第87節
鴻鴻:弓兵幸運也有a吧! 天審:但桑達爾已經倒霉夠了,他在本章是幸運ex啊? 第78章 王冠13 恩利爾回了神庭。 自從經歷了那次不公正的抽簽后, 他就再也沒有回過這里。數月過去, 神庭看起來與往日里并無什么區別。依舊是高聳入的神殿與郁郁蔥蔥的森林。 神庭建立于蒼穹之頂,即使人類所認為的世界盡頭。 但諸神都明白, 所謂的世界根本摸不著邊際, 以為世界是由最早的父神所化,所有人都活在他孕育而出的世界里,加上后來神王安努圖拉身化宇宙, 立于神庭之上的天際便出現了星軌變化, 深邃難辨。 眾神為此還曾恐慌過,但見之后也并未發生大事,便對此不了了之。恩利爾擁有天空之眼, 看得倒是更遠也更清一些。安努圖拉化身宇宙, 這一位他將他的神格與尊位也散盡了宇宙里。原本有神明所掌握的創造的權利, 自此又回歸了天地, 回歸了元一,就像命運女神手中已失去了作用、無法再對命運進行編排的星杖。也像在父神化身世界后,便自我運行晝夜交替的日月。 這其實就是諸神的命運。他們誕生于宇宙星空,最后自然也將回歸此去,迎來黃昏。待過個千萬年, 他們的存在將會變成歌謠中的故事, 隨后再過個千萬年,他們或許又將重新于星辰中張開眼,迎來第一輪太陽。 這是世界的規則,是宇宙的規則, 是一場無可避免的輪回。 恩利爾是及時行樂主義,這點事對他而言并沒有什么值得擔憂的。諸神黃昏也好,終將滅絕也罷,他是個慣來樂于滿足自己的神明,對他而言,只要每日都不留遺憾,那明日便沒什么可懼的。 正是因此,他才惹人討厭。 恩利爾踏進醫藥之神森里斯的領地,作為有名的中立之神,森里斯所居住的森林里有著可以治愈一切的精靈泉水,與之自然的,他的領地里有著許多純潔的精靈。 由于恩利爾的個性,森里斯是非常拒絕他來自己這里做客。因為精靈們大多都太天真了,根本分不清虛情假意和真情實感,恩利爾若是想要騙走他的精靈,恐怕連話都不用說出口,只需要一個笑容就足夠了。 于是當恩利爾的腳剛剛踏上凝著露珠的青草,森里斯便第一時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披著褐色的披風,眼睛下有著厚重眼袋的神明頭也不抬便遞給恩利爾一個裝滿了泉水的水晶瓶:“給你,馬上離開我家。” 恩利爾不動聲色的收下了水晶瓶,微微一笑:“森里斯,你這樣的態度可不太好。” 森里斯頭也不抬:“我是智慧之神、醫藥的守護者,我只想安靜待在我的家里,好爭取在我們毀滅前留下更多的知識——我妨礙不到你和恩力格斯,所以你們兩也別來煩我。” 恩利爾漫不經心道:“我是無所謂,實際上我對你的研究也很敢興趣。但我卻不能確認恩力格斯也這么想,現在就算了,若是他成了神王,別說你還能不能待在這里當個野人——如果他也知道了‘星辰’的真相,你覺得他會放任你默認毀滅日的到來,而不要求你去做點什么嗎?” 森里斯終于抬起頭,露出了他那雙如森林一般翠綠幽深的眼睛。 他定定看了眼恩利爾,道:“我不做他有能怎么樣,他難道還能殺了我嗎?” 恩利爾微微笑了笑,伸出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xue:“你是不是忘了,你身為神明,所以你那顆蘊含了天下知識的大腦,也是能夠獨立生存的?我要是恩力格斯,你不答應,我就直接挖出你的腦子,從你的腦子里找答案。” “至于之后的事,你的大腦該怎么辦,我想他不會在意。最好的結果大概就是還有人記得你腦袋的珍貴,將它丟進了精靈泉保存,直到別的誰來救你吧。” 森里斯聽得寒毛直豎,忍無可忍:“夠了恩利爾。” 他盯著這位強大的神祇,語氣不善:“說吧,你到底想要我幫你干什么?先說好,對付恩力格斯我可不干,我向著父神發過誓,絕不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永遠都將保持中立。” 恩利爾頷首:“我當然尊重你的誓言,否則那日抽簽,我便不會同意由除你之外的人主持了。” 森里斯聽到這句話,頓了一瞬,掃了恩利爾一眼慢慢道:“所有人都覺得你這簽抽的非常不公,其實,這簽雖然壞,但也不是最壞不是嗎?米思達爾雖然強大,但它王庭的糟糕情況,可要比烏爾克陣痛后迎來新生更麻煩。” 恩利爾露出了笑,他慢悠悠道:“恩力格斯自己選的,誰都知道,我遭遇了不公。” 森里斯:“……你這個濫用天空之眼的大騙子。” 醫藥之神頓了一瞬,方才問:“說吧,你到底想我做什么?” 恩利爾的笑意頓住,他對森里斯輕聲道:“森里斯,我信任于你,所以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他說:“我心愛的年輕王者,中了點麻煩的毒藥,需要你幫她解開。” 森里斯嗤笑,不耐道:“一點毒藥你也要來找我?難道你自己沒辦法嗎?” 話說到了一半,他瞥見了恩利爾那雙自始至終便沒有過笑意的眼睛,頓了一瞬,勉強拉了拉嘴角:“不會吧。” “是‘龍牙’。”恩利爾冷淡道,“當年你告訴格爾貢的東西,我一早提醒過你,這么危險的東西,不能讓人類掌握。你偏不信,看,如今這神庭都沒有的東西,卻在人類的手里‘大放異彩’。” 森里斯“嘖”了一聲,伸手揉亂了自己那頭本來就很亂的頭發。 “她中毒多久了,算算時間,現在也差不多該死了?你來問我解毒辦法做什么,應該直接去地獄找冥神啊?” 恩利爾道:“我分了她一點兒血,暫時還活著,但你要是再不給我解決辦法,我或許就只能帶著你一起去冥府找她了。” 聽到冥府這個詞,森里斯就覺得頭皮要炸開,他連聲道:“別別別,我想想,你讓我想想。‘龍牙’,是的‘龍牙’。”他咬住了拇指,“怎么偏偏是這個東西,這玩意是從曼赫拉的毒牙中滴落的毒液,格爾貢能從對方手里弄到就夠傳奇了,怎么現在還能有人弄到!” 恩利爾耐心不足,他好心提醒:“你最好快些,我的血只能用一次,第二次沒有效用,屆時我只能帶你一起去冥府。” “好了好了!”森里斯直接抓住了恩利爾,“你帶我去,你讓我治病,總得先讓我看看病人!” 恩利爾同意了森里斯的提議,實際上,他要是愿意親自去,自然更好。 在這個時代,神明與人類的聯系并未被切斷,故而資質上佳的人類,往往能通過自身的能力,而將強烈的祈求傳達到神明耳邊,起到類似于“禱告”的作用——這類人往往都會成為神廟的祭司與神官。 但還有一類人,他們或是天生靈魂強大、又或是如桑達爾這般擁有神靈的血脈。神明與人類的界限在他們的身上顯得模糊不清,這些人往往可以憑借自身的能力而突破神明的領域,甚至凌駕于神明。后世的人們,則冠之予他們“英雄”之名。 桑達爾重新踏上了冥界神殿外的黑色的、有骸骨堆積而成的土地。 冥界的引渡人見到他竟然活著從死亡女神的神殿中離開,不由萬分驚訝,他只看了一眼對方血紅色的眼睛,便低下了頭,不敢再多看一眼,極為乖覺地讓他上了自己的船,而后渡向岸邊。 當越過了冥河,正式踏上了冥界的土地。受到陰暗死亡的逼迫,桑達爾身上的血脈便更為熾熱灼灼燃燒。 在冥界不見天日的黑暗里,他本人就像是一顆巨大的火球,與冥界格格不入,互相侵蝕。 桑達爾站在冥河中央,周身吹來森冷的風。他看向了手中裝著生命樹汁液的水晶瓶,有些蒼白的面容上,總算是有了點溫度。 生命樹是棵不可思議的樹,它生長在冥界的蠆盆之中,無數毒蛇撕咬著它的枝干,但它仍然茁壯生長、枝葉茂綠,支撐著冥界的天與地,是冥界的至寶。 ——也是這世上,唯一有可能解開‘龍牙’的解藥。 引渡人的船漸漸靠岸,只要他踏上來時路,便能重新回到生者的世界。 而冥界的引路人,正在不遠處等著他。 引路人見到了他,向他彎下了腰:“尊貴的太陽之子,您已經完成了您想做的事嗎?” 桑達爾點頭:“多謝你。” 引路人道:“感謝稱不上,只是桑達爾王啊,任何人來到冥界,哪怕是您的父親,想要帶走些什么,都得留下些東西。您留下了什么呢?希望那是不甚珍貴的事物。” 桑達爾聞言,微微笑道:“對比我想要守護住的,留下的算不得什么,多謝您的幫助。” 引路人:“能幫上您,是我的榮幸。我能從您的靈魂深處,能看見太陽的光輝——對我而言,這便是最大的嘉獎。” 桑達爾離去了,引路人見他的背影消失在冥界的盡頭,輕聲哼起了新的歌謠。 他歌頌著偉大的英雄桑達爾,他是半神之子,便是冥府的女神見到他,也喜笑顏開。她親切的稱呼他為“太陽之子”,并發自內心稱贊道:“你比你的父親,更像是太陽。” 但桑達爾王卻不敢如此冒犯父親的威嚴,為此推拒了女神的獎賞。 冥府最為尊貴的女神,因他的到來而忍不住賜予殊榮,她愿為他破例容他完整地離開。但悲憫的桑達爾王卻向女神討要了另一樣東西,為此不惜以至為珍貴的事物交換。 王者獻出了自己“神性”,從言笑晏晏的“死亡”手中,換來了重生的希望。 第79章 王冠14 黎鴻覺得自己漂浮在乳白色的海里。 她飄在沒有邊際的海洋中, 像是躺在母親的zigong里, 免除了一切的嘈雜、煩憂,令她輕快放松地可以像個孩子一般無憂無慮。 她便這么靜靜睡著, 直到有人自天空而降, 她有著一雙雪白的翅膀,雪白色的長發,穿著繁復、只有那些神話故事里才存在的仿古衣裙, 足尖輕輕點在了海洋之上, 便這么憑空立在海上,而后輕聲喚她。 黎鴻本不愿意醒來,但呼喊她的人卻極為有耐心, 她一遍遍的, 不厭其煩的喚著:“黎鴻。” 黎鴻恍惚間微微睜開了眼, 而后她便見看見了一只純白色的鳥。 是的, 純白的、托著長長尾翼,像是褪去了所有華色的鳳凰一般的鳥。 這只鳥的身上卻坐著一名同樣屬于白色的女人,她的須發皆是白色,身著白裙,背后更是一雙純白色的羽翼。若不是她的嘴唇尚有些粉色, 黎鴻怕是要將她當做白色堆成的雕塑。 這個女人見她醒來, 微微歪了歪頭,笑著道:“初次見面,你好呀黎鴻。” 黎鴻看著她,只覺得記憶都開始混亂, 她腦子亂糟糟的,只能直起了身,問道:“你是誰,這是哪兒?” 白色的女人聞言微微向后看去,而后才答道:“這里是弱海,是孕育萬物之所,最適合修養了。” “至于我……”她的神色忽而微微一變,輕笑道,“他回來啦,我可不想和他打架,下次再和你聊吧。” 黎鴻捂著發痛的腦袋,急急問:“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 白裙的女子因此微微頓下腳步,她向黎鴻燦爛一笑,雖為素白,卻似乎全身都在發光。 她說:“鴻鵠,我的名字,叫做‘鴻鵠’。” “——伊休妲!” 黎鴻猛地睜開了眼,大口的喘著氣。她的胃部忽而一陣翻涌,使得她想也不想推開了床邊的人,張口便吐了來。可她吐出來的卻不是什么食物,而是黑色的鮮血,甚至夾雜著寫硬塊——她連想都不敢去想那些東西是什么。 她滿頭大汗,喘著氣。恩利爾坐在床邊一手端著干凈的水,一手輕拍她的背脊。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他譏誚道:“我說過了,現在的你和桑達爾對上太早了,如何?我說錯了嗎?若是我晚到了一會兒,一切就都成空了。” 黎鴻漱了兩三次口,才勉強將嘴里鐵銹一般的腥味給除了。 她依然疼得滿頭大汗,根本聽不清恩利爾在說什么,也根本無法回話。恩利爾感覺到自己手下的背脊在微微顫抖,看著眉頭緊皺,滿頭大汗的黎鴻,手指忍不住蜷了一瞬。 他低低問:“很疼嗎?” 黎鴻合著眼,沙啞道:“疼。” 只是一個字而已,但恩利爾卻好像自己也中了龍牙,滿心滿肺都被毒液灼得火燒火燎的疼。 他面無表情地反諷:“這就是我們的王,非要身先士卒的下場。” 黎鴻聽清了這句話,卻因為十足的疼痛而懶得去搭理他。恩利爾見黎鴻整個人都懨懨的,轉頭就質問起森里斯:“你這就是解毒?她看起來比昏迷著還要糟糕。” 森里斯為了引導出她體內的毒液,簡直可以用焦頭爛額來形容。然而他剛結束這場可以用“細入毫發”來形容的“手術”,病人家屬竟然就開始質疑起他治療的效果——這讓森里斯不由有種“就不該救”的氣惱。 他沒好氣道:“能在‘龍牙’下保命,已經無愧于我的神格了!要是沒用,你的王已經死了!還能和你喊疼?” 恩利爾面不改色:“但她確實不舒服,你有沒有辦法,沒有辦法的話,我就只能——” 森里斯就怕他提起冥府,連忙表示這個話題結束,他想了想:“她會疼,是因為我只能把致命的那部分給驅除,剩下的、已經滲入她的臟腑。” “不過我能開些止痛的藥劑,但這藥劑產生耐藥性后,還是沒辦法。” 恩利爾“嗯”了一聲又道:“除了藥劑之外呢?你既然沒說沒有辦法,就是有辦法對吧?” 森里斯遲疑的點了點頭,他停頓了一瞬,道:“‘龍牙’能殺神,是因為我除去的那部分。剩下的那部分,對神是無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