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那別吃了,吃餅干。”何明宇彎身從茶幾的抽屜里拿出一盒餅干給顧恩澤,手摸了下他的頭就走了。 何明宇一走開,那唐心寧也不去找什么雨前龍井招待客人了,坐回沙發,抬著下巴打量顧恩澤。 這小子憑什么讓明宇哥哥對他那么好?擦頭發!笑得那么溫柔!剝水果!摸他頭!她做夢都想明宇哥哥能像電視里演的那樣摸她的頭發叫她寧寧啊!對著個男的做那些動作,浪不浪費!浪不浪費啊! 唐心寧面上保持高貴冷艷,內心的醋海都快嚎成了海嘯。 顧恩澤只覺得她的敵意來得莫名其妙,也懶得理會,低頭研究何明宇給自己的餅干。四方形的紙盒子面上印著歐式風景畫,半堵墻,擺著鮮花的藍色窗臺下靠著一輛自行車,遠處是藍色的海面和白色的燈塔。 他的手指摸過那輛自行車,贊嘆道:“這畫師真是技藝精湛,描繪得如此逼真。” “......”唐心寧翻了個白眼,哪來的土包子?腦子是不是有問題?虧他長了張聰明臉,一盒法國進口餅干而已,至于那么驚喜么。 唐心寧無聊地起身,走到窗邊的鋼琴旁坐下,掀起鋼琴蓋,秀氣白皙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劃過。她試了幾個音便開始彈奏起最近學的曲子。一個個音符隨著她跳躍的手指流淌,琴音美妙柔和。 顧恩澤從未聽過那樣的琴聲,他停下了拆餅干盒子的手,好奇地看向那架鋼琴,對音樂的喜愛終是讓他忍不住湊了過去盯著看。 “這是什么琴?”顧恩澤伸出手。 他的手還未觸及鋼琴,就聽到唐心寧尖聲斥道:“你干什么?這鋼琴是明宇哥哥的mama留下的寶貝,外人絕對不允許碰的!” 顧恩澤嘴巴抽了一下,肚子里的火氣也在升騰。從小到大,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過話!就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手里的大圣遺音琴他都彈得,此時不過是碰觸一下,這個丫頭片子竟然訓乞丐一樣羞辱他! 顧公子默默收回伸出的手指,攏成拳頭放在身側,明亮的雙眼對上唐心寧,火花四溢。 何明宇回來的時候發現顧恩澤不見了,唐心寧坐在鋼琴邊對他巧笑倩兮:“明宇哥哥,我又新學了首曲子,彈給你聽。” “他呢?”何明宇沒心思聽她的曲子,仰頭看樓梯,不會上樓了吧? 唐心寧撅起嘴說:“他出去了啊,可能回家了吧。” 何明宇眉頭皺了起來,小呆瓜怎么可能一聲不吭地跑回家。他二話不說,大步走出客廳去找顧恩澤。 唐心寧氣得在琴鍵上狠狠拍了一掌,這情節怎么這么像女二號把白蓮花女主角欺負跑了,男主角心疼地追出去啊!奶奶的,演員是不是搞錯啦!哼,白蓮花最好都去死啦! 咦?不對啊,那是個男生啊......唐心寧疑惑地回到沙發上落座,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一通亂按,她為什么要嫉妒一個男生?也許明宇哥哥只是把他當弟弟疼啊。 顧恩澤果然沒有不辭而別,他蹲在院子里的樹蔭下摸嘟嘟的耳朵和脖頸,嘟嘟攤在地上,瞇著眼睛,享受得似乎馬上就要睡過去。 何明宇拿出手機對著那和諧的一人一狗拍了張照。 顧恩澤聽到快門的聲音,抬起頭叫他:“明明。” 何明宇:“= =” 何明宇大步上前彎下身捏住他的臉頰,往兩邊扯,“叫我什么?嗯?” 顧恩澤柔軟的臉被捏成奇怪的形狀,他編著嘴堅持叫:“明明,明明,明明。” 何明宇:“......” 顧恩澤伸出一根手指,目光閃閃地看他:“就今日讓我這么叫好不好?就今日。” 何明宇:“......” “好!就這么說定了。”顧恩澤充滿活力地從地上跳起來,“走,回去。” 吃午飯的時候,一桌子圍坐了五個人,菜也特別豐盛,顧恩澤吃得非常愉快。 何明宇給顧恩澤夾了筷子菜,顧恩澤笑瞇瞇地說:“謝謝明明。” 何明宇給顧恩澤盛飯,顧恩澤開心地說:“明明,不用盛太滿。” 顧恩澤離湯比較近,他主動拿過何明宇的碗為他打湯,殷勤地說:“明明,湯好喝,多喝點。” 何明宇:“......” 唐心寧手上的筷子還好是銀制的比較堅固,不然早被她捏碎了。這世上只有何爺爺能叫他明明好么!你個土包子算什么玩意! 顧恩澤抬起頭突然對她眨了下左眼,一臉的調皮。 什么!會做wink了不起啊!什么德行!唐心寧在心里把顧恩澤罵了一通,舒服一點后重新掛上笑容找何老爺子說話:“何爺爺,你下午要跟我爺爺比賽釣魚是吧,我們可以下注嗎?” 何老爺子笑道:“哦?你要壓誰贏啊?” 唐心寧嬌聲說道:“我壓何爺爺贏。明宇哥哥呢?” 何明宇還沒接她話,倒是唐心寧的爺爺樂呵呵地說:“明宇肯定是要壓我贏了。” 唐心寧興奮地拍了下手:“好啊!輸了的人載贏的人繞云山一圈!” 唐小姐簡直要為自己的睿智點贊了,不管輸贏她都可以跟明宇哥哥共騎一輛自行車,她就可以像電影里演的那樣,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她坐在后座環著明宇哥哥的腰,貼著他的肩膀聽他的心跳聲......想想都要醉了好么。 何明宇問顧恩澤:“下午去不去云山水庫?我可以帶你騎自行車。” 顧恩澤雙眼一亮,他對騎自行車很有興趣啊,只是......他搖了搖頭說:“我不去了,一夜未歸,我還是應當先去看看陳阿姨。” 雖然顧恩澤覺得對那個家沒有歸屬感,跟陳阿姨也沒什么感情,且相處起來十分怪異尷尬。但他現在所用的身體畢竟是她養大的,他該努力盡些子女的責任。 何明宇說:“唔,我載你過去。” 什么?!唐心寧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幻想的自己跟明宇哥哥浪漫自行車行又換主角了嗎?!不不不,不會是這樣的。 她連忙說道:“明,明宇哥哥,你騎車載他多累啊。讓我家司機送他回去好了,會快很多。” 何明宇說:“他家那邊的巷子汽車不好進,自行車更方便。” “那云山水庫你還去吧?”唐心寧眼巴巴地望著何明宇,她之所以跟來是為了跟明宇哥哥約會啊!誰要跟兩個老頭子去水庫釣魚啊! “這,不一定。”何明宇看了眼顧恩澤道,“你們先走,如果小呆瓜家里沒什么事,我們就自己打車過去。” 小呆瓜!小呆瓜!果然是笨蛋吧,所以明宇哥哥這樣嘲諷他......可是,怎么辦,好嫉妒!好希望明宇哥哥也叫自己小呆瓜。唐心寧突然轉向顧恩澤說:“你,什么星座的?” 顧恩澤疑惑地眨眼睛:“什么?星座是什么?” “哼。”唐心寧高冷地撇頭,心想果然是土包子,連星座都不懂。星座書上說了這個月她應該特別的幸運啊,愛情也是可以期待的甜蜜。說好的甜蜜呢? 唐心寧哀怨地目送何明宇載著顧恩澤離去,嘟嘟也蹲在旁邊嗚咽著傷心主人不帶它出去玩。 唐心寧回過身踢了嘟嘟一腳,“走開啦,臟死了,別靠近我。”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甜不? ☆、第 26 章 “她是你未婚妻嗎?” 顧恩澤突然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何明宇很是不明所以:“啊?” 兩人進了巷子,石子路有些顛簸,便并肩推著車走,顧恩澤轉頭問何明宇:“何兄還未娶親吧?可有定下的親事?” 何明宇額上一排黑線,說:“我還小……” 顧恩澤嚴肅道:“不小了,在我們大承都可以當爹了。” 何明宇頓住腳步,心都提了起來,一臉震驚地問:“你當爹了?” “不曾。”顧恩澤踢了踢腳下的一個可樂罐子,看著罐子上面扭動的字體,隨口道,“本也是到了成婚的年紀,只是阿娘剛過世,在下想守孝三年,未曾考慮親事。” “那就好。”何明宇說。 顧恩澤抬起明亮的眼:“好什么?” “唔……”何明宇有點詞窮,脫口而出的話怎么解釋?跟他說擔心他如果有妻兒,他就不可能留在現代? 顧恩澤扯了下他的衣擺追問:“怎么個好法?” 何明宇偏過頭看巷子圍墻上的長得一些綠色小草,丟出三個字:“別問了。” 何兄這是害羞了嗎?顧恩澤抿著唇笑了笑,沒有繼續問。 何明宇把自行車停好就跟著顧恩澤進了樓,兩人走在昏暗的樓道里,隔音效果不好,耳邊都是鄰居的各種聲響,有電視的聲音,有男女吵架的聲音,有小孩的哭聲,有人悶悶地咳嗽...... 顧恩澤拿出鑰匙開門,鑰匙還沒插進鑰匙孔,門就開了。 陳月蘭一只手握著門把,露出蒼白憔悴的面容。她皺著眉有些生氣地責備道:“你這孩子,跑哪去了!一晚上都不回!” 顧恩澤有點被嚇到,脫口而出地道歉:“抱,抱歉。” 陳月蘭見顧恩澤一臉愧疚,大眼無辜地望著自己,便覺得什么重話都說不下去了。她側身讓門道:“先進來吧。” 何明宇在一旁幫忙解釋道:“阿姨,他昨晚在我那睡的。擔心打攪你睡覺就沒打電話過來說一聲。” 陳月蘭招呼他們兩個坐下后,拿了兩張名片遞給他們,“這是我手機號,以后有什么事得跟我打個招呼。” 那是一張十分素凈的名片,米黃色的底,上面寫著“弟子釋明慧法師”和一排電話號碼。 陳月蘭轉身進了房間,顧恩澤湊過去問何明宇:“阿姨不是姓陳么?” 何明宇輕拍了他腦袋一下,“真是小呆瓜,那是藝名。” “哦。”顧恩澤似懂非懂,在大承只有青樓女子和伶人才用藝名的,“陳阿姨似乎是相士?” 何明宇覺得其實是假尼姑做看相行騙的勾當,不過算了,還是別跟小呆瓜說這個了。 陳月蘭從屋里出來的時候拿了個小手機給顧恩澤:“這個是之前買給陳澄的手機,他嫌手機不好沒要,你拿著用吧。” 顧恩澤不懂什么老人機和智能機的區別,他只知道有了手機不管多遠都可以跟人說話。他滿心歡喜地接過來,翻來覆去地看,跟何明宇頭碰著頭一起研究這個手機的用法。 這時何明宇的手機響了,他接完后跟顧恩澤說:“吳世文醒了,沒什么問題就出院了。” 顧恩澤:“真的?太好了。” 兩人都覺得懸在心上的石塊落下,松了一口氣。 顧恩澤帶何明宇進房間,他想給何明宇看看陳澄在床底下藏的那個紙箱子。 “哎?箱子呢?怎么不見了……”顧恩澤蹲在地上對著床底看了又看。 他一溜煙跑到門口問坐在小桌邊的陳月蘭:“阿姨,床底下那個紙箱子是您收起來了嗎?” 陳月蘭停下掰豆子的手,說:“不是啊,我沒動過。” 顧恩澤皺著眉四下看看,隨即發現床鋪好像也被動過。枕頭沒有好好地安放在床頭,而是被丟在床邊,差點掉下床。 “有人來過,拿走了那個箱子,還找了別的東西,但他沒找到。”顧恩澤食指摸著下巴說。他大概知道那人要找的就是藏枕頭里的那兩本書。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有那兩本書? 不過好在那兩本書被他放書包里隨身攜帶著。 “出去玩?”陳月蘭有點猶豫地說,“阿姨很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恩澤啊,馬上要期末考了,你到時候怎么辦呢?” 顧恩澤問:“期末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