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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神探駙馬請上榻在線閱讀 - 第14節

第14節

    “院子里也沒去?”

    陳氏搖搖頭。

    “今天呢?”

    陳氏眼中狐疑之色更重了,垂下頭囁嚅著道,“今日也未出門。”

    “那院子里的衣衫,是誰洗的?”

    “是……李釗……”陳氏水汽朦朧的眼中帶著nongnong的疑惑,“不知使君問這些做什么?”

    “這就奇怪了。”公儀音眼中閃現出一絲不解,看著陳氏略顯慌張的眉眼,“既然你這兩日都只待在房中,為何你的鞋上,卻有棗花的氣味?”

    陳氏的身體猛然一震,面上有一瞬的驚慌失措,只一瞬,卻足以讓公儀音堅定了自己的猜想。

    陳氏神情愈發凄惶,抽抽搭搭道,“許是……許是……民婦前日去了院中,踩到了掉落的棗花上吧……”

    “前日?”公儀音的唇譏誚地揚了揚,“前日一直下雨,你若真去了院中,鞋上為何半點泥濘也無?你可別說,連洗衣服都沒有力氣的你,居然還有閑情去刷鞋?再者,你若真刷了,上頭的棗花香早就會被洗沒了,你要怎么解釋?!”公儀音步步緊逼,神情冷冽。

    陳氏頓時慌了,往后縮了縮,“民婦……民婦……”

    “不如我來替你說吧。”公儀音唇邊的笑意朦朧得似一縷輕霧,眼中靜若明淵的神情看得陳氏心中愈發忐忑起來,“你的鞋上,之所以會沾染棗花的香氣,是因為……你昨夜不光去了院中,你還爬上了那棵棗樹!”

    陳氏驚恐地搖搖頭,“民婦沒有……”

    公儀音沒有理會她可憐兮兮的辯駁聲,轉身看向一旁面色死白的李釗,“你先把昨晚的案發經過一五一十說出來。”頓了頓,加重語氣道,“不要妄圖說謊,否則罪加一等!”

    李釗面露迷茫的神色,一時有些摸不清楚狀況。

    “使君,這……這同陳娘有何關系?”李釗看了陳氏一眼,小心翼翼道。

    陳氏此時低著頭蜷縮在床頭,原本就瘦削的手因為緊緊攥著被角,顯出淡青色的經脈,越發顯得弱質纖纖起來。

    可公儀音知道,這些都只是表象。

    她睨了李釗一眼,“你說完便會知道了。”

    李釗不敢再多問,抖抖索索說起昨晚發生的事來,“劉卓每日都會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小民……小民便會趁著他回家前的這段時間偷偷溜去隔壁同孫氏……同孫氏私會……”

    “陳氏呢?”

    李釗頭快埋到胸前了,語聲悶悶,“她早早便睡下了。”

    “繼續。”

    “可昨日……昨日……孫氏突然說,突然說要同劉卓和離,還說……還說讓我對她負責。”李釗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語氣起伏,“小民雖然……雖然同她相好,卻……卻從未想過休妻。孫氏便威脅說要把我們倆的事抖落出去,小民……小民心中害怕……情急之下才拿起樹下的石頭朝她后腦勺砸了過去。”

    李釗的手抖得厲害,顯然昨夜也是沖動之舉。

    “后來呢?”

    李釗深吸口氣平復了一下跌宕的情緒,“孫氏倒地后,小民心中害怕,便扔下石頭逃了回來,后來一直待在房中沒敢出來。直到聽到外頭的動靜才強自鎮定地混在人群當中出去看了看情況。”

    他以手掩面,面容戚戚。

    “這么說,你只朝孫氏砸了一下?”

    李釗不解地點點頭。

    “可是——孫氏的后腦勺上,卻不止一處傷口。”

    “怎么可能?”李釗大吃一驚。

    “如果在你之后,還有人對孫氏下了手,自然就有可能了。”公儀音淡淡道。

    李釗身子猛地一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目光朝床榻上的陳氏射去。

    陳氏沒有抬頭,面容隱在燭光的陰影里,顯得愈發諱莫如深。

    “第一個傷口,雖然大,卻并未命中要害,若是搶救及時,孫氏還是有可能活下來的。真正要了她的命的,卻是第二個較小的傷口。看力度,應該是個女人下的手。”說罷,她意味深長地看向陳氏。

    “陳氏,你當晚躲在棗樹上,見到李釗用石頭砸了孫氏。李釗匆忙逃走之后,你發現孫氏竟然還沒死,便偷偷溜到了隔壁院中,補上了那致命一擊!”

    陳氏臉上一片死白,卻仍在做困獸之斗,強做鎮定道,“使君,這些都是您的推測,那棗花香許是民婦在別處沾染上的也說不定。”

    “哦,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了。”公儀音并不慌張,揚手喚來一旁的衙役,在他耳旁低聲吩咐了幾句。

    衙役領命出了門,很快又折返了回來,手中還拿了件對襟短襦,正是先前掉落在地的那幾件衣衫之一。

    “這可是陳氏昨日穿的衣服?”公儀音看向李釗。

    李釗忙點頭,眼中開始有了點點光彩,一掃方才的頹敗之色。

    公儀音譏諷地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向陳氏,“你要不要解釋一下,為何你昨日穿的衣服盤扣上,會濺有血跡?!”

    昨日陳氏慌亂之下殺了人,有一點血跡濺到了盤扣上,但夜色昏暗,再加上盤扣本來就是淡朱色的,所以陳氏并未發覺。

    李釗一個大男人,洗衣服自然不會太過細致,草草洗完便晾在了院中,血跡干涸后變成了深紅色,顯現了出來。方才公儀音經過這件短襦旁邊時,正好月色明亮,一眼便看到了這上頭的血漬。

    公儀音話音剛落,陳氏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白得嚇人,突然,她抬了頭,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花,歇斯底里嘶吼道,“她活該!”

    昨天都沒人祝寶寶節日快樂,不!開!森!哼!

    第021章 落定

    許是太過激動了,陳氏蒼白如紙的臉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潮紅,瘦削的脖頸上青筋爆出。

    李釗目瞪口呆地看著陳氏,一臉的不可思議,“陳娘……真的……真的是你?”

    陳氏雙目通紅,緊緊盯著李釗,眼中滿是凄厲的神色,她嘶啞而干澀的聲音在房中回蕩,帶了絲刺耳的尖利,憧憧燭火下,恍如地獄中來的厲鬼一般。

    “是,就是我!”陳氏睚眥欲裂,“李釗,你每晚在我藥里加安眠的藥材,再偷偷溜過去同孫氏那賤婦私會,你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你是不是當我是傻子?!”

    “我……”李釗啞口無言。

    “前幾日我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為何自己每天吃完藥就昏昏欲睡,照理,這藥是沒有安眠作用的。所以,昨夜我偷偷留了個心眼,沒有吃那藥。呵呵,你果然沒有察覺,又跑去見那個賤婦。我氣不過,走到院中正好看到那棵棗樹,便順著那柴垛爬了上去。”

    她眼中冷意滿滿,看著李釗嘲諷一笑,“你果然同孫氏那賤婦在花前月下,耳鬢廝磨。你可知道我當時的感受……?”

    她頓了頓,突然狂笑出聲,眼淚奪眶而出。手指一抹淚珠,指著李釗恨恨道,“沒想到……沒想到我竟恰好見到那么精彩的一幕。原來,你不光對我無情,對孫氏,你也是鐵石心腸!我趴在樹上,看著你趁著孫氏轉身的瞬間撿起那塊石頭,看著你毫不手軟地將石頭砸了下去,看著孫氏的身體晃悠悠倒地。你果然是個冷血的人,看到孫氏倒了,竟連看都不看,便立馬跑了回來。”

    陳氏的嘲諷聲不絕于耳,李釗又羞又燥,目光中帶上一絲陰鷙。

    陳氏沒看他,笑夠了,接著道,“我當時被嚇壞了,緊緊抱著那樹枝,只覺全身冰冷,過了一會,我看到地上的孫氏呻吟出聲,她——她竟然還沒死!你可知我當時心如死灰的絕望?!我想,你們這對狗男女,都該死!”

    她一時氣岔,重重咳了幾聲才平復下來。

    “我見你房中燈火已滅,知道以你的性子,為了避嫌絕對不會再出來。所以,我拖著這破敗的身子下了樹,又繞到了隔壁院中,撿起那石頭,往孫氏頭上狠狠砸了下去。”

    “你知道嗎?”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柔和起來,目光緊緊纏在李釗面上,有一瞬間,就像是情人間甜蜜的注視一般。她的聲音,緩而輕,似在李釗耳畔低語,“孫氏死之前,看到我了,我跟她說,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些臭男人吧!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著笑著,公儀音卻看見,陳氏的眼角,有一串晶瑩的淚滴滑落,燭光中,閃著驚心動魄的光澤。

    公儀音沉默地低了頭。這件案子里,每個人都有錯,陰差陽錯中,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荊彥卻還有一事沒想明白,看向李釗問道,“你為何不答應孫氏的請求?!”

    李釗還未開口,陳氏嘲諷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為何不答應,不過是看中我還有些價值罷了。”

    李釗氣急敗壞地抬了頭,眼中有一絲厲色,“你……!”

    “我難道說錯了嗎?!”陳氏粗粗喘了幾口氣,卻仍強撐著,“若不是我阿父阿母每月補貼我的那筆錢,你會假仁假義地照顧我到現在?!李釗,其實你骨子里就是個見利忘義的小人!”

    李釗拳頭緊攥,似乎強忍著才沒爆發出來。

    案情既已大白,便沒什么好再說的了。

    荊彥招手喚了人,讓他們將李釗和陳氏押了下去。

    待人被帶下去了,荊彥彎了眉眼,看向公儀音道,“無憂,你可真行啊。沒想到年紀不大,這破案的功夫卻是一流啊。”

    公儀音眉頭一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顏,“這次也是我運氣好罷了。”

    秦默還在這呢,她可不敢在他面前班門弄斧。

    荊彥好奇道,“那布料,你是從哪里得來的?孫氏手中可什么都沒有啊?”

    公儀音緩緩勾出一個弧度,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愈發顯得靈動逼人,“我猜李釗為了毀滅證據,定會將當日所穿衣物燒毀,所以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先去了灶房,沒想到果然在灶臺里發現了他匆忙之中未燃盡的衣衫布料,便趁機撿了出來。”

    “那棗花香呢?”荊彥追問。

    “棗花香啊……”公儀音“噗嗤”一笑,“棗花香那么淡,又過了一天,早就聞不到了,我那是訛陳氏的。她因為我聞出了藥中的甘草味,自然對我這能力深信不疑。說到底,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心理把戲罷了。”

    荊彥驚愕地“啊”了一聲,“我見你說得那般斬釘截鐵,還當你當真聞到了……”

    “無憂可真是個中高手。”

    秦默清冷出聲,語氣云淡風輕。

    公儀音轉頭,微瞇了眼眸看了秦默一眼。他這話是何意?個中高手?是騙人的個中高手?還是做戲的個中高手?

    她微微有些忐忑,面上只裝作未聽懂一般,莞爾一笑,玉白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桃花般的嬌艷,“九郎,我今日的表現你可還滿意?”

    這是……討要表揚?

    秦默失笑,覺得自己越發有些看不清眼前這個人了。

    宮……無憂么?你混入延尉寺的目的,究竟何在?

    心中波動了幾許,眸光一轉,順著她的話意有所指道,“殿下的眼光,自然不會差。”

    公儀音睫毛顫了顫,臉上很快又浮起笑意,“我定會將九郎的話帶給殿下的。”

    “走吧,快宵禁了。”秦默淡淡道,率先出了門。

    建鄴實行嚴格的宵禁,城中共一百零八坊,或為貴族府邸,或為平民聚集。坊設坊墻,有定時開啟閉的坊門。一更三點敲響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點敲響晨鐘后開門通行。

    如無特殊情況,宵禁后,坊與坊之間便無法再通行。

    三人出院子后上了車,朝光德坊坊門駛去。

    耳邊慷鏘有力的鼓聲似乎愈來愈急促,公儀音看著窗外,夜幕低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

    這時,有一輛華貴的車攆駛過,擦身而過的瞬間,她余光瞟到車轅上鐫刻的秦氏族徽,不由一怔。

    下一刻,她聽到秦默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停車。”

    為了拯救清冷的評論區,夭夭決定來個有獎問答。

    大家快來猜猜那輛車里坐的是秦家的誰?或者說跟秦默有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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