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徘徊在黑夜里
下午,當俞靜在宿舍里面,收拾好東西之后, 她便準備,去學校里面,辦理離職辦理手續了。 可是,當俞靜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在心里面想: 雖然,自己已經做好了,離開石油子弟學校的準備…… 但是,常偉老師和司校長,還不一定讓自己走。 如果,自己不走,繼續留在石油子弟學校里面的話,不僅會讓司校長,受到單位教育科的懲罰, 而且,還會影響到常偉老師的前程 (俞靜擔心,常偉如果讓自己當領導的父親,給單位教育科施壓的話……那么,一旦常偉當領導的的父親,從單位退休……那么,單位的教育科的領導,一定會拿常偉報仇,進而會影響到超偉的工作和事業)。 另外,俞靜從心里面覺得,既然自己當初,進入這個石油子弟學校里面,成為老師的途徑,并不是非常的正規…… 那么現在,自己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雖然,自己十分不舍,離開石油子弟學校, 十分不舍,離開這個教書育人的崗位。 但是,現實的條件和環境,已經不允許,自己這個來自山村的女孩,繼續在石油子弟學校里面,呆下去了。 所以,俞靜決定不辭而別。 因為,俞靜擔心,一旦自己去學校里面,辦理手續的話, 肯定,會被常偉老師和司校長挽留。 于是,俞靜又轉頭,回到了宿舍里面。 俞靜的東西不多,全部收拾起來,也只裝滿了,一個不大的編織袋。 俞靜將紙條寫好之后,放在了桌子上。 她嘆了口氣,一邊提起來,那一編織袋自己的東西,一邊往宿舍門外走著。 當俞靜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她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這個,自己生活了半年多時間的教職工宿舍。 俞靜回憶著,自己第一天,住進這個教職工宿舍時候的感受。 那時候的俞靜,剛從小芳家搬了出來,剛從一名小保姆,成為了一名民辦教師。 她躺在宿舍的床上,看著天花板,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那么的虛幻。 俞靜覺得,自己能夠從一名小保姆,成長為一名人民教師,簡直太神奇了…… 就是現在,俞靜依然記得,那時的自己,心情是有多么的激動。 甚至,幾個晚上,俞靜都激動的,睡不著覺。 可是現在,當俞靜馬上就要離開這個,曾經讓自己,激動不已的教職工宿舍的時候, 她卻感覺到了,異常的悲涼。 俞靜看著空蕩蕩的宿舍,以及自己卷了鋪蓋的床鋪, 她忍不住,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俞靜知道,自己必須得,馬上離開這里了…… 不然,等一會兒,大家都下班了,自己肯定,就走不了了。 于是,俞靜加快腳步,提著裝滿東西的編織袋,朝石油小區里面走去。 當俞靜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停了下來。 俞靜看著眼前,熟悉的學校大門,以及學校里面,那棟3層樓高的教學樓,還有諾大的cao場…… 不由得,俞靜想起了,自己第1天,走進學校里面,走上講臺,給孩子們講課時候的情景。 那時候的俞靜,意氣風發,自信滿滿。 可是現在,當俞靜提著編織袋,將要離開這個,自己曾經工作了半年多的學校時, 她的心情,是那么的悲傷。 為了不讓眼睛里面的眼淚流了出來,俞靜猛的提起編織袋,大步流星的,朝橋那邊的石油小區,走去。 當俞靜走到橋上之后,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曾經奮斗,拼搏,流下汗水和淚水的石油子弟學校。 當俞靜過了橋,抵達石油小區的南邊之后,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來。 那時候的石油小區,路上的路燈,還非常的少…… 所以,一旦天色暗下來之后,周圍就是一片漆黑…… 有的地方,甚至伸手不見五指。 可是,當俞靜來到石油小區南邊兒的,礦區家屬院之后, 她看著眼前,一棟一棟的家屬院大樓,非常傷感的,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么多的樓房,這么多的房間……可是,卻沒有我俞靜的家,沒有我俞靜住的地方……” 俞靜本來是想去,自己曾經當過小保姆的小芳姐家,借宿一晚上的。 可是,當俞靜來到小芳姐家門口,她透過玻璃看到,小芳姐正和新來的保姆楊娟,一起在家里面,忙忙碌碌的照顧孩子的時候,她又不好意思進去,打擾了…… 畢竟現在,自己已經不是,小芳姐家的保姆…… 而且,如果自己在小芳姐家留宿的話,還會給人家添麻煩。 于是,俞靜便又提著編織袋,離開了小芳姐家,所在的干部樓。 陜北黃土高原,晝夜溫差非常的大。 當天色暗下來,慢慢進入夜晚的時候,俞靜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涼意。 此時的俞靜,提著不大的編織袋,在石油小區里面,像一個流浪漢一樣,到處的徘徊。 她沒有家,也沒有住的地方,更沒有可以睡覺的床鋪。 當俞靜在石油小區里面,轉了好幾圈之后,她便不知不覺的,來到了石油小區,最繁華的地方,燈光球場。 往日里,燈光球場經常組織籃球賽和門球賽,非常熱鬧。 可是,今天晚上,由于燈光球場的燈,壞了…… 所以,燈光球場里面,并沒有幾個人。 俞靜提著編織袋,走進燈光球場之后, 她孤零零的坐在石頭臺階上,看著不遠處,空無一人,黑燈瞎火的籃球場, 她有感而發的,說道: ”為什么平時,人特別多的燈光球場……今天晚上,卻一個人,也沒有呢?難道,除了單位教育科,不歡迎自己之外,就連這個燈光球場,也不歡迎自己嗎?難道,自己這個來自黃土高原大山里面,沒有城市戶口的農村女孩,就在這個石油小區里面,沒有立錐之地嗎?” 俞靜看著不遠處,樓房里面亮著燈,以及一個一個溫馨的家庭。 終于,只有19歲的俞靜,無法控制內心的痛苦,她崩潰的大哭了起來。 夜深人靜,俞靜不敢放聲大哭,她只能埋頭痛哭, 而且,俞靜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俞靜在痛哭的同時,仿佛把自己這一路以來,當保姆,當教師,所經歷的各種委屈,都發xiele出來。 天氣寒冷,饑寒交迫的俞靜,非常無助的,坐在石頭臺階上,流著眼淚。 此時,在不遠處,一個高大,并且孤零零的身影,正非常落寞的,走進燈光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