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阿素出聲，便聽到美人開了口。

    “四成就四成。”

    聲音里有著些急切，她定然是不能讓她再去找別的買家，畢竟東西是好東西，若是與她談不成，找了別人，她相信不出幾日，怕是這第一水粉商的名頭便被蓋了下去。

    她自然是不允許她拿著這個東西將矛頭對準她，再說四成她也不虧，水粉懂行的人都知道利潤大的離譜，畢竟女為悅己者容，不管賣價多高，自然有人愿意接手。

    兩人的博弈不過是一個心理拉鋸戰，各有各的底牌，太顏坊不過是仗著京城第一大水粉商的名號，而慕小小則是靠著美顏霜的功效，各自看重了對方的底牌，就等著誰的分量重了。

    慕小小微微一笑，她當還要費一番口舌呢！沒想到這坊主竟也是個爽快人。

    只是明顯看出，此時她的心情并不好，畢竟誰落了下風，心情會舒暢呢！

    “三成半，既然坊主那么有誠意，我便也讓一步，如何？”

    慕小小向來秉承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則賺錢，做生意嘛，自然是要大家都開開心心的賺錢，只有她心情舒暢了，東西才會賣的好，她才會有錢賺，若是四成她不爽，將東西放著蒙塵，到時候別說是四成了，就是一毛錢都賺不到，這就得不償失了。

    “姑娘爽快、”聽了三成半，玉蓮出奇般的由陰轉晴，赤紅的胭脂嘴唇綻開，明艷動人。

    “我太顏坊從來不會虧待別人，姑娘放心，這筆買賣定然是不會讓你吃虧。”別人敬一尺，她便敬一丈，這便是太顏坊長久以來的金字玉言。

    “好，靜待佳音。”慕小小自然相信她這第一當家人的話，更何況即便沒有其他好消息，她的三成半已經夠了，只是人都不嫌錢多，特別是她這種人。

    其實她一直都是愛錢的，以前她雖然沒有從商，可是她從醫的收入并不低，加上平日里理財做的極好，從來也沒有為錢委屈過，畢竟在她心里錢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主人。

    現在窮的連東陵宇都可以用錢欺負她，想起她還有個一千兩的欠條在他那，心情就不爽，更何況那還是被腹黑算計的，回來以后她才反應過來，就她用的那些藥草哪里值一千兩銀子，也就是她對這里的銀錢不熟，才會被他坑了。

    阿素本來以為談崩了，沒想到居然被幾句話定了錘音，直到兩人商量完細節，玉蓮走了，她才反應過來。

    “小姐我們成功了？”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恩。”慕小小淡淡的喝了口水，總的來說還是很順利的，就是剛剛走的時候忘記讓她結賬了，失策失策啊！

    慕小小一臉懊惱，這可是上好的龍井，她喝了三壺，三壺啊！把她全部身家放這也付不起。

    可是阿素哪里想了那么多，她只是確定了以后她們會很有錢很有錢，激動的在桌邊走來走去。

    那可是太顏坊，本來能被約她已經很高興了，可是現在居然是三成半成交，原本想著三成就三成的，若是她，早已妥協，可是居然被小姐提到了三成半，而那坊主走的時候還笑容滿面，看起來很是高興。

    一臉崇拜的望著面前的小姐，她家小姐怎么越來越厲害了。

    慕小小移了茶幾坐到了窗戶邊上，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想，據說這望春樓是天下第一大茶樓，也不知道東陵宇會不會來這里，若是有來，她便不用擔心茶錢了。

    反正都已經欠了他一千塊錢了，更何況是這點茶錢，對她這種窮人來說，很貴，可是對這一國王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他坑了自己，怎么著也得從他身上撈出一千塊錢的銀子，才對得起她立的欠條。

    “小姐，你在看什么？”

    阿素看小姐托腮一動不動的看著樓下，已經看了一個時辰了，龍井又喝了兩壺，本來就付不起賬，她還使勁喝，后來索性點了不少小吃，看的阿素有些心疼，小姐什么時候那么能花錢了，她都不知道。

    “看冤大頭。”

    從之前她便下定決心，反正都付不起，吃多吃少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等來等去，最后也沒讓她等來東陵宇，反而是看到了一個讓她吃驚的人物。

    瑞王，他這般隱士高人，居然也會到茶樓喝茶？

    不知道這又是見哪號人物，慕小小嗅出了陰謀的氣味，眼神里閃過一絲精光，可是又想到自己才拿了他一個玉佩，若是讓他知道了，又該惹禍上身了。

    想到這里，便覺得讓他付錢，那真的是下下之策。

    可是現在她好像也沒辦法吧！

    若是不找個人付錢，到時候鬧起來，她的面紗怕是保不住了，要知道今日她想著有面紗，便也懶得上妝，此時便是她真實的容顏。

    雖然別人認不出她是慕府二小姐，可是也絕對是讓人過目不忘的絕色。

    很早以前慕小小就知道自己的容貌可能會讓她在慕府無法立足，便一直用了藥水，這藥水只要混在粉里，即便是遇水也不會溶，時間日久，她的技巧越來越高，竟讓人分不出真假，所以這些年才會有這么一張平淡無奇的臉蛋。

    慕小小早就知道，但是覺得她思慮的也有道理，現在慕府可謂是前有狼后有虎，她若是現了真容，怕是想搞死她的不止一個。

    久而久之，她便也怕麻煩，就將計就計。

    只是昨日里帶著面紗感覺還不錯，別人又看不出來，今日便懶得上妝了，誰知道今日就失策了。。

    幾番思慮過后，慕小小便打定主意，逮一個是一個，大不了以后美顏霜賺錢了雙倍還他。

    這樣想過了，心情便好了不少，喝光了壺里最后一杯茶，掐算著時辰應該差不多了，便叫了阿素，準備溜號，其實她不必跟瑞王打招呼的，到時候直接跟掌柜的說一聲，算他賬上應該就可以了。

    反正她已經讓阿素盯好捎了，他就坐在她對面的包廂，從她這里正巧能看到他的房門。

    剛開了門，便看到對面小二在門口送茶，只是并未敲門，慕小小門一打開，他便警惕的回頭看了一眼，神色閃過一絲慌張，端盤的手換了一下，便敲了門。

    慕小小總覺有些不對，但是又看不出什么不對，或許是新來的不熟吧！

    未作它想，便如常的往樓下走去。

    只是不到一半，卻又在阿素的眼前轉了身，往對面的包廂走去。

    她知道是哪里不對了。

    腳步有些急促，時間便短了些，待慕小小推門進的時候，小二還未出門，瑞王剛端起茶杯，聞著茶香。

    他自幼便有哮喘，也就只有這茶的清香，在他看來是絕佳的上品。

    看到來人，東陵瑞明顯有些驚詫，只是更讓他驚詫的卻是她手上的動作。

    只是一根銀針，在小二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刺入，便聽咚的一下，人應聲倒地。

    眼里閃過一絲防備，看著慕小小，仿佛能夠知道她的真實意圖一般。

    慕小小看著東陵瑞的眼神，也猜了個大概，不過她倒是有些不平了，一個小二他那么信任，居然懷疑她這個救命恩人。

    “若我是你，便不會喝這杯茶。”

    慕小小大咧咧的坐下，好歹也救了他一命，怎么著也要邀個功，不然待會怎么讓他出茶錢。

    “你怎么看出小二有問題？”

    東陵瑞不傻，既然她毫不猶豫的出手，自然是發現了端倪。

    只是他看這男子卻是正常的很，只不過他能發現問題，便是這茶。

    “方才我在你對面，他在門外有一絲的猶豫，看到我時又有些慌亂，起初并未覺得多想，可是后來意識到，你看那褲腳。”

    慕小小指了指躺在地上人的褲腳，明顯是短了一截，看得出來他穿的并不合身。

    “這是望春樓，京城第一大茶樓，哪個小二不是精心挑選的，就連這衣服都是特別定制，他的年歲，自然不會長這么多個子，既然短這么多，只能說明這衣服并不是他的。”

    慕小小想起之前的推測，隨即又在他口袋里摸了摸，剛才他換手的那一瞬應該是將藥包放了進去，不出意外，應該還在。

    果不其然，很快慕小小便摸出了一張包裝紙，空空如也，看來藥已經被下進去了。

    “這是絮粉，你有喘鳴？”慕小小有些驚訝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喘鳴便是哮喘，這絮粉物如其名，遇水便溶，無色無味，本不是什么毒藥，可是對于喘鳴的人，便是致命的，因為其中的飛絮會從鼻腔中飛過，引起一連串的反應。

    東陵瑞倒是沒想到，她不但觀察入微，竟能僅憑一個用剩下的藥包，判斷出他的病癥，當真有些奇趣。

    “姑娘好本事。”

    “不過是略懂醫理罷了，公子可否讓我把把脈？”

    慕小小卻不理會他的恭維，而是伸出手示意道。

    既然救人便救到底，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在聞茶，也不知影響到了沒有，她向來不喜歡欠人情，那日他好歹也救了自己一命，今日還給他。

    東陵瑞看著眼前的面紗女子，怎么覺得有些熟悉，“姑娘，可是在哪見過？”

    慕小小一驚，隨即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