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太子當然不愿意,繃著臉道:“哪好勞煩江夫人……” “不勞煩,不勞煩。”江夫人笑瞇瞇地擺了擺手,雖謙遜客氣卻又帶了幾分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著,“國公爺時常教導臣妾要體諒上位者的辛勞,要謹記盡自己所能為上位者分憂,太子殿下就允了臣妾幫您懲治刁民的請求吧。” 三句不離國公爺,這是拿國公爺威脅他呢! 太子臉色鐵青,若是以往,他堂堂太子才不將這威脅放在眼里,可是如今那個流落民間的野種回來了,國公府這等權貴就不能輕易得罪了…… “江夫人哪里的話,既然你有心幫忙,本太子還樂得輕松呢,這姓關的兩人你可以帶走了。”太子想清楚利害后立刻臉上帶笑,語氣頗為和藹可親地道。 江夫人笑得愈發恭敬了:“謝太子殿下的信任,臣妾這便將他們帶下去懲治了。” 就這樣,關二河父女被江夫人自太子手里帶了出來,等再次回到客棧時兩人都有一種松口氣的感覺。 “關某謝過江夫人……” 江夫人忙道:“關老爺莫客氣,這一路上你已經謝過很多次了,舉手之勞而已,再說這都是我家臭小子特地囑咐過的,要在你們遇到困難時江家要即刻趕來幫忙。” 關二河聞言對江沐塵更為滿意了,說了幾句客氣話便先行回房,他沒有過于說感激的話,畢竟身為女方的家人,若表現的太卑微對關欣怡以后不好。 江夫人去了關欣怡的房里,她接過未來兒媳倒的茶,眼底含笑地打量了下她后夸贊:“真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我那傻兒子眼光不錯。” 關欣怡被鬧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地道:“夫人過獎了,晚輩雖模樣尚可,但比起您來卻是還差的遠呢,何況今日沒想到會發生這些事,衣著過于隨意了些,讓您見笑了。” 這話到并非她拍馬屁,著實是江夫人長得太美了些,看著一點都不像是有那么大的兒子的人。 江夫人聽了很高興,笑瞇瞇地看著她打趣:“衣著隨意怎么了?就是不刻意打扮才顯得你美得貨真價實,靠衣著胭脂裝扮出來的美人我還不屑看呢,我那傻兒子別的方面普通,唯獨有個好眼光,這點隨他爹。” 關欣怡:“……”江夫人其實是變向地夸她自己呢吧? 江夫人拉著關欣怡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后,開始說起正事:“因著黃興的死沐塵這幾日都會很忙,沒有時間來看你,不過他已經安排人暗中保護你們父女倆了,否則今日我不會那么及時地趕到為你們解圍。黃家人目前忙著辦后事及查兇手的事,暫時會安生幾日,不過今日太子想到尋你們麻煩,之后麻煩可能還會有,不過無須擔心,有江家在,不會讓你們被欺負的!” 關欣怡心中感激,屈膝行禮:“晚輩代家父感謝夫人對我們父女的關照。” 江夫人忙扶起她,慈愛地道:“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客氣什么?還有,別叫我夫人了,叫伯母。” “伯母。” “乖孩子。”江夫人說完話,臨走前將手腕上的玉鐲摘了下來不容拒絕地戴在關欣怡手腕上,道,“出來的急沒帶什么,這個就當作見面禮你先收著吧。” “謝伯母。”關欣怡沒有推辭,臉上掛著感激的笑將江夫人送出了門去。 一日后,皇宮傳出先皇后所出皇長子沒有死而是流落民間的消息,還傳出皇帝選了黃道吉日邀請所有大臣及其家眷赴宴,準備給這位民間長大的皇子正式正名。 有過了一日,黃興后事辦完后,由德妃牽頭懇請皇帝為枉死的黃興討回公道。 皇帝對他欽點的代天巡獄的黃興之死極為重視,因黃興朝廷命官的身份,他欽點大理寺和刑部聯合審查此案。 最后不知誰耍了手段,說服皇帝允許關欣怡以狀師的身份去打黃興一案的官司…… 作者有話要說: 貓來更新啦,過了十二點了,親們表怒哦,貓又卡文了tt,打官司好費腦細胞的啊啊啊,尤其這次的官司和以往那些都不一樣tt 第88章 結伴同行 關欣怡被點名要求去打官司, 這消息傳過來時將他們一行人都嚇到了,這次的事與在青山縣那些官司可不一樣,黃興的身份不一般, 負責查案審案的都是刑部和大理寺這兩個審判機關一起。 目前殺人兇手是誰還不明朗,就算抓到了兇手,這個案件也是個燙手山芋,達官顯貴都不敢碰的官司, 居然落到關欣怡身上,這可真是天降橫禍了! “這是黃家人干的嗎?”顏涼沉著臉問。 此時關二河父女和顏涼三人正坐在客棧一樓的角落里用餐,因位置隱蔽說話聲音低,加上用餐人不多, 是以不用擔心被別人聽到。 關二河沉默著喝了口酒,端起酒瓶將酒杯滿上, 臉上帶了絲酒意, 心情沉重地道:“八成是,黃家忌憚江家楊家,不敢直接對上,加上因為佑恒的事……黃家人沒自己出手, 到是使了這么個陰險手段,比直接對付我們還歹毒!” 關欣怡將酒瓶移走,擰眉:“爹,您喝太多了,別因為這事傷了身體,得不償失。” “哎, 不喝酒爹還能做什么?這京中哪個人是我們惹得起的?”關二河將酒瓶搶過來,放在關欣怡碰不到的地方。 顏涼眼睛盯著被移來移去的酒瓶,精力卻是在關佑恒身上,疑惑地問:“佑恒什么事?為何因為他黃家就要對付你們?” 難道是黃家知道了關佑恒是顏家的孩子?怨恨關家養大了他們曾經想置之于死地的顏家之后?這么想到是也說得通,但黃家是如何發現這事的?顏涼直覺事實應該并非她想的這般。 關欣怡看著對這件事很在意的顏涼,無奈搖了搖頭:“此事事關重大,顏jiejie莫怪我們不能提前告訴你,關于佑恒的事,過不了兩日你便都清楚了。” 既然事關重大當然不能亂說,顏涼是懂分寸的人,沒有再問,只是心里開始有不好的預感,關佑恒這幾日居然留宿在了皇宮,這讓她心中很不踏實,想去看看他,金可皇宮內院明里暗里高手如云,她不敢輕舉妄動。 “這次的事不好辦,等等江家那邊的消息吧。”關二河打了個酒嗝嘆道,現在只能盼著江家能幫些忙了,憑他們自己根本就是螞蟻撼大樹。 關欣怡點了點頭,此時她很想見到江沐塵,也不知道他此時如何了,黃興的事于他也很不利,此時這個不利的火都燒到她身上了,這場官司真打起來不知道會給關家帶來何種后果,她目前對皇帝對黃家等等都不了解,心里很不踏實。 江沐塵沒讓他們等太久,晚上就來到了客棧,去的關二河房里,關欣怡也過去了,顏涼留在屋內沒有過去。 “你終于來了。”關欣怡見到雙眼泛著血絲卻依然不見半分憔悴疲憊的男子后,一直繃得極緊的心突然放松下來。 江沐塵多日沒有見到她了,心中想的緊,眼睛牢牢鎖住她的俏臉,眸中有隱隱的情意閃爍:“最近一直被大理寺和刑部約談,圣上那里也時常喚我過去問話,今日難得抽出一點時間,知道你們定是為官司的事寢食難安著,我立刻趕了過來。” 關二河看這小子當著自己的面眼睛恨不得黏在閨女身上了,沒好氣地咳了聲:“你坐下來喝口茶吧。” 下午睡了一覺后,關二河的酒意散去了多一半,不影響他說話動腦子。 聽出來關二河的不高興,江沐塵忙尷尬地收回視線,不敢再亂看,到關二河身邊坐好低頭喝茶。 原本心情較為沉重的關欣怡見狀都忍不住想笑了,好笑地搖了搖頭,在關二河另一側坐下,與江沐塵隔了張桌子,兩人正好是坐對面。 “官司的事是黃家人作妖嗎?”關二河開門見山問道。 江沐塵點了點頭,愧疚地掃了關欣怡一眼:“黃家對黃興的死耿耿于懷,鬧到圣上面前請求圣上給他們做主,聽說德妃病倒了,太子殿下服侍在床前,圣上憐憫黃家遭遇便答應了他們的請求,連他們點名要求你作狀師的要求也一并答應了。” 關二河暴跳如雷:“他同情黃家人結果就坑我閨女嗎?什么玩……” “爹,慎言!”關欣怡忙將一杯茶遞到他嘴唇前堵住他未完的話。 江沐塵也神色訕訕地勸道:“伯父莫沖動,這事其實還有一些隱情,請聽小侄詳細道來。” 自來到京城,只要沒有外人在,江沐塵在關二河面前都自稱小侄了,兩家的關系基本已經處于彼此默認狀態,只是此時因黃興的事情況特殊,還不適宜正式提婚事的事。 關二河狠狠灌了一杯茶水,深吸了幾口氣,沒好氣地看過去:“還有什么隱情?” “這個官司最快也得十日后開始打,因為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去了青山縣調查此次案件,來回速度不會太快。因著小侄縣令的身份,以及與黃興多次有過沖突的事實,黃家人一口咬定黃興的死與小侄有關,是以這個官司里被告會有兩個人,一個是被黃家屬下一口咬定的林妍,一個則是被黃家主子們拼命想栽贓的小侄,是以欣怡到時算是為小侄打這場官司。”江沐塵看著關二河認真地解釋道。 這下父女兩人很驚訝,關欣怡喃喃道:“原來是為你打這場官司。” 關二河問:“這就是隱情?” “這只是一部分,最主要的部分其實是與皇長子有關。”江沐塵低聲向關家父女緩緩訴說起來…… 說完話后,關欣怡出門去送江沐塵。 關二河雖對此不滿,但想著自己也有過對美麗女子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青蔥歲月,便對江沐塵這小子臨走前頻頻向女兒使眼色的行為視而不見了。 關欣怡知道江沐塵有話要單獨對自己說,何況她也想單獨與他相處會,于是便隨著他走。 因天冷了,前一日又剛下過雪,江沐塵怕她冷,便將其帶到了附近一處茶館,直接去了專門為他準備的包間里。 “這是我大嫂與姐妹合開的茶館,這個房間是專門為我與大哥準備的,咱們在這里說話不用擔心別人打擾。”江沐塵解釋道。 關欣怡脫掉厚厚的斗篷,雙手捧著熱熱的茶杯焐手,道:“黃興的那個案子一點頭緒都沒有,這對打官司很不利,你盡量在開堂前多找些線索出來,千萬別讓黃家搶了先。” “咱們兩人好容易單獨相處會,一定要說這些沒情調的話題嗎?”江沐塵眼帶控訴地看著她,這都是第幾次了? 關欣怡好笑地瞄了他一眼,嗔道:“我這還不是因為關心你才問的?” 一句話說的江沐塵心頭猛地一熱,心情立刻大好,拿走她手中茶杯,大手將她微涼的雙手包裹住,眸中含笑:“我這邊在盡力找線索呢,到時在公堂上你隨意發揮,不用有太大壓力,你為我打官司,不管成功與否我江家上下都會感激你,待你以后嫁過來……” 關欣怡立刻抽回手,白了他一眼:“又開始不正經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江沐塵還想繼續說時,敲門聲突然響起,門外傳來催促聲,“二爺,時間到了。” 江沐塵眉頭微微一擰,嘆了口氣道:“我得回去了,很多事得趕著去做。” 關欣怡忙站起身:“正事要緊,你趕緊走吧。” 未來娘子這般“懂事”,江沐塵不知是該氣還是該高興,看了她會后手一伸,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低頭在她耳旁懲罰性地咬了口:“這個時候你最該說的話是舍不得我走!” 耳朵上傳來的酥麻感令關欣怡身體不由發顫,雙腿都軟的差點站不住,全靠他一雙有力的手臂才勉強撐住身體。 如此一來,兩人的身體貼得更緊,鼻息間都是對方的氣息,尤其又是許久沒有這般親近過的年輕男女,沒抱多會某人身體便隱隱起了變化。 “你!”關欣怡身子僵住,感覺到頂在自己身上的硬物,紅著臉抬眼瞪他。 江沐塵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這么不爭氣,尷尬笑了笑,手卻沒放開,抱得更緊了,沙啞著道:“抱歉,讓我抱一會就好。” 關欣怡沒經歷過這種事,一定不敢動地讓他抱著。 好一會,江沐塵急促的呼吸才變得平緩下來,門外又傳來催促聲,他深吸一口氣,不舍地松開她道:“我該走了,先送你回去。” 江沐塵給關欣怡披好衣服,攬著她的腰走到門口松開手,表情也恢復成平時的淡然,先一步走出房門。 門外的下人在關欣怡出來后便一直低著頭,很有分寸地沒有多看。 關欣怡回房時顏涼還沒有睡,她問:“顏jiejie怎么不休息?” 顏涼剛打坐完,下床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水,問:“江大人怎么說?官司的事好解決嗎?” “他讓我放心將黃興一案當成普通官司去打,輸或贏問題都不太大。”關欣怡對著顏涼到是不會瞞著這件事。 顏涼聞言松了口氣,臉上涌起笑意:“江大人說沒事那就真的會沒事,這樣大家就都可以放心了。” 關欣怡也笑了起來,不管怎么說,在提心吊膽了幾日后總算可以稍稍放下心了。 ………… 很快便到了皇帝宴請眾大臣及其家眷們的日子,這次人數眾多,凡事京中有官職的人都在邀請之列,正四品以上官員可以帶兩名家眷。 眾官員們一邊吃美食品美酒一邊欣賞歌舞表演,酒酣耳熱之際,皇帝一拍手讓跳舞的舞娘們都下去,然后讓人將關佑恒請了出來…… 當晚具體情形關欣怡等人都不清楚,事后聽江家報信來的人說關佑恒皇長子的身份已被皇帝鄭重宣布給了當日在場的諸位大臣及其家眷知曉,聽說個別大臣驚得都從凳子上摔下去了。 關佑恒是十多年前傳言死亡實則只是失蹤的皇長子一事以著極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京城,當消息傳入顏涼耳中時,她第一時間便去找關欣怡詢問。 “我們也是不久前才自陸翰林和梁夫子那里得知真相,我爹多年以來一直以為佑恒……大殿下是已故救命恩人之子,為報恩隱瞞其身份將他養大,最后才知道原來是被大殿下當年的乳母騙了。”消息已經傳出來,關欣怡自然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便一點點地將事實說了出來,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沒有說那個“已故救命恩人”是誰。 “假的?假的……”顏涼臉色蒼白地呢喃。 “顏jiejie?”關欣怡見她臉色不對,忙走過去握住她手腕,“你怎么了?” “假的……”顏涼抽出手腕,道了句“我出去走走,晚上不回來了”后就游魂似的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門。 關欣怡看著明顯反常的顏涼,心頭滿是疑惑,佑恒是皇長子這件事怎么顏jiejie比她還難以接受的樣子? 顏涼一夜沒回來,天亮時,有太監模樣的人來到客棧找關二河要他明日一早去皇宮面圣,說是他撫養皇長子有功圣上要獎勵他。 關二河要進宮,身為一個沒見過多大世面的小老百姓進宮面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這可把關二河緊張壞了,關欣怡這下也顧不上去擔心顏涼去了哪里,開始cao心父親面圣的事情了,皇宮規矩大,不小心犯了錯或不曉得規矩觸怒了誰麻煩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