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睡夢中的蕭玄寶似乎是聽到了,口中呢喃著又往她懷里鉆了鉆,接著睡了過去。他太困了,對于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身體還是最重要的,他承不住。 蕭沐宸隨后想從她懷里把蕭玄寶接過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孩子竟死死地抓著莫子翎的衣襟,就是不松手。 最后還是莫子翎一直抱著,換了個姿勢,她想著給太后把個脈,然而就在這時,有人腳步匆匆走了進來。 皇后聽聞莫子翎回來,不經(jīng)過皇上那里直接就來了壽康宮,當(dāng)下便氣呼呼地過來了,甚至忘了蕭沐宸當(dāng)初說的,但凡知道太后的藥所藏之處的人,一律禁足自己宮中,不得靠近壽康宮半步。 看見蕭沐宸也在,她下意識地心虛了一下,不過馬上又鎮(zhèn)定了下來,對著莫子翎說道:“翎側(cè)妃這終于回來了?你還真的敢回來呀?啊?太后已經(jīng)被你害成這個樣子,你怎么還敢靠近?這宮中的護衛(wèi)難道都眼瞎了嗎?” 這算是徹底要跟她敵對了,皇后偽善的面目已經(jīng)裝不下去了? 莫子翎笑著回道:“皇后娘娘,護衛(wèi)們不瞎,莫子翎倒是瞎了,所以你說我把太后害成這樣?那我倒想問問你,又是誰把我害成這個樣子?” 皇后的確派人暗殺她多次,但每次都無功而返,難道這次總算成功一次?把她眼睛弄瞎了?這個她還真不知道,也沒人回來通報啊?然而她卻不知道,自己派去的人已經(jīng)全部被絕殺澗的人砍光了。 而莫子翎的眼睛實際上跟她也沒有多大關(guān)系,但是為了表示自己也很無辜,很受傷,莫子翎干脆就把這歸功到了她的身上。 注視到她的眼睛像是真的瞎了,皇后心中暗喜,不死瞎了也行,表面上卻很費解的樣子:“你這個樣子跟本宮有什么關(guān)系?本宮怎么知道這是不是你的苦rou計!” “是不是苦rou計皇后心里清楚,皇后若是不清楚,或者可以去問一下皇上!”莫子翎才說完,門外腳步剛踏進來半只的蕭沐遠就頓住了。 他本來在朝政殿就有些心神不寧的,一邊心里愧疚,一邊又覺得自己做得理所當(dāng)然,正糾結(jié)呢,就有人來報,說蕭王爺和翎側(cè)妃回來了,人還直接進了壽康宮,這可把他嚇壞了,怎么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人都進了宮了才過來通報,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甚至他消息還沒有皇后靈通,也是,皇后跟太后總算是都在后宮,有點動靜她比自己還先知道。 這下一進屋,又聽到莫子翎剛才那番話,臉上多少有些尷尬,好在屋里沒有什么下人,他強撐著笑容,上前說道:“翎側(cè)妃可算回來了,朕這里還有話要問你!” 他想先發(fā)制人,把太后的事問出來再說。哪知莫子翎根本不給他機會,而是笑著說道:“巧了,臣妾這里也有話想問皇上。” “大膽!你竟然敢這么跟皇上說話?”皇上還沒說什么,皇后就先興師問罪上了。 蕭沐宸目光掃去,金素梅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但是又不肯退讓,說道:“皇上,太后的藥一直都是翎側(cè)妃所熬制的,如今太后昏迷不醒,必然跟她脫不了干系,怎么還能讓她再次靠近太后。” 她目色狠戾,看上去倒像是很關(guān)心太后一樣,實則心里在想什么,在場的幾個人都清楚。 皇上不等蕭沐宸開口,便對著她厲聲說道:“皇后,朕知道你擔(dān)心太后,但是朕也相信翎側(cè)妃不會那么做,你先不要說了,這件事情刑部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了,如今翎側(cè)妃也回來了,相信她也一定會配合刑部的。” “可是皇上……”皇后不依不饒還想要說什么。 蕭沐宸突然說道:“皇后莫不是忘了本王之前說過的話!沒有皇上允許,誰準(zhǔn)許你來壽康宮的?” 冷冷的一句話讓皇后如墜冰窖,暗暗地瞪了他一眼,目光復(fù)雜地看向了蕭沐遠。 后者心里冷了一下,面上卻是不著痕跡地掃了皇后一眼,說道:“蕭王說的是,沒有朕的允許,你擅自出玉坤宮,已經(jīng)是不遵圣命,朕念你心系太后,暫且不予追究,還不趕快退下去。” 皇后心有不甘,但是眼前情況于她不利,所以只好很恨地先離開了。 她走后,蕭沐遠不再提及剛才的話,他不問,莫子翎自然也不再說話,專心給太后把起脈來。 ☆、第254章 對蕭沐宸是真愛啊 第254章 對蕭沐宸是真愛啊 “不知太后怎樣了?”皇上總算問了句該問的。 莫子翎收回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我?guī)煾改兀俊?/br> 德貴妃回道:“劉太醫(yī)親自在御膳房給太后煎藥,已經(jīng)有一個時辰了,應(yīng)該也快好了。” 正說著,就聽到了腳步聲,莫子翎側(cè)耳聽了一下,像是劉閔的腳步聲,她循聲叫道:“師父?” 劉閔剛才從小太監(jiān)口里得知她和蕭沐宸已經(jīng)回來了,所以絲毫不驚訝,只是看著她的眼睛,在心里哀嘆了一聲,“回來就好,老夫已經(jīng)把太后的藥熬制好了,還請貴妃娘娘給太后服下。” “好!”劉閔畢竟是宮中多年的太醫(yī),雖然現(xiàn)在辭官了,但是他的為人還是比較讓人認(rèn)可的,太后之前也是最信任他的,所以皇上也沒吭聲,德貴妃接過藥,莫子翎抱著小寶挪到了一旁臨時準(zhǔn)備的矮榻上,靜靜地等著。 這個功夫,劉閔又說道:“太后所中之毒看似一鉤吻之毒,但是這其中卻又加了一味墨梔子,兩種毒素相生相克,若要徹底清除,只怕還需些時日,還請皇上和蕭王爺恕罪!” 皇上只是緊緊皺著眉頭,聽他說完,眉頭適才松了下,說道:“既然能解就好,有勞劉太醫(yī)了。” “皇上厚愛,老夫定當(dāng)竭盡全力!”劉閔保持著在宮中任職時的謙卑,恭恭敬敬地說道。 “就是不知是何人如此心狠,竟然敢對太后做出這種事情,煎制罪該萬死!”他說完,又怒聲道:“來人,去問一下刑部可有什么消息?” 孫福明卑卑怯怯地應(yīng)了一聲,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回來了,說道:“皇上,刑部侍郎賀昭來了,說是有事冰雹,人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了。” “朕知道了,讓他去大殿等著,朕和蕭王爺馬上過去。”他說完,目光看向蕭沐宸,后者也沒拒絕,直接站起身就走。 皇上此時卻又說道:“翎側(cè)妃也一起來吧。” “好。”莫子翎正有此意,皇上絕口不提別院里的事,想來就是心虛,大概就是想著等太后這件事抓住了她的把柄以后再說,那樣就正好有借口對付她,也省了解釋。 看來他也是做了準(zhǔn)備的了,不過,既然是賀昭辦理此案,那結(jié)果可能就會不一樣了。 把沉睡中的蕭玄寶放到矮榻上,蕭沐宸牽著她的手跟在皇上身后往大殿中走去。 那里賀昭靜立在中間,神色坦然。 皇上直接開口問道:“賀侍郎,太后中毒之事可有查處兇手是誰了?” 賀昭先是行了個禮,又抬頭看了看他身旁的莫子翎和蕭沐宸,這才說道:“啟稟皇上,這件事牽扯到的人怕不是微臣所能承擔(dān)的,故在說之前,還請皇上恕臣無罪。” “你但說無妨!” “是。”賀昭正了正身形說道:“那天給太后用藥的人是宮女茯苓,而茯苓在給太后用完藥之后,當(dāng)天晚上便失蹤了,據(jù)跟她一起就宿的宮女說,茯苓在太后出事的前一天,曾被玉坤宮的一位嬤嬤叫去過說話,故臣便去了玉坤宮找那位嬤嬤,但是皇后卻說,那位嬤嬤這幾日剛好離京回家探親了,所以……” “所以你懷疑……”蕭沐遠沒有說出來,但是他的眼神看向賀昭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方才的淡定,甚至帶著質(zhì)疑。 賀昭立即回道:“臣不敢!但是這也未免有些過于巧合了,還有昨天有人說看見逸王爺從玉坤宮出來,然后便出宮去了丞相府,說是太后出事,怕丞相擔(dān)心,故而皇后交代特意去跟丞相說一聲。這本來也是應(yīng)該的,可是丞相府卻又派人悄悄地去了忠衛(wèi)府,然臣想著忠衛(wèi)府的夫人乃皇后的親meimei,她惦念著太后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但是這么一來,倒是讓臣又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 賀昭低著頭自顧自地敘述著,沒有注意到蕭沐遠的臉色已經(jīng)越來越沉,甚至覺得他的話有點多了,句句都在說臣以為,但是每一句都直擊要害。 蕭沐遠都不想再聽下去了,下邊的話就差直接說皇后就是陷害太后的兇手了,如果真如他所說,那這件事就大了。 所以他閉口沒問,旁邊蕭沐宸突然開口了:“哦?什么事情?你說來聽聽!” 莫子翎嘴巴一抿,差點沒忍住,蕭沐宸絕對是故意的。 賀昭得到許可,迫不及待地說道:“聽說,忠衛(wèi)府夫人前兩天去過玉坤宮,在玉坤宮待了整整一天。” “那又能說明什么?那天朕也看見了,她們姐們許久沒有在一起說過話了,這也不能說明什么。”蕭沐遠開始為皇后辯解了。 賀昭也不急,仍然慢吞吞地說道:“的確,不過有人說,忠衛(wèi)夫人進宮前的一晚,曾跟一個男人神神秘秘地在一處見過面,并且給了她一樣?xùn)|西……” 他才說完,蕭沐遠就怒了,一拍桌子厲聲喝道:“放肆!這種事情豈能信口開河!究竟這話是誰傳出來的?可有親眼所見?若是故意污蔑,這便是欺君之罪!” “皇上息怒!”賀昭馬上附身低垂著眼簾,說道:“這些話都是蕭護衛(wèi)親口跟臣說的,是忠衛(wèi)夫人的丫鬟云兒告訴蕭護衛(wèi)的,斷然不會有假!” 一聽是蕭遙親口所說,皇上登時愣住了,喉頭如同卡了一根利刺,咽不下去吐不出來。不僅是他吃驚,莫子翎也沒想到,她沒想到的是金素柳竟然還有這膽子?給太后下藥?第二個沒想到的是,蕭遙居然肯做出這種犧牲? 畢竟新婚不久,就傳出妻子與其他男人有瓜葛,不管有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總歸見不得人,這在男人看來很失面子的事情,他竟然絲毫不在乎? 嗯,看來他對蕭沐宸是真愛啊! 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下,皇上被卡的是上氣不接下氣,他明明已經(jīng)讓一個心腹大臣跟賀昭透露了自己的想法,雖然沒有明說是他的意思,但是也不至于會直接把這些挑明。沒有針對皇后,倒是把她meimei給徹底毀了,這樣的話,丞相府以后的名聲可能也就…… ☆、第255章 我在乎她,也在乎你! 第255章 我在乎她,也在乎你! 想到丞相府,蕭沐遠就還是頭疼。前幾日丞相買官在京都就鬧得沸沸揚揚,好不容易平息了下去,這回直接又要擔(dān)上陷害太后的名聲,即使金素柳到時候全都攬到自己身上,丞相府也依然推脫不干凈! 丞相府可是蕭逸霖的后盾,這么一想,蕭沐遠登時如醍醐灌頂,他總算明白了蕭沐宸為什么要這么著急除掉皇后,除掉丞相府了,原來還是為了那個位置! 看著他臉上的神色變換,蕭沐宸面冷心里更涼,這個大哥是真的對他一點信任都沒有了。 話說到這里,蕭沐遠就算再想包庇丞相府,只怕也是沒轍了,話說剛才就不應(yīng)該讓蕭沐宸夫妻兩個跟來,但是現(xiàn)在說什么也晚了,他只能跟著說道:“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你務(wù)必要調(diào)查清楚再下論斷!” “臣領(lǐng)命!”賀昭既然敢這么說,相信一定也是有了九成的把握,看來金素柳是要倒霉了。 不過說到這個,倒是給莫子翎提了個醒,上次她用媚藥算計蕭沐宸,就是從南宮鈺昊那里得來的藥,這次會不會也是?而那藥的機理跟她體內(nèi)所中的毒又是何其相似,都是用一種毒壓抑著另一種奇毒,但凡隨便解了哪一種毒,都會隨時觸發(fā)另一種。 這種極端的制毒法,確實很符合一個人的作風(fēng),那就是幽小蝶。所以但愿劉閔能夠醫(yī)好太后,那樣的話她的眼睛也就有了希望。 且不說賀昭怎么去處理金素柳的事,就說莫子翧離開瀲滟山之后,氣憤地回到了迷蝶谷。 谷中一間不大的石屋內(nèi),幽小蝶正對著墻上的一副畫像發(fā)呆,再看那畫像上的人,赫然就是年輕時候的莫測。 也是風(fēng)度翩翩,一表人才,跟現(xiàn)在的莫子翧有著五分的相像,少了他身上的那些痞氣,多了幾分嚴(yán)肅,比如今落魄不堪的莫老頭的確風(fēng)光了不少。 看她瞅著畫像發(fā)呆,本來氣勢洶洶的莫子翧心又軟了下來,二十幾年來,她每天除了無事擺布莫子翎,就是對著這個畫像發(fā)呆,經(jīng)常一坐就是一整天,飯也不吃,水也不喝。 那個時候,莫子翎就已經(jīng)被她用了毒,經(jīng)常神智不清,但是也因為那樣,她倒成了谷里最開心,最無慮的人,因為常常幽小蝶對她做過什么,第二天就會忘得一干二凈。 母子兩個也經(jīng)常因為莫子翎的事大吵。 迷蝶谷外那些谷精草全部都是用來給莫子翎入藥的,幽小蝶說她目有眼疾,必須每日都服食谷精草才行,莫子翧不是很懂醫(yī)術(shù),便聽信了她的。 從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在外面開始著手莫測之前留下來的生意,有些生意因為莫測的死被有心人私吞,更多的是一些老掌事,念及舊情,仍然兢兢業(yè)業(yè)地幫忙照料著,所以莫子翧有時候一出去就是半年。 半年再回來,莫子翎便又要重新認(rèn)識他一次,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多想。 直到有一次他突然回谷,看到幽小蝶將莫子翎按在椅子上,面色猙獰,在灌她喝藥。莫子翎滿目的痛楚,看著他,神色怕極了。 他質(zhì)問,幽小蝶似乎也不想再隱瞞什么,登時苦笑著告訴了他實情:“她本來就不該出生,不該出現(xiàn),她就該死,跟那些人一樣,統(tǒng)統(tǒng)都該死!” 莫子翧知道她恨殷堯,也知道她給殷氏所有人都下了咒,這也就是他原本想報復(fù)殷堯最后卻什么也沒做的原因。 他覺得,幽小蝶的手段已經(jīng)足夠陰狠了,毀了他殷氏的血脈,已經(jīng)是最大的報復(fù),他不是不恨,只是不想牽連無辜的人罷了,在他看來,除了殷堯該死,其他的人都算是無辜的。 只不過,既然幽小蝶都已經(jīng)做了,他也沒有必要再去充當(dāng)好人,任由他們自食其果也罷,所以那時他只是盡心搭理父親留下來的生意。 也根本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南宮鈺昊背著他,在幽小蝶的幫助下,跟莫子翎定下了連心咒。 那天發(fā)現(xiàn)幽小蝶的秘密之后,他就想要帶莫子翎走,是幽小蝶堅持不肯放人。 “你為什么要這么對她?她也是我們莫家的人啊……”莫子翧的話深深地印在了莫子翎的腦子里,這也就是為什么當(dāng)這一世的莫子翎穿來之后,會在夢里看到這一幕的緣由。 莫子翧對她是真心的好!比親meimei還要好! 怪就怪,幽小蝶作繭自縛,躲在自己的仇恨里始終跳不出來,害人害己。 莫子翎無疑是被她害的最慘的一個。 看著這個時候還算正常的幽小蝶,莫子翧大步走了過去,輕聲說道:“翎兒的眼睛徹底失明了,你可知道?” 幽小蝶依然面無表情,好像這一切根本與她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