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沐宸回了聲，抬起手輕撫著她的臉頰，說道：“感覺怎么樣？如果累了就休息一會兒。”

    他越來越小心的呵護，讓莫子翎感動，順勢在他手上蹭了蹭，說道：“不累，有你在，我一點都不覺得累。”

    旁邊左傲和如影仿佛對他們這種情況早已習慣了，一個比一個淡定地看得夙夢這張老臉都快掛不住了。

    “沒什么事還是多閉目休息才好。”她輕聲說道。

    “嗯，好。”莫子翎答應完，正打算躺下，外邊就傳來莫測和于心芷的吵鬧聲。

    “你這死丫頭，快松開我，不然我……”

    “不然你怎樣啊？你跳下去啊？你倒是跳下去啊？我去！老頭子，你還真跳！”

    還好司徒落眼疾手快，及時將老頭按了回去，不然他真的要跳下輪椅，于心芷推得可快，這么跳下去雖不至于受傷，但是也不太光彩吧。

    不過為了不見莫子翎，老頭還真是豁出去了。

    但就算這么折騰，也還是被這兩人給強行推了進來。

    再次看見莫子翎的時候，莫測眼神恍惚了一下，這么一細看，還真是跟幽小蝶長得像啊！他嘆道。

    “前輩。”莫子翎聽到聲音叫了一聲。

    莫測沒應聲。

    于心芷直接把椅子推到了莫子翎面前：“人就在這里，跟他兒子一樣脾氣怪異，怪不得，我覺得都是喝那個什么蓮子粥喝的。”

    得虧莫子翎現在不能翻白眼，不然一定給她一個大大的白眼：“我也喝了蓮子粥了，你是不是覺得我也挺怪！”

    于心芷嘆道：她能說是嗎？前提是蕭沐宸別瞪她！

    “前輩！”莫子翎又叫了一聲，莫測才抬頭看了她一眼，說道：“有什么話說吧。”

    “前輩，我想您也一定有話要問我吧？”她略有委婉地說道。

    莫測一點不給面子回道：“老頭子沒什么話要問你的，你愿意在這里住幾天就住幾天，不過這里大概也不安全了，能走的話還是趕緊走吧。”

    “那我懇請前輩跟我一起走行嗎？”

    “老頭子一個人在這里住習慣了，不想出山。”莫測冷冷地拒絕。

    于心芷嘴巴一抿，一不小心就說了句大實話：“你是害怕出去了吧？”

    “死丫頭，推我出去。”莫測怒了。

    “不！”她氣死人不償命地回道：“你得先說，你是不是莫子翧的老爹，如果是一切好說，如果不是，額……”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老頭還是不想承認。

    最后莫子翎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前輩，如果您真的是哥哥的父親，我相信他知道真相之后，一定會很高興的。”

    ☆、第249章 她心中無恨

    第249章　她心中無恨

    聽她話里的暗音，莫測挑眉問道：“你不是……”

    知道他要問什么，莫子翎也沒打算隱瞞，就說道：“前輩，我也不怕您不高興，我確實是幽小蝶的所生，不過我跟莫子翧卻不是同一個父親。”

    親耳聽到這句話，莫測即使心里已經猜到了，還是難免失落了一下：“我知道。”

    他沒問莫子翎的父親，想來應該也是心中有數了。

    兩個人同時沉默，莫測感覺到她有話要對自己說，卻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深嘆了口氣說道：“你猜的沒錯，我的確是翧兒的父親，二十多年前，我失足跌落山崖，卻僥幸未死，斷了雙腿。當初若不是求生心切，只怕如今也已經喂狼了，哪里還能再看見翧兒一面。”

    莫子翎心驚，面上卻平靜地聽著他慢慢地敘述。

    “我從山崖底下爬上來的時候，雙腿已經是徹底殘廢，沒有辦法去找他們母子，一開始我還抱著一絲希望，覺得小蝶應該會來找我，但最后我錯了，一等就是二十多年，我也在這里茍延殘喘了二十多年，要不是心兒突然出現，可能也不會遇到你們。”

    司徒落張了張嘴想問什么，但最終沒有開口，倒是于心芷深有感觸地說了句：“不過，師父，你也挺厲害的，雖然不能動，卻還是靠著自己那張嘴活了這么些年，反正我是挺佩服你的。”

    “你這話什么意思？”莫子翎問道。

    莫測不爭氣地瞥了于心芷一眼說道：“我是個生意人，只要有人經過的地方，就不會餓死我！這深山老林，不乏有進山來采藥的，也有狩獵砍柴的，跟他們交換點東西，無論什么，就夠我活上幾天。”

    他說的輕松，但是其中的艱辛怕是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

    不過莫子翎也很納悶，難道這么些年他都一直沒有過幽小蝶的消息嗎？幽小蝶被殷堯擄去，她或許沒有機會出來尋找莫測，但是既然有經過的采藥人和獵人，要想打聽出幽小蝶的消息，相信也不會太難，況且二十多年，把一個人的身世翻出來都有可能。

    不過下一刻她就明白了，這一切大概都是殷堯吧，他把幽小蝶納入宮中這件事，只怕除了幾個貼身的知道，就連那些大臣都恐怕也沒有弄清楚幽小蝶的真實身份。

    想想他能將幽小蝶給皇室血脈下毒之事都能壓下來，若要封鎖一個消又有什么困難，看來殷堯也是挺仔細小心的一個人，當時就想到了所有可能發生的事，防患于未然，對于他來說太重要。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幽小蝶最終還是逃出了皇宮。而那個時候，她心里已經認定莫測已經去世，所以根本沒有心思去尋人，也或者她就不知道去哪里尋人，心里被滿滿的怨恨充斥，加上懷著莫子翎，所以一再地錯過了這么些年，直到所有人都淡忘！

    莫子翎忽然有些傷感，可憐幽小蝶因為自己丈夫的死而對她恨之入骨，殷堯也因為自己的貪欲，給子孫埋下了不可逆轉的禍事，要說殷縛離不恨他是假的，殷縛離最恨的可能就是殷堯了。

    而她又該恨誰？幽小蝶嗎？她不過是一個被丈夫的死刺激的可憐女人，也許心里早就麻木而不知道自己這些年都做了什么的女人，恨殷堯？可如果沒有他強行的占有，就不會有現在的莫子翎，也不會有她陰差陽錯的穿越重生。

    所以，她心中無恨，要恨也是替前世的莫子翎恨！

    心里有一些亂，她神色不愉地幽幽說道：“前輩，其實有句話不知道您愛不愛聽，但是翎兒還是想說。”

    莫測睜了睜有些迷蒙的雙眼，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想讓我跟他們母子相認，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都習慣了，也不想再給自己徒增煩惱了，只要他們過得好就行了。”

    “老頭兒，你怎么不想想，他們是過的好，可是翎兒呢？她……”于心芷義憤填膺地說道。

    “心兒，就你話多！”莫子翎叫住了她。

    然后就聽到莫測又說道：“我對他已經不重要了，倒是你，小蝶她心性善良，又精通醫術，你怎么不去找她試一試，興許會把你的眼睛治好！”

    聽到此話，于心芷差一點又破口大罵，那個巫婆心胸善良？她要心胸善良，自己就能是觀世音菩薩了。

    所有人聽了這話都不贊同，幽小蝶是怎么對莫子翎的，他們都清楚得很，這世上恐怕只有莫測覺得她善良。

    看到每個人臉色都怪異得很，莫測心中不解，而莫子翎則搶在了所有人前面說道：“是，我會去找她的，前輩放心好了，如果您實在不想出山，翎兒也勉強不了，只是這里已經不再安全，您還是隨我們離開吧。”

    最后好說歹說，莫測才答應跟他們一起回了東嘯國。

    路上，馬車里，于心芷非要和莫子翎他們進了同一輛馬車，知道蕭沐宸不喜歡她的呱噪，所以說話自是帶了幾分小心，對莫子翎說道：“你為什么不告訴他實情？就是幽小蝶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那個女人還善良？你應該早點把她的面目撕碎，省的這糟老頭被她欺弄了這么多年還不自知。”

    莫子翎不怒不喜，幽幽地說道：“說了又怎樣？給他徒增煩惱嗎？再說，你怎知道幽小蝶在他面前不是善良的？你又怎么知道二十多年前的幽小蝶是什么樣子的？不管是真善良還是裝出來的，她對莫前輩的這份情是真的，那么努力在愛的人面前維持了幾十年的形象，如果被我給打破，應該才是最殘忍的吧。”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由殷堯惹起來的，我既是他的女兒，就當替他還債了，我絲毫沒有覺得誰可恨，一切不過因情而起，你容我想想吧。”她心情沉沉的，也說不出什么感覺。

    悶悶的神色看在蕭沐宸眼里，頓生出許多不忍，輕輕地將她攬進了自己懷里，把她的頭靠在了自己肩上，莫子翎只有這樣才會安靜地閉一會兒眼睛，什么都不想。

    ☆、第250章 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第250章　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于心芷看著她心里也不是滋味，低聲呢喃道：“你就是顧慮得太多了，要是我管他誰是誰呢，生了你又如何？還不是沒把你當人養！”

    她這句話不好聽，但卻是事實，只是話音才落，就遭到了蕭沐宸的怒視，厲目一瞪嚇得她縮了縮脖子，趕緊翻身跳下了馬車。說也沒說一聲，差點摔了下來，還好如影拉住了她，把她拽回了馬車。

    馬車后面，司徒落看著她狼狽的模樣，眸光微閃，倒是忍住了沒有諷刺。

    只不過，回京的路也沒簡單，那里不僅皇后不想讓她回去，皇上也不想，且不說皇后怕自己的陰謀被識破，就是皇上也對莫子翎有了忌憚。

    如果她真的聽了太后的話，聯合南蒼國來對付他，再加上蕭沐宸的兵權，那么他就真的要面臨一場沒有把握的硬戰了。

    不過蕭沐遠還沒動手，就已經有人搶占了先機，蕭沐宸他們剛一下了瀲滟山就遭到了伏擊。

    來者一律黑衣，黑紗遮面，目測幾十個。于心芷在馬車外面首先看到了，忍不住嘿地一聲大叫道：“有沒有點創新啊！今年流行是怎么？凡是來刺殺的都穿黑衣，你們這么讓我怎么辨認，拜托有點職業道德好不好！南島就是為了應景嗎？證明天下烏鴉一般黑？”

    來人不語，更不明白這個瘋女人在那里叫嚷著什么，他們只管奉命行事。

    等雙方一交起手來，于心芷才發現，這波人比剛才那波還厲害，就跟打怪升級一樣，一波比一波強，她又忍不住要吐槽，被司徒落就給堵了回去：“能不能閉嘴，小心一點！”

    于心芷撇了撇嘴才總算沒有出聲。

    不過她不知道，不代表司徒落就沒有看出來，這波人或許掩飾得很好，不過身形手法卻跟之前那一波如出一轍，只是更高明了一點罷了，想來昨天那幫人只是當炮灰來了，今天這個才是重點。

    馬車里，莫子翎聽著外面的打斗似乎異常激烈，她有些擔心：“一定要保護好莫前輩和夙夢前輩，蕭沐宸，要不你也出去幫忙吧，我自己沒問題。”

    蕭沐宸沒有回答她，只是緊緊地捏住了她的手，他怎么能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馬車里？

    突然馬車一陣晃動，像是撞到了什么東西，然后被迫停了下來，如影在外邊道了一聲：“王爺小心！”

    然后就聽到她飛身躍起的聲音，迎上了敵人的劍。

    蕭沐宸渾身犯著冷意，目光投過車窗似乎早已看穿了外面的一切。忽然，一陣破風聲呼嘯而來，一支利箭“噗”地一聲刺透了車窗，對著莫子翎的面門就襲了過來。

    莫子翎只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氣息撲鼻而來，危險近在遲尺！

    然，不等利箭靠近，蕭沐宸抬起一腳輕松地將那支箭踢了出去，箭頭狠狠地釘進了馬車的車框上。

    莫子翎鼻子動了動，臉上震驚，反手摳住了蕭沐宸的手臂，說道：“是那種毒，最一開始襲擊過我的那種毒，來的人跟宋月如有關系！”

    她心驚，一直知道宋月如的背后有人指使，但是始終沒有查出來是誰，直到這種毒再次出現，她似乎才又想起了這個禍患。

    哪知，蕭沐宸則是相當冷靜地回道：“哼，終于還是忍不住了，本王還沒去找他算賬，自己倒送上門來了！”

    他知道對方是誰！莫子翎眉頭輕蹙，隱隱有些擔憂。

    她現在什么都看不見，對方又善于用毒，而且毒技高明，自己就算眼睛無事也不一定會是對方的對手，更何況她雙目失明，僅憑鼻子，她沒有完全的把握。

    “抓緊本王！”蕭沐宸突然說道。

    莫子翎下意識地就摟住他的健碩的腰身，蕭沐宸帶著她破門而出，飛身一躍，摟著她站到了外面一處巨石之上。

    這里還處在瀲滟山腳下，嶙石不少，眼前對方的幾十個黑衣人跟左傲帶來的將士們打得難舍難分，誰也不占上峰。

    而就在此時，蕭沐宸從馬車里露面之后，樹林中一個同樣黑衣的身影遠遠地便向他沖來。

    雖然對方一樣用黑紗遮面，只露出兩只眼睛，但是還是被蕭沐宸一眼看穿。

    不等他近前，于心芷見勢立即罵道：“大頭終于肯出來了？姑奶奶會會你！”

    只是她還沒躍起，后衣領就被人一揪直接丟到了腦后，司徒落的聲音在身前傳來：“你不是他的對手！”

    于心芷不服，但是眼瞅著司徒落已經迎身而上，對上了敵人的一掌，她也只能干瞪眼。

    那個人的目標看似蕭沐宸，實則余光已經掃到司徒落，兩個人很自然地對打在一起。幾十個回合之后，對方終于開口說話了，聲音磁性好聽，帶著幾分不羈：“有趣！怪不得近幾年一直沒有你的蹤跡，原來跑到這里來給人家當護衛來了？嘖嘖，堂堂絕殺澗的絕主竟然墮落到這種地步了！”

    司徒落不為所動，依然笑得春風得意回道：“我墮不墮落就不勞費心了，倒是你，依然縮頭縮腦不敢見人！”

    對方輕笑，然而還沒開口回擊，于心芷就湊過來了：“你就不要怪人家了，誰讓你長得那么好看，讓人家心里自卑嘛，長得丑還不讓人家遮一遮這就是你的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