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話，董全賀的心情就好多了，因為他很清楚，她多數的沉默都是默認。

    一個小時前董全賀到達了機場，但他越想越覺得要解釋清楚，和周粉之間，他不想再不清不楚的。于是提著行李回來，顧不得其他。

    外面正好下著雨，董少爺這個心機boy下車的時候故意沒打傘，甚至站在雨里淋了一會兒，見身上濕得差不多了才上來。

    他怎么能忘了，周粉這個人最心軟。

    董全賀見機又故意咳嗽了幾聲，一副可憐模樣。

    周粉摸了摸鼻子，眼下這個情形，她倒有些過意不去。

    “我可以進來喝一杯熱水嗎？有點冷。”董全賀開口說道。

    周粉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董全賀又咳咳幾聲，看樣子似乎是感冒的前兆。

    周粉進屋倒了一杯熱水，轉頭見他已經脫下了大衣，好像連大衣內的襯衣都有些濕了。

    “吶，不是很燙，可以直接喝。”周粉說著把手上的杯子遞給董全賀。

    董全賀抬手去接，卻在碰到周粉那只手的時候不肯松開。

    周粉掙扎了一會兒知道掙脫不了，索性不再掙扎，無奈對他說：“董全賀，你可以不可以不要這樣。”

    “不可以。”董全賀無容置疑道，他臉上的神色十分嚴肅，亦如他對這件事的態度。

    “是你說的，讓我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現在我只愛你，你讓我怎么辦？”

    周粉的心仿佛被什么鋒利的東西刺了一下，看著董全賀從來未曾有過的這般神情，她竟然感覺到有些心痛。

    “周粉，你能不能可憐可憐我。”董全賀好像是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他是一個那么霸道強勢的人，即便是頭破血流也不會服軟，可在她面前，他真的沒有一點辦法。

    周粉沉默。

    董全賀的手就握成拳頭，一下一下地用力錘打自己的胸口，他說：“我這里很難受很難受，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周粉被他的言語一擊，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她連忙按著他的手，喊著：“不要打了，你不要打了。”

    一瞬間，董全賀將周粉攬入懷中。

    手中玻璃杯打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別推開我。”董全賀說。

    周粉沒有推他，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的懷抱給了她不小的安定。他的懷抱總是無比的溫暖，像是一個港灣。

    終于慢慢地，周粉的雙手放在了董全賀的腰上。

    就因為周粉這小小的一個動作，董全賀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凝結。他不敢動，怕稍微一個動作她就會收手。

    周粉的腦袋埋在董全賀的懷里，她用力吸了幾口氣，那熟悉的味道她更加泣不成聲。

    不知過了多久，埋在董全賀懷里的周粉說：“我也很難受。”

    第8章

    真正的高手，其高明之處在于駕馭小人，而非領導君子。

    ——節選自周粉粉的手帳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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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蹈室內音樂開到了最大聲，流行歌曲的節奏十分分明，即便是不會跳舞的人，也會下意識跟著節奏扭動著身體。

    周粉穿著一身黑色，明亮的雙眸炯炯有神。她的身體靈活地跟隨音樂的節拍跳動，一舉手一投足儼然就是一幅美好的畫面。這就是舞蹈的魅力，當身體跟著節奏，靈魂好像也在舞動，這個時候便會忘記一切。

    一曲完畢，有人吹口哨有人鼓掌。

    周粉對著鏡子里的人一笑亦是感謝，接著將自己松散的頭發如數放下，稍微用手指梳了梳，接著用一根黑色的橡皮筋將頭發扎成一個馬尾。

    今天是周六，周粉在五角舞蹈室的課程就安排在周末兩天。她的學生年齡層大概都是在十幾歲，都還是學生。但除此之外，五角舞蹈室的老師們都和周粉的年齡不相上下。一般在教學之余周粉也會參加舞蹈室的一些舞蹈排練，多是用于參加表演或者比賽。

    年初的時候五角舞蹈室在全國獲得了一個現代舞的金獎，這個舞蹈里面周粉也有參與。

    教了一個上午的舞蹈，周粉身上已經被汗水浸濕。

    這是她喜歡跳舞的原因之一，因為舞蹈讓人有活力，至少不會寒冷。

    到了中午，周粉還是和往常一樣和舞蹈室的同伴們點外賣。她拿起手機劃開界面，跳出來的是董全賀的消息：【我要登機了。】

    【等我回來。】

    這兩條信息是凌晨的時候發來的，周粉看了一遍又一遍。

    董全賀是不得已要去洛杉磯一趟，關于上古娛樂的未來掌握在他的手上，他的決策和態度一定程度上決定著這個公司的未來。

    昨晚渾身濕了大半的他甚至沒有換衣服，匆匆忙忙又趕去了機場等待凌晨十二點的航班。走之前他抱著周粉一下又一下地說等他回來。

    周粉的思緒有點遠，她看著窗外。

    今天的陽光確實燦爛。

    五角舞蹈室不久之后就是創辦五周年紀念日，一幫人也一直在準備活動。周粉的貢獻不大，除了能參與跳舞之外無法給出什么有趣的點子。另外，她的心思也不在舞蹈室，她現在就想找個朝九晚五的工作。

    中午一幫人坐在一塊兒吃飯，吳珂突然打趣說：“要不然讓周粉畫一幅畫嘛，畢竟人家的畫價值千萬。”

    周粉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吳珂，見吳珂正笑看著自己。

    知道周粉微博的人不多，吳珂就是其中一個。吳珂幾乎是和周粉同一時間來五角舞蹈室的，兩個人在很多地方都很相似，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兩個人不免被拿來對比。這一年時間以來周粉的課程是越排越少，但吳珂的課程幾乎被塞爆。在專業程度上來說，吳珂要比周粉高出很多。

    面對吳珂的調侃，周粉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身旁有不明所以的人呆呆地問：“真的假的，價值千萬？”

    “可不是么，周粉在微博上拍賣的畫被人拍到了一千萬的價格呢。”說著，吳珂甚至拿出手機打開微博界面。

    “咦，我好像看過這個熱門，沒想到就是周粉啊？”

    二次元被這樣曝光，周粉的心里很是氣憤。說起來，當初吳珂問周粉微博是什么的時候周粉沒有告訴她，沒想到某日卻撞見吳珂擅自拿出她放在包里的手機。

    周粉沒有將手機設密碼的習慣，所以那次吳珂很順利地知道了她的微博賬號。私人物品被人這樣明晃晃地拿出來，周粉自然要和吳珂理論一番。沒成想到后來竟落得她周粉是一個小氣的名號。

    吳珂論身材論貌美都要高出周粉好幾個等級，但這人太過于追求完美，好死不死地跑去韓國做了一個鼻子，沒想到后遺癥不斷，她又陸陸續續在國內做了好幾次隆鼻手術。吳珂最喜歡的就是周粉的鼻子，高高窄窄的。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吳珂牽著鼻子走，一旁的薛程義不爽地用筷子點了點桌子，說：“別說這些廢話了，讓你們想些有用的呢。”

    薛程義就是五角舞蹈室的創辦人之一，他擅長的也是現代舞。周粉和薛程義搭檔過幾次，但平日里兩個人的交集不多。

    吳珂吐了吐舌，臉上的神色活潑動人，“程義，你別那么嚴肅嘛。”

    一旁的蔡雅靜實在忍不住白了白眼，對吳珂說：“你夠了啊，惡心巴拉的，我這中午的飯都還沒吃呢都要吐了。”

    “喂，蔡雅靜你說話怎么那么難聽的，我哪里得罪你了？”吳珂這人一般不讓人占了自己便宜。

    可蔡雅靜也不是省油的燈，白眼幾乎都要飛到天上去了，“我說話難聽嗎？不過只要不跟你一樣滿嘴屎臭味就行！”

    蔡雅靜話剛說完，就聽到有人不適時宜地“噗”了一聲。

    眼看著一場戰役就要爆發，薛程義大吼一聲：“你們少逼逼幾句！”

    頓時空曠的場地上鴉雀無聲。

    周粉從始至終沒有開口說話，仿佛剛才發生的那一幕根本不關自己的事。這也是周粉不想再繼續在五角舞蹈室待下去的原因之一，喜歡天下太平的周粉真的不喜歡沒有硝煙的戰場。

    經中午吳珂這一大嘴巴，幾乎整個舞蹈室的人都知道周粉的畫被拍出了千萬。但周粉還算淡定，改了微博名之后打死不肯承認那個人是自己，甚至把自己的小號拿出來掩人耳目。別人將信將疑的，也沒有怎么把這個當一回事，畢竟三次元和二次元不同。

    一天的舞蹈教學下來直到晚上十點鐘，周粉累地幾乎直不起腰。她的腰也越來越不行了，以前怎么跳都不會疼，現在時間一長就酸疼。

    照例今天周粉還是蔡雅靜同路回去，兩個人住得還算近，所以每次教完舞蹈都是一起走。

    回去的路上蔡雅靜問周粉：“你已經在找工作了嗎？”

    周粉點點頭，“昨天去面試了一家。”

    找工作的事情周粉也就對蔡雅靜一個人提過。

    蔡雅靜是周粉在舞蹈室里關系最要好的成員，兩人之間很談得來。

    “吳珂那個神經病你別理她，真是，也不知道薛程義是怎么看上她的。”蔡雅靜一臉的氣憤。

    關于微博的事情其實昨天蔡雅靜第一時間就發了微信問周粉，所以并沒有什么驚訝。倒是對于吳珂那種行為感覺有些惡心，不過蔡雅靜一直以來都不太喜歡吳珂。

    周粉知道蔡雅靜一直對薛程義挺有意思，沒想到一個月前薛程義卻宣布自己和吳珂在交往。得知這一消息蔡雅靜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但她心態還算好，自我調節說：“薛程義也沒什么好，顏值也不高，身高也不行，可能是我當初眼瞎。”

    周粉就是十分佩服蔡雅靜那種敢說敢做的性格。

    “其實你這樣做是對的。”蔡雅靜對周粉說，“誰能跳一輩子的舞啊，到頭來哪個人不是一身的傷，還不如趁早找個穩定的工作。”

    周粉贊同地點點頭。

    可這話蔡雅靜不知道是對周粉說，還是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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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一點多，周粉收到董全賀的信息：【到了。】

    這個時候周粉剛洗完澡窩在床上，她拿著手機組織了很多的語言，最后回復一個字：【好。】

    很快董全賀又發來信息：【早點休息吧。晚安。】

    周粉不知道自己和董全賀的這段感情到底是對是錯，可她的心一次又一次地和她作對。

    三個月前和董全賀的突然相遇，就注定了她躲不開。

    其實兩個人一直在一個城市，抬頭不見低頭，只不過她一直躲著他。直到那一次董全賀追到女廁所堵著她吼：“周粉，你再躲，我看你能不能躲到下水道里去！”

    那時的周粉只感覺到狼狽，她強顏歡笑，對他說：“好久不見啊。”

    “是啊，三個月又三天，上一次見你是在樓下的星巴克。”董全賀咬著牙說。自那次相見后，他每天總是有意無意地要路過這個商場。即便這個商場離他住的地方相反方向。

    “是，是么。”周粉尷尬笑笑。她怎么不知道，那次她也看到了他，幾乎是一瞬間，她拿起包就走了。

    “我反悔了。”董全賀說，“從現在起，你別想再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走。”

    就是從那天起，這三個月時間里周粉幾乎每天都能見到董全賀。

    董全賀只要想，他就能知道她的一切行蹤。

    周粉只能放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