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景岳低頭問藍鳳,“嘰嘰,當年釋真真的殺死了全寺的弟子,沒有留下活口?” 藍鳳整個身子都埋在衣襟里,即便景岳與他說話也不敢冒頭,只悶聲道:“是真的!嘰嘰可以讓你看!” 他話音一落,周圍場景頓時大變。 他們置身于一座殿宇中,殿的正前方有座佛像,佛前一名身著白色僧袍的和尚背對他們而坐。 藍鳳:“這是嘰嘰浩海識海里的一幕,嘰嘰將其顯化出來,你們在這里只是旁觀者,不會對真實發生的事有任何影響。” 景岳簡直對藍鳳刮目相看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等本事?” 藍鳳聽出景景在夸他,頓時鬼也不怕了,一下子鉆出頭來,“這個很厲害嗎?” 這對他們藍鳳一族而言,簡直就是天賦本能,跟凡人吃飯喝水一般,因此他一直沒當回事,也沒在外人面前表現過。 景岳:“聞所未聞。” 見其他人也點點頭,藍鳳頓時抖了起來,心中有些扼腕,之前竟然錯過了好多次顯擺的機會。 哼!等離開這里,他一定要好好讓景景見識下他的知識儲備,還有那些異界的純愛小說和電影,也可以與景景分享了! 景岳此時注意力已放在和尚身上,他步步上前,漸漸能看見和尚清秀的側顏。 當他走到和尚正面時,就見和尚唇角含笑,緩緩地睜開了眼。 他的眼中容納著人性所有的復雜,又在剎那間消弭于無形,只余釋然。 “原來如此,我懂了。”和尚低聲道。 話音落下,右眼中一滴淚滑落臉頰,是智慧,也是悲憫。 作者有話要說: 《藍嘰嘰改名記》 嘰嘰:景景,我化人了,再叫嘰嘰好像有點拉低逼格。 景景:你想叫什么? 嘰嘰凝神思索,三天三夜。 嘰嘰:景景,嘰嘰想好了! 景景:說。 嘰嘰:愛新覺羅·菲尼克斯·美子·景·嘰。 景景:…… 第186章 右眼的淚跌落紅塵萬丈,左眼卻冷漠得仿佛冷月投影。 和尚抬手,輕輕擦拭掉臉頰一道淚痕,復又站起身來,在佛前燃起一支香,雙手合十拜了拜。 而后,他轉過身,取下胸前的掛珠,開始吟誦一段誰也聽不懂的經文。 景岳雖不知經文含義,但心情逐漸平靜,情緒不再起伏,似乎連心跳都快靜止。 他看見和尚的掛珠一顆顆亮起金光,又紛紛爆開,和尚的衣袍也隨之臌脹,一縷縷魔氣從殿外涌入,全數匯聚到和尚身邊,又猙獰地鉆入和尚體內。 和尚裸露在外的肌膚變化為透著死氣的黑,他的眼白也徹底被黑色吞噬,身體的血rou被不知名的力量吸干,看上去仿若萬年干尸。 整個大殿震動起來,伴隨著外間痛苦的慘叫聲,殿中佛像一尊尊炸掉佛頭,粉塵彌漫,模糊了和尚的身影。 也不知過了多久,和尚徹底成為一具只掛著皮的骷髏,唯有眼角和雙唇浸潤著血一般的紅,他啞聲道:“釋真度魔十萬,當立!” 話音一落,和尚的僧袍瞬間碎裂,由他身上發散出奪目的金光,金光蘊含無盡佛力,修復了他本已干枯的軀體,將他通身都鍍上一層金色。 屋瓦崩塌,地動山搖。 煙塵滾滾中,和尚的動作越來越僵硬,最終徹底凝固,宛若一尊金佛。 七彩光束降下,將金佛籠罩其中,磅礴的功德之氣溢散而出。 光華流轉間,金佛漸漸虛化,最終徹底消失,不留半點氣息。 等到這番奇異的景象徹底消失,幾人才緩緩回過神來。 景岳還處于震撼的余韻中,嘆道:“釋真所念誦的經文,原本就是頓悟時得到的真佛傳承吧?” 秦燕支:“很有可能,否則不可能一日間度盡十萬魔。” 雪明也點點頭,“我、我從未聽過這種經文,若我當時也在場,肯定也會被度化。” 其實他僅僅是聽了經文,就忍不住想要跪拜釋真,幸好經文的力量無法傳遞到他們所在的空間,否則他根本穩不住心神。 魏陣圖用一種不可置信又拜服的眼神打量了藍鳳好一會兒,才嘆道:“可惜,還是不知道他們的死法是什么樣?” 他們看見了釋真所做的一切,但卻看不見魔佛弟子具體經受了什么,又是如何死去的?但他們能肯定一點,在這樣的力量之下,萬佛寺中所有魔氣都會被凈化。 藍鳳不高興道:“本座都說了,那些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本座只要知道結果就好。” 景岳揉了嘰嘰一把,又道:“可我并沒有看見空妙大法師所說有功德之水的池子?而且就我們剛才所見,萬佛寺應該已經半毀,但現在……” 魏陣圖:“有兩種可能,其一,我們見到的是此地遺留下的殘像;其二,和那些魔佛僧人一般,都是幻術。” 景岳:“我們去釋真所在的大殿看看,那里應是關鍵。” 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一行人開始尋找主殿。 等他們來到萬佛寺最雄偉的一座大殿前,還沒進門,景岳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檀香味。 其實檀香味一直都有,只是越接近主殿,氣味越濃郁。 盡管佛寺中有香太正常不過,但景岳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異,“你們有沒有覺得,這里的檀香味太重了?” 雪明有些茫然,“有嗎?” 秦燕支和魏陣圖都點點頭,后者道:“確實很濃,小、雪明大師沒聞出來嗎?” 雪明飛速瞄了魏陣圖一眼,又匆匆低頭,小聲道:“小僧沒聞出來,還有小僧不是大師,別那樣叫。” 魏陣圖見他害羞的樣子心癢癢,逗他,“那要怎么叫?小和尚?” 他故意將“小和尚”三字拖得老長,聽起來格外曖昧,雪明臉漲得通紅,“叫、叫小僧法號便可。” 魏陣圖悶笑,難得雪明愿意理他,本想多說幾句,但想到他們此時處境,還是忍住了。 幾人一齊走到大殿門前,景岳深吸口氣,推開大殿門。 隨著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響,一束光照射入陰暗的大殿,光中有浮塵飛舞,宛若螢火,殿里的佛像被陽光切割成幾塊,輪廓都柔化在陰影中。 但四人都頓住了,他們見到一個和尚坐在佛像前,和尚身著白衣,面貌清秀,膝上放有一朵蓮花。 “釋真?”景岳一愣,眼前的和尚和他們剛剛所見的釋真一模一樣。 這時,白衣和尚抬起眼,對著他淡淡一笑。 那一瞬間,景岳便聽見有經文聲響起,從四面八方傳來,越來越重,越來越響,似乎要穿入他的耳膜,讓他生起一種想遠離塵世,就此睡去的感覺。 但下一刻,只見一道銀白劍光閃過,“釋真”從頭部往下被斬成兩半。 隨著“釋真”消失,秦燕支也收回太清。 景岳醒過神,見秦燕支出手如此果斷,問道:“你也聽見經文聲了?” 秦燕支點點頭,他身后的魏陣圖揉了揉眉心,臉色很難看。 魏陣圖修為遠不如景岳和秦燕支,受的影響自然最大,幾乎有種神魂離體的錯覺。而幾人中,又屬雪明實力最弱,魏陣圖想問問對方是否不適,卻忽然愣住了。 “你笑什么?”他看見雪明唇角微彎,露出個古怪的笑。 但他問話之后,雪明收了笑容,一臉茫然道:“我沒笑啊。” 魏陣圖:“……” 景岳和秦燕支互看一眼,又齊齊將視線落在雪明身上,眼中滿是懷疑的審視。 雪明心下不安,縮著肩道:“怎、怎么了?” 景岳沒有立刻回答,又看了雪明好一會兒,才安撫地笑笑,“沒事。” 他環視一周,注意到佛像前燃起的一支香,心念一動,慢慢走上前。 就在景岳即將靠近那柱香時,忽地心生警兆,背后似有渾厚的掌風襲來。 只聽魏陣圖大喊:“小酒!” 景岳側身一避,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瞬間被炸出個大洞,余光可見雪明雙手前伸,秦燕支和魏陣圖都沖了上去。 “沒事吧?”秦燕支一面想要控制住雪明,一面問景岳。 景岳:“沒事。” 他看著與秦燕支斗得旗鼓相當的雪明,心中駭然,很顯然,雪明受了經文的影響,但對方不過金丹修為,怎會有如此實力? “放肆,居然敢偷襲景景!”藍鳳從景岳懷里鉆出來,擼了擼翅膀,“嘰嘰幫你報仇!” 景岳趕緊把藍鳳攔住,擔心他出手沒個輕重,真把雪明給傷了,“別,燕支能行。” 藍鳳觀察了下此時的情況,哼哼唧唧道:“流氓子也就這種時候有用!不過是景景的保安罷了!” 景岳并不懂“保安”什么意思,但只要安撫住藍鳳就行。 他見雪明漸漸有些無力,反而秦燕支隱隱有占上風之勢,稍稍放心,再次將目光聚集在那柱香上。 剛剛,他就是想動那柱香,雪明才開始攻擊他的…… “咔嚓——” 景岳手指一劃,將香截成兩段,與此同時,一聲慘叫響徹大殿。 只見雪明整個人倒在地上,抱住身體不住翻滾,而他周身各處竅xue相繼炸開,鮮血很快打濕了僧袍。 原本一直插不上手,在旁邊急得不行的魏陣圖沖過去抱住雪明,但雪明一口咬在他手臂上,魏陣圖悶哼一聲,卻死死不肯松手。 “小酒,你怎么了!”魏陣圖大喊道:“小酒!醒過來!” 雪明充耳不聞,一雙眼中滿是暴戾之氣,竟生生咬下魏陣圖一塊rou。 他的唇上染滿鮮血,眉間聚集著黑氣,就像地獄中的惡鬼,只見他喉頭一動,那塊rou被他吞進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