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jié)
而此時的鬼伏宗內(nèi),韓廣正怒火滔天,上次正道打上門來,他損失已經(jīng)夠大了,這一次還折損了門中唯一的返虛魔修,以及一位洞天長老。 要知整個鬼伏宗也就兩位洞天,還有一人被他安排去妖界責(zé)問妖皇了。若非如此,那幾人也不可能輕易上得石山,開啟護山大陣,讓他陷入如此被動的困境! 更氣的是,到了此刻他還不知除了景岳和秦燕支外的另外兩人是誰,一般的小輩,他哪里會注意? “給本座搜!一群廢物,連人都找不到!本座就不信,他們能跑多遠!” 韓廣面前的紫府魔修低著頭,諾諾應(yīng)是,心中卻想:你不也沒能找到嗎? 這時,紫府魔修見韓廣臉色一變,脫口道:“這么快?!怎么可能?” 什么這么快?紫府魔修還沒明白過來,又聽韓廣驚道:“快!快撤,撤入血湖!” 素來趾高氣昂的鬼伏宗宗主難掩驚慌,他正想開啟剛剛平息的護山大陣,就聽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韓廣老魔,給我滾出來!” “是流風(fēng)!”紫府魔修終于明白宗主為何如此慌亂,他腦中混沌一團,像只沒頭蒼蠅般四處亂竄,尋找逃生的方向。 但不等他找到,流風(fēng)已直接闖了進來。 流風(fēng)與韓廣同是渡劫,但不過幾十年前剛剛晉升,韓廣本無需害怕,可他剛剛被打殺了一尊投影,正是虛弱之際,沒信心可以立刻勝過流風(fēng),若打上個幾天幾夜,寒云宗那群老鬼一來,他豈不是要完? 因此,韓廣想也不想就逃,心里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流風(fēng)怎么能來這么快??? 而他身后,宗內(nèi)一座座大殿毀于流風(fēng)之手,成千上萬沒來得及退走的弟子被流風(fēng)斬殺,如今鬼伏宗護山大陣未開,韓廣又只顧著逃命,于流風(fēng)毫無阻攔,不過一息片刻,鬼伏宗已被她拆了一半! 韓廣心中甚痛,但他哪敢停下,如今的他倒是能體會景岳先前的處境,韓廣頭也不回一陣疾遁。 但他再快,也快不過全盛狀態(tài)的流風(fēng),眨眼間,流風(fēng)便追至百丈內(nèi)。 “我老祖人在何處?”流風(fēng)問話的同時已取出一把琵琶,輕輕一撥,琴弦彈出的音波便讓空氣滯澀,韓廣的身形也為之一僵。 雖只是須臾間,但已足夠流風(fēng)欺身上前。 但見她反彈琵琶,虛空中突然浮現(xiàn)八道虛影,各個都是女子,或姿容絕艷,或清麗無雙,或魅態(tài)天成,或玲瓏乖巧……原本都是韓廣所喜,但此時他哪有心思欣賞? 他知道,這就是流風(fēng)成名功法——八音滅魔陣! 每道虛影手握一種樂器,每種樂器都能造一種劍氣,你停我奏,你疾我緩,生生不息,奧妙無窮! 韓廣瞬間釋放領(lǐng)域試圖壓制,但流風(fēng)的領(lǐng)域同樣有渡劫實力,兩方領(lǐng)域相撞,一時天地震顫,整座蜀西都有所感! 蜀西洲無數(shù)魔修驚疑不定,迅速躲避,他們感受到了渡劫大能全力斗法的威壓,一個個栗栗危懼。 ——發(fā)生了什么?! 同樣,山洞中的景岳也察覺到了,他立刻放出小滄瀾劍。 小滄瀾一聲劍鳴,回蕩在山林間,驚得林中鳥獸四散。 此時,八音滅魔陣已生十六種變化,韓廣被困其中,左支右拙,一道劍氣擦過他頭頂,將他原本束起的發(fā)冠擊碎,黑發(fā)半散,讓他整個人顯得狼狽非常,哪里還有半分一宗之主的威嚴和氣度? 韓廣不得不再分一尊投影來擋。 流風(fēng)眼神一凝,將琵琶往上一拋,琵琶自行飛轉(zhuǎn)控陣,而她手中已握一把長劍。 細腰舞柳,衣袂云飄,流光劍影帶來方圓百里風(fēng)饕雪虐,合著雜亂又統(tǒng)一的八音之聲,一劍將韓廣投影劈成兩半! 韓廣怒嚎一聲,他本失一投影,如今又滅一投影,盡管隨著他實力恢復(fù),投影還能再生,可一具投影幾乎等同于千年修為,他又如何不痛? 忽然,他見流風(fēng)猛地偏過頭,心知是林間的劍鳴聲吸引了對方注意,韓廣趁此機會趕緊放出保命法寶,一瞬間從原地消失。 流風(fēng)無心再追,她從寒云宗趕來接應(yīng)的路上,又接到寒云宗傳信,已知魔胎一事,更知老祖危已。 她一路上火急火燎,如今既找到老祖,其它的事都可以暫且放置。 何況,韓廣所使法寶乃是件護身至寶,此時被她逼出,等于消耗了韓廣一條命。 流風(fēng)縮地成寸,迅速趕往劍音來處。 而后,她對上了老祖黑沉的雙眼,仿若深淵。 —— 十日后,寒云宗一葉老祖?zhèn)鲿煜拢来竽荦R聚極北。 外人皆不知他們議論了什么,只是有傳言,每一位大能離開時,臉色都十分難看。 因此,人們多多少少有了猜測,或許,事關(guān)正道存亡的浩劫,即將來臨。 作者有話要說: 狐皇:為什么我送里都送那么準? 景景:下面,請胡狐先生為我們開講——送禮的藝術(shù)。 ——— 【本文he】 第135章 四季輪轉(zhuǎn),百年彈指。 中洲煬城,熱鬧的長街上走來兩位青年。 其中一人長身玉立,溫文爾雅;另一人面若冷霜,看上去頗為蒼白,似有病容。 “若此行順利,我們應(yīng)能在龍殿找到龍骨,有了龍骨入藥,就能徹底轉(zhuǎn)化妖圣果。”溫文男子頗有些憂心忡忡:“到時候,你就可直接沖擊返虛,身上的詛咒之力必能破除。” “你也不用心急,就算得不到龍骨,我靠自己修煉也能突破境界。”冷面男子安慰道:“無非多耗些時日。” 兩人儼然是景岳與秦燕支所化,前者低聲道:“可我們現(xiàn)在最耗不起的便是時間。” 秦燕支:“如今魔道并沒有得到四顆妖圣果,妖族與魔道互通的幾處秘境已被盡數(shù)拔除,定妖山又有其他正道把守,可說是斬斷了妖魔間所有的通道。除非妖族還有秘法突破結(jié)界,否則,他們不可能再送妖圣果給韓廣,魔胎沒了妖圣果催化,至少為正道多留兩千年時間。” 景岳沒作聲,記憶回到百年前。 當日,流風(fēng)將他和秦燕支等人帶走,半途遇上正往蜀西趕的一葉,一行人匆匆回轉(zhuǎn)。 很快,一葉便召來正道諸多大能,共商“魔胎”之事,由于事態(tài)極其嚴重,凡正道返虛以上,包括正閉死關(guān)的空妙,都齊聚寒云宗。 他們一共商討了三天三夜,魔胎既已成定數(shù),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兩件事。 其一,壓制魔道,削弱魔道氣運,為正道爭取時間。 其二,儲備力量,等魔胎降生,趁他虛弱將之除掉。 第四日,空妙準備返回三界寺,景岳將轉(zhuǎn)生蓮臺交還對方。 據(jù)空妙所說,三界寺的確有一名高僧于不久前圓寂,死時胸口有殘留魔氣,很淡,若非空妙佛法高深,幾乎就要忽略。 而這位高僧,恰好可接觸轉(zhuǎn)生蓮臺,想來便是魔道所說的“釘子”。 可高僧從小在寺中長大,而魔道的安排卻只是在百年前,也就意味著,高僧百年前就被控制,或者說被替代了。 奇怪的是,從高僧尸首判斷,他確實死于近期,說明幕后之人竟能cao控活人,其手法神秘,多半與修羅塔傳承者有關(guān)。 正道中誰都沒料到,魔修竟能臥底在空妙眼皮子底下而不被覺察,一時人人自危,里里外外又是一次清洗,但并沒有查出什么來。 他們無處泄憤,只能又上鬼伏宗屠戮一番,可韓廣早已不知所蹤。 沒了韓廣的控制,護山大陣也就是個擺設(shè),加上鬼伏宗此前就被流風(fēng)拆了一遍,這次過后,更成一片廢墟。 鬼伏宗弟子四散而逃,已經(jīng)百年沒露過面。 而在空妙返回三界寺時,受傷不重的魏陣圖征得紅鸞同意,帶著阮酒的殘魂和兩枚妖圣果,隨空妙一同離去。 但秦燕支由于傷勢過重,尚未蘇醒,萬銘劍宗只好將他留在寒云宗暫且養(yǎng)傷。 那時候的秦燕支丹田靈臺都受了傷,就連太清也虛弱得化不成人形。景岳每日都伴在對方身邊,他雖相信秦燕支會醒過來,卻又總害怕秦燕支醒不過來。 如此患得患失,對他來說,是很陌生的感受。 不久后,藍鳳恢復(fù)能量,日日夜夜向秦燕支灌注生機之氣,一年后,秦燕支終于醒來。 可秦燕支境界已跌落,他本已觸摸到洞天上境的邊緣,當時卻已跌落至洞天下境。但他受了韓廣奮力一擊,又被鬼伏宗護山大陣的詛咒所傷,能保住靈臺和丹田已是萬幸。 秦燕支性格堅毅,加上有萬銘劍宗與寒云宗天材地寶的滋補,修為一直在緩慢恢復(fù)。 如今百年已過,前不久,他已突破小境,再次恢復(fù)洞天中境。 但很可惜,秦燕支詛咒未除,對于修煉是一大隱患,為此,景岳百般嘗試,試圖將妖圣果煉化為人族可吸收之物,有了妖圣果的強大助力,秦燕支必能康復(fù)。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漸漸摸到了方向,只是,還缺一味龍骨。 龍骨,自然只有龍殿才有。 若論起淵源,龍族也有妖族血脈,甚至,他們還是妖族先祖。 但龍族與妖族早已割裂,且素有舊怨,千萬年來他們一直生活在人界。可龍族與人族同樣疏離,他們就像個旁觀者,從不插手人族中事,不論正魔兩道斗得多厲害,龍族都不曾過問。 就連當年妖圣入侵人族,龍族也沒有半點表示。 因此,想要找龍族求骨,顯然不可行。 恰在這時,外界傳出了龍墓秘境將開的消息,這件事還是由龍族主動透露,大多人都是第一回 聽說。 而要進龍墓,只需要得到一枚龍衍石,也就是很多年前,景岳在拍賣會上用一萬靈石得到的那枚石頭。 可他只有一顆龍衍石,又不放心秦燕支獨自去,便想再得一顆。 但龍衍石只有在龍墓開啟前夕,會毫無規(guī)律地出現(xiàn)在禹東,且數(shù)量極為稀少,因此,兩人才離開極北,前往禹東陸洲。 他們此時會在出現(xiàn)在中洲,則是當年景岳心神恍惚之下,忘記將那位奪舍失敗的魔修神魂交給空妙,只有再跑一趟三界寺。 ——既然應(yīng)了,就要做到,這也是簡單的因果。 景岳還未從回憶中醒過神,忽聽一人道:“喂,前頭那個,你的鳥賣不賣,我出一百靈石。” “……”景岳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而他肩上原本正打著瞌睡的藍鳳,忽然間昂首挺胸,不可一世,但隨即又反應(yīng)過來,有人不但想要把它從景景身邊搶走,還只愿付出一百靈石。 藍鳳感覺鳳格受辱! “景景不能沒有嘰嘰的,景景也不能忍受嘰嘰被羞辱!” 景岳:“……” 他轉(zhuǎn)過頭,就見個練氣期的修士一臉倨傲,眼睛直勾勾盯著藍鳳。 “你跟我說話?”景岳還是有些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