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而后,他真的睡著了。 可是夜半,景岳突然從通鋪上坐了起來。 第128章 營帳里的燭火不知何時滅了,此時已是一片漆黑。 景岳側耳傾聽,果真有壓抑的呻吟聲斷斷續續傳來,似痛苦,又似歡愉。 “怎么了?” 景岳不用回頭,就知是秦燕支,“你也醒了?” 秦燕支:“本就只是閉目養神。” 景岳轉眼一看,果然見秦燕支雙目清澈,顯然一直沒睡。 “我聽見……” 話說一半,景岳的臉色瞬間鐵青,因為他已透過黑暗看見了三五個白晃晃的身體正上下起伏,加上剛剛的呻吟聲,傻子也知所為何事。 如此yin亂的一幕對他沖擊太大,景岳整個人都石化了,直到一只手蓋住他眼睛,“別看。” “他們在營帳里雙修?”景岳不可置信地問。 秦燕支傳音道:“這里是妖族。” 景岳沉默地坐了會兒,心里在“尊重妖族習慣”和“不能委屈自己”之間猶豫,但一想到他們還要在營帳里住很久,最終輕輕拉下了秦燕支的手,猛地站起來,一腳踹翻一張椅子。 “砰——” 椅子發出巨大聲響,不但雙修的妖族停了動作,連不少熟睡的妖族也都被吵醒。 只聽景岳佯作粗魯地罵道:“他媽的還讓不讓老子睡?要弄出去弄!” 營帳里靜了一息,但很快響起低聲咒罵,景岳分辨出是那只灰狐妖,手指一動,一根冰錐擦著灰狐妖的臉頰扎破了帳篷,轉瞬不見。 灰狐妖身體一僵,他想起來錢粟可是三千年來唯一闖過試煉塔樓的妖,一時不敢動作。 他雖知貓族潔癖,于雙修一事相對冷淡,但這里可是狐族營地,狐族,本就與蛇族一般喜yin,他錢粟憑什么如此霸道? 灰狐妖心中不忿,可也不敢與錢粟對上,忍了忍,最終翻身下了通鋪,毫不避諱地裸著身體帶著妖侍出去了。 他一動,其他雙修的狐族也跟出了營帳。 營帳里又安靜下來,雖還能聞到淡淡的yin靡腥氣,但至少沒了不堪入耳的聲音。 而此時,魏陣圖和阮酒也醒來了,他們同樣是被景岳吵醒的,兩人懵了會兒才明白發生了何事,阮酒甚至干嘔了兩下。 四人靜坐片刻,一時無心入睡。 良久,秦燕支才道:“繼續休息吧。” 幾人也知不可能總這樣干瞪著眼,只能無奈地躺了回去。 只是,一些人不免就想到身下的通鋪曾發生過什么,比如阮酒,比如景岳,前者翻來覆去,后者渾身緊繃。 突然,景岳感覺一只手被握住,耳邊響起秦燕支低低的聲音,“哥,睡吧。” 就跟很多年前一樣。 那一瞬間,景岳忽然回憶起昊天界的過往,鼻端則是秦燕支身上若有似無的冷香。 他漸漸放松下來,低低應了一聲,再次閉上眼。 次日天光微亮,四人便離開了營帳,他們仍沒有去見白隊和青隊的成員,而是直奔鹿野草某處隱秘之所。 此地附近有幾座小坡,小坡的位置天然便是半個掩陣,又有魏陣圖一番布置,他們呆在其中,除非贊布親來巡查,否則沒人能發現得了。 這里,是他們昨日便觀察好的修煉之地。 來到妖界雖無靈氣,卻有充足的同屬性妖丹助他們提升修為。而昨天,他們已積攢下近二十顆妖丹,甚至還有兩枚來自于妖帥。 一煉便是一日。 晚上,他們回到營地時又遇上了杜迦,對方淡淡道:“贊布大人要見你們。” 四人互看一眼,便往贊布營帳去。 杜迦也跟了上來,質問道:“你們為何對自己的小隊不聞不問?” 景岳:“那是我們的小隊,我們心中有數。” 杜迦被堵了一句,冷笑道:“那行,一會兒贊布大人問你,我看你怎么說!” 景岳:“你是贊布大人嗎?” 杜迦:“……” 景岳:“所以與你有關嗎?” 杜迦心里拱起了火,可這里乃軍中大營,他與錢粟又是平級,此事也確實與他無關。 最終,他狠狠地瞪了錢粟一眼,甩袖便走。 景岳自不把杜迦的憤怒當回事,等入了營帳,便見贊布端坐上首,帳中還有一人,正是桑吉。 桑吉眼睛瞬間發亮,沖景岳道:“錢粟,你今日去了哪里,為何我到處都沒找著你?” 景岳察覺贊布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十分鎮定道:“回公主,我等今日一直在鹿野草原巡視,許是草原太大,咱們錯過了。” 桑吉還要再說,贊布插口道:“莫非你們還沒來得及見小隊中人?” 景岳:“今日卻是故意不見。” 贊布威嚴的眉峰一挑:“為何?戰場上,一個人可難成大事。” 景岳:“大人,我乃貓族,康籍則是蛇族,雖說我們已入狐族,但狐族中人對我們難免有所排斥。” 贊布:“你怕了?” 景岳:“不,只是要立威,我還需要一些準備。” 贊布:“哦?” 景岳恭敬道:“大人,說出來就不好使了。” 贊布眸色一沉,隨即大笑,“那我就等著看了。” 隨后,他口頭上褒獎了錢粟幾人,一為他們救了公主,二則是他們令暗龜一族損失慘重,尤其四人竟然殺了索朗,贊布對此非常驚喜。但他身懷狐皇囑托,態度更為謹慎,并沒有直接封賞幾人,而是又交代了一番戰局形式,但具體的部署并未多談。 等聊得差不多,景岳等人便知趣地準備退下,臨走前,贊布看似隨意地問道:“昨夜,聽說錢粟發火了?” 景岳坦然道:“雅卓本就是我夫人,若非當初名額有限,我也不愿委屈她充作我的妖侍。她受辱,便是我之恥。” 贊布眼中露出點滿意,他看向狼妖雅卓,見對方含情脈脈地望著錢粟,而錢粟似乎也害羞了,身子一僵,便匆匆低下了頭。 據他所知,錢粟也老大不小了,沒想到和他夫人還如此恩愛纏綿。 “贊布叔叔,我就說了,錢粟一定不像那些狐妖,他、他很好的。”桑吉嬌羞地看了錢粟一眼,又對贊布撒嬌道:“你給錢粟準備一個帳篷嘛!別讓那些狐妖帶壞了他!” “不……” 景岳拒絕的話還未出口,贊布便道:“不行!營中規矩不可更改,你再鬧,我便將你送回皇城。” 桑吉委委屈屈地閉上了嘴,贊布又對景岳道:“若想要換帳篷,可以,拿功績來換。有了功績,別說你想換帳篷,哪怕是讓你夫人入狐族,也是易如反掌。” 景岳:“多謝大人,我亦有此意。” 如此又惹來贊布一陣大笑。 等四人離開主帳好一段路,阮酒才小聲道:“景老祖,你剛剛所說的準備是什么意思?” 這兩天,他沒發現對方有準備什么啊? 景岳:“快了,再過兩日,我們就去見見那些狐妖。” 夜里,營帳里靜謐一片,眾人熟睡間,一只灰毛小雞悄咪咪地飛了進來,停在通鋪角落。 “景景,你睡了嗎?嘰嘰回來了~” 景岳微睜開眼,就見藍鳳半趴在他臉上,軟軟的肚子貼著他耳朵。 他順手將藍鳳扯下來,問道:“沒人發現你吧?” 藍鳳搖著小腦袋,“沒有的!景景給我的符箓超好用,還為嘰嘰打扮過,就算被一兩只妖瞧見了,都以為嘰嘰只是普通小鳥!” 這一點景岳有所預料,他交給藍鳳的符箓乃是由暗龜龜殼為引,煉制的一種隱身符。隱身符并非真正隱身,而是掩藏氣息之用,經景岳改良,不但能夠最大程度遮掩藍鳳的靈獸之氣,還能散發出極淡的妖氣。 但在妖界中,如此淡的妖氣并不易被覺察,大多妖物只會當它是只沒有靈智的禽類。 景岳一直擔心藍鳳會被識破真身,但昨日遇上暗龜,心里便有了計劃,他甚至將藍鳳的絨毛都染成了灰色。 “很好,都探聽清楚了嗎?” 藍鳳忙邀功地將自己偷聽來的消息說了,對于聽壁角一事,它素來很有經驗。 景岳心下滿意,揉揉藍鳳,“真乖。” 藍鳳羞羞地蹭了蹭景岳手心,趁機提要求,“嘰嘰再不胡說了,景景也再不要囚禁嘰嘰。” 景岳逗它:“你不是喜歡被我囚禁嗎,你那話本里怎么寫的……” 藍鳳狠狠心,“嘰嘰回去就把話本撕了!” 景岳有些意外,沒想到還有如此收獲,正想露個笑,卻聽藍鳳道:“嘰嘰重新寫一本!” 景岳:“……” 次日,四人再度從營地離開,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也沒人知道他們做了什么。 到了第三日,景岳和魏陣圖終于打算去見見他們小隊中人。 盡管攝于軍令,所有隊員都到齊了,兩百人齊齊站在校場上,但態度卻都不太熱情。 一來,他們不喜對方乃是異族,地位卻高于他們;二來,錢粟之前在營帳里的種種言行也傳開了,讓他們難生親近;三來,杜迦跟某些交好的狐族打了招呼,某些人本就憋著勁準備使壞。 但景岳渾不在意,他看向魏陣圖,對方直接將手中的包袱抖開,重重摔在地上。 那是一顆妖獸的頭顱。 有狐妖一看,驚道:“是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