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劉老漢復雜地看了少年一眼,這還不適合…… 他心中滿是欽佩,遲疑道:“真的非常感謝你了小兄弟,我今日聽見你想入城,要不這樣,你拿一千文?剛好能兌一兩銀。” 為人老實的劉老漢還是很羞恥的,總感覺占了小朋友的便宜,人家幫他守攤子賣草藥,他還好意思拿大頭?但沒辦法,他五行缺錢。 景岳想了想,一兩銀子入城,那他還是沒錢住客棧,于是道:“不用錢。” 劉老漢:“別客氣,我……” 景岳:“我想借個地方睡覺。” 劉老漢一愣。 景岳:“不想再睡外頭了。” 他想要修煉,想找個安靜又安全的地方引氣入體。 景岳是個隨性的人,上一世他修煉有成后,向來想做什么做什么,說話也挺直接。如今面對個練氣二重的老漢,他不認為有繞彎子的必要。 “這……”還真是不客氣啊,劉老漢心里犯嘀咕,面上有幾分猶豫。 “你放心,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否則,”景岳眉心一蹙,想到了他認為世間最毒的誓言:“否則就讓天雷來劈我。” “轟隆——” 話音一落,天空中忽然響起悶雷聲,兩人齊齊望天,又默默對視一眼。 場面頓時安靜,只余下遠走的雷音。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的等級設定: 鍛體練氣筑基金丹紫府洞天返虛渡劫 直接讓我們景跳過了鍛體期,real親媽! 第2章 傳說中的打臉系統? 后來,景岳還是隨劉老漢回了家。 一路上劉老漢都很困惑,為什么在有天雷示警的情況下,他還會帶少年走?想來想去,也只能解釋為看臉。 景岳跟著劉老漢爬坡上坎走了好幾里路,終于見到一排排石頭蓋的房子。 但劉老漢的家并不在其中——繞過這排石屋,還有一間茅草屋孤零零矗立在風中。 風一來,幾根茅草打著旋兒飄落在景岳頭頂。 劉老漢伸手摘下景岳頭上的草屑,清清喉嚨,一本正經道:“頑皮。” 景岳:“……” 這時,屋子里蹬蹬跑來個四五歲左右的男童,對方生得瘦弱,面色白中泛青,臉上還有些青紫淤痕。 劉老漢:“這就是我孫子小石頭。小石頭,叫哥哥。” 小石頭有些害羞,他抱著劉老漢的大腿躲起來,偷偷打量景岳,還有對方手中的狼尸。見景岳沖他招手,小石頭立刻扔了大腿撲向對方,雙手摟住景岳的腰。 “大哥哥!” 劉老漢很吃驚,他家小石頭從來怕生,見了陌生人甚至會哇哇大哭,居然會對景岳這么親近? 看著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他又摸摸自己滄桑的臉,心里酸酸的…… 隨后,劉老漢為景岳拾掇了一間稍微不那么漏風的屋子,便上灶房做飯去了。 鄉間的傍晚炊煙裊裊,空氣中彌漫著柴火清香。前生景岳避世已久,如今聞見凡塵的煙火氣,心境一點點平和,今日聽來的消息也都如過眼云煙,不再記掛。 既來之,則安之。 景岳讓小石頭在堂屋里坐著,拎著狼尸進了灶房。 “把狼宰了煮吧。”他對劉老漢說。 劉老漢正色道:“阿景,你替我賣了草藥,我提供你住的地方,不能再占你的便宜。” 路上劉老漢已經知道了景岳的名字,盡管對方年紀尚小,但劉老漢已察覺景岳絕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孩子,對他的態度也趨于成人之間的交流方式。 景岳仿佛沒聽見,找了把鋒利的刀幾下就處理了狼尸,那利索的手法就像個積年老獵戶,搭配他稚氣未退的外貌,格外讓人毛骨悚然。 劉老漢吞了口唾沫,不知為什么,一時不敢說話。 景岳將帶著血絲的狼皮裹起來,又抽出狼筋、狼骨、狼牙和狼爪,只剩下內臟和狼rou。 “都煮了,小石頭體有寒癥,沙漠狼rou和內臟都可以排寒。” 劉老漢一驚:“你怎么知道?莫非你還會醫術?” 景岳忽然神秘一笑,像要說出什么驚人之語:“天這么熱,小石頭還穿著薄襖子,我不傻。” 劉老漢:“……” 景岳的理由讓劉老漢無法拒絕,他之所以想賺錢,可不就是為了調養小石頭的身體?于是當天,沙漠狼rou成了桌上的主菜。 小石頭很高興,一邊吃,一邊偷瞄景岳,只要景岳回他個笑,他就能捧著碗傻樂半天。 忽然,他身子一抖。 “砰砰砰!” 房門被拍得震天響,屋外傳來尖利的喊聲:“劉老漢,給我出來!天殺的小畜生,打了人就想跑?沒那么容易!” 劉老漢臉色一變,猛地站起來,又克制地深呼吸,讓景岳帶小石頭去里屋,獨自出門應戰。 此時,一名村婦正扯著個大胖小子,兇悍道:“那小畜生還把我家大牛推下土坡,他是想殺人嗎?果真是沒爹沒娘沒人教的,小小年紀心狠手辣,將來指不定多壞!” 村婦的手指幾乎要戳在劉老漢頭上,劉老漢極力忍住怒氣,以他的實力,原本輕易就能讓眼前兇神惡煞的女人再也發不出聲。 但他顧慮重重,不敢這么做,只能解釋:“是大牛欺負小石頭在先,我親眼看見他將小石頭推下土坡,小石頭情急抓了他一把,兩人才一塊兒摔下去,這完全就是意外。再說,我也跟村長道過歉了。” “我呸!”村婦一口濃痰吐在地上:“口頭上道歉算個屁,你讓小畜生出來,我抽他一頓,也跟他道歉可好?” 她插著腰破口大罵:“咱好心讓你在村里蓋房子,你反倒恩將仇報!今天你要么讓小畜生給我兒磕頭賠罪,要么就拿銀子來!否則,我就讓人拆了你這屋子!” 話一說完,不知什么東西“啪”地扔在了村婦臉上,她只覺得眼前一黑,鼻尖充斥著血腥味。 村婦慘叫一聲,忙扒拉下蓋在臉上的東西,那毛茸茸的手感讓人遍體生寒。 “沙漠狼的狼皮,至少能賣十兩。” 村婦正想甩開皮子的動作立刻頓住,她抬頭一看,說話的竟是個生得玉人般的少年。 沒怎么見過世面的村婦莫名有些氣短,但她隨即注意到對方落魄的打扮,便壯起膽子問:“你是誰?” 景岳不理她,反道:“十兩,足夠請大夫給你兒子從頭看到腳了,每個部位還能請不重樣的大夫。” 村婦眼睛一瞪,本欲發怒,但又想到少年出手就是張沙漠狼皮,看起來很大方,于是話鋒一轉:“那也不夠,十兩銀子你當打發叫花子呢?至少、至少再多十兩。” 她之所以獅子大開口,一是想試探,二是碰碰運氣,哪怕對方拿不出十兩,多一兩、二兩不也是她賺嗎? 村婦將狼皮緊緊抱在懷中,一錯不錯地盯著少年。 哪知對方一下子笑了,笑得她心底莫名一軟。 景岳:“好啊。” 說罷,景岳抓起全身上下不見半點兒傷的小胖子就往土坡邊上走。 村婦試圖搶下大牛,卻怎么也追不上景岳,她急道:“你干嘛?快把大牛放下!” “不是要再賠十兩,那就再摔一次。” 聽了少年這話,原本還在懵逼的大牛猛地掙扎起來。可鍛體有成的景岳力大無窮,大牛又被他擒住背心,根本掙扎不開,反倒累得喘不過氣,還嗆了好幾口沙土,只能高聲呼救。 “娘!救命!救我!!” “小兔崽子,你住手!” 眼看景岳已到了土坡邊緣,村婦終于慌道:“不要了!不要了!我就拿一張狼皮,你快把大牛放下來!” 景岳停下腳步,回頭。“真的?” 村婦連連點頭。 “那好吧。”景岳單手一提,大牛已穩穩站好。 村婦猛地沖過來抱住大牛,哭天抹淚了好一會兒,又一手狼皮、一手兒子地跑走了,走前不忘摞下狠話:“你們給我等著!” 景岳一回頭,就見劉老漢表情復雜,像是在高興,又像是很憂慮,他想了想道:“我給你惹麻煩了?” 說罷,下意識抬頭看天。 劉老漢本可以阻止景岳,但他那一刻情感戰勝了理智,只覺得無比痛快,此時又怎么好怪景岳?他見景岳茫然看天,心里有些好笑,也稍微放松了些。 “不,是我該謝謝你,那十兩銀子我一定會還,還有狼rou的錢……” 一提到錢,心情又沉重了…… 景岳看了他一眼,沒作聲。 兩人回了屋,小石頭正躲在椅子背后,怯怯地問:“爺爺,我們要搬走了嗎?” 景岳微微蹙眉,“難道村長真會趕你走?” 劉老漢重重嘆了口氣,也不瞞著,“村長是個挺老實的人,關鍵是王翠花,也就是方才那村婦,她有個大伯早年拜在大日城四大修真世家之一的楚家門下,如今不到六十已有練氣四重修為,可算天賦上佳了,楚家很重視他。” “他平時都在楚家修煉,但每年都有十日休息沐。他們王家人丁單薄,往常他都會來看看王翠花。算算日子,也快回來了。” 景岳:“那人會為了這些瑣事打殺你嗎?” 要知道修者都講究因果一說,修界為了機緣生死斗不論,可通常都不會插手凡俗之事。 劉老漢:“那到不會,但趕我走倒是很有可能。” “走就走啊,去小日鎮。”景岳道:“你這屋子又悶又熱,外頭更是暴曬,根本不利于小石頭養病。” 他大致講了寒癥的忌諱,有些理論劉老漢根本沒聽過,但細細一想,又覺得景岳所說很有道理。 劉老漢心里一急,咬牙下了決心,“那就去小日鎮!” 可他很快又苦了臉:“咱們這里物資匱乏,哪怕是小日鎮里物價也很貴,我賣那些草藥鎮里頭根本看不上眼,至于其余謀生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