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謂的憑據(jù)也只是得罪過冬兵。沒有其他嫌疑人，就懷疑到他頭上。這點自然不會同莉莉說。

    也不排除她自己在冬兵那里吃了虧, 也想讓同為女性的莉莉吃點苦頭的陰暗思想。

    莉莉不想答應(yīng)。

    她短時間之內(nèi)還不知道怎樣面對冬兵，做過那樣的事情，提起也不是不提也不是，遇見了只會徒增尷尬。

    但不答應(yīng)山迪, 難保她不會找別的幫手調(diào)查他。

    莉莉抿緊唇。

    山迪看她還不愿意松口，悠悠地豎起三根手指，又加了個條件：“我給你這個數(shù)的辛苦費。”

    “不是錢的問題。”莉莉想到冬兵，再猶豫猶豫，終于道, “就算我愿意，也找不到他人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山迪大喜，恨不能撲過來親莉莉, 被她一把關(guān)門攔在外面，方稍稍收斂了興奮，對著門拋個媚眼，“早晚有機會。”

    萬萬沒想到山迪期待的機會來得這樣快。

    傍晚時分，皮爾斯打來一通電話。

    彼時莉莉正坐在咖啡廳里用小銀叉挖蛋糕吃，塞著耳機聽音樂，雞叫聲響起，她在旁人注目中接起電話，開口之前使勁吞咽嘴里的東西，險些噎住：“喂？”

    “你在哪里？”皮爾斯問。

    “我在第……”

    還未回答完，便聽得上司道：“現(xiàn)在趕過來。”隨即掛了電話。

    莉莉一手拿手機，一手拿小銀叉，惋惜地對著才吃兩口的蛋糕嘆口氣，叉了上頭的大顆草莓放進嘴里，把一邊臉頰塞得鼓鼓，起身離開。

    所幸咖啡廳所在的大道離大廈不遠，叫了車只二十分鐘的路程。下車的時候除了車錢，她還習慣性付給司機點小費。

    將將邁進大門，忽聽得背后車響，回頭便見兩輛彪悍的悍威越野停在門口，門一來，呼啦啦下來一波面無表情的特工。

    看來今晚要搞大事。

    莉莉這么想著，剛要轉(zhuǎn)回臉，突然目光一直。

    那最后一個從焊威下來的蒙面男人正接過特工遞去的vz61 蝎式?jīng)_.鋒.槍，低頭檢查，任特工說什么都是一臉冷漠，隨后似覺察到她的目光，抬眼望過來。

    莉莉轉(zhuǎn)身就走。

    恨不能腳下生風，一下子扎進打開的電梯門里。

    她走得很快，奈何身后男人們邁的一個大步抵她兩步，電梯門即將閉合，突然伸進一只手又碰開，烏泱泱一群便潮水樣涌進四周，一下子將電梯空間擠得滿滿當當。

    莉莉狼群包圍的羊羔般被迫縮到電梯角落，只占一點點位置，他們竟還要擠來擠去，本來感冒還沒好就需要新鮮空氣，如今非但空氣不流通，胳膊還給人撞了一下，氣得叫出聲：“不要擠我！”

    一群臭男人！

    但那群特工仿若未聞，電梯已經(jīng)在上升，仍舊動來動去，不一會兒莉莉身前站著的就又換了人。

    她真煩他們亂動，伸了手就要把擠到前頭的倒霉家伙推開，可手還沒碰到那男人的脊背，先瞧見他描紅星的金屬手臂。

    指尖馬上縮回去，整個人都小鵪鶉一樣安安靜靜地不動了。

    冬兵倒是沒有擠著她。

    特工們?nèi)藬D人，但都不太敢往冬兵身邊靠，他周身愣是給留出了些許位置，這點位置的福利便都給莉莉享受了去。

    高大的身影有些遮了電梯頂上的光。他身上哪兒哪兒都裝著武器，腰后掛了炸.彈，當真是個移動的易燃易爆品。

    卻令她莫名生出安全感來。唇抿了抿，目光便有些柔軟。

    他背對她，她倒是不覺得尷尬，仗著被擋住，眼睛瞄來瞄去，倘若視線化作小手，怕是要將他整個上半身都摸了個遍。

    電梯上行的時間實在有些短暫。

    等到電梯門一開，莉莉又慫起來，唯恐跟冬兵有肢體目光接觸，到時候又想起她親他那一幕，雙方都尷尬。

    于是順著人流快快地擠出去，與他擦肩而過時，連個腳步停頓也沒有，好似完全沒看見他。

    冬兵垂斂了眸。

    莉莉這個時候躲開他有什么用，過一會兒到皮爾斯所在的房間，還是要一起聽他布置任務(wù)。

    這陣子圍繞塞西·路易保險箱里那神秘物件展開的一系列行動都進行得不太順利，今晚的任務(wù)皮爾斯格外重視，單看他派出冬兵便可窺一斑。

    湯姆也在。

    他的體格不算健壯，站在一群人高馬大的特工中間也是很顯眼。

    “布魯斯·韋恩今晚會到哥譚郊區(qū)的別墅赴約，具體地點在文件里。他大致只停留一到兩個小時，時間很緊迫。”皮爾斯說著話，抬手捏捏眉心，面皮一直緊繃，“活捉他。我要知道那塊石頭的下落。”

    莉莉?qū)盐募喭辏陂g費好大勁才管住自己的眼睛，沒移去看站在對面的冬兵的臉。

    待領(lǐng)了任務(wù)，先特工們一步走出房間，為轉(zhuǎn)移注意力，便跟旁邊的湯姆說話。

    “你要去么。”莉莉問，“你負責什么？”

    湯姆聽她這樣問，搖頭笑得便有些無奈：“我現(xiàn)在雖然主要負責整理資料，也還拿得動槍啊。不過這一次主要是給你們當司機，跑龍?zhí)椎摹！?/br>
    她倒是很高興：“那我要坐你的車。”

    “看你今天的狀態(tài)，感冒是好了很多。”湯姆頗為欣慰地，“那天打電話給你，說話聲音小得要聽不見，實在讓人擔心。”

    他們說話說得這樣熱絡(luò)，后頭走著的特工卻是非常統(tǒng)一地悶聲不吭，氣氛異常凝重壓抑，偶爾有個眼神交流，也彎彎繞繞地避開中間沉默的冬日戰(zhàn)士。

    冬兵明明沒有說話，卻莫名地有些瘆人。

    但他平時也這么樣，大抵還算正常。

    湯姆似乎感覺到什么，回頭看，正對上冬兵的目光，對他微微地笑了一笑。

    這一趟去哥譚市，山迪也在行列之內(nèi)。

    她今晚倒是很遵守對莉莉的承諾，保持著固定的一段距離，連話也沒有找莉莉說。

    只在看見冬兵時，對莉莉“你懂的”地擠了擠眼睛。

    莉莉冷著小臉，只當沒看見。

    一行人下了樓。

    莉莉不想再同一群大男人擠，很聰明地沒有選擇停在門口的兩輛越野車，等著湯姆開他自己的車來載。

    山迪想跟她一起坐，被毫不猶豫地言辭拒絕，也不生氣，撥弄撥弄落到胸前的長發(fā)，轉(zhuǎn)身隨便拉了個男人，笑吟吟道：“幫我找個位置。”便跟著他去了。

    莉莉站在原地等待。

    待湯姆開車過來，副駕駛上卻是已經(jīng)坐著一個拿槍的特工。

    湯姆降下車窗，對莉莉微帶歉意地笑笑：“位置有限。坐后面好嗎？”

    她倒是無所謂的。只要不跟人擠，坐前面后面都是一樣舒服。

    可是打開車門坐進去，遲遲不見湯姆啟程。

    “他們都要走了。”莉莉指指外面兩輛悍威，示意他趕快出發(fā)。

    湯姆的眼睛往左瞥了一下車鏡，溫聲安撫她：“等人。”

    莉莉煩煩地在后座轉(zhuǎn)了個身，趴在椅背看后頭，一個落單的人也沒有：“究竟還有誰……”

    “誰”字隨著左側(cè)車門的突然開啟硬生生咬在了舌尖。

    她看著坐進來的冬兵，眼睛貓兒受驚一樣睜得圓圓，連帶著那粉唇也微微翕張，難以置信的樣子。

    她再伸著脖子去瞧外頭的越野車，兩輛都塞得滿滿。

    怎么偏偏就塞不下這個男人。

    車子里倏然安靜下去。

    “人到齊。我們現(xiàn)在可以出發(fā)了。”湯姆道。

    沒得到應(yīng)答。

    那本該嘰嘰喳喳說話的人這時候成了啞巴，緊閉著嘴，什么也說不出來。

    冬兵治莉莉是一治一個準兒。

    這金發(fā)的小女人今天梳著雙馬尾，臨時有任務(wù)趕來，碎花蓬蓬裙也沒換，實在甜美又可愛。

    開門那一剎那，都可以嗅到來自她身上的柔柔的香氣。

    他進來時，莉莉分明趴在后座正中間，他坐下也沒占著她的位置，她卻微微僵硬了手腳，很拘束地轉(zhuǎn)回身去坐好，往車窗邊縮一縮，拉開了同他的距離。

    作者有話要說：　　還剩四百字就能寫完的時候，電腦死機了……

    抱著重啟的電腦靜靜看著0點過去，就很傷心了（抽泣）

    第30章 第三十章（晉/江/獨/家）

    駕駛座與副駕駛座的兩個男人顧著看前路, 沒留意后頭微妙的氣氛變化。

    冬兵也似毫無感知，莉莉躲開去，他連動都沒動。

    唯獨莉莉蒸桑拿一樣在車里頭坐立不安，跟旁邊那男人隔開的距離仍舊是不夠, 手臂伸一伸……便能夠得到的了。

    她想悄悄側(cè)轉(zhuǎn)臉去看冬兵的表情, 又不太敢。

    低著頭, 余光只能瞄見他穿著軍靴的筆直的長腿，緊實的線條真是好看。

    莉莉感覺自己的臉又微微發(fā)起燙，輕輕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窗外。

    她轉(zhuǎn)頭時冬兵便抬起眼, 目不斜視望著前頭的后視鏡，眸色沉沉, 不知想什么。

    莉莉白軟的手指放在大腿上，不住捏來捏去，同她心思一般糾結(jié)。

    明明冬兵就在身旁，卻不能說話, 更不能碰。

    她自然很想親近他，礙于旁的九頭蛇在，一點機會都沒有。

    但即便車里沒別人，那心虛的尷尬的情緒作祟，她也未必能夠生出勇氣直面他。

    昨天晚上, 倘若仗著他的不閃避再猖狂一點，伸手揭了他的面具，親到那薄唇, 可能要身子軟得當場暈過去。

    他不閃避。莉莉心里一動。他當時竟是沒有閃避地任她輕薄的。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