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她一咬唇:“你把衣服脫掉。”說著感覺這要求主動又無禮似的,將目光移開去。 冬兵不動。等一會兒,還是不動。 莫非不習(xí)慣在女人面前脫衣服。怎么可能。 她不知他來之前奔波了多久,倘若拖的時間再長些,血不止住,便是鐵人也支撐不了。 “我不看你就是了。”莉莉放下剪刀,捂住眼睛,“快點脫。” 眼睛遮住了,耳朵便很靈敏。片刻之后,他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聲在她耳畔放大,卸槍解扣的動作伴隨著金屬手臂的機械聲,在這安靜的臥室里,不知怎么生出幾分曖昧來。 悄悄地張開一點指縫瞧一瞧呢。莉莉心想。隨即掐了這個念頭。 待那聲音停頓,知道已經(jīng)褪下衣服,她才放下捂眼睛的手。 方才不看,現(xiàn)在還不是要看的。 冬兵身上汗涔涔。他摘了面罩,俊臉也覆著一層薄汗。身體對疼痛有著真實的反應(yīng),他自己卻在抑制對疼痛的表達,若非還會皺一皺眉,真看不出他到底難不難受。 莉莉爬上床,跪坐在他身側(cè),倒出藥水先替他消毒傷口。 手臂淌下的水混合淡淡血紅,沿著身體曲線肆意流淌,偶然滑出了分支到腰腹,一寸一寸貪婪侵吞飽含力量的腹肌線條,連帶著血的顏色也妖冶起來。 實在有些誘人。 她的注意力卻不在他的胸腹肌rou上。 心知藥水對傷口的刺激性非常大,又是這樣深的刀傷,換作她,碰著一丁點可能就要給疼得眼淚直流。 冬兵手臂分明也不可自抑地輕顫了一下,但他唇線抿得緊緊,就是不發(fā)一言。 還要忍。 莉莉想起初次見他,他知道要洗腦時,竭力壓抑仍舊明顯表現(xiàn)出的抗拒與恐懼。 但他依然在抑制自己的情緒。 如果今天的疼痛他尚且能忍,那于他而言,當(dāng)初忍不了的痛苦又該是什么樣的? 冬日戰(zhàn)士是九頭蛇的武器,“武器沒有喜惡”,武器也沒有喊疼的權(quán)利。 “詹姆斯。”莉莉輕聲喚他名字,見他立即抬眸來看自己,才問,“疼嗎?” 冬兵聞言盯了她一盯,轉(zhuǎn)而移了視線去看傷口,須臾搖頭。 她心里頓時用力擠海綿般,涌出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又好像跟他一樣給劃了一刀,卻不疼,鈍鈍的,還有些泛酸。 作者有話要說: 整章修過,添加了冬哥脫♂衣♂服的情節(jié)_(:3ゝ∠)_ 跟寶們說聲抱歉,我總是修文,但真的忍不住覺得寫得沒有預(yù)期效果qaq不然寫不下去 不知道改過之后比有比原先的好些嗎? 第14章 第十四章 莉莉便也不說話,垂著眸不知想什么。手上動作越發(fā)輕柔,怕一不小心加劇他的疼痛。 小心翼翼撒上藥,她從醫(yī)藥箱里取出紗布繃帶,準(zhǔn)備給他包扎。 擦凈傷口周圍的血跡,用繃帶在冬兵臂膀一圈圈繞過來繞過去,為著縮短手臂距離,她腰挺直了,離他極近極近,跪坐著的膝蓋再往前一點點,整個人都能挨在他身上。 她的手偶爾還是會碰到他傷口之外的皮膚。大概是方才的余驚未退,手指還有些涼,卻很柔軟。 大約……跟粉粉睡裙里兜著的兩團一樣柔軟。 莉莉吃過教訓(xùn),避免隨時有人進屋,晚上待在家里也還穿著內(nèi)衣,只鉆進被窩睡覺時才脫掉。 但她喜歡舒服,睡裙很寬松,纖頸下精致的鎖骨望得清清楚楚。 倘若目光再往下面去,便連同那不自覺露了一點兒、白皙軟嫩的胖兔子也收入眼底。 冬兵方才掃過她一眼,如今只看著地板,悶聲不吭。 但眼睛不看,不妨礙她近在咫尺的氣息混了他的,一呼一吸之間,熟悉的馨香盡數(shù)縈繞在鼻端,想忽略也難。 似乎連呼吸也是軟的。 “現(xiàn)在暫時止了血,回去讓九頭蛇的醫(yī)生幫你重新上藥,好嗎?”莉莉問他。 她收了收手里的繃帶,給扎上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輕手輕腳,一點也沒勒到傷口。 冬兵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她當(dāng)他默認(rèn)。 身前這男人脫掉衣服之后,莉莉便沒太敢把目光往他上身望。萬一黏著移不開,氣氛就很尷尬。 但不偷偷看一眼……她在心里打算盤,打得啪嗒啪嗒響,好似又有點吃虧。 現(xiàn)在好好給他處理完了傷口,擔(dān)憂剛減,小心思又活絡(luò)起來。 莉莉借著把剩藥、繃帶、紗布放回龜殼醫(yī)藥箱的機會,偷著眼往冬兵身上瞄過去。 首先瞧見的卻是他放在膝蓋上的右手。 按理說男人的手并沒有什么稀奇。他手很寬大,指甲修剪得齊整,干凈又好看。 可有道淺淺的牙印痕跡,在那手背上格外顯眼。 已過了這么久,傷口痊愈,到底是留了疤。 莉莉心里“咯噔”一聲。咯噔之后,無限心虛起來。 哪有人喜歡在自己身上留疤,丑丑的,實在很礙眼。 況且這個牙印來得并不愉快。這樣豈不是他看見一次,便想起一次被她咬的事情。 她悄悄抱著龜殼往旁邊挪了挪。 小床的顫動自然為冬兵所感知,他轉(zhuǎn)頭看她,視線順著她的視線,落到右手上。 然后又望她。 他倒是平靜,莉莉只怕他跟她算賬,又倒退一點兒,趕在他反應(yīng)前急急忙忙搶著道:“我去給你倒杯水。” 呲溜滑下床,把醫(yī)藥箱放回柜子,出了臥室門,隨即便聽得她咚咚咚下樓的腳步聲。 冬兵的右拳默默握緊又松開,臉色竟一時有些不太好看,但也如點開一圈漣漪般,很快又平靜如常,好似無事發(fā)生。 咚咚咚的聲音很快又響起,莉莉捧著一只馬克杯回來,杯子里是剛倒好的冰水,走到跟前,遞給他:“喏。” 上次他來,給他毛巾擦臉不要。這個人大概不喜歡用別人的東西,防范心太重。 這回給他端水,她也做好了被拒絕的準(zhǔn)備。 但瞧著那薄唇抿了汗,仍是有些發(fā)干泛白,又希望他喝。 冬兵看莉莉手里的杯子一眼。 黑白熊貓圖案的,眼睛和鼻子都圓圓地凸出來,杯耳是黑尾巴。 可愛是可愛,但熊貓尾巴哪有這樣長。 莉莉見他光看不動,不由又將杯子往他面前送了送:“給你。” 將將說完,便見那金屬手臂抬起,自己手中的馬克杯給他取了去,杯沿湊到唇邊,仰頭一飲而盡。 看來確實是渴了。 她目光隨他飲水時喉結(jié)滾動而滾動,心里暗道,渴也不知道說,倘若身體脫了水,看還怎么倔。 心里這樣想,待他喝完,莉莉接過杯子,看見他因染了水澤而濕漉柔軟的唇,說的卻是另一番話:“肚子餓不餓?煮點東西給你吃。” 也不必等他作答,反正等十分鐘等不來一句話,她自顧自地又轉(zhuǎn)身下樓去。 留了冬兵一個人在臥室,莉莉在冰箱里東翻西找。食材倒是很多,不知道他喜歡吃什么。想來想去,拿出兩個西紅柿和一小包rou。 儲物柜里有上回去超市買的蝴蝶面。 架鍋,放水,開火,西紅柿在案上被菜刀切割成小塊,她拿起一塊放進嘴里,微微瞇起眼——有點兒酸。 正伸了舌將指尖上殘留的西紅柿汁水舔干凈,忽覺背后有異樣,回頭卻見本該在樓上坐著的男人此時站在門口,那暗綠的眸不知在看她,還是看鍋里翻騰的蝴蝶面。 她終于能正大光明地一飽眼福,視線飛掠過他赤.裸健壯的上身,唇角壞事做成般彎了一彎,很快便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一指餐桌:“很快就好。” 冬兵沒動彈,只默默瞧著她轉(zhuǎn)身忙碌的背影。 莉莉?qū)P闹轮厩兴奈骷t柿,偶爾轉(zhuǎn)頭看看鍋里的面,動作間頭上發(fā)帶綴著的毛絨兔耳在混了糖粉色的金發(fā)上一擺一擺。 西紅柿rou末蝴蝶面煮好,她盛了滿滿一盤子,端著轉(zhuǎn)身,見他仍舊塑像一樣站在門口,有點郁悶:“我很辛苦做的。” 冬兵于是才走前來,遂了她的意在餐桌邊坐下。 莉莉?qū)⒈P子推過去,遞把叉子給他。 他垂眸看擺盤得很好看的蝴蝶面,捏著叉的手終究伸過去,叉了一塊冒著熱氣的面放入口中。 他竟真的愿意吃她煮的食物。 莉莉一喜,不自覺推著椅子到他身側(cè)坐,看他下咽,兩眼亮晶晶,臉頰也粉撲撲,期待地問:“好不好吃?” 第15章 第十五章 她當(dāng)真是嘗到點小小的甜頭便容易滿足,好似已忘了不久前在床上怎樣怕他,處理完傷口便迫不及待地避開去。 這會兒又離得他很近,巴巴地瞧著,等待他表達對蝴蝶面的肯定。 莉莉在出鍋之前嘗過味道,西紅柿有點酸,但調(diào)味得當(dāng),面也軟硬適中,雖然談不上色香味俱全,還是很能調(diào)動食欲。 即便冬兵不看,也能感受到她熱切的目光注視,放叉回盤的手頓了一頓。 他是不是不想吃了。 大概并不喜歡她做的面。 莉莉便有些緊張又有些失望,轉(zhuǎn)開頭假裝沒看見,摘下頭上的發(fā)帶擺弄,手指繞來繞去,蹂.躪得兔子耳朵軟趴趴,便同她暗中耷拉著的小臉一般。 耷拉著耷拉著,臉頰又鼓起來。 不吃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