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你爸在?” “不知道。” “那不去。” “你就不想見見mama嗎?她經常念叨你呢。”她的爸爸不是他的,但是他們有著同一個mama呀。 “電話能聯絡。”言下之意,見不見都無所謂。 葉翹綠扁起嘴,“無情。” 路過的吳天野接收到這兩個字,又開始哼唱,“說了是無情,寫了更無情。” 葉翹綠佩服吳天野的歌唱才華,他總能唱幾句與切合場景的歌。 她和葉徑玩游戲抱一下的時候,吳天野唱的是《擁抱這分鐘》。 那晚回去之后,她在葉徑面前哼起這首歌。 葉徑理都不理她。 她再唱。 他冷淡,“三十四秒而已。” 她懵了,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他解釋:“何來的這分鐘。” 第25章 第13章(修) 美術老師佇立在湖邊, 給同學們講解完作業內容, 便去樹蔭下乘涼。 今天的美術作業是鋼筆素描。鋼筆素描講究的是黑白的層次感。明亮與素淡,都通過鋼筆的疏密來把控。建筑學的素描, 對線條的要求極高。 同學們各自尋了位置坐下。 葉徑去了湖心涼亭。 湯玉見狀, 立即跟了過去。 葉翹綠躊躇過后,轉身坐到半山坡的樹蔭下, 面向涼亭。 湖水粼粼微光, 深碧色的樹影跳躍在水面。那一方亭渡上了一層金光。坐在涼亭石凳的葉徑暖黃起來。 她起筆在畫紙中間勾了個小小身影。 葉徑知道湯玉的跟隨,他快速朝葉翹綠的方向望了眼,不動聲色。 亭內靜默了二十來分鐘, 湯玉走上前,“葉徑, 大作業的地形聽說在西郊。” “嗯。”他簡單應了聲。 葉翹綠在畫亭。 葉徑在描山坡。他視力極佳, 知道她正在看著此處。 “要不先去看看地形?大作業時間很緊。單棟別墅老師給了二十天,高密度住宅區卻只安排半個月。我有點擔心。”湯玉的語氣、詞句都是斟酌過的。她和他現階段的聯系是建筑設計,所以這個切入點是最適宜的。 葉徑不發一言, 鋼筆的走勢行云流水。 湯玉半天沒等到他的回話,略顯尷尬,她稍稍抬頭,只見他濃密的睫毛半垂, 側臉俊美如畫。她的心漏了一拍。定了定神,她繼續說,“而且,大作業還要電腦制圖、建模。我學了autocad和sketchup, 但是沒實踐過,不知道完成度能到哪。” 建筑學的繪圖軟件,都靠自學。autocad的課程和工業設計學生的一樣,只教基本的功能。而建模軟件,學校不設課程。 湯玉擔心臨陣出錯。 葉徑終于停筆,“老師說的是規劃模型,sketchup拉幾個體塊就行。” 她著迷于他的五官,輕問:“那單體渲染呢?” “vray或者artlantis。” “嗯?你會渲染器?”湯玉又驚又喜。她暗自慶幸與他組了隊,一定能事半功倍。 他繼續畫,筆下的樹影層層相疊,繁茂濃郁。“既然是合作項目,分工要詳細。” 湯玉聽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放心,我會承擔與你相同的工作量。” 葉徑向山坡瞟去一眼,再轉頭朝湯玉綻出一笑。 笑得湯玉耳根都紅了。 向來只傳葉徑冷漠孤傲,誰知一笑竟能現出妖異之相。 她的心跳如小鹿亂撞。 葉翹綠懷疑自己眼花了。 怎么瞧見葉徑對著湯玉散發出邪肆惑人的氣場。 她先是蹙眉,接著松開,然后再皺起臉來。 她捏起自己的圓臉蛋,狠狠用力。 會疼。 好疼。 她站了起來,拍拍褲子上沾著的泥土青草。正要往前走,離她最近的一個男同學竄了出來,“葉翹綠,快來看我畫畫。” “啊?”她茫然回頭。 只見男同學手握一扎中性筆,歪起嘴角,一甩頭發,“看我的青草碧連天!” 吼聲之后,他用那一扎筆快速地在紙上點點點。 “草王重出江湖。”班長尖聲喊道。 這位同學因為擅長畫草,故得稱號:草王。 葉翹綠看著那張畫,空白的一處很快布滿了密集的點。方法古怪。沒幾下,草坪就出來了。 “好棒啊。”她為他的投機取巧鼓掌。 鼓掌完畢,她轉頭看向湖心。她的目力不及葉徑,她分辨不清葉徑是在看她,還是取景遠山。 草王突然把畫遞了過來,動作太快,紙尖刺到了她的臉。 好疼。她斥道,“干嘛?” 草王訕訕一笑,“不好意思,我想揮舞起來。不小心弄到你了。”說完,他沒再看她,開始到處炫耀自己發明的畫草神器。 葉翹綠捂捂臉,心思回到葉徑和湯玉的身上。 她再向涼亭看去。 亭子只剩湯玉。 葉徑沿著長長的游廊離開了。而他走來的方向,正是她所在的山坡,或者直接說,他要找的就是她。 葉徑在她的身邊坐下,聲音低不可聞,“你和媽說了我們出來寫生?” 葉翹綠聽不清,靠近他,揚起調子,“嗯?” 他垂眸看著她的耳廓。 她奇怪睇他。 兩人的距離很近,他俊顏如玉,冷眸艷絕,她覺得公園風景就此失色了。她坐正身子,抿唇道,“你剛剛說什么?” “媽怎么知道我們在這?”他低問。 她以同等音量回他,“噢,我發了短信,告訴她我晚上回去吃飯。” “媽打電話來,讓我和你一起回去吃飯。” “那好啊。”葉翹綠樂了。 這時,葉徑伸手在她的臉頰輕拭一下,之前被紙割出的血絲沾上他的指。 她愣愣的。 他將食指攤給她看。 她捂住臉,怪叫一聲:“竟然出血了。”難怪覺得刺疼。 此時一陣風吹來,草王忽然起了寒意,只覺有一柄冰刀從背后刺來。 他猶豫地回頭。 射向他的,是葉徑落霜的眼神。 草王揮舞畫紙的手僵了…… 葉呈鋒早早回到家。 得知今晚葉徑和葉翹綠過來吃飯,他先是笑道,“那好啊。”然后問著,“葉徑很久沒來家里了吧?” “是啊。”施與美在廚房煲雞湯,“建筑學好忙,小綠都幾個星期沒回來了。” 葉呈鋒脫下外套,步入廚房,“正好小綠今天回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施與美微訝,將煤氣調至小火,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什么事?” 葉呈鋒沉吟片刻,簡述說:“公司老孟的女兒,今年十八歲,懷孕四個月都沒發現,路上摔了一跤,孩子掉了才明白過來。這事給我提了個醒。我想讓你給小綠上一節性教育課。她mama走得早,我以前沒這意識。最近在外面聽多了少男少女的混賬事,我心里不踏實了,怕她懵懂被騙。” 施與美怔了下,“學校沒課的嗎?” 葉呈鋒失笑,“中國教育,談性色變。巴不得告訴孩子們,人類都是石頭里蹦出來的。” “那行啊。我負責教導小綠。”施與美抿嘴而笑,“那你是不是要給我兒子上堂課?” “我覺得他不需要。”葉呈鋒此言發自肺腑。 施與美但笑不語。兒子都十九歲了,早經歷過遺精。她的確不擔心他。她慶幸的是,葉徑沒有遺傳他父親的風流不羈,是個和葉翹綠一樣純真無邪的好孩子。 葉翹綠和葉徑回來得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