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遲鈍的葉翹綠絲毫不覺。 昌艷秋卻注意到了,她瞟向門的方向,心中百轉千回。 她挺不屑這種熟人間的插足。 但葉徑與葉翹綠這么久了都定不下關系,讓她著急。女生的倒追,再如何大膽直白,都有個限度。關鍵的一步,還是要男生來走的。 葉徑推門進來。 喧鬧室內,空氣悶窒。 他神色微冷,和電話那邊說完最后一句,掛斷了。 葉翹綠起身,腳尖的方向迎著他。她想問問他遲到的原因,正要邁步,同學一聲大喊,“葉翹綠,下一首是你的歌。” 吳天野的歌將要結束,屏幕上顯示大大的預告,下一首:教我如何去小便。 吳天野見到那七個字,含笑的嘴角收平、收緊。他把麥克風放下,走下臺階。 葉翹綠握拳抵唇,咳咳兩聲,從同學手里接過話筒。她最喜歡春田花花幼兒園了。 隨著她的歌聲響起,葉徑行至一半的步子停下了。他眉尾在那個瞬間挑起。 她唱得跑了調。 吳天野避坐在沙發角落,表情深沉,他最煩這種五音不全又要強行尬唱的。 葉翹綠自個兒唱得很高興,用腳尖打著拍子,“以后全部靠自己……”唱到這兒,她轉頭葉徑望去,對上他的黑瞳,她笑,“一個人小便……” 葉徑面色無波,靜靜聽著她的走音。 前方出現一抹白,將他和葉翹綠之間的視線切斷。 湯玉的清麗之姿,婀娜多情。喧鬧之中,她大聲說:“葉徑,你唱歌嗎?給你點一首。” 葉徑搖頭,冷淡的表情,透著晦暗。他再望葉翹綠時,她已經轉頭看歌詞去了。 半躺著的昌艷秋,視線緊隨葉徑和湯玉。 從身段上來說,他倆很般配。 再看那自得其樂的葉翹綠,昌艷秋暗嘆一聲:沒救了。 就在這個嘆息之間,昌艷秋捕捉到了一個線索。如果葉徑對葉傻妞沒有一點意思,那他倆肯定是沒戲的。別說約飯,連話都搭不上。 大一上學期,昌艷秋在食街飯館偶遇葉徑,她熱情邀他入座,他直接拒絕。 冷淡,才是葉徑該有的表現。他與葉翹綠的相處,透著不尋常。 湯玉站在鄒象的正前方,他毫不避諱地打量著她。 她比葉翹綠高,比葉翹綠瘦。這一襲白紗裙,只有她這樣纖細瘦高的,才能穿出仙氣。 他哼笑一下,看向臺上的葉翹綠。 他不懷疑,她唱得很開心。但是這歌聲,卻讓不少同學惱火。 吳天野的臉上明顯寫著兩個大字:難聽。 再看昌艷秋,她已經捂住耳朵,陣亡在沙發上。 而葉徑,卻并未顯露一絲的不耐,仿佛沒聽到葉翹綠的歌聲。 鄒象笑了笑,轉頭吆喝同學們玩國王游戲。 幾個同學答應了。 昌艷秋玩心重,鄒象只說了一句,她便點頭。 唱完歌的葉翹綠回到座位。她沒了昌艷秋的陪伴,覺得無聊。 她焦距定在前方。 他站在墻邊,聽湯玉在大聲說話。他神色淡淡,偶爾動動薄唇回應。 湯玉的左手由后向前擺動,芊芊玉指仿若不經意撩起了白紗裙。 吳天野又到了飆歌的時間,“讓那飄呀飄呀的裙,挑惹起戰爭。” 葉翹綠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托臉,凝視著那層層白紗。 她和葉徑走過的年月,他從來沒有和女生接近過,似乎……他最親密的女性朋友就是她。 室內很吵,她聽不見葉徑和湯玉的對話。只傳來吳天野的渴求而著迷的歌聲:“為那轉呀轉呀的裙,死我都慶幸。為每個婀娜的化身每襲裙,窮一生,作侍臣。” 葉翹綠垂眼,看了眼自己的綠色連衣裙。 被車門夾過的地方仍然皺巴巴的。她愛穿裙子,但揚不起歌詞中的顛倒眾生。 某個瞬間,她突然想穿紗裙,站在風中飄呀飄。 這個想法的萌生,她解釋為歌詞的暗示。 她望了眼mv,飄飄的裙擺在鏡頭中來回切換,下一秒,男主角低頭意欲親吻紅裙女郎。 心念一動,她突然轉眼望向葉徑。 他的視線正是向著她。 她怔了下。 葉徑微微轉頭,眉梢揚起。與湯玉交談時的冷淡此時散了開來。 葉翹綠立即坐直身子,笑著朝他招起手來。 那手勢,讓湯玉覺得她是在呼喚小狗。 然而,葉徑走過去了。 葉翹綠往左邊蹭了幾下,給他讓出位置。 他靜靜陪坐,知道她有話要說。 果然,她笑靨如花,誠意邀約。“葉徑,我們一起去唱歌吧!” 認識這么久,她竟然沒有與他唱過歌。她和其他小伙伴合唱過好多遍了。為了公平,她要和葉徑唱上一回。這叫雨露均沾。 葉徑的臉上落下幾分霜寒,“不去。”聽她跑調是一回事,忍忍也就過了。但跟著她一起跑,那是另一碼事。他不丟這個臉。 “我們唱首簡單的歌,我來起調。”葉翹綠拍拍胸口,儼然對自己的音感十分自信。 葉徑不理,和她拉開距離。 “我想好了,就唱阿里山的姑娘。”她把屁股一挪,靠近他,“以前mama經常唱,你聽過嗎?姑娘美如水,少年壯如山。” “沒聽過。”他冷冷的,站起來,“不唱。” 第24章 第12章(修) 正在拉鋸之時, 昌艷秋拉住葉翹綠的手, “玩不玩國王游戲?” 葉翹綠轉頭,“我想去唱歌啊。”她兩年才來一次ktv, 才唱了一首不過癮。 昌艷秋的笑意隱去, 切換成生無可戀的臉,哀嚎一聲, “放過我們吧。” 生活委員推推眼鏡, 補充說,“放過我們吧。” 葉翹綠抿唇,再問葉徑, “我唱歌不好聽嗎?” “不是。”見她毫無自知之明,他便不打破她的幻想了。 聞言, 她神色得意起來。葉徑的贊美向來以一擋百, 堪稱真理。 昌艷秋和生活委員交換一下眼色。為了不讓葉翹綠的歌聲再度響起,昌艷秋以一本閑置的《architecture theory since 1968》把葉翹綠拉進游戲中。 鄒象洗著手中的撲克牌,慢條斯理說道:“規則簡單。我們八個人玩, 用a到8的撲克牌代表號碼;再加一張鬼牌,是國王。一共九張,每人抽一張。誰抽中鬼牌,必須馬上亮牌。大家抽完八張之后, 剩下的一張暗牌,是國王的號碼。國王有權要求任意的號碼做任何事。但是,國王不知道暗牌是幾,所以也存在自己掉坑里的可能。”鄒象頓了下, 補充道:“玩玩而已,都是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葉翹綠聽完了規則,再次向昌艷秋確認,“你把書送我嗎?” 昌艷秋點頭,“太厚了,我懶得看。” 葉翹綠馬上答應,“好啊,我也來玩。”她這個月的零用錢告急,買不起建筑書了。她轉頭問,“葉徑,你和我一起玩嗎?” 葉徑看著鄒象洗牌的動作。 鄒象靈巧的十指疊著牌。換牌時,尾指的指腹刮過撲克牌的邊緣。 葉徑眼一沉。“玩。” 于是,人數上升至十人。 鄒象把撲克牌放在桌上,沿著逆時針方向一順。“抽吧。” 同學們紛紛下手。 葉翹綠瞄了眼自己的號碼:4。 她連忙掩住。 鄒象笑著亮出鬼牌,“不好意思,這次我是國王。” 昌艷秋鄙視出聲,“你是第二次國王了。” “運氣嘛。”鄒象淺笑。他看著同學們蓋著的牌。“嗯……不如我就來定兩組大作業的合作搭檔吧。” 別墅的小作業過后,有個高密度住宅建筑的大作業,需要二人合作。這是老師昨天提過的。設計任務書要下個星期才公布,同學們候著,尚未組隊。 鄒象猛然說起這個事,同學們的心提了起來。 小作業的成績榜,葉翹綠和葉徑是大二系的第一和第二。萬一這兩人組隊合作,那真是所向披靡了。 鄒象道:“我先說明啊。雖然是個游戲,但既然開始了,就得遵守規則。別我點了號碼之后不認啊。” 生活委員說:“當然。” 昌艷秋痛快一句,“我們玩得起。” 鄒象笑了,“1和10組隊,4和8組隊。”他說完,視線往葉徑那邊瞟去。 葉徑冷冷回視。 “我是4號。”葉翹綠驚呼,“誰是8號啊。”她探頭去看葉徑的牌。“葉徑,你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