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瞄著他的身后，問道：“施阿姨來接你嗎？”

    他看著她胸前的小蝴蝶結(jié)，搖了搖頭。

    葉翹綠有些失望，又道，“我可以去你家玩嗎？”

    他不說話，還是盯著那個(gè)小蝴蝶結(jié)。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可以去你家玩嗎？”

    “不行。”葉徑?jīng)]忍住，伸手將她胸前那個(gè)垂向左邊的小蝴蝶結(jié)扶正。這樣，他看著順眼多了，他將目光移至她的臉，“剛剛歪了。”

    葉翹綠看著他的動作，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不過她順口一提，“這是爸爸幫我系的。”

    他不說話，轉(zhuǎn)身就要走。

    葉翹綠繼續(xù)問，“葉徑，我可以去你家玩嗎？”

    “不行。”葉徑還是這個(gè)回答。

    她這會兒突然想起，他也沒有mama來接送。于是跟上他的步子，“施阿姨為什么不來接你啊？”

    “我認(rèn)得路。”

    “我也認(rèn)得路。但是爸爸讓珍姨來接我回家。”

    正說著，珍姨的身影就在校門口出現(xiàn)。珍姨遠(yuǎn)遠(yuǎn)見到葉翹綠，招了招手。

    于是葉翹綠打消了尾隨葉徑回他家的念頭。

    葉翹綠和葉徑雖然同校，不過由于班級不同，平常見面倒不多。一旦碰見，葉翹綠都是興高采烈的樣子，葉徑則沒太大反應(yīng)。

    她問過幾次，“葉徑，我可以去你家玩嗎？”

    他回了幾次，“不行。”

    葉翹綠沮喪。

    不過沮喪是短暫的，下次見到葉徑，她又是燦爛笑靨。

    同桌孫多麗問：“你認(rèn)識二班的那個(gè)男生嗎？他都不理你。”

    葉翹綠解釋著，“他沒有不理我啊。他的語文不好，說話想很久。”

    孫多麗一臉懷疑。

    為了增加可信度，葉翹綠繼續(xù)說：“他還會把我歪了的蝴蝶結(jié)立正起來。”她學(xué)著葉徑的動作，把自己胸前的蝴蝶結(jié)拉了拉。

    孫多麗這下倒信了。

    第5章 第5章

    四月末的那個(gè)星期六，葉呈鋒推掉了所有工作，把手機(jī)調(diào)成了靜音。

    一大早，他給葉翹綠穿好衣服，笨拙生疏地給她綁了個(gè)辮子。他笑著拉起她的手，“爸爸帶你去兒童公園。”

    這可把葉翹綠高興壞了，連辮子歪了她都不介意。

    更讓她高興的是，施與美牽著葉徑等在公園門口。

    施與美一襲色彩明媚的連衣裙，裙擺揚(yáng)起的弧度，搖曳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施阿姨。”葉翹綠眼睛一亮，奔著過去。

    施與美朝她張開手，漾起淺笑，“小綠。”

    葉呈鋒踱著步子過來，輕語說：“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

    施與美微微垂眼，兩頰的胭脂似霞，“我們也剛到。”

    葉徑雙手插兜，不說話。

    這時(shí)，施與美輕輕撫了下他的頭。

    他意會過來，仰起頭，“葉叔叔。”

    葉呈鋒微訝。

    這個(gè)男孩子，之前從來沒有喚過他，態(tài)度一直都很淡。

    今天想來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各自的家長牽著各自的孩子，進(jìn)了公園。

    葉翹綠晃著腦袋，“施阿姨，我可以去你家玩嗎？”

    “當(dāng)然可以啊。”施與美應(yīng)允。

    葉翹綠聽到這話，下一秒就得意朝葉徑一笑。

    葉徑只看著她那歪了的辮子。他的手指動了動，忍住了。

    葉翹綠被公園的玩樂設(shè)施吸引了注意力。她玩得很開心。

    葉徑陪在旁邊，不見多少喜色。

    上了旋轉(zhuǎn)木馬之后，葉翹綠禁不住好奇，問著相鄰黑馬上的葉徑，“你不高興嗎？”

    “不是。”

    “我覺得好好玩。”她拍拍身下的白馬，“駕，駕，駕！就和電視上的大俠一樣。”

    葉徑對她的比喻不發(fā)表任何意見。

    木馬繞了半圈，葉翹綠看見臺下的葉呈鋒和施與美在說話，兩人的距離挨得很近。葉翹綠有種奇怪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于是她又找葉徑說話，“葉徑。”

    他瞥她一眼。

    他的黑馬升高時(shí)，她的白馬在下降。

    她仰起頭看他，“你爸爸呢？”

    “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他說得很快。

    葉翹綠懂了，“我mama也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

    這時(shí)，葉徑的黑馬下去了。

    她高高地升起，見到了他的發(fā)旋，“如果我們都有爸爸mama就好了。”

    聞言，葉徑側(cè)頭看向葉呈鋒和施與美。

    兩個(gè)大人聊得很開懷的樣子。

    這樣的情景，葉徑見得多了。他的mama很美麗，被許多男的搭訕過。不過，她從未和哪個(gè)男人聊得這么久。

    葉徑說不上什么心情。他仿若置身事外。他只是個(gè)孩子，大人們的事情，他管不了。

    “葉徑。”

    旁邊的聲音又響起。葉徑從思緒中回神，將視線轉(zhuǎn)至葉翹綠。

    她問：“你想要爸爸嗎？”

    他答：“不想。”

    “為什么呀？”她回頭去看施與美，“我很想有個(gè)mama。”

    “你要的話，都給你了。”

    葉翹綠愣住了。

    她把這句話想了很久。

    沒想出個(gè)所以然。

    下了旋轉(zhuǎn)木馬，她望著葉呈鋒和施與美的身影，開始思考，如果有一天她能左右手各牽一個(gè)，是不是就能讓同桌孫多麗刮目相看了。

    她回頭找葉徑。

    他望著她的辮子。

    她以為他是覺得那辮子好看，于是拽過辮子，得意洋洋地說道，“爸爸給我扎的。”

    “歪了。”葉徑越過她，向前走。

    “爸爸沒有珍姨扎得好。”葉翹綠頓了下，補(bǔ)充說，“我喜歡爸爸扎的。”雖然不那么好看，但是因?yàn)榘职侄郑@辮子便與眾不同起來。

    葉徑已經(jīng)不想再去看她那辮子，他怕自己忍不住。

    兩人走出場子，施與美走了過來。她一手牽起一個(gè)，柔聲問著：“玩得開心嗎？”

    “開心！”葉翹綠仰著頭，笑得燦爛。

    葉徑不語。

    施與美注意到了，她將兒子微微拉近了些。

    葉徑抬頭看她。

    她微笑。

    再一轉(zhuǎn)眼，葉呈鋒過來了。

    葉翹綠哈哈笑著，另一只小手牽起了葉呈鋒的大掌。

    然后，她朝葉徑眨眨眼。

    現(xiàn)下的情景，在外人看來，倒真像是一家四口。

    公園這天的活動之后，葉翹綠就經(jīng)常去香山街玩耍了。

    這個(gè)變化，她是無意識的。

    等明白過來，已經(jīng)過了一個(gè)月。

    她認(rèn)清了所有去香山街的路，還和葉徑的幾個(gè)小伙伴熟稔起來。雖然她老是聽不清他們叫她全名時(shí)的發(fā)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