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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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hapter 96 日落后七八點的光景。 李文森撐著一把黑色的緞面傘,在寂靜無聲的山間小路上慢慢地走著,木質的傘柄雕刻成一只貓頭鷹的形象,傘面一個小小的角落里,用深紅色絲線繡著一朵薔薇圖騰。 天上沒有下雨。 但她的頭發濕漉漉的,裙擺也泅著深深淺淺的水漬,正一滴滴地往下滴著水。 云朵慢慢聚攏,在深黑色的天色下是起起伏伏的山巒痕跡。她一身黑色長裙,背影仿佛要融進深不可測的漆黑夜幕里。 山腰處一間熟悉的小木屋,綠樹掩映間,幾縷暖黃色的燈光從職業的縫隙里頭漏出來,是夜色中唯一的光亮。 深綠色的手工鞣制細帶圓根小皮鞋踩在曹云山門口的彩色花崗巖上。花崗巖被他重新鋪過了,之前是皮卡丘的形象,現在用同一批黃色石子拼成了可達鴨的形象。 大概是為了省錢,專門選了一個顏色一樣的。 李文森走到門前,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調出二十分鐘之前曹云山發給她的二維碼,在伽俐雷的感應區前晃了一下: “受邀。” “二維碼驗證完畢。” 這位伽俐雷厭倦的聲音響起: “哦,伽俐雷真是不能理解你們人類串門的習慣,恕伽俐雷直言,這真是吃飽了沒事干……口令卡?” “……蜜汁烤蹄膀。” “口令卡驗證完畢。” 門鎖“咔嚓”一聲彈開: “請進,女士……順便說一句,您上次來的時候還稱得上五官不扭曲,但今天您的面色蒼白得和停尸房里的冰凍尸體有得一拼,已經丑到刷新伽俐雷的數據庫了。” “……” 李文森收起傘: “謝謝提醒。” “應該的。” …… 公寓里空無一人,老式膠片機一圈一圈地旋轉,卻什么旋律都沒有播放出來,只是一遍一遍愛重復著沙啞的雪花音。 人生沒有信號。信號都是幻覺。 李文森穿過擺著幾千張形形□□面具的長廊,穿過書架,在曹云山黑色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裙擺上的水漬,順著細密的纖維,不一會兒就泅濕了一小塊。 燈光一如既往地昏暗。 茶幾上擺著兩聽可口可樂,一聽擺明了是給她的。李文森熟練地從沙發縫里找出一支筆,撬開可樂的拉環。 “別躲了。” 她喝了一口可樂,這才發現密封的可樂罐里裝的居然是雪碧: “你這么明晃晃地站在書架前,目標大到我想裝作看不見都怕侮辱了自己的智商。” “……你真無趣。” 曹云山從書架前走出來,身上穿著一件剛好和書架上的書籍顏色完全契合的定制t恤。 他走到她面前,俯下身,與她對視了幾秒。 然后他皺起眉,張口第一句就是: “我靠,你買的bb霜是面粉糊的吧,你知道你現在的臉色蒼白得就像我冰箱里凍了兩年的豬頭rou么?” “……” 李文森按住太陽xue: “大概是你燈光顯白吧。” “燈光?” 曹云山抬眼望了望——他的燈光明明是黃的,顯白? “那你的頭發為什么是濕的?” “我洗了頭。” “……” 曹云山瞥了一眼她發邊一條深綠色水藻,裝作一副沒看見的樣子,在她腳邊席地坐下,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習慣性地想幫她擦擦頭發。 “別把你泡女孩的那一套用到我身上來,我們性別不合適。” 李文森一偏頭躲開他的手,冷冷地說: “大晚上把我從山那頭叫到山這頭,我此刻內心里充斥著一千零一個和你絕交的念頭,你最好給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理由?當然有理由啦。” 他習以為常地放下手,凝視了她幾秒,忽然很可愛地說: “人家想你了嘛。” “……” 李文森起身就走。 “哎哎哎,別沖動年輕人,沖動是甲狀腺腫瘤的征兆。” 他拉住李文森的裙擺,把她扯回沙發上,自己從抽屜下方拿出一塌厚厚的密封文件來: “把你從那么遠的地方叫來當然是有重要的事好吧。我的精神分裂癥診斷結果出來了,這難道不是大事?” “你的診斷結果出來了?” 李文森皺起眉: “不對,我的老師為什么沒有聯系我?” “烏納穆諾老教授最近麻煩事纏身,先是因為慫恿一個有自殺傾向的女孩自殺,被女孩的父母起訴,接著在接受調查的時候又爆出他自身的人格嚴重兩極化,他最著名的幾篇論文里的個體神經癥研究對象——西班牙人米蓋爾德胡利安,根本就是他自己。” 曹云山憐憫地說: “這幾天有關烏納穆諾教授的消息在ins上轉發量一直破萬,連帶著劍橋旁邊書店里的《迷霧》銷量都翻了一番……老實說,我覺得他必火。” “……” 米蓋爾德烏納穆諾是她老師最喜歡的西班牙作家,寫的書譬如《迷霧》、《生命的悲劇意識》、《殉教者圣曼努埃爾布埃諾》,都頗有一種憤世嫉俗,神神叨叨的意味。 這真是位懶散的教授。 這種直接用自己的姓氏來編造姓名的方式,幾乎毫不遮掩。 “這有什么奇怪的,我認識的高級精神研究者多少都有點精神分裂。何況勸導病人自殺是他那個流派的傳統。” 鼓勵有自殺傾向的病人自殺,這是一個隱秘卻流傳甚廣的思想。 這個派別的心理醫生認為,治愈病人的終極目的是完成他們的心愿,那么,如果病人的心愿是自殺,他們就應該幫助病人自殺。 李文森瞥了一眼曹云山手里的心理鑒定報告: “這么厚?” “顯得有誠意嘛。” 曹云山打開另外一聽可樂: “為了讓你相信我并沒有造假說謊,我特意授權他們把我說的話都打印出來交給你……畢竟我去一趟倫敦花的總費用達到了三十七萬呢,具體到小數點后兩位是三十七萬五千九百四十八點五零。” 他輕描淡寫地說: “這周最后一縷陽光落地前,記得把款打到我的paypal上。” 李文森:“……”臥槽。 她冷靜了半晌才抑制住直接把“臥槽”說出口的沖動: “成啊,錢算什么。” “對啊,錢算什么。” 曹云山涼涼地說: “你只要肯向喬伊開個口……哦,不,連開口都不需要,你只要用你烏黑的眼珠望著他不說話,你手里的錢就會像阿爾卑斯山上的河流一樣源源不……” ——哐當。 李文森一口喝光手里的碳酸汽水,空可口可樂瓶在空中劃過一道利落的拋物線,準確地落進兩米遠處的垃圾桶里,正巧打斷了曹云山的話。 “喬伊有自己的生活。” 她嘴角邊噙著一縷微不可見的笑意,眼神卻涼得如同深夜的湖水: “jack,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不要總把我和喬伊綁在一起開玩笑,okay?” ……李文森極少叫他英文名。 上次她叫他jack,還是大四的時候,第二天他就聽聞她放棄了哈佛歷史系直博的offer,直接用歷史學本科學歷申請了劍橋應用數學的研究生,其間跨度之大,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 …… “今天一定發生了什么事。” 黯淡的燈光下,她左手小指上簡陋的玻璃戒指如同一只小小的眼睛,冷漠地觀望著世界。 曹云山盯著她的側臉: “嘿,是不是喬伊和你告白了?” …… 李文森站起來,走到冰箱邊,熟練地拿出又一罐可樂,背對著曹云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