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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表妹萬福在線閱讀 - 第67節

第67節

    有了這個新的浴房,不但徹底解決了嘉芙洗澡的問題,也方便了住邊上的兩個丫頭來取用熱水,更不必抬來抬去地送水,浴室完工的這天,三人都很高興。唯獨老丁家的丁嬤,起先見裴右安忙忙碌碌,還花大錢請人做那些東西,以為要用作什么大用場的,最后發現原來不過是要給夫人弄個能洗澡的地方,看的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這天晚上,外面又飄起大雪,屋子里卻春意融融。嘉芙第一次用新的浴房,十分順利,泡完熱水澡出來,渾身毛孔舒張,肌膚泛出粉嫩的淡淡粉紅顏色,人躺了下去,裴右安坐于床尾,幫她揉搓生了凍瘡的腳背。

    嘉芙夸他:“沒想到裴大人連這個都會,太能干了。”

    裴右安微笑:“美人新浴罷,芙蕖酥馥開。只要我的芙兒滿意,我必傾盡所有。”

    嘉芙知他在調侃自己,且“傾盡所有”,聽起來總讓她忍不住想歪,臉都熱了,胸口下也噗噗地輕跳,咬唇道:“你這人越發的不正經了,從前我怎不知道。”

    裴右安凝視著她宜嗔宜羞的一張嬌面,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許久不再有過的沖動,柔聲問道:“腳還疼癢嗎?”

    嘉芙搖頭:“好多了。”

    裴右安便命她側身朝外而臥,塌下腰肢,微曲一腿。

    嘉芙見他目光閃閃地望著自己,又親自擺弄著她的身子姿勢,以為他突然來了興致,想和自己換個姿勢來,心跳愈發快了,又有幾分期待,頰泛紅暈,卻乖乖地嗯了一聲,又悄悄瞥了眼門的方向,戳了戳他,低聲提醒:“大表哥,門還沒上閂呢……”

    裴右安一怔。

    嘉芙這回來尋他,隨身所帶的行李并不多,但其中一口箱子,裝的卻全是他的書和這種地方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上好文具。澄泥硯、松煙墨、八寶文具匣,還有不少上好的宣紙和花筏。

    她知他從前無一日不讀書,是怕他在此地心無所依,這才特意帶出這么一口沉重的箱子,跋山涉水而來,用心之苦,用情之深,叫裴右安只覺粉身也難報答萬一。起先其實只是見她出浴后,姿態嬌媚,頗是撩人,忽然起了多年來再未曾有過的興致,想替她畫一幅美人臥榻像而已,忽被她提醒閂門,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再見她含羞垂眸,連耳朵尖兒都微微泛出嬌羞的粉嫩顏色,頓時明白了,忍住笑,輕咳一聲,附耳低聲道:“芙兒可想為夫那樣待你?為夫方才只是想替你畫幅像而已。”

    嘉芙一愣,抬眼,見他望著自己,一副極力憋笑的樣子,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臉頓時漲熱,哎呀一聲,雙手捂住臉,翻身便趴在枕上,壓住了臉。

    裴右安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心中只覺愛極了面前的這個女孩兒。

    隨了那夜她的到來,這間原本昏暗寒冷的舊屋,亦是變得如此溫暖而明亮。

    他壓了上去,抱住她的肩膀,親吻她的后頸和后背,唇移到她的耳畔,含住她guntang的嬌嫩耳垂,呢喃低語:“芙兒今夜想我怎樣對你?”

    嘉芙扭著身子不讓他親,裴右安很快便被她燃著了,還何來再有什么心思去畫畫了,又被她方才的奇思異想給勾的心癢,便命她像方才那樣躺好,自己要試上一試。

    嘉芙這回哪里還肯乖乖聽話,面龐紅紅的,搖頭不肯。

    裴右安佯沉下臉:“先前你自己說的,要對我好。”

    嘉芙委委屈屈地閉上眼睛,氣道:“隨你啦,你自己來!你就欺負我!”

    裴右安被她這欲拒還迎的小模樣給勾的神魂顛倒,抱著她躺了下去便要擺弄她,卻聽外頭傳來一個聲音:“裴大人,棗馬要生啦!”

    嘉芙立刻睜開了眼睛。

    “快去看看!”

    她露出驚喜的笑容,一把推開他,從床上爬了下去,飛快地穿著衣服。扭頭,見裴右安還躺著不動,懶洋洋的一副樣子。

    “快些!”

    這母馬,早不生,晚不生,偏揀在這時候生,也實在是……

    裴右安暗嘆了口氣,只得下了床。

    嘉芙本來很是怕冷,到了這里后,卻天天要去看看那匹母馬,現在聽說它要生了,心急火燎,匆匆穿了衣裳,轉了個身,打開門,撇下裴右安就往外跑去。裴右安急忙追了上去,一把將她抓了回來,拿了件厚氅罩住她,替她結好領口的系帶,又給她戴上帽子和手套,裹的嚴嚴實實,這才冒雪,兩人朝馬廄而去。

    天氣嚴寒,馬廄雖已堵了所有的破風口,但這母馬懷著小馬駒,嘉芙總怕它冷,入夜在它馬廄外燃了個馬糞爐,進去后,里面也暖暖的,墻上已經插了照明的火把,那母馬自己躺在了干草堆上,正在努力生產。

    聽到母馬要生了,老丁夫婦,楊云那些人全都跑來圍觀,檀香和木香起先害羞,不敢過來看,后來見嘉芙也去了,急忙也跑來看。

    嘉芙站在廄門外,緊張又期待地等著小馬駒的降生,終于,看到馬臀后推擠出了一條小馬腿,驚喜不已,睜大眼睛等著小馬駒的出世,可是那只小馬腿卻一直卡在了那里,始終出不來。母馬似乎漸漸沒了力氣,躺在那里,肚子一起一伏,不住地喘息。

    嘉芙抓著裴右安的胳膊,嘴里念叨著:“怎么辦?怎么辦?它好像沒力氣了!”

    裴右安安慰了她幾句,脫了外衣叫她拿著,自己進了馬廄,喂母馬吃了兩把麥子,撫揉它腹部片刻,隨即洗了手,來到馬臀之后,試探著,慢慢地伸手進去,摸索了片刻,終于將另只卡在口子里的的馬腿也拉了出來,隨后拿住小馬駒的兩只蹄子,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幫著母馬往外拖拽,終于,口子里涌出來一團帶著白色胞衣的東西,小馬駒的腦袋也出來了。

    母馬仿佛受了鼓舞,接下來,很順利地產出了整只小馬駒。

    嘉芙松了一口氣,和身畔的檀香木香一道,發出了一聲歡呼。

    這是一頭黑色的小公駒,模樣非常漂亮,躺在厚厚的干草堆里,渾身濕漉漉的,很快卻睜開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晃著個小腦袋,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新的世界。

    母馬很快從地上站了起來,來到小馬駒的身邊,伸出舌頭,溫柔地舔舐著自己剛出世的孩子,叼著它的脖頸,幫它抬起脖子站立。

    慢慢地,小馬駒的脖子伸直了,兩只前腿跪在地上,母馬繼續舔舐著它,慢慢地,小馬駒的后蹄也跪了起來,終于,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蹭著母馬的脖頸和肚子,母子親熱。

    嘉芙竟然被這一幕看的感動落淚,心里舍不得離開,裴右安叫了她好幾次,見她不走,趴在柵前看著馬廄里的母子倆,一副恨不得晚上就留在這里的樣子,笑道:“棗馬懂得如何照顧馬駒的,莫擔心了。不早了,你也好回去,睡覺了!”

    嘉芙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馬廄,兩人回到屋里,裴右安去洗澡,嘉芙坐在床上,托腮出神。

    裴右安從浴房里出來,上了床,兩人并頭而臥。

    “大表哥,我想給你生個孩子,你喜不喜歡?”

    嘉芙呢喃低語。

    裴右安閉著眼睛,未應,唇角卻慢慢上翹,手掌摩挲著她肌滑如絲的柔軟腰肢,漸漸向下。

    “大表哥,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嘉芙細細喘息,雙手緊緊地攀著他磐石般的一副肩背,卻還顫著嗓兒發問。

    “只要是芙兒給我生的,我都喜歡……”

    他低語,吻住了她的唇。

    萬籟俱寂,這夜的雪,落在屋頂之上,發出細細的簌簌之聲,天地之間,一片安寧。

    第95章

    時令遷移,漸至三月,冰雪漸漸消融,迎面吹來的風,也起了幾分駘蕩,這個漫長的苦寒冬日,終于過去。

    周圍大片空地,土地漸漸解凍之后,嘉芙在屋前開墾出的幾畦空地里撒播蔬菜種子,沒幾日,嫩葉便從土里探出了頭,叫人看了著實可喜,又叫裴右安給自己搭了個雞籠,從城里買來幾只小雞,正月里生的那匹小公馬,嘉芙常給它喂食,親自給它洗澡,梳理毛發,在她精心照料之下,一天天地長大,奇異的是,出生時的黑色毛發漸漸變成紅色,通體油光發亮,四蹄也褪去了黑色,露出雪白馬蹄,跑動猶如踏雪,極是漂亮,才三兩個月大,便已跑動如風,丈高的料場圍墻,縱身一躍便輕松而過,性子也和母馬截然不同,常偷溜出去撒野,很是暴烈,只認嘉芙,和她親熱,旁人都不讓碰觸,連裴右安靠近,也不大樂意似的。

    料場里有個養馬養了一輩子的老卒,自稱會相馬,說那母馬品相不錯,但無特別之處,但生出的這頭驊,卻絕非凡馬,看這骨架、四蹄,絕非普通公馬的種,倒似這母馬私自出去和不知哪里的野馬媾合而得,才三兩個月,便已有如此品相,待再大些,想必愈發神駿。嘉芙歡喜,給它起了個名字,喚它“踏雪”。

    這日,踏雪一早出去,傍晚還沒回。裴右安和幾個老卒在馬場空地上馴練治好了病的馬匹,嘉芙在旁看了一會兒,有些擔心踏雪,和裴右安說了一聲,便到附近大門前翹首等它,終于,遠遠看到它的黑色影子朝著這邊疾馳而來,但身后卻追逐了一行十來人馬,呼喝不絕,踏雪似乎受了驚嚇,遠遠看見嘉芙身影,發出一聲受了委屈般的嘶鳴,朝她狂奔而來,到了近前,停在了她的身后,渾身汗如雨下,鼻息咻咻,不安地甩著馬尾,用臉蹭著嘉芙胳膊,似在尋求保護。

    嘉芙見它一副受了驚的害怕模樣,極是心疼,轉頭見那十幾個人越追越近,看著都是軍中人的模樣,急忙牽了踏雪就要進去,那些人轉眼卻到了近前,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縱馬,一頭撞開了圍場大門,沖到嘉芙身前,橫馬攔住了她的去路,揚起手中馬鞭,高聲吆喝:“這駒子是料場里的?極好!我要了……”

    話音未落,視線落到嘉芙的身上,目光便定住了,揚著馬鞭的那手,也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嘉芙見他兩眼一錯不錯地看著自己,心中厭惡,急忙牽了踏雪,繞過那男子橫在前頭的坐騎,匆匆朝里去。

    外頭那些隨從模樣的軍士,此刻也嘩啦啦地縱馬而入,沖著嘉芙背影呼喝:“知這位是誰嗎?都司胡大人的親弟!還不快留下馬!”

    這男子名叫胡良友,確是素葉都司府都司胡良才的弟弟,去年春隨兄赴任到此,一路飛升,如今已到參將職位。在城中悶了一個冬歲,枯燥乏味,早按耐不住,見天氣轉暖,今日便帶了親信外出游獵,偶在曠野地里撞見這匹小紅馬,雖體型尚小,卻看出并非凡品,便以索套套它,不想這小紅馬竟靈活異常,被它逃脫,胡良友帶人一路狂追,追到了料場,見那小紅馬被一個女子牽走,似是她所豢養,自恃身份,縱馬便闖了進來,不期竟見到了一個如此貌美的小婦人,莫說在這種塞外之地,便是從前未來這里,江南風流,十里煙花,也難得見這般絕色,邪念頓起,見自己那些手下呼喝,急忙喝退,朝著嘉芙露出笑臉:“這小紅馬是小娘子所養?罷了,留給小娘子吧。我乃胡將軍親弟,名良友,不知小娘子如何稱呼,今年貴庚?”

    嘉芙牽了踏雪,低頭飛快而去,胡良友豈肯這么輕易放過,所謂色膽包天,翻身下馬,一個箭步便攔在了嘉芙身前,噯了一聲,輕佻笑道:“小娘子,此地荒蕪,未免寂寞,不如我帶你入城,你隨我進都司府,有人伺候,吃香喝辣,綾羅綢緞,比這里不知要好多少……”

    他說著,卷起馬鞭,輕佻伸了過來,要挑嘉芙下巴,不想小紅馬突然發飆,怒嘶了一聲,抬起前蹄,朝著胡良友便踢了過去。

    這小紅馬雖才幾個月大,站起來卻高過人頂,突然發怒,狠狠來了這么一腳,胡良友登時被踢翻在地,惱羞成怒,高聲命人射殺小紅馬,那十幾個軍士便呼啦啦地圍了上來,張弓搭箭,將嘉芙和小紅馬圍在了中間。

    “射死這畜生!我看它還敢踢我——”

    胡良友被人從地上扶了起來,一瘸一拐朝著小紅馬走來,揮起手中馬鞭,朝著小紅馬的頭,惡狠狠地揮鞭抽來。

    “大表哥——”

    嘉芙不顧一切撲到了小紅馬的身邊,伸手抱住它的脖頸,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它,閉上眼睛尖聲大叫。

    一個馬索套從天而降,套住了胡良友的脖頸。胡良友還沒反應過來,活扣便已收死,馬索倏然繃的筆直,胡良友整個人立刻往后仰倒。

    身后那股力量極大,繩索緊緊勒入rou中,胡良友眼前發黑,呼吸困難,只能雙手拽住馬索,憑借本能拼命掙扎,在地上被生生倒拖出去數丈之距,這才停了下來,腳后的黃泥地上,踹出兩道深深拖痕。

    嘉芙沒等到馬鞭落背,倏地回頭,看見裴右安竟來了,站在那里,手里繃著一根馬繩,松了口氣,急忙轉身,撒腿朝著裴右安便跑了過去。

    小紅馬忙也啪嗒啪嗒地跟了上來,停在身后。

    “芙兒你沒事吧?”

    裴右安低聲問。

    嘉芙咬了咬唇,看了眼地上的胡良友,搖頭:“我沒事。”

    裴右安握了握她手,以示安撫,隨即示意她退后,松開了繩索。

    “胡二公子好大的威風。不過一頭牲畜而已,何必和它如此計較。”

    胡良友本已被勒的近乎暈厥,終于得以釋放,大大呼出一口氣,腦子才慢慢清醒過來,喉嚨又痛又癢,咳嗽了半晌,才停了下來,渾身沾滿黃泥,模樣狼狽不堪,抬頭看去,見這說話男子面容清俊,二十四五的年紀,長身而立,乍看便似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實在難以置信,方才那幾乎要將自己脖頸勒斷了氣的繩索便是他所放的,壓下心中驚懼,厲色道:“你便是裴右安?你好大的膽子!你以為你還是從前的朝廷大員?你如今是戴罪之人!我兄長是看在當年你父的面上,這才安排你來此守場。你不思回報,上官到來,不加接待便罷,竟還以下犯上!我這就治你一個不敬之罪!來人!給我把他綁了!”

    那些個軍士聞言,面面相覷。

    裴右安從前在朝廷里的名聲實在太大,且衛國公生前以節度使之職在此鎮守多年,坐鎮一方,影響深遠,如今雖過去了多年,但提及裴家人,依舊如雷貫耳,這些人也都知道,見裴右安兩道目光投來,隱隱含威,一時不敢上前,被胡良友催促著,遲疑間,方慢慢地圍了過來。

    裴右安笑了一笑:“二公子,你且回吧,此地荒涼,我便不留你了。”說完轉身,一手牽了嘉芙,另手牽了小紅馬,朝里而去。

    胡良友見他竟然絲毫沒將自己放在眼里的樣子,隨從全都看著自己,咬牙,從近旁一人手中奪過弓箭,拉弓搭箭,瞄準前方那個背影。

    裴右安仿似背后生眼,停了腳步,緩緩地轉頭,方才面上的微笑已經不見,冷冷兩道目光望來,猶如鷹顧,隨即松開馬韁,和嘉芙低語了一句,隨即轉身,向弓邁步走來。

    胡良友的手漸漸發抖,眼見他越走越近,竟不敢放箭。

    裴右安停在了胡良友的面前,盯著他,慢慢抬手,握住了那桿搭在弓上的箭柄。

    “胡良友,你平日集市踏馬,此為擾民,觸犯軍規第三條;調戲婦人,更是軍中大忌,照我大魏軍法,當杖責五十。你如今既已升至參將,都司大人平日都未曾教你?”

    他手指驀地發力,“咔嚓”一聲,箭柄從中折斷,一分為二,從弓弦上掉落在地。

    胡良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

    那一行人垂頭喪氣,打馬離去,天也黑了下來,料場又恢復了原來的平靜。

    嘉芙將踏雪栓回馬廄。這小紅馬仿佛也知道方才自己惹了禍,平常不愿進馬廄,這回卻老老實實,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又探頭過來,伸舌想舔嘉芙的臉,討好于她,嘉芙推開它的臉,手指戳著它的眉心,教訓道:“今日都是你,惹來了事!下回你再偷溜出去,我便再也不管你了!”

    她語氣嚴厲。小紅馬眨巴眼睛,繼續將頭湊來,蹭著嘉芙的胳膊,被她推開,垂頭喪氣,喉嚨里發出嗚嗚的哼聲,仿似在撒嬌求饒。

    嘉芙又狠狠教訓了它幾句,轉頭見裴右安站在一旁,含笑望著自己,這才放過了,往它馬槽里投了食物,兩人出去,一路上,她沒有再開口說話,回到屋里,更衣洗手之時,裴右安問她。

    嘉芙猶豫了下,低聲道:“大表哥,我有點擔心。今天你為了我和踏雪,得罪了那個胡大人的弟弟,萬一那個胡大人向你發難……”

    裴右安幫她脫去外衣。“不必擔心。這個胡良才領兵多年,也算是個有能之人,但到此地,頭尾不足一年,根基不穩,雖暗中排擠我父親從前的舊部,表面上和我還算客氣。今日之事,還不至于讓他和我公然翻臉。”

    “那他為何去年底派人送來殘羹冷炙,公然羞辱?”

    她問完,自己也頓悟了:“我知道了!難道是這個胡良友送來的?”

    裴右安贊許般地摸了摸她的頭,點頭:“放心吧。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