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表妹萬福在線閱讀 - 第5節

第5節

    孟夫人就這么一個女兒,無論如何也不肯讓她給人做小的,哪怕對方是國公府的孫子。但辛夫人這邊來人說了后,家里一向當家的老太太一口就應下了,孟夫人自己也斟酌過,女兒雖是續弦,但嫁過去就是正經的國公府世子夫人,生下兒子堂堂正正,何況大房的次子,無論是人品還是樣貌,都是百里挑一的,實在沒理由反對,于是婚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因先前的那事,孟夫人原本擔心這回姐妹見面,多少會有些尷尬。此刻見她態度一如從前,以為這jiejie心里并無芥蒂,終于放下了心,稱贊外甥上進。嘉芙和哥哥再去見禮,裴修宏也笑嘻嘻地叫了聲表妹,親戚敘舊完畢,孟夫人問:“老夫人可好?若得閑,我就領孩子們去給她老人家磕個頭。”

    辛夫人便打發人去問話,沒片刻,那婆子回來道:“老夫人這些天身子欠安,人在佛堂里,經還沒念完,說奶奶過來一路辛勞,不必特意去磕頭了,叫夫人和二夫人好生招待,不可怠慢了親戚。”

    嘉芙和裴修祉的婚事雖已敲定,兩家上下,也人人知道,但因嘉芙先前還沒出孝期,故一切只是口頭商定,并未正式過禮,老太太現在用“親戚”來稱呼甄家人,倒也不算見外。

    這幾年間,裴老夫人身體欠安,極少露面親自會客了,眾人早習以為常,況且,甄家于國公府來說,也不是什么貴客,老太太那邊這么回話,本就在眾人意料之內,方才打發人去問,不過走個場罷了。

    孟夫人忙起身:“那我便不打擾老夫人了,等老夫人的大壽之日,再領孩子們來磕頭。”

    壽日便是三天之后,也是快了,辛夫人點頭稱是。孟夫人又看了下左右,始終不見全哥兒,便問了一聲。

    辛夫人微笑道:“那家人說是想全哥兒了,我這兩日腰骨頭正發酸,想著全哥兒鬧,自己也吃不消,便送了過去。”

    她這話,其實不過是在替自己遮掩。全哥兒是昨日被宋夫人派人接走的,說得了樣稀罕寶貝,要接外孫去看。辛夫人不愿放,偏全哥兒自己哭鬧個不停,倒在地上撒潑耍賴,定要過去,辛夫人無奈,只好叫人帶走了,今日還沒回來。

    二夫人嘴角露出微微譏嘲的笑,辛夫人瞥見了,有些惱,臉上卻依舊帶笑,又說了些話,看向二夫人:“你們姐妹也多年不曾相見,難得來了,若有話,自管去說,不必顧忌我。”語氣很是誠摯。

    二夫人笑道:“方才已經敘了不少的話,也差不多了,我看外甥外甥女都乏了,剩余的,下回再說也是不遲。”

    孟夫人便告辭,辛夫人挽留用飯,孟夫人婉言推辭,辛夫人道:“也好,你們路上辛苦,回去早些歇了吧,我這里就不留了。”說著起身送客。

    嘉芙自進來后,站在母親的身邊,雖始終半低著頭,卻感覺到裴修祉不時投向自己的兩道目光。看見他,就忍不住想起前世和他夫妻一場的最后一幕,可憐,可悲,可笑,又是可恨,此刻便是被他這樣多看幾眼,心中也感到極不舒服,對辛夫人和姨母的那些內宅陰私,更是一清二楚,半刻也不想多做停留,恨不能立刻出了這家大門。至于甄耀庭,剛到京城,幾年沒來了,正是新鮮,別拘在這里聽婦人們說著不痛不癢的閑話,早就不耐煩了,聽到可以走了,松了口氣,忙跟著出了門。

    裴修祉不顧孟夫人的再三謝絕,不但送出大門,還親自送回甄宅,孟夫人十分感動,下馬車后,請他進來吃茶,裴修祉看了眼嘉芙,面露微笑,嘉芙忽道:“娘,我們今天剛到,家里亂的很,行李都沒歸置好,爐灶哪來的火。這樣請二表哥進來,未免失禮,不如下回吧。”

    孟夫人微微一怔,看了眼女兒,見她神色嚴肅,語氣鄭重,一時有些不解。

    嘉芙不等孟夫人開口,又轉向裴修祉,微微笑道:“今日有勞二表哥出力,我代我娘謝過了。二表哥自然不會嫌棄我家茶冷,只是我娘走了一路,今日方到,二表哥也看到了,沒喘一口氣,便又先走了親戚,實在是乏了。今日諸多不便,還請二表哥見諒。”

    裴修祉本想跟進來了,被嘉芙這么一說,腳步就停住了,只好道:“表妹說的是。那我就先告辭了,你們好生休息。”

    孟夫人請他走好,等人不見了,被女兒挽著胳膊走進去,整個人方放松了下來,笑道:“你方才說的倒也沒錯,娘是有些乏了。只是難得他這樣殷勤,又送我們回到家門口,不叫人吃一口茶便走了,有些過意不去。何況你們也不是外人了,等老夫人壽日過了……”

    “娘!我和二表哥還沒定親,就算定了親,咱們家也不好多留他的。今日他本就一直陪在邊上,您再留他,怕那邊會起閑話。”

    孟夫人頓時醒悟,嘆道:“還是你想的周到,娘一時竟忘了。”

    在孟夫人的印象里,女兒一向嬌嬌軟軟,言聽計從,如今快要嫁人了,進的還是國公府,原本總感放心不下,沒想到她考慮如此周到,連自己都疏忽了的事,她都想到了,雖有些訝異,但深覺女兒長大懂事了,心里很是寬慰。

    嘉芙傍著母親,朝里慢慢走去,說:“娘,你先去休息下,養回精神。我打發個人去宋家送個拜帖。要是宋夫人得空,咱們過了午,就去宋家走一趟吧。她是我的干娘,我想早點去拜她,也顯咱們誠心。”

    孟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欣慰,道:“原本我怕你累,想明日再去的。你自己既這么想,也好,要是那邊回了信,咱們早點去,遲早是要走一趟的。”

    嘉芙將母親送回房里歇息后,自己半點也不覺乏,看著檀香帶小丫頭們歸置東西,等著宋家的回音。

    不到晌午,派去送拜帖的人回來了,帶來了信兒,說宋夫人叫甄家人申時過去。

    嘉芙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回訊。

    前世她和宋夫人打過交道。這個“干娘”眼高于頂,性格急躁,這一路北上,她已經引的葉婆子十分不滿了,下船后回到宋家,必定早把她的一言一行報了上去。以宋夫人的性子,怎么可能忍的住?就算她今天原本沒打算去,她也必定會把自己母女叫過去的。

    所謂的求子靈符,不過只是引子罷了。

    她從醒來后就一直在考慮的關于命運的那件事,能否如愿,接下來的,才是關鍵。

    今日實在是個很好的機會,她必須要抓住。

    嘉芙忽然感到激動,心里又一陣的緊張,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等心情平復了下去,喚來檀香,說道:“我要沐浴更衣。”

    第7章

    申時差半刻,甄家馬車停在了宋府門前,孟夫人帶著嘉芙,被下人從角門里引入,最后轉到一個偏廳里,既無茶水,也不見人,只有兩個婆子直挺挺立在一旁,大眼瞪小眼,如此干等半晌,終于聽到一串腳步聲近,宋夫人一聲簇新華服,渾身纏金佩玉,在一群丫頭嬤嬤的簇擁下,眾星拱月地現身,坐下了,等孟夫人帶著嘉芙向她見禮完畢,也不說話,視線如同兩把細密篦子,將嘉芙從頭到腳,上下來回掃了好幾遍,無一遺漏之處,方指了指邊上一張椅子,開口請孟夫人坐,“方才家里來了安遠侯府的女眷,多說了幾句話,倒怠慢了你這邊兒。”掃了一眼,提起嗓子便罵婆子不知禮數,人來了也不知上茶,與那些市井下等人家有何差別。婆子分明被叮囑過冷待的,這會兒卻被罵的七葷八素,也不敢回嘴,慌忙上了兩盞茶,向孟夫人告罪。

    孟夫人忙讓。宋夫人半笑不笑:“你們甄家在泉州,也算大戶,母女大老遠地進京,頭回來我這里,下人禮數不周,倒叫你們笑話了。”

    這宋夫人一現身,孟夫人就感到了來自于她的不痛快,方才那幾句話里,更是指桑罵槐夾槍帶棒,她豈會聽不出來?又見那葉嬤嬤在她身旁,也是冷眉斜眼,和今早在碼頭分開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宋家如今權勢煊赫,宋夫人趾高氣揚,不但辛夫人要看她的幾分臉色,連自家女兒和衛國公府世子的親事她都要插一腳,孟夫人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所以先前一心交好,以求無事,此刻不禁一頭霧水,也不知道中間出了什么岔子,為了女兒婚事順利,只能忍下,和她虛應了幾句。

    宋夫人的注意力一直在嘉芙身上,沒說幾句,就向嘉芙招手,示意她上前。嘉芙低眉順眼地走了過去,叫她干娘。宋夫人問她幾歲,平日在家都做什么,嘉芙一一應答,十分乖巧。

    葉婆子一早心急火燎地趕回宋家,立刻就把路上憋了一肚子的話加油添醋地告訴了宋夫人,宋夫人當時很是不快。

    按說,人家要嫁女兒了,路過寺廟,順道去求個得子符,就算是繼室,那也天經地義,輪不到她管。

    但她就是不痛快。按她的想法,甄家女兒能被自己認作干女兒嫁裴修祉,去填自己那個苦命女兒的空,這是天大的抬舉,麻雀飛上金枝頭,應當感激涕零,凡事都要想著先來她這里說一聲的。她又不是不允許甄家女兒日后生養,但現在瞞著她,竟早早動起這樣的念頭,顯然,這是針對自己那個外孫,這就萬萬不能忍了。

    以她的性格,怎忍的住,又聽婆子說,甄家女兒生了如何如何一副狐媚子相,男人怕是禁不住幾句枕頭風的,心里更是貓抓似的,恨不得立刻將人叫來看個究竟。方才其實并無什么侯府夫人前來做客給羈絆了,只是她得知甄家母女來了,故意壓下性子要晾一晾人,這才姍姍來遲。第一眼看見甄家女兒的容貌,心下便咯噔一跳,知葉婆子并無夸大,比自己那個亡故的女兒,更是不知道勝了多少,心中就厭惡了,此刻嘴里拉著家常,暗中留意著她言行舉止,連一個眼神也不放過。嘉芙越是溫柔乖巧,她就越起疑心,總覺得她在裝模作樣,厭煩更是倍增,到了最后,兩道目光盯著她佩于腰間在外衫下若隱若現的那只小荷包上,忽露出笑,道:“這荷包的繡活瞧著別致,是你自己做的?拿來我瞧瞧吧。”

    孟夫人頓時想起那日路上去觀音寺求來的符,當時叮囑女兒收起來,后來自己也忘了。

    這求子符上繪有石榴紋樣,一眼就能認出的,萬一女兒還放在荷包里,落入宋夫人的眼,恐怕有些難看,頓時感到不安,正想開口把這話題給錯過去,嘉芙卻已摘下了荷包,雙手奉遞過去,羞澀地道:“確實是我自己繡的,只是針線不好,干娘謬贊了。”

    宋夫人接過,在手心翻動,假意稱贊幾句,借口要看內層的針線走法,指一扯,口子便開了,覷了一眼,見荷包底有兩枚小香餅,另外果然有只符,再借口要細看,將荷包整個翻了個面,倒出來,卻發現是只尋常的護身符而已。于是瞥了葉婆子一眼。

    葉婆子原本正激動不已,睜大眼睛等著看甄家女兒出丑。要知道,一個沒嫁人的黃花閨女,被人看見隨身帶了個求子符,這可不是什么體面的事,沒想到翻出來的卻只是個護身符,見宋夫人看了過來,便側過聲,拼命地向她聳眉擠眼,暗示甄家女兒這是收了起來,沒有帶著而已。

    宋夫人沒抓到把柄,只好又贊了幾句,將荷包歸置好,遞還給嘉芙。

    嘉芙接過,若無其事地戴了回去,一旁的孟夫人松了口氣,暗呼僥幸,忙抽出一個信封,笑道:“我女兒愚笨,也虧的夫人抬舉,要認她做個干女兒,我家老太太感激,我出門前,特意叮囑要帶些土產過來,也不值錢,算是一點心意,東西方才都已叫下人抬了進來,這是單子,夫人過目。”

    孟夫人打聽到宋夫人貪財好利,投其所好備了這份厚禮,口中說是土產,實則單子上所列的,都是值錢物件,其中幾樣,更是極品。

    宋夫人接過,看了一眼,心里才覺滿意了點,心想甄家總算還有點眼色,得了好,臉色跟著也就好看了些。

    孟夫人在旁察言觀色,暗暗呼出了一口氣,想起全哥兒,自己既到了這里,不問一聲,未免不像話,便笑道:“方才去裴家走親戚,本以為能見到全哥兒了,卻說來了夫人您這里。全哥兒如今也滿四歲了吧?我們家老太太特意給全哥打了個百福金鎖,求高僧開了光,保佑孩子大富大貴,長命百歲。”說罷取了出來。

    宋夫人也知道,裴甄兩家的親事已經說到了這份上,自己先前又松了口,還認了干女兒,如今就算她不滿甄家女,也拿不出什么能上臺面的借口去阻攔了,不如將全哥兒叫出來,借這機會敲打敲打,讓甄家女知道個輕重,等她過了門,自己再尋個由頭,派信靠的嬤嬤過去盯著,料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水花。

    宋夫人主意打定,便接話道:“老太太有心了。那我就叫人把孩子領來,你也見一見。”

    孟夫人自然說好。宋夫人便吩咐下去。沒片刻,聽到外頭走廊傳來孩童的嬉笑,只見一個十六七歲的俊秀丫頭四肢著地,背上坐了個四五歲的男孩,正一路爬了進來。

    那孩子便是全哥兒,原本生的也算清秀,因了貪吃,變成圓滾滾的模樣,有些沉重,坐那丫頭背上,邊上幾個丫頭跟著,虛虛地扶,以防他摔下來,地上那丫頭爬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他手里拿了根柳條枝,胡亂地揮舞抽動,口中發出如同騎馬的“駕”,“駕”之聲,就這么騎著人進來了。

    嘉芙望著他,唇邊帶著微笑,目光卻很是冷淡。

    從前她嫁入裴家后,裴修祉十分喜歡她,不久她便有了身孕,五個月大的時候,有天卻踩了綠豆,重重滑倒在地,當時就掉了胎,血流不止,養了許久才下了地,但身子卻落下了病根,此后,無論是和裴修祉,還是跟了蕭胤棠,再也沒有懷過胎了。

    那些綠豆,便是這孩子往她腳下撒的。嘉芙記得當時裴修祉十分憤怒,抓了要吊打,卻被辛夫人阻攔了,第二天宋夫人得知消息,還上門鬧了一場,說孩子還小,不懂事,不定還是被人冤枉的,后來這事不了不之,也就過去了。

    如今想來,上輩子沒有孩子的牽絆,于她也是一種因禍得福。但是對面前的這個孩子,嘉芙無論如何,也沒法生出親近之情。

    孟夫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宋家人卻仿佛習以為常了,宋夫人笑了起來,目光里滿是寵愛,叱了聲頑皮,便叫人抱那孩子過來。

    全哥兒喜歡騎人,還專門挑模樣俊秀的丫頭騎,但在裴家時,不敢這樣玩兒,因先前被人告到了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叫了辛夫人過去,辛夫人此后便不許全哥兒騎人,但宋家這邊卻不管,故全哥兒更喜歡往這邊跑。

    葉婆子急忙過去,抱了全哥過來,宋夫人接過,坐在自己腿上,那孩子扭來扭去要下去,她摟住了,抬眼盯著嘉芙道:“我就一個女兒,跟我心頭rou似的,如今沒了,全哥兒就跟我自個兒的嫡親孫子沒什么分別。我這個人,最講究恩怨分明。誰對我全哥兒好,那就是對我好……”

    她頓了一下,瞇了瞇眼,加重語氣:“誰要是把主意打到他頭上,就算損了一根汗毛,要是被我知道,休想我放過。”

    孟夫人聽的倒抽了一口氣。嘉芙卻睜大眼睛,用力點頭道:“干媽你說的極是,全哥金貴,誰敢碰?”

    宋夫人有些吃不準她到底聽懂了沒,盯著嘉芙時,她腿上那孩子也睜大眼睛盯著嘉芙瞧,忽然“哧溜”一下,從她胳膊彎里滑了下去,跑到嘉芙面前,仰著脖子,叉腰指她道:“你趴下!我要騎馬!”

    嘉芙朝這孩子走了過去,停在他的面前,笑吟吟地彎下腰,道:“騎馬不行,不過,我可以抱你玩。”

    全哥兒立刻倒在地上,一邊胡亂蹬著兩腿,一邊干嚎:“不要抱!我要騎馬!我要騎馬!”

    孟夫人臉色難看,宋夫人忙朝葉婆子使了個眼色,葉婆子上前抱起全哥,哄道:“咱們出去,出去再騎馬。”

    全哥朝她吐了口口水,拳頭不住地咚咚敲她,嚷道:“她好看!我就要騎!”

    嘉芙站在那里,冷眼看著地上撒潑的這孩子,唇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

    這下宋夫人面皮也有點掛不住了,咳嗽了聲,幾個丫頭便齊齊上前,和葉婆子一起,七手八腳地抬了哭鬧的全哥出去了,哭聲漸漸消失,偏廳里終于安靜了下來。

    宋夫人干笑:“這孩子平時也不這樣,今日稍稍鬧了些。”

    孟夫人勉強笑了下,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辭。葉婆子也哄完全哥兒回來,道:“夫人,你可親眼瞧見了吧?你看她生的一副狐媚子相,哪個男人能不入套?今日她人還沒到,世子就親自跑去碼頭接了,夫人你是沒看見,當時盯著她瞧的那個眼睛喲,也不帶眨一下的,哪里還記得全哥兒她娘的半分好?俗話說,有后娘就有后爹。等她自個也生養了,全哥怕是連親爹都要沒了!夫人可千萬不要被她給騙了,這丫頭兩面三刀,我這幾個月同住同行,再清楚不過了。”

    宋夫人想起死去的女兒,又是傷感,又是無奈,皺眉道:“我又何嘗滿意這甄家女兒。只是先前已經應了,還聽了你的話,認她做了干女兒,板上釘釘的事,叫我如今還怎么開口?”

    葉婆子重重打了下自己的嘴巴,便此時,方才出去了的一個小丫頭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葉婆子沉下臉:“冒冒失失,驚到了夫人,瞧我拿針扎爛你的嘴!”

    丫頭不住地擺手,嚷道:“是全哥兒,哥兒有些不好了!”

    宋夫人一驚:“怎的了?”

    丫頭比道:“就在方才,我們帶著哥兒在院子里玩,哥兒忽然嚷著身上有蟲子爬,到處地抓,我就看著他,好家伙,那個臉,就跟發了面,一下就胖了……”

    宋夫人神色一變,慌忙朝外疾步而去,那全哥兒已經被抱回了屋里,躺在床上,哭鬧個不停,宋夫人上去一看,見他滿臉紅疹,臉腫的就跟吹了氣似的,嚇的不輕,上去抱住,心肝兒心肝兒地叫了兩句,慌忙讓人去請太醫。太醫趕到,全哥兒臉已經腫的跟鉆了螞蜂窩似的,整張都胖了,身上東一顆西一顆的疹子,因為發癢,有些已經抓破,躺那里哼哼唧唧,哭鬧個不停。

    太醫也瞧不出個所以然,只開了湯劑,讓熬了涂抹消腫,這腫卻死活消不下去,折騰了一夜,到了次日,方稍稍好轉了些。

    宋夫人原本不欲讓辛夫人得知,偏不巧,次日裴家來了接全哥兒的人,宋夫人瞞不下去,只好道出原委,自己也很是委屈,說好好的就這樣了。辛夫人聽聞了消息,急火火地親自趕了過來,沉著臉,把全哥兒給接走了。

    宋夫人很是沒趣,又不放心全哥兒,派人一趟趟地往裴家去,探聽全哥病情,得知辛夫人當著自家婆子的面指桑罵槐,氣的不輕,只是這回,人是在自己這邊不好的,她也抖不起威風,只能強行忍氣,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終于得知那孩子的腫消的差不多了,方松了口氣。

    葉婆子自忖這幾個月在泉州辛苦萬分,受了不少的罪,甄家最后卻只拿二十兩銀來打發她,心里一口氣實在難平,遂以拆散這樁姻緣為己任,就在她耳邊吹風,說甄家女兒剛來家中,原本好好的哥兒就發了這前所未有的怪病,吃了這老大的苦頭,可見是八字不合,命里犯沖。

    宋夫人最擅長的事情之一,便是遷怒,被葉婆子如此一攛掇,不禁也疑心了起來,再過一夜,到第三天,庫房的管事來報,稱甄家前日送的那些東西里,原本應當最值錢的幾樣翡翠珠璣入庫時,發現成色不夠,雖也屬珍玩,卻非極品,如此價錢便大打折扣了,問如何歸置。

    宋夫人想起前日孟夫人來時對自己的恭敬態度,料甄家也沒那個膽子,敢以次充好來糊弄自己,想必這便是他家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鄙夷不已,呸了一聲:“我還道甄家多有錢呢,原來不過如此,裴家連這樣的親事都肯結,可見如今已經窮成什么樣子了!”

    ……

    三天轉眼過去,這日便是衛國公府裴老夫人的六十大壽。

    衛國公府雖落敗了,但門第卻在,老衛國公功勛昭著,裴老夫人有超一品的誥命,女兒曾是天禧朝元后,因染疫去的早,當時的天禧帝對她一直很是懷念,老夫人份位非同一般,逢六十花甲大壽,一早,宮里便也下來了黃門太監,賜下例定,以示天恩,京中那些本與衛國公府有往來的世族權貴也紛紛上門賀壽。這一日,衛國公府大門大開,里外煥彩,看起來終于恢復了些昔日的榮華影子。

    那日從宋家回來后,這幾天嘉芙一步路也沒出去,孟夫人聽聞全哥兒鬧了病,從宋家被接了回來,心里雖厭惡這孩子,但也過去探望了一番,回來對嘉芙道:“已經差不多好了。就是自己往身上撓破了幾處皮,還在哭鬧。”

    嘉芙當時抿了抿嘴,不說話,孟夫人心思重重,也沒再提此事了。到了今日壽日,辛夫人因事多忙不過來,請她早些過去幫忙,孟夫人自然答應,叫住了兒子,不許他再出去玩樂,換上為今日準備的衣裳,過了晌午,便帶一雙兒女去了國公府。

    母女一同坐在馬車里,孟夫人一路沉默,嘉芙靠過去,蹭了蹭母親的胳膊:“娘,你在想什么?我見你這兩日都沒話了。”

    孟夫人出神片刻,低聲道:“娘先前只聽說那孩子有些頑皮,萬萬也沒想到,竟鬧到這樣的地步。日后等你過了門,娘怕你有些難做……”

    嘉芙摟住了她,笑嘻嘻地道:“娘,過兩天萬一她們相不中我,我嫁不成表哥了,你會不會罵我沒用?”

    孟夫人一怔,有些驚訝她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看了嘉芙一眼:“只要你自己不傷心,我為何罵你?若不是你的祖母,娘倒巴不得……”

    她打住,嘆了口氣,愛憐地將女兒摟入懷里。

    嘉芙收了笑,一張小臉靠在母親的懷里,閉上了眼睛。

    一切都很順利,事情正一步步地朝著她的預計在發展。

    全哥兒那日突然襲來的怪病,本就在她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