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西爾維婭沒有和他拖時間的打算,這么短短時間里她已經找到了那扇門,于是她并不回應大主教的挑釁,抬腳就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那里有一扇普普通通的門。 就是這扇門,在看到西爾維婭靠近的時候,大主教的眼睛驀地一睜,抬手就是一道光之審判朝西爾維婭打去。西爾維婭根本不理睬這個攻擊,只是一心撲到了門上,試圖解開上面的魔法陣。 而這道光之審判被蘭撒再次攔住,他周身黑暗氣息環繞,氤氳成一大片的黑色,牢牢的擋在西爾維婭和大主教中間。 大主教手中的光明之杖往地上沉沉一杵,他整個人如同一陣風飄向了蘭撒。畢竟他已經活了幾百年,蘭撒不是他的對手,在大主教的重重一擊下,他被逼的往后退去,嘴邊溢出一道血線。 磅礴的力量將他的黑斗篷高高揚起,大主教原本并不怎么在意他,可是看到他的黑發以及紫眸時,卻忽然色變,乍然露出了怒容,原本想要追上西爾維婭的動作變成了再次攻向蘭撒。 他的口中赫赫喊道:“惡魔的后裔,你們這些卑賤的奴隸都該死!” 西爾維婭一眼都沒往后看,她額上冒出冷汗,一把破掉了門上的魔法陣,用力的推開了門。 那一瞬間,無數的光明元素晶石,以及那個她想尋找的,漂浮在水晶球里的白色花苞,出現在她的眼前。 第73章 黑塔上的魔法師23 “你們該死!” 西爾維婭感到背后一陣可怕的氣息,唇角一勾抓向那顆水晶球。就在她抓住那個水晶球的同時,大主教的攻擊打上了她的背。西爾維婭抱著水晶球撲倒在地,大主教在最后關頭看到她打開了門,放棄了殺死蘭撒,而是先對付她。 因為這個房間里有大主教最重要的東西。 大主教慢慢走近房間里,他看著倒在地上的西爾維婭,冷笑一聲,“放開你手中的……”他還沒說完,剩下的話就堵在了嗓子里。 因為西爾維婭爬起來,露出了那顆被她抱在懷里的水晶球。她的鮮血滴落在水晶球上,血色融進了水晶球里,里面那朵純白的花苞慢慢變成紅色的同時,終于開放了。沉睡了很多年的精致花苞顫顫巍巍的抖開了第一片花瓣,然后眨眼間就怒放了。 “當不變的堅貞之花開放……真的開了,這怎么可能!”大主教喃喃著,往后退了兩步。下一刻,他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驀地直直看向捧著水晶球的西爾維婭,啞聲說:“這不可能!怎么會是你!怎么會這樣開放!你是假的,你在冒充我的米蘭達,我要殺了你!” 然而他的攻擊再一次落空,蘭撒追了進來,再次擋在西爾維婭面前。就這么一會兒,他變得十分狼狽,黑袍全都碎了,臉上手上都是血跡。可就算這樣,他還是擋在西爾維婭面前。 大主教眼前一花,眼前黑發紫眸的男人,和他身后的銀發女人,似乎讓他看到了記憶中相似的一幕,蒼老的面容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你為什要和這種該死的奴隸在一起!” 他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西爾維婭從地上爬起來,她拿著水晶球,看了一眼里面的花,眼里似乎也有幾分詫異,然后她說:“他是我的戀人,我們當然要在一起。” 這個回答仿佛刺激到了大主教,他的身子顫抖起來,“是,你就是米蘭達,上輩子你要和那個奴隸在一起,這輩子你還要和他在一起!” 西爾維婭仿佛不明白他的話,又說:“大主教,你真正的心臟就是在這里面吧,只要我弄碎這顆水晶球,你就活不了多久了,對吧?” 大主教緊緊盯著她的臉,聲音更加粗啞了,他慢慢問:“你想殺了我?” 西爾維婭理所當然的說:“你曾經殺了我一次,我當然要殺了你。” 聽了她這句話,大主教又是渾身一震,望著她的目光復雜難辨,這一瞬間隨著他的心情起伏,他仿佛看到面前的西爾維婭變成了很多年前的米蘭達,同樣的銀發,卻是和他一樣的灰色眼睛,米蘭達站在那,滿身的鮮血。她說:“你殺了我一次,又殺了我第二次,哥哥,你還要殺我嗎?” 大主教手中的光明之杖瞬間掉落在地,他忽然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手指有些顫抖的探向西爾維婭,“米蘭達,我的米蘭達,我不想殺你的,是你先背叛的,你為了一個奴隸背叛了我們的信仰,我沒有殺你。” 在大主教的眼中,他面前的不再是西爾維婭,而是等待了多年的米蘭達,他瘋瘋癲癲的說著瘋話。現實中的西爾維婭則是面帶笑容的看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她捧著水晶球,將目光在這個房間里無數的光明元素晶石上面一一掠過。 一無所獲,然后她對身前的蘭撒輕聲說:“毀掉這個房間里所有的光明元素晶石。” 蘭撒猶豫了一瞬,西爾維婭又加重了聲音,“快去。” 蘭撒轉身就開始毀滅身邊的晶石,而西爾維婭則是對著瘋狂的大主教再次出聲刺激他,“你沒有親手殺我,可是我是因你而死。” “就算我回來了,我也不會回到你的身邊,我只會回到我的戀人身邊。” 大主教果然被刺激的不輕,之前達芙妮的致幻藥劑起了作用,他此刻瘋了似得抱著自己的腦袋,一把抓住了西爾維婭的手,“你不能和那個奴隸在一起,你回來!我要殺了他!” 嘩啦一聲響,房間里最大的一顆晶石被蘭撒毀了,瘋癲的大主教聽到這個聲響好像突然恢復了一點神智,他望向蘭撒,眼里是沉沉的殺意。 “我的米蘭達,等哥哥殺了那個奴隸,你就和哥哥一起回去,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你等著我。” 大主教說完,手中匯聚起耀眼的光芒,然而不過片刻,他的口中噗的噴出一大口血,不敢置信的扭頭看向西爾維婭,“米蘭達。” 他的胸口上,心臟處插著一把浸透了黑暗之力的匕首。西爾維婭抽出匕首,面不改色的再次補了一刀,“你真正的心臟不在這里,所以就算刺在這里你也不會死。” 蘭撒仿佛也被她驚住了,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然而西爾維婭看過去,臉上是尋常的溫柔微笑,“怎么了蘭撒,我們的時間并不多,快點把這些晶石全都毀掉,不然等大主教反應過來,我們就來不及了。” 蘭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木然的繼續了手中的動作。 被刺了兩下的大主教忽然回過神來,他咳著血搖搖晃晃,目光重新變得清醒,他盯著西爾維婭,又看著她手里的水晶球,忽然笑起來,“你不是米蘭達。”然后他一招手,一道白光劈向西爾維婭。 西爾維婭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水晶球迎上去,瞬間水晶球就被劈開,散成了無數碎片。 “真正的堅貞之花,被你放到哪里去了。”大主教緩緩逼近。 西爾維婭手一轉,拿出了那個真的水晶球,剛才碰到這個水晶球的時候她就用一顆假的替換了。剛才那個開花的假的,是特地為大主教準備的,配合她故意說得那些話,效果出乎西爾維婭預料的好。 “大主教,很可惜,雖然這花還在,但是也許你直到死,也看不到開花了。” 兩人對峙片刻,同時動了,大主教抓向水晶球,西爾維婭則一把將水晶球拋起。趁著大主教去拿水晶球的時候,西爾維婭來到蘭撒身邊,此刻房間里的晶石只剩下兩個。西爾維婭和蘭撒一人一個,同時毀去了晶石。 就在西爾維婭手中的這顆晶石中,出現了一枚黑色石頭,見到這枚黑石頭的瞬間,西爾維婭露出笑容,然后一把捏碎了石頭。 空氣中想起了輕微的爆破聲。 房間里乍然流竄起無數氣流,這氣流來自于大主教身上。他的胸口還在流血,之前被西爾維婭扎穿了也沒有事的地方,在黑石頭被捏碎的時候,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色旋渦,吞噬了他胸膛里的一切。 大主教跪倒在地,手中還握著那顆水晶球,他看向西爾維婭,“你怎么知道我的心臟,在哪里?” 西爾維婭的手上都是血,她粲然一笑,“當然是猜的。” 轟的一聲,大主教倒在了地上。他懷中那顆水晶球被剛才的氣流沖破,裂開了,里面那朵白色花苞摔了出來。大主教直到死,眼睛都不甘的望著那朵仿佛永遠不會開放的純白花朵。 西爾維婭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主宰了教廷許多年的人,最后彎下腰將摔到一邊的白色花朵撿了起來。 就在這時,沾了她血液的白色花苞開放了。 花開的時候非常好看,整朵花都好像在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西爾維婭一怔,這回是真的有些詫異。她又看了一眼死去的大主教,然后舉著花轉頭問靠在一邊的蘭撒,她說: “這花挺好看的,拿回去泡澡怎么樣?” 蘭撒擦了一把嘴邊流出來的血,仔細看了看那花,然后誠實的說:“我覺得更適合做藥劑,美白效果應該很好。” “哦,那就用來做美白藥劑吧。” 因為親眼看到善良溫柔的女神面帶微笑殺了人,而感到腦袋一片空白的蘭撒,就這么輕易的被兩句話安慰到了,吊在空中的心噗通一聲落了地。 大主教死亡了。 教廷里的十二位主教開始了激烈的權力爭奪,最后圣女達芙妮和伊西多各拉攏了一些人,組成了兩個勢力,暫時共同治理起了教廷。薩羅城的動蕩,直到兩年后才徹底消停。 五年后 黑塔 曾經生機勃勃的花園失去了生機,里面生長著的花因為失去了照顧而瀕臨死亡,曾經整潔的黑塔內部,再次變得陰暗,彌漫著一股怪味。花窗上落滿了灰塵,樓梯上也是一層薄薄的灰,仿佛沒人生活在這里。 書本亂扔了一地,工作臺前站著一個男人,他面容憔悴,正在制作一瓶藥劑。空落落的黑塔里面,只有他一個人的身影,就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 這座黑塔的女主人離開了,而蘭撒沒有挽留。于是黑塔再次變得暗淡而孤獨。 中午的時候,一只黑烏鴉從巢里探出腦袋,他伸長了脖子朝自己還在制作藥劑的主人喊道:“不好啦趕緊收拾東西,西爾維婭該回來了!被她看到黑塔這個樣子主人你就死定啦~” 沉迷制作藥劑的男人聽到西爾維婭的名字后忽然被驚醒,他手忙腳亂的翻開了日歷,果然發現今天這個日期上面畫了一個紅紅的圈。他再抬頭往周圍一看,家具什么的都落滿了灰,西爾維婭兩個月前走時準備的食物他忘記吃現在已經發霉了。推開窗戶往外面一看,花園里的花因為很久沒澆水已經干得快要死掉了,特別是西爾維婭種的那一叢堅貞之花。 蘭撒臉都白了,額上直冒汗,他匆匆忙忙的抓了架子上的生命之水往外走,因為走得太急一不小心絆倒了倒著的凳子,又帶落了餐桌上一堆餐具,急匆匆往外奔的時候還不小心撞到了書架,落了一地的書,整個黑塔里面變得更加亂了。 摔了一鼻子灰的蘭撒跑到花園里給所有的花草澆了生命之水,又趕緊跑回黑塔里面收拾東西,但是因為他太急,手忙腳亂之下更容易出錯,折騰了一頓下來之后,東西還沒收拾好,他自己本來就不怎么干凈的衣服也臟成抹布了。 所以當西爾維婭下了馬車,提著箱子推開自家的門,就看到了臟兮兮的家和臟兮兮的男人。 手中提著的木箱子啪嗒一聲落了地。 “蘭撒,我只不過出門玩了兩個月,你告訴我你是怎么把家里弄得這么臟亂的?”西爾維婭扶著額頭。 “……我錯了。” 西爾維婭用魔法收拾家里,落在地上的書本自動回歸原地,掃把歡快的掃著地,把碎瓷片掃成一堆,抹布擦去灰塵,花瓶里也插上了新鮮的花,換上了干凈的桌布,窗戶打開讓陽光和風透進來。 蘭撒就跟在她背后,眼巴巴的看著她抬抬手指就把家里弄得干干凈凈。 “我出趟門你就把家里弄得這么臟亂,我下次還怎么敢出門——蘭撒,你該不會就是打著不想我出門的主意吧?” 蘭撒趕緊搖頭。 西爾維婭看了他一眼就捂住了眼睛,無力的把他拖進了浴室,“算了,你趕緊給我洗干凈。” “剛好我出門一趟也要洗澡,我們一起。” 出門旅行的女主人回來了,黑塔終于再次恢復了整潔。 (完) 第74章 作為外星貴族老爺的寵物1 鐘瑾,死在了二十九歲的尾巴上。 她工作繁忙,忙的每天脫發年紀輕輕差點變成禿頭,所以腦袋里長了顆腫瘤也沒發現,等到實在受不了頭疼去醫院檢查的時候,已經晚了。醫生們斗不贏那顆囂張的腫瘤,成功幾率小到幾乎沒有的手術理所當然的失敗了。 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在手術臺上度過的,睜著將死的眼,鐘瑾看了一圈身邊晃來晃去的醫生護士們,感覺他們面色沉重的仿佛在參加一場葬禮,圍著棺材正看著往里填土的那種。 而手術室外空蕩蕩的,沒有一個等待她出來的親人朋友。 混到這份上簡直慘。然而面對這種慘絕人寰的情況,鐘瑾卻差點忍不住笑出聲。這是一個多么cao蛋的世界啊,鐘瑾心想,房貸才剛還完,早知道買的房子享受不了幾天,她那么急著攢錢買房干嘛?躺著當咸魚不是很好嘛。 可這世界上最令人覺得煩惱的就是‘早知道’。 要是早知道會得這破病,她就盡情享受人生去了。 或者再往前,要是早知道回來后生活這么艱辛,她當初就留在外星球給人當寵物算了。 臨死前的鐘瑾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十二年前,心里再一次后悔起自己當年的天真,好吧,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后悔了。要是老天爺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保證絕對接受外星人糖衣炮彈的腐蝕,拋棄那點年少輕狂的臉面和中二自尊,做一個享受生活的資本主義寵物,每天躺著吃吃喝喝什么都不用干。 眼睛一閉,這輩子就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鐘瑾出生于一個重男輕女之風最為盛行的年代,所以一生下來就倒霉的被不知道哪對不負責任的爹媽給扔到了村頭水井邊,讓她自生自滅。好在十二月的寒風沒有凍死她,她被路過一個好心男人收養了。 她的養父將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照顧,可惜在她九歲的時候養父發生意外去世,她的養母不喜歡她。在養父死后還愿意養著她這個毫無血緣關系的拖油瓶,鐘瑾就對她那養母感恩戴德了,至于她將自己養到十六歲就撒手不管了的事,鐘瑾也實在沒有理由去怨她。 二十九歲的鐘瑾已經是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上班的時候畫著眉毛,每天換不同顏色的口紅,燙著大波浪卷,是個抽煙模樣很性感的d罩杯大jiejie。下班后就是個踩著大拖鞋搬著腳丫,不穿胸罩,一身頹廢氣息坐在電腦前看喜劇片吃麻辣燙的糙漢。 與她十六歲時候的模樣,截然不同。 十六歲的鐘瑾雖然每天頂著養母厭棄的冷淡目光,但卻是個每天傻樂的元氣少女,一頭齊耳小短發十幾年都沒換過樣式,土里土氣卻朝氣蓬勃,每天早上會對著太陽感嘆又是新的一天然后鼓勵自己要努力的那種。 就像后來幾年流行的那種偶像劇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