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掛了電話,周延川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臂從安然的腦袋下抽出來,將她扶靠在枕頭上,確定自己沒有吵醒她,他這才起身。 換好衣服,他給安然留了一張紙條,壓在她的手機下方,這才離開。 * 周延川還沒病床,就聽到病房里傳來周禮建吵吵嚷嚷的聲音以及趙憶慈勸慰的聲音。 他睽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病房里喋喋不休的兩人都閉上了嘴巴。 “延川,你來了?”趙憶慈放開周禮建,站起來朝他走過來。 他一來,她就放心多了,這才敢放心大膽的松開他,不然她還真的是不敢松開他呢,真怕她一個拉不住,他就又一頭扎回公司去了。 “嗯。” 周禮建見周延川進來,原來還掙扎著下床的腳不由地也縮回了被子里,也不大聲嚷嚷著早回公司了。 “聽你這中氣十足的聲音,恢復的不錯,都開始想下床蹦了?”周延川走到病床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 “你這混小子,怎么說話呢,我可是你老子。”他忍不住數落他。 周延川也難得沒跟他頂嘴,就任由他數落。 自從高三畢業(yè)那年,他們父子兩就很少交流,更別說什么數落,壓根就不會被對方機會,今天周延川沒有頂嘴,周禮建也就開了話匣子,噼里啪啦的一番不滿。 由始至終,周延川都是聽著。 直到周禮建數落累了,周延川給他遞了一杯水。 “說完了?” 周禮建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沒有搭理他。 “我媽說你要回公司繼續(xù)工作?” 周禮建橫了他一眼,“我是公司的董事長,公司一大堆事情都要等著我去處理,我現(xiàn)在就這樣躺在醫(yī)院里,怎么可以,我不想人家公司,都有兒子,有孫子的都可以……” 周延川冷不丁地說道:“我來打理。” 周禮建正說著話,差點沒被自己給嗆到。 “你……你說什么?”他不敢相信的問。 “我說你就安心養(yǎng)病,公司的事就交給我就成了。” “你說真的?” 周延川點頭,“嗯。” 聽到周延川的話,周禮建差點沒有高興的蹦起來,沒想到他這次生個病,最后還因禍得福了,這個病沒白生,值! “你只做到你身體康復。”周延川補充了一句。 周禮建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你不是一直在公司做?” “我可沒這樣說。” 周禮建剛想要說什么,但是轉念一想又忍住了,反正他說的是做到他身體好,可是要是他的身體一直不好呢? “嗯,那也行,反正也沒能指望你做什么。”他故作隨意的說道。 “那現(xiàn)在還吵著要出院嗎?” “不出了,我得好好養(yǎng)病才行。”周禮建拉高被子,然后舒服的靠在后面的枕頭上。 周延川失笑。 突然感覺到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摸出手機。 “我出去接個電話。” “去吧去吧。”周禮建現(xiàn)在心情好的不得了,朝他隨意的擺擺手。 周延川起身出了病房。 “喂,趙哥,我讓你做的事都做好了嗎?” “周延川啊周延川,我上輩子真的是欠了你的,怎么就攤上你這么個……”趙勉那頭簡直的恨鐵不成鋼。 他最近幾天都在忙著給周延川應付廣告商投資商,因為原本都排好的檔期現(xiàn)在都要取消掉,人家負責人肯定有意見,所以只能出時間出精力去跟人家交涉。 “趙哥……” “行了行了,我都明白,能取消的我都給你取消了。” “趙哥,謝謝你了。” “算了,也別跟我說這些客套話了,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好,沒事我掛了。” “嗯,好。” 周延川背靠在墻上,低著頭。 “延川?”趙憶慈提著熱水瓶走了過來。 “媽。”周延川站直身體,從她的手里接過熱水瓶。 “想什么呢?” “沒什么。” 兩人并肩一起朝病房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猜的不錯,周哥確實要退圈了,再過不久就要公布了 ☆、第59章 “安然姐,好像自從我們很度假村那里合作過之后, 我們工作室的名氣提高了不少, 最近有很多雜志社都有意跟我們合作,還有一家小學想邀請我們去墻繪。” 何安然放下手中的筆, “這就是度假村給我們帶來的客源吧。” 度假村就是一個供人玩樂的地方, 他們所設計的墻繪估計吸引了不少人,而真正懂這行的人,都會成為她們的顧客。 “是的,但是這帶來的效益也太大了吧?” “說到底, 我們雙方應該是雙贏。” 各自得到了各自所需要的,他們度假村如期完成, 正式開始開放吸金,而她們得到了免費的流動客源。 兩人正說著話,王麗推門走了進來,“安然姐,外面有一個人找你。” 何安然有些疑惑, 什么人會來找她? 她推開椅子站起身來, “什么人?” “不太清楚,反正是個中年人, 看著還挺有氣質的。”王麗說道。 “嗯, 那行,我出去看看。”說著何安然便朝外面走去。 她走出工作室,她看到了過道里站著的一個中年男子。 他的輪廓讓她覺得莫名的熟悉,再仔細一看, 她便認出來了。 是他。 * 兩人坐在工作室樓下的一個咖啡廳里,對面坐著,面前是一杯咖啡。 何安然可以看的出來,何守虞是那種很有風度氣質的人,眉目之間很溫和,他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畫畫的手保養(yǎng)的很好。 直到現(xiàn)在她才明白為什么唐佳會對他那么癡迷,他確實有這樣的資本。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她禮貌且疏離地問他。 何守虞只是打量著她,沒有說話。 氣氛莫名的陷入了一陣尷尬,兩人坐在一起,卻無話可說。 眼前這個女孩是跟佩慧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完全一模一樣。 他這一生沒有虧欠過什么人,唯獨他們母女倆。 何守虞端起杯子,輕輕的押了一口咖啡然后放下,苦澀的液體順著食道流到胃里,嘴里蔓延的都是這般苦澀的滋味。 “長的真好。” 何安然挑了挑眉,這是一句什么話,是在夸她嗎? “安然,你知道我……” “我知道你是誰。”何安然抿了一口咖啡,笑了笑。 何守虞也不禁笑了,笑的時候臉上雖然有了皺紋,但依舊不影響他的氣質。 何安然垂下頭,慢慢的攪拌桌杯里的咖啡,黑褐色的咖啡隨著勺子的攪拌一點點的暈開來,帶著點點漣漪。 其實她曾經想過無數次跟他重逢是什么樣的場景,但是真正當這一切來臨的時候,她又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說來也挺好笑的,明明是親生父女,可是卻跟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樣,兩人有著密不可分的血緣關系,但是卻無人知曉。 何安然本來以為自己會很討厭何守虞的,可是現(xiàn)在在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里并沒有厭惡,只是也沒有喜歡。 父親,在她的世界里不過是街坊鄰居嘴里的一個詞語而已,真正對她來說并沒有多大的意義。 “安然,這么多年,我很對不起你們母女倆。” 何安然攪拌的咖啡手陡然停住,杯里的咖啡慢慢的恢復初始的平靜。 她抬起頭,目光清澈地看著何守虞。 “你說的太嚴重了,其實你沒有必要對我們有什么愧疚之心,說到底,你并不欠我們,而且我們也并沒有過成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這些年,除了沒有你,我們吃的飽穿的暖,日子過的平靜也安穩(wěn)。” 何守虞嘴角微微彎起,不虧是佩慧的女兒,不禁長的像,就連脾性也如此相像。 “安然,你怎么出去了一趟,整個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孫悅見何安然握著畫筆發(fā)呆,沒忍住用手撞了她一下。 何安然反應過來,她放下手中的畫筆,將它擱置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