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近乎偏執的念頭被這幅偶然發現的畫猛地勾起,亞當一方面為自己近乎變態的占有欲而感到心驚,一方面卻又覺得這念頭簡直理所當然,正確得不能再正確。 葉斯年當然只能是他的,云不棄又是哪位?! 但無論私下如何自信心膨脹,亞當,堂堂身高一米九的壯碩漢子,卻仍舊是提不起將這幅畫光明正大拿到葉斯年面前的勇氣。 萬一……他是說萬一,萬一葉斯年看了這幅畫之后覺得云不棄這張小白臉更加好看呢?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雖然他打心底里覺得葉斯年最愛自己,但為了夫夫和。諧,他是毀了這幅畫呢?還是毀了這幅畫呢? 真是個大問題…… =========================== 金色的溫暖陽光落在肩頭,葉斯年站在木屋前,抿緊雙唇看著剛剛被自己闔上的門,深邃的眼眸中蘊著復雜到了極致的情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不驚動亞當的情況下退出房間的。 那幅畫和亞當不經意的碎碎念在眼前耳邊回蕩,葉斯年深深嘆了口氣,不僅沒有升起負面的情緒,反而只覺得心臟幾乎軟成了一灘水,他要用盡全力,才能克制住體內幾乎要沖撞而出的,想要緊緊抱住亞當的沖動。 人們常說,陷入愛戀中的人就是傻子。 如果不是傻子,亞當又如何會吃他自己的醋? 如果不是傻子,自己不是應該覺得無語甚至是氣憤嗎?又怎么會那么想抱住那個不打好主意的混蛋? 雙眼更加亮了幾分,葉斯年深深吸了口氣,弄出了一絲動靜。 果然如他所料,房內的亞當即使是在糾結中,仍然察覺到了他的存在,一陣細微到幾不可察的響動傳入耳中,葉斯年勾起唇,一邊在腦海中勾勒房中人手忙腳亂的模樣,一邊朝房門走去。 某人親手做的木門“吱呀”一聲在掌下發出輕微的聲音,葉斯年表情毫無破綻地踏進門內,目光坦蕩地對上亞當來不及掩去驚訝的眼,就仿佛剛才偷偷潛進房間的人不是他似的,狀似毫無所覺地開了口,道:“怎么先回來了?” 亞當下意識地動了動喉結,睜眼說瞎話道:“渴了,回來喝點水。” “……”葉斯年努力壓下想要抽動的嘴角,避免自己忍不住的破功會打擊到愛人的面子,這么多個輪回的彼此相伴,他不敢說對亞當了如指掌,但最基本的一些小細節還是知道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亞當也會口渴…… “怎么現在就醒了?”亞當掩飾性地清咳一聲,仿佛很不經意地問出心中疑惑。 假裝沒有看到亞當稍顯心虛的目光,葉斯年雙眸閃了閃,忽地燦然一笑,走上前去摟住他的脖頸,讓彼此的呼吸幾乎交纏在一起,聲音很輕地道:“我也渴了……” 溫熱的鼻息交融,愛人的氣息和體溫近在咫尺,亞當腦海內對畫作的糾結和差點被發現的忐忑終于在此刻盡數消失不見,心里眼里,滿滿的充斥了葉斯年話語中的未盡之意。 渴……渴了…… 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亞當呼吸一窒,身體先于意識地伸手攬住葉斯年的腰身,寬大的手掌習慣性地隔著薄薄的衣料輕撫著,深邃的雙眸暗了幾分,身體情不自禁地往前傾了傾,讓彼此唇rou輕觸鼻尖相抵,聲音也有些發啞地對著葉斯年開口道:“要……喝水嗎?” 目光交匯,像有火星在空氣中炸響,蓬勃火焰以超出想象的速度席卷全部理智,心內無盡的愛意熊熊燃燒。 答案消失在火熱糾纏的雙唇之間,寬大衣袍被瞬間褪去,葉斯年激動到近乎渾身顫抖地死死摟住亞當的肩,唇齒在他結實的肌rou上留下一個個或深或淺的痕跡,就像驕傲地蓋上屬于自己的章,修長柔韌的雙腿不知何時已經纏上了亞當精壯的腰,赤裸的身體像是一條白色的、線條流暢的魚,有汗珠順著肩胛和脊線緩緩滑落,留下一道煽情到極致的水痕。 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亂七八糟,在葉斯年發出煩躁的呻。吟之前,亞當頗為善解人意地將自己剝了個精光,急不可耐地朝躺在深色床單上的葉斯年覆過去。 粗重的呼吸響徹耳際,室內的溫度越來越高,水聲與撞擊拍打聲在室內回蕩。 亞當扛起葉斯年的一條腿,身下的動作猛烈到近乎暴虐,但唇舌卻以截然不同的溫柔姿態流連在葉斯年沁出汗水的耳際,仿佛烈火與柔水交纏。 “寶貝兒……還渴嗎?” 亞當充滿占有欲的目光緊緊盯著身下近乎失神的愛人,聲音沙啞迷人到了極致。 連大腿內側都被汗水浸濕了,葉斯年大張的無力雙腿動了動,挑釁一般蹭了蹭亞當的腰,斜斜扯起唇角,道:“你呢?還吃醋嗎?” 亞當沖刺的動作倏地一頓,驚訝窘然的視線對上葉斯年濕漉漉的眼。 笑意,無奈,還有濃到化不開的愛。 心臟被倏地填滿,有一種甜蜜的情緒從心口流淌出來,亞當粗喘了一口氣,激動到極致地低頭猛地吻住葉斯年的唇…… 像是要將心中所有的忐忑和愛意盡數發泄出來一般,兩人從床頭做到床尾,正面反面側面盡數做了個夠,直到射無可射,精疲力竭。 亞當摟著累到連動一動指尖的力氣都沒有的葉斯年從浴室出來,顧不上去收拾床上的一片狼藉,只摟著對方躺在沙發上,靜靜享受歡。愛后的溫存時光。 “今天這壇老陳醋好喝嗎?”好不容易恢復點兒力氣的葉斯年埋首在亞當的胸膛,笑著用沙啞的聲音調侃。 想到自己的小動作,亞當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指尖流連在葉斯年光滑的后背,道:“味道還不錯……” “醋缸……”葉斯年無語吐槽,伸手戳了戳亞當手感甚好的胸膛。 亞當握住葉斯年撩火的手,灼熱的吻落在無名指銀白色的指環上,像是調侃又像是承諾:“做一輩子醋缸又如何?” ☆、番外三 默多斯草養成記 默多斯草原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同以往,裹挾著熾熱溫度的風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一般陷入了喑啞,往日不絕于耳的求偶歌聲也沉寂了下來,就連飽含熱情的陽光今天都怯怯地將半邊兒身子藏在了云層之后,俯瞰著這一片彌漫著悲傷的草原。 涕泗橫流的老祭司朝天空張開雙臂,臉上用五顏六色的汁液涂滿了神奇的符號,經年不洗的灰袍子補丁連著補丁,衣擺都已經變成了時髦的流蘇樣,拖拖拉拉地裹在他身上。 悲傷又絕望的哭聲從他身后站立的人群中傳來,帶著強自壓抑的啜泣,男人摟著女人,女人抱著孩子,每個人都陷入了難以言說的無措和悲傷之中,頭頂的花兒都蔫了。 他們的面前,是一棵渾身枯黑枝椏怪異的樹,從它詭異的造型上依稀可以看出原來的雄壯模樣,聳立在地勢平坦的草原之上,即使是最茁壯的灌木、最高的石頭,在它面前也只能羞得鉆進塵埃里,不敢與它試比高。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鶴立雞群,于是終于被看不過眼的老天降下一個雷劈了。 看到了它的慘狀,默多斯草原上的植物們再也不敢猛朝天躥,從此以后以矮為美,以粗為榮,轉而將用不完的精力發泄在了地面以下,全部長成了莖→→身粗短,根系恨不能綿延到天盡頭的模樣。 當然,這是后話,暫不贅言。 不知從哪一代就被奉為母樹的存在竟然被毀了,而且死狀如此凄慘可怖,老祭司的心幾乎要痛得流出血來,他亂糟糟的灰白頭發垂在臉頰兩側,被淚水打濕后黏在了臉上,又混上了臉上五顏六色的汁液,配上他那張布滿菊花紋的老臉,看上去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正當他勉強抑住悲傷,準備轉身向族人確認“母樹已升天”這一令人悲痛的消息時,天空忽然傳來了隱隱的轟鳴聲,云層不知何時已經積聚成了厚重陰沉的模樣,風又漸漸呼嘯了起來,一切都和母樹被劈之前一樣,隱隱預示著不祥。 混濁的雙眼驟然迸射出精光,老祭司猛地一揮手,讓身后陷入恐慌的族人保持鎮定,瞪大雙眼緊緊盯著陰沉得仿佛要滴水的云層。 出于對老祭司無條件的信任,族人們按下心中的恐懼,緊緊抱著身邊的家人,和老祭司一樣,盯著天空。 紫色的閃電越發明顯粗壯,烏云滾動翻涌,老祭司流蘇樣的衣擺在越來越大的風中搖擺凌亂,露出他不為人知的,色彩鮮艷的短褲,但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專注地盯著天空,并沒有人注意到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畫面,于是,老祭司高深莫測的形象終于又能夠繼續保持一段時間了。 粗壯的紫色閃電撕開云層,緊緊盯著的緣故,幾乎所有人的雙眼都有一瞬間的失明,狂風在怒吼著人們聽不懂的話,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在天地之威下渺小無比的人們情不自禁地彎下脊背,用好不容易恢復視力的雙眼驚懼地看向巨響傳來的方向。 ============================================ 亞當“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歡呼雀躍手舞足蹈的人群,剛剛破開時空來到新的世界,他還沒來得及理清頭緒,就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之前的那個世界擁有極度發展的高等文明,在和特高智商人士打了大半輩子機鋒之后,兩人雖然沒什么不適應,但或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覺得接下來還是找一個文明程度不那么高的世界換換心情比較好,于是千挑萬選之下,他們來到了這里。 黑暗島一別,他們那個兒砸就不知被拐帶到了哪里,雖然他不認為繼承了自己的種族優勢,又結合了他和斯年兩人長處的兒砸會吃虧,但畢竟算是有了一點兒身為父親的自覺,于是,這個人類形態和艾倫一樣的世界就成了他們的首選。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一來就會遇到這么畫風獨特的場面。 老祭司眼淚流得更加洶涌了,臉上的顏色也更加多,他張開雙臂看著面前從天而降的參天巨木,眼中心中滿滿都是感動和喜悅——即便遭受了最為殘酷的災難,他們的母樹依然沒有拋棄他們! 而親眼目睹了這堪稱“神跡”的一幕,原本恐懼絕望的人們紛紛用滿含淚水的雙眼緊緊盯著面前的巨木,心中難以抑制的激動幾乎要破體而出——還有什么比信仰回歸更讓人激動呢? “目光”從人群頭頂隨風飄搖,而又蕩漾無比的花莖上掃了一圈,覺得他們就算綁在一起也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亞當暫時放下了心中剛到陌生地方時本能的戒備,高壯到難以想象樹身輕輕搖了搖,通體閃過一道淡淡的金光。 眾人眼看著參天巨木就此消失,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量高大的壯年男子,紛紛目也瞪了口也呆了。 這……這……這重獲新生的母樹大人居然能化為人形啦! 可……可他怎么長得那么像男人?! 作為整個部族最有智慧也最理智的人,老祭司最先反應了過來,強自按下心中對第二個問題的好奇心,他試探著朝那身高比族中最高的葛還要高出一個頭的男人欠了欠身子,畢恭畢敬地開口道:“母樹大人!默多斯草原恭迎您的到來!” 亞當瞬間便被這四個字鎮在了原地,剛抬起的腿迅速收了回去,嘴角可疑地抽了數下,皺緊眉頭看向老祭司那張花花綠綠的老臉。 老祭司立刻擺出了此生最真摯最誠懇的表情,只是被滿臉看不清原來形狀的圖案給破壞了目標。 目光在老祭司頭頂可著勁兒搖曳的花莖上掃過,又快速掃了一圈不遠處幾乎要蕩成花海的人群,亞當原本虛虛握著的左手緊了緊,感受到手心堅實的存在后,在心中默默吸了口氣,收回的腿又重新邁了出去。 ===================================== 遠山部落迎來人形母樹的消息如同蒲公英的種子,搭乘著微風迅速便傳遍了整片默多斯草原,無數閑極無聊的人想要帶上干糧奔赴遠山部落,只為在有生之年親眼見一見母樹大人的真身,但緊隨著傳來的,母樹大人正在專心培育幼崽的消息又讓這些人停住了腳步。 在整片默多斯草原,培育幼崽這件事都是非常神圣而艱難的,嬌嫩到極致的幼崽被包裹在堅硬的殼里,從樹上摘下后還要埋進暗不見天日的土壤中去,即便是得到了最為細致的照料,幼崽的出生率也是百不存一,每當春天過去而盆中的嫩芽依舊不見蹤影時,都是人們傷心到極致的日子,于是,在幼崽培育期去打擾別人實在是一件令人譴責的事情,所以,以己度人,他們堅定地認為母樹大人一點也不想被打擾。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雖然亞當半點也不知道自己在人們心中已經開始閃耀著充滿母性的光,但確實不太愿意被人所打擾,尤其是現在——他親愛的葉斯年還在花盆里,距離發芽遙遙無期的情況下。 越原始的世界,規則的影響力就越大,葉斯年變成了一顆尚未發芽的種子,這件事對亞當來說雖然有些無奈,但也并不會讓他太過手足無措,畢竟說實話,像現在這樣靜靜等待愛人破開硬殼泥土睜開雙眼看自己的經歷,也不是每個人都會有的。 親手燒制了造型最精致舒適的花盆,精挑細選出了最柔軟細膩的泥土,小心翼翼地將自家愛人埋進土中(→→)于是,母樹攻就開始了培育盆栽受的憂桑而又期待的生活…… 每天澆著最適量最清澈的泉水,每天抱在懷中曬著溫度最適宜的陽光,每天說著最溫柔最感人的情話,當夜晚來臨,又隔空對安放在枕邊的愛人落下一個晚安吻,陪著一起入睡…… 亞當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神的存在,但即使沒有神,規則也會被他打動吧? 在春天即將過去的一個午后,無視了這幾天總是在院子附近轉悠的欲言又止的老祭司,亞當剛打算將吸滿陽光的愛人抱回房中,手指還未觸碰到花盆的邊沿,整個人就像觸電一般猛地一震。 那雙一直在沉寂中的眼此時溢滿了激動,動作仿佛被定格了一般,緊緊盯著泥土的中央。 帶著暖意的微風似乎都被這緊張的氣氛給感染得停了下來,四下仿佛陷入了無言的寧靜。 一點,一點又一點,在愛人滿心的期待之下,嫩到極致的芽尖終于忍痛刺穿硬殼,沖破泥土的重重束縛,觸碰到了愛人溫柔欣喜的目光。 一如當年,那棵樹從肥沃濕潤的土壤中拔出根莖,在天地之威下,跌跌撞撞卻又堅定無匹地奔向那個記憶中的男孩。 雖重傷未愈,卻力可屠龍。 本書由【小鳥游空。】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