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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娘美如玉在線閱讀 - 第119節

第119節

    如玉隔墻問道:“我就是趙如玉,既你有話,進來直說既可,為何不肯進來?”

    這人道:“因有神龍夜夜持锏守在你側,所以我近不得這院子。”

    夢中的如玉大驚,暗道什么神神怪怪的守在我側我竟從來不知。她忽而轉身,卻是自己的床榻,榻側一條鱗甲油亮的烏龍盤距于榆木大床螭紋的雕花上,長長的尾巴吊搭床尾,四條腿整個兒霸住床框,rou須涎涎麟角高翹的腦袋則歪搭在床頂上,正在閉眼沉睡之中。

    她被困在其中,欲突不敢突出去,輕輕伸手觸得一觸,它長相兇惡,卻是個無比溫順的樣子,微微動了動,仍陷入沉睡之中。

    睜開眼睛,他還握著她的手,于隱隱月光中柱锏仰頭,坐于床側沉睡。

    如玉不敢驚動張君,憶及趙鈺夢中之話,忽而明白過來,他當初有一言,卻只說了半截就叫張君割喉而亡,之后一再找她,是為了說那未說完的半截話,可惜她于夢中膽怯,每每看到他被抹脖子的時候,便會被嚇醒過來。

    她閉眼猜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來趙鈺那段未說完的話究竟是什么。微微一動,她便驚醒了張君,張君轉身問道:“可是做噩夢了?”

    如玉搖頭:“并沒有,我還要睡,你也躺到床上來,何必夜夜如此坐著,會熬壞身體的。”

    張君站起了疏了疏筋骨,推窗看了一眼道:“已經四更了,我把初一抱過來與你睡,我得去上朝了。”

    *

    張君出門,大清早的迎頭就撞上安九月趾高氣昂帶著一群人進了院子。他先到后面那排營房,張震亦是剛起,正在與張向兄弟幾個喝茶吃早飯。

    恰似如玉所言,雖張震才是真正的領頭人,但身為府中唯一的文臣,實質上張君才是一直主導全局的那個。

    細思一夜,張震也覺得自己昨日在皇帝面前之言有些過了,站起來拍著張君的肩問道:“昨日廢后不成,只怕姜順不會反,還會報復我們,虎哥性命只怕難保,今天上朝,我們該怎么辦?”

    張君道:“時機已失,也只能等。姜后永遠不會再得趙宣的信任,姜順必定還會要反。

    倒是那安九月,她怎么又回來了,大哥你究竟是如何調停她的?難道就不能派上幾個人,將她綁扔到花剌去?”

    張向與張誠兄弟幾個皆是哈哈大笑不止。他們兄弟六個,除了張誠以外,沒有一個會調停女人,張震更是,他艱難一笑道:“不過一個小丫頭而已,既她不肯走,想回來呆著,就叫她呆著去,橫豎府中不差她那點口糧。”

    第119章 遭劫

    如玉不比張君是個男子心大, 她一早起來仍還心神不寧,猜了千遍萬遍, 究竟不知道趙鈺要對自己說什么。初一喝了半碗米糊糊, 便在她懷中時時不停的蹦著, 蹦得一會連小尿布都蹦掉了, 便來親如玉的臉,如玉叫他親了一臉米糊糊, 抱他起來,要到蔡香晚那院兒里去看小奶寶兒。

    暑熱天中, 兩個多月的小奶寶只系著個小肚兜兒,在蔡香晚那臨窗的大炕上曬太陽, 小家伙還連翻身都不會, 初一卻已經爬的很好了。

    初一褐絨絨一頭卷發, 爬到小奶寶兒跟前,終于找到一個比自己小的, 盯著小奶寶看了片刻,忽而低頭就咬上了他的小腳丫。如玉和蔡香晚皆嚇的大叫, 連忙將這兩兄弟分開,蔡香晚抱自己的,如玉也將初一抱了回來:“這是弟弟, 往后要愛護,可千萬不敢咬他。”

    初一那懂什么弟弟,正是見什么喜歡就要放嘴里送的時候,叫如玉肘在懷中, 便是蹦個不停。

    如玉問蔡香晚:“你可有閑功夫,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往相國寺去一趟。”

    蔡香晚算了算日子道:“不逢年不過節的,去廟里做什么?”

    如玉道:“不逢年不過節的難道就不用燒香?你那一天有時間,咱們一起去。”

    蔡香晚算了算道:“六月十九吧,恰是觀音菩薩成道之日,咱們去燒個香,也有個名頭是不是?”

    她話音才落,身后銀鈴似的一陣笑聲,竟是安九月,她抱臂走了進來,笑問道:“你們去燒香,能不能帶上大嫂我一起去?”

    如玉和蔡香晚本就臨窗坐著,窗子直面院門,竟沒發現這安九月是什么時候進來的。蔡香晚與如玉對視一眼,皆是心照不宣。那一夜她投毒未遂被張登趕了出去,今兒卻又原樣兒好好的回來了,還沒事人一樣,大哥娶這新婦,果真臉皮厚的可以。

    “花剌信仰供奉的菩薩,怕與我們漢地不同吧。”如玉道:“我記得你們的教義中,是不準參拜外教菩薩的,九月公主與我們同去,不怕你們花剌的菩薩生氣么?”

    安九月一想果真是,笑了兩聲道:“趙如玉,你也是我們花剌族的姑娘,拜漢地佛,隨漢地俗,神是會怪罪的。”

    如玉淡淡道:“我母親雖是花剌女,可我父親是契丹人。再者,我自幼在漢地長大,倒不介意這些。”

    她說的輕描淡寫,轉身去逗小初一,蔡香晚懷中也逗著一個,二人逗寶一樣瞧著兩個小寶貝疙瘩,全然未將安九月放在眼里。安九月一人在地上站著無趣,過得半晌,氣沖沖轉身走了。

    *

    一日復一日,趙宣之軟弱不但叫永樂府的兄弟們目瞪口呆,便是滿朝文武也是為之咂舌。秘藥之事傳的滿朝上下皆知,人人都知道皇帝后宮嬪妃們多年無孕,罪皆出自皇后,二十幾個嬪妃,因為那秘藥的關系,此生再不可能有身孕。

    多少嬪妃,皆是滿朝文武重臣們家的女兒,從東宮開始,送到趙宣的床榻上,卻又叫姜后一個個賜藥弄成個不會下蛋的母雞,群臣怎能不忿。

    言官諫臣們彈奏廢后之折一摞摞送到政事堂,三個翰林學士也見不到皇帝的面,一朝宰執姜順父子臉色越發陰沉,也不知在謀個什么打算。

    趙宣躲在勤政殿,不見皇后,亦不見眾大臣。張君為學士承旨,本該是御前第一人,每天到勤政殿外卻也要叫內侍們攔下。文泛之抱臂笑問:“你猜皇上在做什么?”

    張君也是一笑:“大約正在埋頭耕耘。”

    二人皆是哈哈大笑。十多天中,趙宣新選了十幾位豆蔻年華的少女入宮,日以繼夜,大約要把從前虛耗在那些不能下蛋的母雞身上的光陰補回來。

    *

    六月十九這日一清早,張君睜開眼睛,便見如玉坐在窗前,埋頭天在寫著什么。他將一幅瓦锏放到衣架后,披了件外衫過來,瞧她端端正正的正在書著,側首才要看,如玉兩手一捂,搖頭道:“滾過去,不許看!”

    張君笑道:“當年在書院讀書,每每我想瞧瞧老三功課做的如何,他便是你這幅神情。”

    如玉仍還捂著,問道:“為何?”

    張君道:“因為差學生的作業太爛,給人瞧了要羞。”

    如玉瞪得一眼,見張君走了,又埋頭寫起來。

    她實則是給趙鈺寫了一封信,想要送到佛前焚化,再叫相國寺的僧人們念經為其并那五百人超度。當日她和沈歸,張君三人引來外族夷人,把個一線天化作煉獄一般,生生誅了五百人,張君和沈歸是男子,不在意這些事情,可她是個婦人,而且自己也生了孩子,事后抱佛腳,便想著要替趙鈺并那五百人念經超度。

    六月炎天爬山是個費事活兒,如玉和蔡香晚兩個一人分乘一轎,仍是熱的滿頭大汗,不停的扇著扇子。山路兩旁熱到連蟬都寂了聲,鳥兒一個也無,到了山門上一出轎子,熱似浪的山風吹過來,五臟六腑都似要被烤焦一般。

    蔡香晚連連大叫道:“若不為陪你,我實在不肯來此一趟,熱死了,快給我尋盞水來喝。”

    如玉欲要私了與趙鈺的恩怨,是以這事并未跟張君通過氣。

    前殿是三丈高的金身金剛,分朱面、綠面、黑面并白面四尊,高及穹頂俯視著渺小而滿懷著罪孽的拜佛人。

    殿中森涼,如玉生生打了幾個冷顫,便見那白面凈須的同光法師走了過來。他身后的沙彌果真端著兩盞凈水:“兩位女菩薩,這是早起才供過佛的甘露,二位焦渴,不妨飲了它。”

    如玉和蔡香晚接過來,不敢在佛前放肆,出了前殿才敢飲之。

    后面是一排大香爐,又是能將人烤焦的灼熱。如玉揮退了蔡香晚一行,獨自與這同光法師進了大雄寶殿,供奉佛菩薩的正殿,兩旁大廳中各置著幾十只蒲團。如玉跪拜過菩薩,請這同光法師在最后面的蒲團上坐了,先虔誠如拜菩薩般拜過,也不知敢不敢將訴書給予這老法師。左右猶疑之間,歉聲道:“法師為這一寺之主持方丈,想必每日寺務,功課繁忙,兩番接引于我,我委實有些過意不去。”

    同光法師笑著擺手道:“要說起咱們的緣份,老衲得給你講個故事。但不知你可有耐心聽否?”

    如玉點頭。便聽老法師又道:“十多年前,老衲由先皇御封,理相國寺這寺務。在老衲初初接管寺務時,寺中小僧們常常抱怨,說半夜總有人來偷寺中的供品來吃。須知佛前供物,一般情況下,僧人們都會留著,分給前來供佛的俗家弟子們,或由你們自吃,或帶回去分給家中的孩子們,也是為了能叫你們沾點佛菩薩的福報而已。

    偷佛前供品,于已,于寺皆是大罪。而寺中僧人們守著,他不來,不守,他便來。如此半個多月,竟抓不住那個人。無奈之下,老衲便夜復一夜守在這大殿中,終于有天夜里,叫老衲捉住了那只小賊,你可知那小賊長個什么樣子?”

    如玉隱隱覺得自己已經猜到那個小賊是誰了,笑問道:“長何樣子?”

    同光法師形容道:“一個衣衫爛褸,約莫四五歲的小孩子,頭很大,眼睛很大,亂發上枯草接銜,瘦到皮包骨頭,走起路來形同鬼魅,悄無聲息。老衲恰就打坐于你如今坐的這只蒲團上,便見他是從菩薩蓮花座之后鉆出來,于那長明燈前拜得一拜,這才撿起兩只供品點心,抱攜而去。”

    如玉忍不住兩滴淚已經滾落了下來,捂著鼻子問道:“后來了?”

    法師道:“老衲腳步輕,運著氣跟出去,便見他自后殿溜出去,一路猴子一樣輕巧,攀樹吊枝,一直竄到后山最高的地方,而后便坐在懸崖上,開始吃那兩只供品點心。他吃的很細,也很慢,一滴殘渣也不落,吃完之后起身,又遙遙對著大雄寶殿拜得一拜,便竄下山,往另一座山頭上的五莊觀而去。”

    “老衲一直跟著那孩子,到了五莊觀之后才知道,他是當時永國府張登膝下的二公子,卻被母親送給五莊觀的孔仙人做徒弟。那孔仙人云游四海,處處為家,走時也不肯帶他,既他去云游,這二公子無處可去,腹饑難忍,便來我相國寺偷供品吃。老衲憐那孩子可憐,遂收了他為徒,教他些佛門的防身功夫。

    要知道,他是吃這佛前的供品長大的,佛菩薩所給的福慧無限,他之前途,亦無可限量。你是他的妻子,那孩子至純至性,唯不過有些傻而已,而恰是因為他有些呆傻,才需要你這樣一位能容能納的妻子相伴左右,一路扶持。”

    如玉哽噎了兩聲,拍著胸脯道:“我不知道他幼年時過的那樣苦。”

    同光法師道:“他饑到無處求食,才會偷佛菩薩的供品,卻明知有罪,每每吃罷,總要拜上一拜,以示罪孽。須知,千句善言,也不及一個善舉可靠,他是老衲的徒弟,老衲信他,你也得信他。”

    自從她頭一回夢到趙鈺,至今眼看三個月,他夜夜柱锏坐于床側,這樣的堅持,并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做到的。他只是不善表達,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愛意與歉意而已。他的愛,只用身體力行來表達,令可累死,一聲不吭。

    同光法師又問:“你可是為了趙鈺而來?”

    如玉一怔,不期同光法師會這樣直白,也不知道他對趙鈺之死,究竟知道多少。

    法師嘆了一息道:“當初欽澤與沈歸謀殺我大歷五百將士于一線天,人間煉獄,那是他二人的罪孽,終將有要還報的一天,并不是你之過,與你無關。”

    如玉心頭一絲警覺,總怕這同光法師是在詐自己:“法師怎知此事?”

    同光法師道:“前年正月十五元宵節,他來過相國寺,跪于佛前訴及此事,老衲險險斷他全身筋脈,廢他一身武功,也言明老衲與他,從此斷了師徒情份。但此事與你無關,那是男人們在野心與權欲的趨使下,而造成的一場殺孽,有你和欽澤,他們要做,沒有你,他們照樣也要做。

    那五百人與你無關,但趙鈺之死,卻實實在在是你的罪過,既東西拿來了,就拿出來,我替你焚了它,率眾僧為趙鈺頌經超度吧。”

    他都知道她是帶著訴書面來的。如玉將訴書奉給法師,待法師在佛前焚化時再次三拜九叩,虔心念念,以期能上達天聽。

    送她們出山門時,身后小僧望著慈眉祥目的法師問道:“法師,七七場水陸法會,才能消得了那位女菩薩所負之孽么?”

    有寺以來,除了皇家,相國寺還未主持過四十九場水陸法會,所以小僧才會有此一問。

    同光法師斷然搖頭:“消不了。”

    因果便是如此,種因的時候,就會有果已經結好在人生必將經過的道路上,什么都消不去那個已經注定的果,該遭受的劫難,必然會至。

    *

    下山之后還有一段路程才能進城,如玉帶著個孩子夜里不能安睡,抱著只引枕睡了片刻,忽而覺得轎身猛得一震,掀起簾子一看,便覺得抬轎子的人怎的都不是方才那幾個熟人了。她再看身后,也沒有蔡香晚的轎子,嚇的猛然清醒,轉身一看丫丫竟也不在,往轎壁上靠了靠,滿身上下的搜尋。

    忽而她身體往后一仰,轎身重重一震,明顯轎夫又被換了,這一回她再撩開車簾,整座轎子已經被置放到了一座十分寬敞,四馬而拉的馬車上。

    如玉心道乖乖,這是誰人想劫我?

    夏日發飾并不繁復,她頭上唯有一白一碧兩支簪子,耳朵上兩只金鑲寶的小蜜蜂,再手中寶底藍繡蘭花的團扇墜兒全都摘下來,于方才扔出去了,這會子混身再無它物,連個防身之器都沒有。人有了孩子就會怕死,不是自己本身貪身怕死,而是怕死了之后要丟下個孩子孤零零在人世無人管照。也正是因此,女本柔,為母則剛。

    如玉已扔完了一身的首飾,索性撩起簾子問道:“你們是誰,為何劫我,不知道我是誰家的婦人么?”

    一人自后騎馬得得而來,攔在這四馬所驅的馬車前,見如玉搭著轎簾坐在轎子當中,忽而揚手,釘鈴咣啷一堆東西隨即被摔打了進來,如玉一瞧,從簪到耳墜兒再到扇墜兒一樣不落,那人全都給她又搜尋了回來。

    她破口罵道:“完顏冠云,好端端兒的,你綁我作甚?”

    六月的艷陽照著完顏冠云慘白的臉,他穿著輕薄一身玉色紗質長衣,漢族男子的打扮,發束玉冠,高挺的眉骨下一雙深眸直勾勾盯著如玉,勾唇一笑,如玉便如進山門,在四大金剛殿中一般,混身打了個寒顫。

    *

    永樂府中,如玉和蔡香晚剛走不久,那趾高氣昂的安九月便進了竹外軒。她仍是兩條粗粗的大辮子,身后還跟著八個威猛粗壯的異族姑娘,個個滿臉橫rou。進了竹外軒,有的走游廊有的走院子,碰的廊上一盆盆綠蘿吊蘭嘟嚕嚕的轉著。

    安九月甩著兩條辮子進了小初一的臥室,見幾個奶媽圍著兩個小嬰兒正在笑談,也是笑嘻嘻問道:“咱們小初一正玩著了?”

    兩個奶媽并秋迎皆迎了出來,見了那常在廚房打架,碰見她們就要給一肘子的朵兒,皆是皮笑rou不笑,也給這大少奶奶見著禮。

    安九月遠遠伸著手將初一抱到了懷中,展遠了瞧著,點頭道:“不愧是我花剌外甥,瞧這俊俏樣兒,他娘必定寶貝的不得了吧。”

    白奶媽一臉的自豪,先夸張君:“若論對孩子的耐性,二少爺不必二少奶奶差,也很會哄孩子了。”

    安九月不會抱孩子,拿個胳膊夾著甩甩搭搭,顛著孩子道:“初一,跟伯母一起出去逛一逛可好?”

    她說著已經轉身往外走了,白奶媽要帶尿布,還要帶給孩子添的衣服,匆忙中只有一個小腳兒的秋迎跟著,小腳趕不及,眼看安九月將個孩子帶出了竹外軒,連忙喊道:“少夫人,孩子還小,不能這樣光屁股抱出去,您等著奴婢給他加件褲子好不好?”

    忽而,她遭一個花剌胖婢子一把搡回院中,那胖婢子出了院子狠帶上兩扇門,往鎖環中插了一把劍,竟是揚長而去。

    白奶媽和秋迎兩個幾番拉門不開,秋迎后背一陣涼,冷汗森森,連忙轉到院子東墻下,連聲高叫道:“三少爺!三少爺!”

    她兩手亂乍著,吼道:“不好啦,孫少爺叫人搶走啦!”

    張誠似乎并不在自己院中,喊了半天無聲兒,還是一個路過的婆子見這院子門上插著把劍看起來十分怪異,抽了劍,才將滿眼是淚哭皇天的一院子人都放了出來。

    秋迎乍著兩只手,先往夕回廊跑了一圈,那里還有人影。再到靜心齋,那院子的大門緊鎖,她哆嗦著嘴皮子撲進慎德堂,唯有個姜璃珠正在扇著扇子吃苦藥。秋迎直接沖到兩府之間那座府中男丁們經常呆的大院子,一進門便吼道:“大少爺,三少爺,我家初一被九月公主搶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