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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娘美如玉在線閱讀 - 第28節

第28節

    自古婆媳是仇家。如玉撿起那半只饅頭才嚼的幾口,便見打西邊過來個神色憔悴,滿身豆汁點子頭發零亂的婦人。她一臉怨憤,走過來一把撕住如玉嘶聲問道:“方才我婆婆可是到你這里來,請你寫信給我家相公,說我偷漢,要他回來休了我?”

    如玉一聽便知這是方才那老太太的兒媳婦,苦主來了。她連忙安頓這豆漿娘子在小扎子上坐了,拿出那封信來問道:“你可識字?”

    豆漿娘子搖頭道:“只識得幾個數字,略會算點兒賬,字卻識不得多少!”

    如玉背著筆桿兒指著紙上的字兒,一字一頓念給這婦人聽。尤其到了‘兒媳一人磨豆賣漿……’這一段時,更是仔仔細細讀了兩遍。

    這豆漿娘子滿心委屈,抽噎道:“既便起早貪黑,既便比牛馬還苦,為了我的兩個孩兒我都忍得,可那老婦實在可恨之極,整日孩子也不替我帶得一帶,除了與街坊老太太們搗些閑非,就是眼盯著看我與街上那個多說兩句,不停造些閑話與我。我每日晚上聽她一番數落,幾番下死的決心,回屋看看床上兩個孩子,卻又說服自己活下來。”

    天下婦人們的苦可不就是如此。如玉既做男子打扮,便不好去拍撫她,正準備再寬慰兩句,忽而就聽遠處一人怪笑道:“在爺爺我的地盤兒上發財也不報備,這不男不女的東西什么來路?”

    豆漿娘子猛得收了眼淚,問如玉道:“你在此做生意,可跟余剝皮報備過沒有?”

    如玉抬頭見是個賊眉鼠眼,細腰伶丁的家伙帶著幾個潑皮混混,也知只怕他是這里的地痞,搖頭道:“沒有!”

    豆漿娘子道:“這余剝皮是咱們西京府尹家寵妾余姨娘的弟弟,在這城里專吃個東大街與西市,任誰在這兩處做生意,一天都要給他三十文錢做保護費,若你不給,只怕這生意做不得長久。”

    如玉一聽要三十文,心道乖乖,那得我寫六封信才能掙得出來。她還未站起來,余剝皮身扣幾個地痞已經來扯她小桌上的罩簾了。如玉眼瞧著一只硯臺要叫他扯出去,連忙抱起笑著叫道:“小弟初來此地,不懂江湖規矩,擺攤前沒有跟余大哥報備過,實在是小弟的錯,余大哥請受小弟一拜!”

    余剝皮看他斯斯文文,說話又還上道,兩只小手兒綿綿抱拳就拜。他也當自己這保護費是正經生意,總不好都打打殺殺,遇見這種知禮的也會給點兒臉,此時便伸手止退了幾個地痞,上前撩袍在如玉面前的凳子上坐了,展了手道:“既然懂規矩,就把三十文錢拿來,小爺爺我今兒就不打擾你了,明兒咱再來,好不好?”

    如玉又是一拜:“實在不湊巧,小弟今日出門的時候未帶得銅板,方才寫一封信也只賺得兩個銅板,若大哥您實在緊急,就先拿了這兩個銅板,如何?”

    蒼蠅也是rou。余剝皮看如玉笑的極其老實,伸手指著她的鼻尖兒道:“好好擺著,小爺爺我晚上收攤兒的時候再來,還得二十八外銅板,到時候你若準備不好,我立刻踢爛你這攤子。”

    俗話說,為商那有不遇地痞。如玉長到十八歲第一次為商,但小時候聽爺爺講古今講的太多,又兼她腦子聰明,眼睛夠靈,天生就能對付這些惡棍無賴們。她一邊整著桌子,一邊計議著要怎么對付這余剝皮,好叫他不來臊自己的生意,便聽一人問道:“先生這幅畫,要多少文錢才肯賣?”

    如玉抬頭,見一個扛著扁擔挑著筐的鄉下人在問自己一幅工筆所畫的搖錢樹,笑著答道:“老伯,這幅畫要五百文錢才能賣得!”

    鄉下人倒抽了口冷氣道:“畫是好畫,只是太貴了些。”

    如玉耐心解釋道:“老柏,您瞧這畫布,不是普通的宣紙,而是用膠與明礬等物礬過的絹,絹這東西本就價高,顏料亦需要花錢買來,所以這畫兒貴在材質上。若您嫌貴,可以瞧瞧這幾幅水墨,還是裱好的,一幅也才只賣三百文錢。”

    鄉下人一眼掃過幾幅水墨,搖頭道:“我看不上那些,我就喜歡這一幅,你瞧那搖錢樹上搖下來的金元寶,個個金光閃閃,光是看著就能叫人覺得心里舒服!”

    他又看了許久,這才轉過身走了。就在如玉以為這筆生意做不成了時,誰知這人又帶著另一人來了,兩人顯然是兄弟,用一鄉的土話交流了很長時間,那人這才提了一串錢出來遞給如玉,雙手小心翼翼捧著那幅工筆所繪的搖錢樹圖走了。

    如玉四天之內買掉兩幅畫兒,共掙得八百文錢,換成銀子也要值一兩一錢。她將一大串錢裝在腳下的笸里,心中歡喜不已,深覺得自己出門謀生這一趟是謀對了,此時就算張君再不回來,照著如今的方式,她也能在這西京自己生活下去。

    到傍晚時那余剝皮又來了,幾個地痞將如玉圍成一圈兒,他將坐在扎子上與如玉閑聊的老太太拎起起來扔遠,伸了那滿戴金戒的手道:“小兄弟,你還欠著爺爺我二十八文錢了。”

    如玉連忙將整個笸端了出來,從笸縫里扣出兩文錢來雙手奉給余剝皮道:“大哥,講義氣的好大哥,小弟我今兒統共碰到兩個客人,早上那一個的錢您已經拿走了,這一個的兩文也一并給您,剩下的小弟絕不賴帳,只要多掙得一分,一定親自上門送給您,您看可好?”

    余剝皮看如玉又誠實,又可憐,氣的一攥五指道:“那就明天,帶明天的三十文,生今天的利息,總共八十文,你可不要忘記了!”

    如玉一手緊捏著荷包兒,暗暗慶幸自己將那幾百文錢都換成了銀子,否則今日要吃場大虧。她滿身疲憊回到黃家,一路總結著自己所賣出去兩幅畫兒的特質與共同點,準備今夜再趕兩幅出來,還未進房門,便聽到里頭匡啷啷一聲響。

    她慢走了兩步,聽著再無動靜,這才緩緩推開門薄薄的木扇門邁腳進去。身子才邁進去,整個人便被一雙剛勁有力的手順勢一帶,接著脖子一涼,一柄鋒刃以架到了脖子上:“小娘子,把我的信交出來!”

    屋子里被翻的像遭過賊一樣,幾幅勾好線條的絹布也被撕破,桌翻椅倒。如玉一聞這男子身上的氣息,就敢斷定這正是那夜自己在客棧后巷見過那人。他蒙著面,但身上的香氣猶還如故。

    如玉叫一柄短刀抵著,搖頭道:“你怕是想差了,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有你的信!”

    這人調轉匕首,幾乎勒進如玉脖子的rou里,冷笑道:“小娘子,你瞧你這白膚細面,彈嫩的乳脂一樣,它可經不起我這鋒刃輕輕一劃。你說了?”

    如玉沒呈想這人竟未死絕,過了四五天還能活著回來,竟還能認得自己。她大大方方伸展了雙手道:“大俠,既你已經翻過了屋子,想必也知道我是個外鄉來此寄居的獨身婦人,就算能盜得你什么珍貴物件兒,左不過放在這屋子里,再或者裝在身上,我如今容你從我身上搜得一搜,若是你搜著了,就自己帶走,可好?”

    這人收了匕首,往后退了兩步,看得出來腿猶還有些瘸。他居然還施了個叉禮,道了聲得罪,才開始搜如玉的身。

    如玉仍還靠著門,也知道能不能混過去只在此一著,索性便大大方言的讓這人搜著。

    這人從如玉腰上扯下她的荷包兒,見里頭有三四錢的碎銀子,又將那荷包撕開檢視過夾層,見如玉仍還乖乖的站著,挑眉問道:“你叫玉兒?”

    如玉不言,等他來解她外面長衫的衣帶時,一把止了他的手道:“我自己來!”

    除了在張君面前,如玉還未在陌生男子面前解過自己的衣帶。她心里暗自祈禱著這人也能像張君一樣是個正人君子,只搜身找信,可不要對自己起什么覬覦之心。不過顯然是她想岔了,因為隨著她邊解衣帶,這人邊往后退,退到三步遠的時候,伸那匕首挑開她的衣服,調專匕首金鑲玉的柄從上往下虛拍了一遍。

    已交六月的夏日,除了外罩那件長衫外下面也就一套薄薄中單。這人反手用匕首背示意如玉轉過身去,如玉手仍還張著,緩緩轉過身,隨即覺得背上遭他指擊,自己混身一僵竟是動不了了。她暗叫一聲天殺的,心道只怕這人是要占自己便宜了。

    “小娘子,得罪了!”這人反手以匕首劃開如玉頭上的平巾,將她束頭的發帶挑開,從頭開始,一雙手細細的搜著,顯然,仍是在搜那封信。他的手一路往下,如玉僵在那里嚇的不住輕彈著舌頭,便聽那人居然哼了聲笑:“骨rou豐勻,體纖膚細,小娘子皮相美,骨也美,真是個難得的美人!”

    他這樣說著,兩只手不輕不重的按壓,從肩到背再到前胸,觸到她胸前時,又道:“物是好乳,只可惜形容尚還小些,再大得一分便是妙品!”

    如玉舌頭彈的越發激烈,眼眶里淚不住往外冒著,他的手已經滑到她的屁股上了。他在那里停留了片刻,在她屁股上以指背輕彈了兩彈道:“形翹而rou緊,這臀實在妙趣至極!”

    他不停贊道:“妙趣!妙趣!”

    “大俠,求你再莫要辱我了,你還是一刀殺了我吧。”如玉忍不住吞著淚說道。

    這人抬起頭,再擊如玉的背,得她混身一軟時卻接過來抱放到桌子上,順勢便脫了她兩只鞋,竟還輕輕一嗅,隨即搖頭道:“美人怎能穿這樣的鞋子?你須得一雙羅襪,一雙薄底的繡花鞋,這雙腳也不是上品,底子上竟都磨起了繭!”

    他仍還拿著匕首,如玉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她忍了不知多久,才見他丟了那雙鞋子,再看她一眼,卻是轉身出門,走了!

    如玉隨即撲到床下,仰躺著自那床縫中扣摸了半晌,待扣到殘璽與法典還在,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

    次日一早,如玉出門才擺好的攤兒正在給幾幅畫上色,忽而聞到一股nongnong的紅棗豆香味兒,轉頭一看,竟是昨日那豆漿娘子,捧著一盞熱熱的豆漿來了。她笑著將一杯熱豆漿放到如玉的小桌兒上,坐了問道:“昨兒我那封信,先生可寄出去了否?”

    如玉捧過豆漿來喝了一口,加了紅棗與紅糖,又甜又綿,十分的好喝。她連連點頭:“早就寄出去了!”

    豆漿娘子漸漸又苦了臉:“說起我家相公,還是因為家里整日起事非才遠走的洞庭湖,也不知他見了信,知道我的苦,可會回轉,可會回來!”

    如玉寬慰道:“必定會回來的,只是往后在婆婆面前,你也要聰明些,該表現的時候表現,該嘴甜的時候嘴甜,但不該服軟的時候,也絕不能服軟。你掙銀子供她吃喝,你怕什么?”

    豆漿娘子壓低了聲兒道:“如今最講孝道禮儀,我那婆婆又是個刁鉆的,稍有氣兒不順,便吵嚷著要到西京府去告我個不孝,要叫衙役們拉我去打板子,我如何敢在她面前硬氣?”

    如玉也是看這婦人可憐,遂又多嘴一句指點道:“你被抓了,孩子可不就落到了她手里?你挨得一頓板子,遂性睡他十天半月,孩子總要她來做飯吧?豆腐坊不能開門沒了收入,她難道不著急?”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掐命門的秘訣,婆婆之所以敢掐兒媳婦,就是因為知道她不敢撂挑子。可若果真兒媳婦把那一家的挑子撂了,她一個老婦如何能玩得轉?兩人正嘰嘰喳喳說著,便有一個十分胖壯的婦人上前,指著如玉所畫的一幅畫兒問道:“先生,這畫要多少文錢可賣?”

    如玉回頭,見是后頭所掛一幅繪著兩個憨胖小兒的,起身恭敬一禮:“夫人,這幅畫要五百文錢。”

    胖壯婦人才要掏錢,身邊一個小丫頭攔了道:“娘子,您若看上什么東西,直接讓咱家老爺來此搶回去不就完了?何必還要掏錢出來?”

    那胖壯婦人白了小丫頭一眼,罵道:“什么都是以搶的?兒子也是能搶的?能搶你咋不替我搶一個來?”

    她對著如玉時隨即又堆了笑臉:“先生,這是五百文,凡請將那張畫兒請下來,奴家要接走它。”

    這請與接,一般只能用在神佛身上。如玉聽這胖壯婦人言辭用的壯莊,又看她腹部高聳,也知她必是懷孕了,一心想要生個胖壯小子,才會有此一說。她連忙將畫兒取下來,雙手奉給那婦人,隨口補了一句道:“夫人這胎必定有兩個胖小子在肚子里,才能有緣碰見我這幅畫兒!”

    胖壯婦人果然樂的喜笑顏看:“那我就借先生的吉言了!”

    待這胖壯婦人走了,豆漿娘子才道:“你可知她是誰?”

    見如玉好奇,她又補道:“那正是余剝皮家的娘子,人稱余娘子的。余剝皮雖在這西京城里若事生非無人能敵,卻極怕自家這個胖娘子,她花錢買你一幅畫兒,回去要是不喜,只怕會叫余剝皮來砸你的攤子,你不該招惹她的。”

    豆漿娘子這話自然是好意。但如玉心里卻也有了一番計較,暗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我這生意若要長久做下去,只怕還得靠這余娘子才行。

    她帶著顏料筆墨,此時即不用寫信,到對面錢莊兌完銀子之后就專心在攤子上畫了起來。果然不一會兒余剝皮又來了,這一回他伸手直接叫道:“小子,你還欠著爺爺我五十六個銅板了!”

    如玉照例拿出那只面盆大的長笸來,埋著頭可憐巴巴從縫子里扣了又扣,扣出兩文錢雙手奉給他道:“大哥,這是今早的兩文,您快拿著。”

    余剝皮一看只有兩文,氣的丟給身后的兄弟們,指著如玉的鼻子道:“今兒傍晚,如果八十文銅板你不能湊齊給我,爺爺我一定要掀了你的攤子!”

    要說八十個銅板,如玉也能給得起。但一來這些人是潑皮無賴,專撿弱小來欺,一天給了天天都要給。她賣掉一幅畫有幾百文的收入,但若賣不掉,一天一分收入也沒有的時候該怎么辦?所以,她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向他們服軟,如今仍還在找機會,要治一治這幫潑皮。

    她頭一幅賣掉的畫是一群戲于荷間的元寶魚,第二幅是一幅俗不可賴的搖錢樹。再經過今早這一幅胖壯小子,她總算是悟出來了,街市上的生意,做的是市井小民與城間富戶,她畫的那些雅意山水并花鳥魚蟲并不符這街上市井民戶們的喜歡。

    市井小民與進城的鄉民們,大多還是喜歡直白而又耀眼的黃白之物。

    果不其然,昨夜她熬夜摹的幾幅各式各樣的發財樹,元寶樹,還有小兒捧金圖在榜晚的時候已經賣的精光。這一天她連著跑了幾趟錢莊,總共兌得四兩一錢銀子。再加上前幾天掙得的,她荷包里已經有五兩多銀子了,有這些銀子傍身,就算張君果真要一個月才能回來,她也還能維持的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如何對付惡婆婆,如玉顯然非常有經驗哈!

    第45章 進退之儀

    她眼看天色漸晚, 換完了銀子遠遠往回走時,便見余剝皮帶著七八個人圍在自己攤位前。這一回,余剝皮顯然是要算總賬了。如玉懷里還揣著一幅畫兒,照著早晨自己存銀子時看過的路徑, 一路進巷子打問到余剝皮家的門上,敲開門將那幅畫兒送進去, 又給開門的小丫頭帶了幾句話,這才跑著去照應自己的攤位。

    余剝皮遠遠見了如玉就一把將她撕住:“小子,你也忒不厚道, 不但不等著交保護費,還悄悄兒的溜了, 這一回,你必得給小爺爺交上兩百文錢,小爺爺我才能放了你!”

    如玉轉眼看著巷口, 嘴里仍還在賠著罪:“大哥,小弟我一天也就掙得幾文錢維持生計,實在沒有一百文錢給您, 要么您明日再來?”

    “放你娘的狗臭屁!”余發財罵道:“你早晨賣給我家娘子一幅畫兒, 不就賺得五百文?上面不過描了兩個臉紅的屁股一樣的胖小子, 你竟也敢收五百文。一張畫兒就要五百文, 這些日子你賣得多少?不得好幾兩銀子?竟然還敢裝傻充愣說自己沒錢, 看我不打死你這個jian商!”

    “你要打死誰?”身后一聲暴喝,余剝皮才回頭,他家胖娘子的巴掌已經飛了過來:“你整日在外頭欺行霸市我也懶得管你, 這位小先生一個窮賣畫兒的你也要欺侮他。我買一幅畫兒你嫌貴了?花你家錢了你要嫌棄我?”

    余剝皮本就妻綱不振,叫自家娘子一路打著抱頭鼠竄,整條街上擺攤做生意的都來看笑話。如玉今日賺的多想要早早收攤,那豆漿娘子也從隔街的西市過來看笑話,拉著如玉的手問道:“怎的這兩夫妻就打起來了?”

    如玉卷著畫兒搖頭:“我也不知道了!”說完了便悶頭一路的笑。

    她早晨就知道躲不過余剝皮這一重重的盤剝,當時恰又見過他家娘子,便趁擺攤清閑無人時,用工筆替這娘子畫了一幅畫像兒,那畫像自然是神似而形更美,遠看是余娘子,近看當然也是,可是比起真人來,肌膚嬌膩,眼大鼻挺,無論那一樣上都勝余娘子幾分。

    她趁著傍晚兌銀子的功夫,又打聽到余剝皮家,將畫像送了進去,托丫頭說了幾句求情的軟話,無外是叫余娘子帶話給自家相公,說自己一人賣畫謀生,求個放過,或者保護費能少一點。

    那知道那余娘子竟是個爆脾氣,收到畫像以后一看,婦人們的天性,不以為是畫工將自己畫的美,還以為自己果真長的有那么美,只以為自己平生得遇一個能讀得懂自己美的知已,眼瞧著那小小薄身材的書生竟叫丈夫揪著要打,一怒之下便當街把余剝皮爆打一頓,揪著耳朵帶回家去了。

    余剝皮遭自家娘子一通爆揍,這東大街上倒是清閑了好幾天。如玉要不出趟門,還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會經商。如今不逢年不逢節,按理不該是普通人家買字畫的時節。但她的工筆畫的細膩,畫的又凈是些酸秀才們唾棄,老百姓們最愛的胖娃娃、搖錢樹,豐收的麥田等物。

    看起來俗不可耐,但卻叫老百姓們看了能心生歡喜。

    她再擺了五天,到這里轉眼也就快半月了,荷包里已掙得二十幾兩銀子裝著,又有黃娘子家住著,早起再與街坊們聊聊天兒,余剝皮見了都要繞著道兒走。這生意做的太好太順利,果真有些樂不思蜀。

    如玉這日正捧了杯豆漿娘子的紅棗豆漿喝著,便見一個身著一襲素竹緙絲鑲邊,綿質白衣的男子,頂總墨玉冠,手中搖著把折扇,坐到了她桌前的椅子上。

    這人無論那件衣服還是混身的氣度,都與當初初到陳家村時的張君相似無疑,便是眉眼也有七分的相像。離的很近時,如玉只聞到他身上那股氣息,整個人便警覺了起來。這是那天半夜,她在西京客棧后巷見過,前幾日又到黃家搜過她身的那個男人。

    他雖衣著變了,未曾蒙面,但身上那股如蘭似麝的香味猶還沒變。如玉以為那一回他沒搜到信就死心了,沒想到他這又纏了上來。她此時還裝做不認識,不動聲色問道:“公子是要寫信,還是買字畫?”

    這人啪一聲合上扇子,以扇柄指著如玉所畫的那一幅幅元寶魚,聚寶盆、發財樹、小胖兒搖頭嘆道:“俗不可耐、斯文掃地,以雅藝而迎合俗世。玉兒,幸而你是個婦人,否則可真是辱沒了天下讀書人的臉!”

    如玉還是男裝,聽他喚自己叫玉兒,顯然他也沒打算隱瞞自己。想到此,她亦是冷笑:“讀書也不皆男兒,蔡文姬能詩,班昭還是可修史的大儒。小女子不才,只以匠人自居,不敢以讀書人稱自己。所畫也全是老百姓們的心頭所想,心中所愛,有何不可?”

    這人又打開那折扇,一雙神似張君的鋒眉微簇著,一雙重瞼深深的桃花眼比張君的還要漂亮,兩道柳葉彎眉,比女子還要秀氣幾份。他眸中柔情滿滿盯著如玉,隔著一張小桌,忽而伸出手,那雙手也比張君的還細,還漂亮,但相比于張君,就太娘氣了些。

    如玉腦子滑到張君身上,新婚夫妻乍乍離別,正自傷感自己這半個多月來的煎熬,便見面前那男子變戲法兒似的,從她耳后端出一只天青色的闊口小碗兒來,那碗中白膩膩顫危危一碗酥酪,上頭淋著潤油油一圈蜂蜜,幾滴芝麻,幾料花生碎、枸札與核桃仁兒。她還是小時候家境好的時候,跟著父親到渭河縣城時吃過一回這東西,酸酸甜甜涼涼膩膩的口感,吃完只后恨不得學著窮家孩子們,連那碗都舔了。

    如此暑天,一碗冰涼涼的酥酪,果真是能叫人透心兒涼的舒服。

    “無功不受祿,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您既知道我叫玉兒,想必也知道我是個婦人,我丈夫傍晚就要回來,叫他瞧見一個男子在攤子前獻殷勤怕是不好,公子還是端著這碗酥酪走吧!”如玉推了那碗,面冷語調亦冷。

    這人盯著那碗酥酪看得許久,折扇啪一聲打開往后正了正坐姿道:“我姓秦,名越,越王勾踐之越。我在這東大街上站了半個月,每日都見玉兒你是獨來獨往,果真有些好奇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天之貴胄,能娶了我家玉兒這樣一個能經得住六月天的大太陽半個月的美人兒。”

    從渭河縣起身時已是五月中旬,到西京后正好交了六月,今天是六月初十,如玉在此剛好擺了半個月的攤子,六月的毒日頭整整半個月未曬脫皮曬脫相的美人兒,這秦越秦公子有生以來也沒有見過,所以確實是由心感嘆。

    如玉已經掙得幾十兩銀子,算算日子頂多半個月張君就能回來。她如今已經沒了剛擺攤兒時那急迫的心情,也厭煩這皮相俊美油里油氣的男子,遂起身利利索索收拾了攤子,轉身進巷子回了黃娘子的家。

    今日天還早些,她正替自己倒了杯冷茶喝著,便聽樓下黃娘子喚道:“玉兒姑娘,綢緞莊給您的衣料送來了。”

    如玉一聽心中也是大喜,搭起簾子迎出門,便見西京客棧對面那家綢緞莊的掌柜帶著個伙計,捧著一疊衣服來了。她這些日子掙了點銀子,也在西京大街上看了些貴家婦人們的穿著,便花了五兩銀子替自己裁了兩身像樣的衣服,也是想要到京城之后不被永國公府張君的家人恥笑自己出身鄉野。

    掌柜先捧出一襲芙蓉色的印花紗衣,并一條妝花羅的長裙,連聲道:“小娘子真真好眼光,這紗衣配著長裙,夏日里穿起來再清涼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