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jié)
他緩緩道:“若是他們能控制魔仆,那就是,控制了整個魔界啊。” 不用任何戰(zhàn)斗,三圣界的魔界,就會直接落入他們手中。 展炎蓮喃喃道:“這豈不是說,我們一直沒算出來具體是什么事的三界大亂,其實,就跟魔界的魔仆有關(guān)?” “可是魔界絕陰之地的魔仆傳承,已有千萬年了吧?” 誰知道呢?不過,不排除真的有這個可能。 想到她在練劍的時候看到的那些記憶碎片,幼時的蘇挽秋在絕陰之地最底層,黃泉之土之下挖出的尸骸,還有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meimei,需要她保護(hù)的meimei…… 時秋覺得自己的猜測估計跟真相差不了多遠(yuǎn),不過到底里頭還有些什么秘密,就得去把那三個地方跑完才知道了。 半日后,時秋他們抵達(dá)了天路。 天路在天上,有一道橫跨天幕的云橋。潔白無瑕的白云聚攏成團,一朵一朵一簇一簇,踩在云上就好像走在棉花里,每一步都軟綿綿的。 云橋是白云凝聚而成,卻又并非是白茫茫一片,橋的兩邊有各式各樣的五彩鳥,乍眼看過去都像是雕塑,但等人走到雕塑面前,那鳥就仿佛活了過來,繞著來人飛舞,五光十色,美輪美奐。 “鳥圍得越多,進(jìn)去之后受到的接待就更隆重。”時秋此時站在橋端,還沒進(jìn)去,展炎蓮就興致勃勃地給她介紹了。 “具體原因我們其實也不清楚,這都是老祖宗的神跡,不過呢,一般來說修為越高資質(zhì)越好,并且對天路善意越大,誠心誠意拜訪天路者,身邊環(huán)繞的五色鳥就會越多。” 說這話的時候,時秋已經(jīng)往前走了幾步,經(jīng)過了第一個五色鳥雕塑。 那五色鳥活了過來,輕鳴一聲,沖著時秋轉(zhuǎn)圈圈,翅膀扇動,灑下許多五彩沙粒,落到了時秋的發(fā)梢上。 “看來它很歡迎你。”展炎蓮笑吟吟地道,一旁的展羽神色倒有些古怪,不過嘴角依舊噙著一抹淺笑。 時秋心情也不錯,她問:“那若是不受五色鳥喜歡呢,一只鳥都沒圍過來,會不會有?” 他們步伐很快,修士真要運轉(zhuǎn)靈氣施展步伐,一步千里萬里輕而易舉,因此說話間,三人已經(jīng)走到了橋中央,而那云橋上路過的五色鳥,紛紛繞在時秋身邊,都快里三層外三層了,有些繞不到的,索性在她頭頂高空盤旋,不停地扇翅膀,撒五彩沙。 “能走到這里,找到天路云橋的修士都是有緣人,怎么都不會一只五色鳥都沒有吧?”反正展炎蓮是沒遇見過。這些年來通過云橋來拜訪天路的修士一共就三位,每一個他都有印象,最差的也有三只五色鳥。 熟料展羽搖搖頭,看著那些飛舞的五色鳥,臉色露出一個很古怪的笑容,那眼神,似乎有些幸災(zāi)樂禍? “據(jù)我所知,這云橋上的確有一人,未曾吸引一只五色鳥。當(dāng)然,這是我從藏書閣里的來訪記錄里看到的。” 他呵呵笑了兩聲,“想來這些五色鳥都還記得她。” 展羽話音落下,天上飛舞的五色鳥立刻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本來它們的叫聲是優(yōu)雅的,輕鳴猶如環(huán)佩相扣,又好似低吟淺唱,讓人心曠神怡,這眨眼間就成了一窩麻雀,吵得人耳朵疼。 “它們還記得當(dāng)時的情況呢。”展羽笑著道,“回想起來,都心有余悸。” 說到這里,他道:“時秋你把劍拿出來。” 時秋:“……” 通過這幾句話,時秋基本上已經(jīng)猜到了,那個一只鳥都沒吸引過來的人是誰。 還能是誰,劍圣蘇挽秋! “對,五色鳥不喜歡劍修,那個只吸引了三只五色鳥的,就是萬劍宗的宗主,結(jié)果,因為只吸引了三只,他過去之后連個凳子都沒得坐……” “時秋你也是劍修呢,為何?” 時秋想了想,道:“大概我身上有山河龍靈的氣息?” 弱水跟著她,這樣的天地靈物,肯定是能吸引五色鳥的,再說,她還有群山抱月,那個是神魂域內(nèi)的天地魂器,對這種五色鳥肯定也有很強的吸引力。 至于劍修,她已經(jīng)達(dá)到返璞歸真的境界,不特意施展劍意,身上是不會顯露劍氣和劍意的,至于以前的蘇挽秋為何會露出來,時秋覺得大概是她那時候很兇,氣勢太強,畢竟那時候的蘇挽秋,從來不是個善茬,年幼之時,就已經(jīng)屠過不少的生靈了。 “劍修?”在弱水在她肩膀冒頭的時候,時秋都聽懂了它們嘰嘰喳喳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個劍修哎,我們要回去嗎?” “展羽那孫子叫她拿劍是什么意思?”這只聲音粗獷的五色鳥,有點兒脾氣啊。 “以為我們是嚇大的?” “對了,她叫什么名字來著?” “我聽到他喊她時秋?” “天啦,名字里也有個秋字!”這句話吼完,那群五色鳥呼啦啦散開大片,卻又沒離開,遠(yuǎn)遠(yuǎn)跟在他們后頭。 時秋:“……” 她還是不拔劍了吧。 正想著,天問劍居然自己飛了出來,它一亮劍,本來還飛著的五色鳥化作一道道五彩光芒,迅速回到云橋兩側(cè),齊刷刷地變成了雕塑…… “天問你……”時秋完全沒想到,天問劍會自己出來。 卻在這時,她聽到開天火喊,“我叫它出來的,好好玩哈哈哈哈哈。” 開天火又道:“這些是七彩石雕刻的,七彩石你知道吧,跟你身上那塊補天石是一樣的,只不過七彩石是碎石,你那塊還具有補天地補器具的功效,這些卻沒那個能力了。” “說起來跟我們是同一個時代的生靈呢,逗它們玩玩。” 眼瞅著時秋要批評它們,開天火嘆息一聲,“我們這些天地初開就存在的靈物,到底有多寂寞,你不懂啊……” 好吧,她也不好多說什么了。 反正展羽看起來還很高興的,笑得樂呵呵的,倒是展炎蓮一臉震驚,張開的嘴久久沒合上。 過了云橋,就有天路修士迎了過來,他們本來挺為難的。 一開始云橋上的五色鳥都出來了,他們就打算按照最高規(guī)格接待,已經(jīng)通知了天路的所有能空出來的修士,吩咐準(zhǔn)備美酒佳肴,代步仙獸,就等他們過橋后過來迎接。 哪曉得他們走到橋中,所有五色鳥都飛回去了,一只不剩下。 這個,到底該怎么處理?他們還從來沒遇見過呢! 看到族長在前頭引路,他們在放下心來,能得族長親自引路,必是貴客。那就按照之前的安排來接待,熟料展羽擺擺手,示意他們什么都不做,他直接帶人入禁地。 禁地? 大家不敢多說什么,只是恭謹(jǐn)站在道路兩側(cè),目送他們離開了。 說是禁地,其實就是天路的祖屋。 穿過一片竹林,就看到了一片杏子林,林子深處有一處大院子,院子是朱紅大門,門口掛了一把破舊的銅鎖。 第440章 :祖屋的秘密 展炎蓮顯得比時秋還激動。 他幼時就是在祖屋里看到過劍圣的畫像,而那次之后,再也沒有靠近過這里。 直到現(xiàn)在。 可惜,進(jìn)去依舊沒他的份兒。 “劍圣,您進(jìn)去吧。那扇門,只有您和老祖可以打開了。”至于打開的方法,卻是不曾提及。 時秋緩緩走到大門邊,斑駁的大門看起來有些古舊,充滿了歲月感。大門上沒有任何陣法,只有那一把銅鎖,她伸手推了下門,隨后,就看到銅鎖吧嗒一聲墜地,像是因為太過腐朽,被外力輕輕一碰,就斷了。 不遠(yuǎn)處看著的兩人都很激動,等到時秋吱呀一聲推開那扇大門的時候,他們也往里頭張望,卻只看得見一片白霧蒙蒙,里頭什么都瞧不清楚了。 展炎蓮小時候,老祖還在世,他有天去找老祖宗,稀里糊涂地就進(jìn)了祖屋,得了一場大機緣,所有人都說他好命,也有些年輕族人在祖屋附近徘徊,卻是再也沒有誰有他那場造化呢。 展羽忽地感嘆了一聲,“沒準(zhǔn)那時候,爺爺他就是故意放你進(jìn)去,留下一顆善意的種子,讓天路的人再次遇到不一樣的劍圣時,能夠建立起良好的關(guān)系。” 展炎蓮的元神增強是得了劍圣的好處,他見到劍圣的時候,哪怕認(rèn)不出來,也不會生出惡感,現(xiàn)在天路第一個跟劍圣相識的就是展炎蓮,而且他們交情還不錯,不得不說,這是老祖宗的安排。 展炎蓮臉一紅,其實最初的時候,他也沒有對時秋多熱情,只是覺得她有潛力,想給她個加入天路的機遇壩了。如今得知她真正身份,再聯(lián)系當(dāng)時種種行為,展炎蓮有點兒慶幸自己沒干什么蠢事…… “她進(jìn)去了。”展炎蓮看到時秋進(jìn)入園內(nèi)消失不見,連忙說道。 “我們在這里等。” 時秋進(jìn)了院子。 院子里空落落的,是一片荒地,連根雜草都沒長。里頭三間屋子,左右兩邊的小屋看著很小,卻是內(nèi)有乾坤,里面堆滿了書,神識掃過去,都像是看不到書架盡頭,數(shù)不清到底有多少藏書似的。 天路的修士跟其他的修士不同。 他們修煉后,會有一本本命天書。所以這里頭有真正的書籍,也有人。 天路隕落的修士,留下一本本天書,跟真正的書呆在一起,與書共眠。 明明沒有什么關(guān)于這里的記憶,卻好似冥冥之中自有指引似的,時秋沒有去兩邊的書房,而是直接推門進(jìn)了正中央的房間,門推開后,竟是有灰塵撲面而來,她如今的實力修為居然都沒躲閃開,靈氣也清除不了,被撲了個滿臉,嗆得咳嗽起來。 屋子里還有蜘蛛網(wǎng),不過在她跨過門檻進(jìn)入屋內(nèi)的時候,里頭的一切灰塵和污穢都清除一空,像是雨后初霽的天空,一下子就碧空如洗了。 屋子空蕩蕩的,就正前方擺了一張供桌,上面平放了一本翻開的書。 正中墻上懸掛著一幅畫,畫的是蘇挽秋和噬魂幽影。 蘇挽秋笑容很張狂,眉毛比她現(xiàn)在要粗濃一些,像是兩道刀鋒,眼睛似笑非笑,不管從哪個方向看,都被她的目光凝視著,還有她微微朝右邊翹起的嘴角,顯得笑容有些譏誚。 原來蘇挽秋是這樣的嗎? 給人一種放蕩不羈的氣勢,提一壇烈酒,一飲而盡,酒水順著臉頰脖子流淌,有一種酣暢淋漓的痛快感。 旁邊的噬魂幽影跟現(xiàn)在的小影子差別也挺大的。 噬魂幽影看著很高冷,黑氣縈繞周身威風(fēng)凜凜,鐮刀很長,他直接背在背后,斜斜插著,月牙似的彎刀在畫上正懸于上空,乍眼一看,像是一輪彎月似的。 本以為是月如霜華,他們站在月色中。仔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那彎月是小影子的巨大型鐮刀。 時秋走到供桌前,她剛剛走近些,桌上的書頁無風(fēng)自動,翻書的瞬間,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書里傳了出來。 “秋,你回來了。” 書上,出現(xiàn)了一個長須拖地的老者身影,他站在碧光閃耀的書頁上,沖時秋作了個揖,面帶微笑。 “你成功了。” 他說話時,墻上那幅畫簌簌抖動,緊接著,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你說未來三界大亂與我有關(guān)?”聲音清冷,語氣平靜,但時秋從那聲音里聽出了一絲淡淡怒意,還有滿滿嘲諷。 “我現(xiàn)在就能讓三界大亂。” 一劍下去,劈得天下四分五裂,界不成界。 “你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