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不知道那遇靈宗宗門實力如何?” “剛剛建的新宗門,資源雖多,門人怕是不足,現(xiàn)在應(yīng)該要廣收門徒了吧?”有人動了心思。 先派一批人過去談?wù)勄闆r,插上釘子,若有機會,來一場宗門挑戰(zhàn)倒是不錯。不過誰也不會輕舉妄動,卻做那個出頭鳥。 “他們宗門跟你們宗門名字相近,擺明是要跟你們打擂臺,裘宗主能忍得了?” 卻見裘文道苦澀一笑,“之前我們得罪了天路,這宗門挑戰(zhàn),我們怕是申請不下來。不過我會盡力一試的。” … 天路的聲音傳遍了三圣界。大部分人沒聽過時秋的名號,但總有人記得這個名字。 “時秋!”山巔之上,一個滿頭白發(fā)的男子聽到這聲音,微微一愣。他手里拿著面鏡子,鏡面對著身后的人,自個兒低頭偷偷看她低頭安靜的模樣。 “你認(rèn)識?”他身側(cè)是個同樣滿頭銀發(fā)的女子,她低著頭,看不清臉,正在侍弄一盆山茶花。 他們身后是一株玉蘭樹,玉蘭花也開得正好。 “那時秋得了你的傳承,修成了芳草碧連天。她也知道,我斬了你。”仇池將鏡子隨手放在桌上,“她說,你殺妻證道,結(jié)果妻子反而看破紅塵飛升上三圣界,問我后不后悔。” “我一直在找你,到處找你。”仇池看著玉蘭,柔聲道。 玉蘭本來小心翼翼地侍弄著山茶花,聽到這里忽然就毫不憐惜地掐了一朵花下來,別在了仇池的白發(fā)上,隨后才輕聲一笑。 “挺好看的。” 仇池也跟著笑,還很正經(jīng)地問,“是我還是花?” “我好看還是花好看。” 玉蘭并不回答,她只是坐到了仇池身邊,道:“她知道得倒挺多,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 “既然練成了芳草碧連天,也該知道,最后的最后,我在想什么。” 她坐在那里,看漫天繁花,等一個結(jié)局。 仇池的確殺了她。 那時候的她,也確實心灰意冷,勘破紅塵,渡劫飛升。 可是后來她想,他們本來有共生契約,仇池的行為,豈不是跟自殺沒什么區(qū)別。 當(dāng)真是為了舍去情愛,妄想通過斷情絕愛,求得大道長生么? 跟其他道侶不同,她與仇池之間,一直是她比仇池要強。 她自幼天資過人,又有強大背景,修行一日千里。 而仇池,資質(zhì)雖然不差,卻比她遜色太多。 他們簽訂共生契約,仇池大概一直覺得,是他拖累了她。 他的修為不及她,所以,什么殺妻證道,他只是破釜沉舟,想讓她舍了他,獨自飛升罷了。 可她當(dāng)時不明白,臨走之前,還坑了他一把。 那時候很長時間無人飛升,他們并不知道,飛升只是登上通天之路,進(jìn)入三圣界繼續(xù)修行。 她被他襲擊卻沒死,憤怒之下還將他打傷,之后遠(yuǎn)遁離開,心灰意冷后潛心修行,沒多久,就看到了通天之路。 于是她悄無聲息地走了。 沒有昭告天下,沒有半點兒動靜,也再沒有跟從前認(rèn)識的人聯(lián)系,道別。 就連當(dāng)初的朋友,她也一個沒說。 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仇池不知道她在哪兒。 不知道她已經(jīng)飛升了。而她飛升不久,通天之路就徹底斷絕。 那時候的她對此毫無辦法,也并沒有想要回去看看的想法,只是不停的修煉,不斷的提升自己的實力… 她修為不斷上升,壽元就會無限延長,共生契約的那個人也死不了。 可他修為不夠,在下界那種靈氣不足的地方,他活那么長,只會活得像個怪物。 二十萬年過去,她已經(jīng)成了三界巔峰的存在。 只是站在山巔,忽然又驚覺,自己其實一無所有。 她當(dāng)年失魂落魄,不告而別,也一同放棄了自己的親人和朋友,那些人,早就隕落了,如今,唯一還活著的,見證她那段青澀時光的,只有仇池。 仇恨隨著時間淡去,她能夠沉下心去思索當(dāng)年的事,又隱約明白,當(dāng)時仇池的心思。 她放不下。 所以,通天之路封印松動,那只狼出現(xiàn),封印徹底破開,她等到了仇池。 一個已經(jīng)變得她不敢認(rèn)的,瘋狂的,偏激的,墮入魔道的仇池。 當(dāng)年那個面若冠玉的溫潤男子,也變成了充滿邪性的魔道中人。 他當(dāng)年不想拖累她,所以讓她死心,讓她走。 可結(jié)局是,他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他重創(chuàng)了她,自己也受傷很重,渾渾噩噩地醒來,她已經(jīng)不見了。 只知道她還活著,卻再也找不到了。他開始后悔,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悔自己自以為是,后悔失去了她。 他后悔了太久,以至于有了心魔。 長生不死,更成了讓他性格扭曲的關(guān)鍵。 他就這么一直活了下來,在天地間不停的尋找,尋找相似的女人,尋找真正的玉蘭。 “玉蘭。”仇池扭頭看她一眼,聲音里充滿了柔情,“找到你了。” 第372章 :各方反應(yīng) 仇池其實早就該隕落了,會活著,是因為共生契約的緣故。 現(xiàn)在,玉蘭的壽元也到了盡頭。 他更是如此。 他們兩人都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中間錯過了太多太久,若是當(dāng)初沒有做出那樣的事,他們會彼此陪伴一輩子,雖然早就隕落了,但他們的血脈,肯定還存活于天地間。 而現(xiàn)在,他們倆外表雖然看起來沒多老,但實際上,兩人的生命都快到盡頭了。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也沒有后人。 仇池握起了玉蘭的手。他將她的手放在臉頰邊,輕輕摩擦。 玉蘭靠在他肩頭,許久之后才道:“那時秋從下界上來,短短時間建立起宗門,倒是有幾分本事,比當(dāng)年的我更厲害。” “卻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時秋。”仇池道:“當(dāng)時破除封印,多虧了她。” “若是破開封印的,那應(yīng)該就是了,畢竟那時秋,有嘯天狼陪著。”想到那只年輕卻實力強悍的嘯天狼,玉蘭微微一笑。 他向她請求幫助。 她幫了他,何嘗不是幫了自己。 “時秋。”仇池轉(zhuǎn)頭,將桌上的鏡子再次拿起來,“斗轉(zhuǎn)乾坤鏡里收的鏡靈臺,是時秋的,她身上有鑰匙。” 手在鏡面上一抹,便顯出了鏡靈臺的全貌。 玉蘭對仇池說的寶物都沒什么興趣,畢竟兩人眼界不同,不過此時她看到鏡靈臺,倒是愣了一下,“妙丹門也有這么一尊藥鼎,乃是仙中極品,再過上數(shù)萬年,或許能成為半神器。” 這一尊跟妙丹門那藥鼎,不知道有什么聯(lián)系? “當(dāng)今天下,已知的半神之器也就四件件。嘯天狼王的星辰時刻、人族的白玉簫、魔族的焚天旗,這三件是上古時代就存在的,而從上古至今,也就只多了一件半神器,就是海舟派的靈舟。全部加起來,也就這四件,其中焚天旗和白玉簫都不知所蹤,星辰時間也是最近才有點兒消息。” 這鏡靈臺跟妙丹門的藥鼎相似,還讓人看不透徹,難不成品階比妙丹門的藥鼎還高? 玉蘭腦中閃出一個念頭,“該不會,妙丹門的藥鼎是其仿品?” 這念頭一閃而過,想想也覺得不太可能。 “那你打算怎么做?把鏡靈臺還給她?”她微微仰頭,擰眉問他。 “若有機會,便算做她開山立派的賀禮。”仇池笑笑,“你看如何?” 玉蘭眉頭舒展開,道:“可。” 時秋是那狼崽子喜歡的人,不顧一切想要救的人,她也算欠了溯淵一個人情,把這東西物歸原主,她自然不會介意。 而她知道仇池在下界之時,因為越來越偏執(zhí),找過很多跟她相似的女人。 時秋能夠?qū)⒎疾荼踢B天修煉到極致,少不得被他盯上。 他若是急于撇開關(guān)系,兩人說不準(zhǔn)還真有些什么,如今看他反應(yīng),玉蘭就知道,他們沒什么。 其實有什么都無所謂,她如今所求,只是這余生時光,能靜靜呆在一起罷了。 說不清是愛是恨,只是到了這壽元將近的時刻,想能握著彼此的手,一起到盡頭。 妖界。 海淵也聽到了。 他沒有在圣島,現(xiàn)在在妖界逃亡。 呵,他的父親,嘯天狼族的大長老要殺他,替那蘇隱報仇。 如今的嘯天狼族一盤散沙,被其他妖族針對,形勢已然十分危急,他的父親身為嘯天狼族的罪人,放任逆種進(jìn)入秘境殘害妖族,不知反悔,還只想著替私生子報仇。 真是個笑話。 他現(xiàn)在是嘯天狼的形態(tài),縮在一處山洞中,輕輕舔著自己身上的傷口。真希望,大祭司可以早點兒出現(xiàn),嘯天狼族,不知道還撐不撐得住啊。 它閉了眼,突然想起當(dāng)初打贏他,后來被那人關(guān)在禁地里的溯淵了。 也不知道,小樂他們有沒有救出他。 海淵不知道自己能躲到何時,他,突然想去人界,想去加入遇靈宗。可惜,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