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我還會煉器,如果族內有需要煉器的,也可以找我。”溯淵想了想,補充道。 他暫時倒是不缺修煉資源,但那是大祭司給他的,屬于想起來就給一些,最近這幾天,大祭司神出鬼沒不見蹤影,他身上的靈石材料都沒有太多了,也需要補充,不然,怎么養媳婦。 想到這里,溯淵還側頭看了趴在泥沙里的時秋一眼,嘴角勾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時秋本來是趴在泥沙里修煉元神的,這會兒也感應到了溯淵的視線,她抬頭,沖溯淵搖晃了一下腦袋,嘴角一咧,也跟溯淵和蘇全打了個招呼。 元神的修煉很艱難。 但是現在她rou身是個烏龜,從前的修煉法訣都已經不適合她了,只能慢慢養神,然而元神當初損耗太大,那個人的元神從體內剝離,幾乎奪走了她所有的東西,身體,元神力量,以及識海內的鬼王花,本源珠,陰魂火,張七,那所有的一切,時秋都失去了。 現在的她很弱小,識海都十分微弱,但她沒有放棄,依靠在大祭司那里得到的煉神法訣,很專注地修煉。除了偶爾跟溯淵的交流,她的全部時間都用來修煉了。而修煉則需要很多的丹藥和靈物,她如今只能從溯淵那里獲得,而溯淵身上有多少,時秋心里也是沒數的。 如今看到溯淵答應幫蘇全煉制東西,時秋估摸著他們靈石丹藥估計也不會太多,心里頭也有一點兒著急了。 “嗯。”蘇全點頭答應,“只是我們嘯天狼不太愿意適用靈器法寶戰斗,所以對這方面的需求不是特別大,而且外島也養了一些煉器師……”他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最近大祭司不在,你是我引上來的,若是缺少修煉資源可以跟我提……”說到這里,蘇全有些尷尬地低咳一聲,“只是你也知道我們這一支族人最少,實力也是最差的,修煉資源并不富裕。” 嘯天狼族內四支純血狼群,屬蘇全實力最弱,實力弱,占有的領地自然要少和貧瘠得多,而每一頭嘯天狼的修煉和進階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資源,本來溯淵被大祭司看中,蘇全一脈也得了一些好處,然而如今溯淵覺醒的虛空之眼已然廢除,血脈受了重創,大祭司曾私下說過,他的天賦火焰都受到影響日后進階困難,如今溯淵唯一的用處就是和族中女子交配孕育后代,然嘯天狼生育本就很困難,這溯淵還拒絕了他們送去的女子,一副全然不配合的姿態,因此他現在在族內的地位微妙得很。 若非大祭司臨走之前叮囑過不得為難他,現在的溯淵怕是日子不會好過。 這些蘇全都沒告訴溯淵,他又跟溯淵聊了幾句之后離開,等到走遠,一直跟在蘇全身側的心腹蘇暗才問,“家主為何不將現在的形勢告訴他,讓他盡快考慮清楚,挑選一位女子結合,讓大祭司滿意?” “這樣一來,也能替我們分擔一些壓力。” 蘇全搖搖頭,“他已有心上人,我們這一族的男兒,可是專情得很。” “那也有例外。”蘇暗嘀咕了一句。誰都知道,嘯天狼里頭出了個怪胎,到處惹情債,流落在外的混血狼崽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前些年,隔三差五都會有混血的子子孫孫跑回來認親。 蘇全眉頭一皺,道:“那也不一定,或許另有隱情。” “這……” 蘇全不欲再多說,擺了擺手,示意蘇暗不要再問,而蘇暗則道:“那家主也該把我們被蘇恒他們打壓的事情告訴那小崽子啊,我們現在還跟他交好,為他提供靈藥,也是頂著很大的壓力呀。” “我們以前受的壓力還小么?”蘇全苦笑了一下,“反正都到了絕境,再怎么打壓,總不能讓我們連生存之地都沒了,不會比現在更壞了。”蘇全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大祭司其實還沒放棄,我們自然也不能放棄,畢竟,那孩子是我帶上來的。” 若是他能從自己這一支里挑選個女子,生下一個血脈優秀的后代,那該多少啊。 …… 蘇全走后,溯淵帶著時秋返回大殿,在大殿之內煉制火焰球。 他煉制球的時候,時秋也注意了一些煉制手法,從中汲取了一些煉器經驗,那火焰球需求的材料不多,精妙之處在于溯淵刻畫的陣法和火焰,時秋看他繪的陣法,倒也摸出了一些門道,然而現在的她只能看看,畢竟身體是個烏龜,想要煉制東西也是癡人說夢,且陰魂火都沒了,拿什么玩意兒煉器? 她目光微閃,心中不禁想到,現在,奪了她rou身的那個人,又在做什么呢? 好想把失去的東西都奪回來,然而現在的她,做不到。她甚至都不能提,因為她知道,溯淵也想幫她,可是,現在的他也做不到。 默默閉上眼,時秋再次運轉煉神訣,也就在這時,大殿內那嘯天狼雕像上忽然發出了一道紅光,緊接著,大祭司蘇寧浙的聲音從雕像內傳了出來,“四位族老,立刻來大殿匯合。” 此聲一出,不到片刻,嘯天狼四位族老紛紛趕來,其中來得最快的,自然是剛剛離開沒走多遠的蘇全了。 蘇恒來得最遲,不過也只是遲到了幾息,他到了之后環顧四周,視線在溯淵身上一掃而過,隨后不悅地道:“大祭司召喚我等議事,為何你還呆在此地?” 剛剛雕像內傳來的聲音的確只是喚了四位族老,溯淵是打算離開的,只是他剛剛把時秋抱起走了兩步,四位族老就已經趕來了,不過瞬息的功夫,他都沒來得及走。 被蘇恒的眼神掃到,淡淡的威壓籠罩在身,溯淵隱隱覺得身上沉重許多,身子也難以動彈。 “還不滾!”大長老蘇恒臉色一沉,怒喝一聲,隨著他的聲音響起,便有一股大力將溯淵猛地一撞,仿佛有一只無形之手將其重重一推,使得他再也戰立不住,往殿外飛出。 溯淵緊緊抱著時秋,他身子猶如斷線的風箏一樣飛出,卻在即將跌出大殿之時,溯淵空出一只手執劍,飛劍插入地面,與地面摩擦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引得火花四濺。那飛劍劍身顫抖不停,發出陣陣嗡鳴,像是痛苦的呻吟,也仿佛下一刻就要折斷一般,時秋看得心驚膽戰,就怕飛劍斷了。 “讓你滾就滾,還想站著出去不成?”蘇恒冷哼一聲,還有要出手教訓的意思,旁邊二長老蘇禮和四長老蘇全對視一眼,打算勸說,卻見三長老蘇義搖搖頭,傳音道:“他今日心情很差,一腔怒火無處發泄,那小子正好撞上,也算他倒霉。放心,大長老下手有分寸。” 溯淵左手抱著時秋,右手握劍,飛劍在地上摩擦出了一道十余丈的劃痕之后,那推力才抵消,他才勉強站穩。 他在下界摸爬滾打了千年,心性早已成熟,此時臉上并無憤怒屈辱,只是握劍站穩之后,打算走出大殿,卻不料那大長老再次發難,直接掌風襲來。且威壓施展開,直接讓溯淵身子彎下,猶如剛剛那柄看起來快要折斷的劍。 他要他滾著出去! 所有的威壓都在溯淵身上,時秋倒是沒有被那蘇恒針對。眼看掌風襲來,時秋身形陡然變大,以龜背去抵擋攻擊,然她實力低微,龜背跟那攻擊一撞,登時覺得渾身劇痛,好似要散架一般,整個龜甲上瞬間布滿裂紋…… 本來已經被壓得無法直起腰的溯淵眸子里一片猩紅,他一劍刺出,劍身上火龍呼嘯而出,朝蘇恒沖了過去。 那火很炙熱,鋪面而來的時候,讓蘇恒渾身都血液都仿佛熱了幾分。 他眼睛一瞇,看向身側蘇禮:“冒犯族中長老,該當何罪?” “呃……”蘇禮皺眉,斟酌了一下道:“關禁閉十年。” 蘇恒便傳音道:“來人,將他下去,關十年禁閉。” 關進去十年,還想不出辦法讓他生個孩子?蘇恒心中早有打算,此時不過借題發揮罷了。 “大祭司他……”蘇全想要求情,剛一開口,就聽蘇恒道:“他對我不敬,只不過是關十年禁閉而已,又不是什么嚴重的刑罰,哪怕是大祭司來了,也說得過去。” 蘇禮點點頭,眼神示意蘇全不要多說,緊接著問,“說起來,大祭司傳音我們進來,他人呢?” 也就在這時,那雕像再次發光,只聽蘇寧浙略帶急促的聲音響起,“速速將所有純血族人召集進大殿,等下,我會安排大家全部進入圣像接受洗禮和傳承!” “什么!”此言一出,四位長老皆是心神巨震。 “所有純血族人?” 進入圣像之中修煉感悟,是這幾位長老一直夢寐以求之事。因為進入圣象接受洗禮,就代表他有了出任族長甚至下一任大祭司的資格。長久以來,都只有族長能夠進入圣象,現在讓全族都進去是什么意思? 四位長老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連連追問,“是把所有族人都叫進來?” 像是沒有聽到大家的問話一般,大祭司繼續道:“你們有一刻鐘的時間,讓它們能趕來的都來,還有那溯淵,不能讓他偷懶溜走,讓他現在就過來。” “發生什么事了?” 蘇全直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有些擔憂地問。然而,大祭司依舊沒有任何回答,就好像,他聽不到這邊的聲音一樣。 第222章 :洗禮 聽到大祭司的話,蘇恒施加在溯淵身上的威壓登時撤去了。 此時蘇恒也心知正事要緊,并沒有繼續發難,他那一支的族人最多,需要的時間肯定也多些,因此他毫不猶豫地出了大殿,掏出一塊玉符,與族人溝通起來。 蘇禮蘇義也是心急火燎地聯系族人,而蘇全惦記著溯淵,這會兒倒沒急著叫人。他那一支的族人少,最近剛好沒幾個外出的,都在島內,一刻鐘的時間倒是綽綽有余,不用太著急。 蘇全將身形微顫的溯淵扶起,他看了一眼背部布滿裂紋的鐵背龜,眉頭稍皺,略一思量,依舊是取了一粒丹藥遞給溯淵,并道:“大祭司叫你過去,我看你現在走動不便,我帶你過去吧。” 溯淵眼眸通紅,此刻視線落在時秋背上,已是心急如焚,他將丹藥接過以靈氣包裹潤開喂入時秋口中,靜靜看她不發一言。 時秋用頭蹭了一下他,示意自己問題不大,還能忍得下去。 那蘇恒的確沒有痛下殺手,只是時秋這身體乃是下界低階的鐵背龜,孱弱到連蘇恒的一點兒掌風都承受不住,她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剛剛穿越到了這個世界,實力低微,人人皆可取她性命。 好不容易掙扎求存,能夠有實力保護自己保護師父他們,卻又一朝跌入地底。 處境何其相似。 然現在的她,不再孤單彷徨,她身邊有了一個愿意為她付出性命之人。看到溯淵雙目通紅,時秋啞著聲音道:“放心,我沒事。” “她服了丹藥,不會有性命危險。”蘇全也道。 “多謝四長老。”溯淵眼神恍是清明了幾分,他左手抱著時秋,右手持劍,在四長老蘇全的幫助下挪移到了雕像底下,此時的他都有些站立不穩,只能依靠在嘯天狼雕像的腳邊。 “你在此處等待,我去通知族人。”等到把溯淵帶到雕像底下,蘇全走出大殿,開始通知底下族人。 直系血脈之間都能有秘密的血脈溝通方式,因此將消息傳達出去并不困難,若是距離近的根本不需要傳訊符等工具,而此時大殿外的蘇全注意到蘇恒分明拿出了一塊玉符,雖然他動作極小并且轉瞬就收好玉符,但也恰好被蘇全看到,他心中稍有疑慮,結果就見蘇恒回頭看他一眼,皺眉道:“我有族人在秘境之中,雖然剛剛已經用玉符通知他們了,但我擔心他們一刻鐘之內趕不回來。” 蘇全心道,哪怕你們有一部分族人趕不回來,此次受益也是最大,畢竟,數量有太大優勢了,不過這話自然不能說出口,他只是道:“還有時間,我們耐心等候就是,只是不知道大祭司為何此次會如此安排,要知道,這可是壞了祖宗規矩啊。” 沒人知道為什么。 心中狂喜的同時亦有一絲擔憂夾雜其中,一切謎團,只有等大祭司親自揭曉了。 同一時刻,大殿之內,溯淵覺得身后的圣像有些發燙。黑色石像微微泛紅,好似內部有火焰灼燒一般,那火光并不穩定,時明時滅,仿佛石像在呼吸一般。 溯淵覺得自己的心跳好似跟那火焰閃爍的節奏重疊起來了一般。 明明有大量的嘯天狼得到傳訊后趕往了大殿,明明外面越來越嘈雜,他的耳朵里那些紛亂的聲音卻逐漸消失,而心跳聲卻逐漸加劇。 “咚咚咚……”那心臟仿佛即將蹦出胸腔,跳動的聲音猶如重錘擂鼓。 時秋被溯淵抱在懷里,她也聽到了那強健有力的心跳聲,那心跳聲并不快,聲音卻異常明顯,給人一種生機勃勃之感,本來十分虛弱的她都有了些精神,將頭探起來,看了一眼溯淵,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雕像。 她看到溯淵眼睛已經閉上了,像是睡著了一樣。 她看到溯淵緩緩松開了手中的劍,那飛劍被松開后卻沒落地,而是飛在溯淵身側,表現出一副飛劍護主的架勢來。 緊接著,溯淵恢復了原形,他變成了本體嘯天狼,趴在了圣象下方。他松開了劍,都沒有松開時秋。時秋依舊被它爪子抓著,睡著了都沒放開。 “時間到了。”圣象之中,大祭司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能將圣象通道打開一炷香的時間,你們能進入多少就進去多少,快!” 話音落下,那圣象眼睛猛地睜開,目中射出兩道金芒,正好落在它腿部位置。 那眼神動作落在他人眼里,就像是圣象低頭,看了一眼枕在自己腿上的小狼崽子一樣。 金芒落地之處,有一個金色圓圈出現,就好像天上的明月突兀出現在了腳底,而處于圓月中的溯淵,直接消失不見。因為聚集了太多的嘯天狼,此時大殿內的嘯天狼族人都是人形,看到溯淵消失,四位長老皆道:“快,跟上。” 然到了那金光所在位置,他們赫然發現,并不是被金光照耀,便能直接進入圣象。 “大祭司,這進入圣象有何規則?”蘇恒走在最前頭,語氣急促地問。他看著溯淵消失的地方,眼神中隱隱透著幾分陰郁。 “我們要怎么做才能進去?”蘇禮也出聲詢問。 然而圣象內始終沒有傳出大祭司的聲音,蘇恒等了片刻,聽到身后吵吵嚷嚷的聲音,厲聲喝道:“安靜!都凝神細看,仔細想想看有沒有什么陣法門道!” 嘯天狼本身rou身實力就很強悍,他們覺得,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些所謂的陣法都不值一提。 陣法符文在他們眼里,不管多厲害,都能用暴力破壞掉,或是被本命火焰焚燒成灰,因此真正的純血嘯天狼對人類修士擅長的陣法符文都了解得并不多,哪怕懂,也并不深。此時蘇恒出聲詢問,一群嘯天狼面面相覷,沒有誰上前回答。 “會不會是要變成本體了才能進去?”說話的是年輕一輩中的海淵,他一進來就注意到了躺在圣象旁邊的溯淵,此時有些不確定地道。 話音落下,便有族人幻回狼形趴下,然被那金光照耀之后,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很顯然,這條路行不通。 “難不成,這圣象洗禮,只給他一個開啟的?那叫我們過來做什么?”有人不滿地嘀咕。他聲音雖小,但在場的修為都不低,自然聽得清楚。 “圣象之上的確有繁復陣法,若是給我時間,相信能有所發現。”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他上前一步,站在雕像面前仔細觀察,手中拿出一塊陣盤,那陣盤光滑如鏡,將金芒都反射到了穹頂之上。 “大祭司說了這圣象只能開啟一炷香的時間,蘇方羽你破陣要多久?”蘇恒問。 “一炷香!”蘇方羽直接將陣盤收起,“一炷香的時間我根本無法破陣。”他竟是連嘗試都懶得嘗試了,直接放棄破陣。 然就在這時,一個少年擠到了圣象底下,他個子不高動作靈敏,站到圣象底下后也沒亂動,因此也沒人去說他什么。就見他閉目凝神,放緩呼吸,手緩緩放在了圣象之上,不多時,他掌心的火焰便跟圣象上忽明忽暗的火光即為相似,而他睜眼,也仿佛看見了一個金光閃閃的洞口。 眾人見他身形變淡,登時問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