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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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一樁樁一件件聽著,卻不禁想起自己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和她現在倒很相似。 他搖了搖頭,趕走了腦海中的胡思亂想,推門邁步走入房間。 壁月正在服侍聞櫻服藥,她剛喝了兩口,抬眼看見他,人先是恍惚了片刻,突然臉唰一下邊的雪白,瑟瑟發起抖來。 宇文泓蹙了下眉頭,對壁月道:“你先下去。” 壁月擔心地回頭看了主子一眼,不得不道了聲“是”,復退下了。 宇文泓坐到床邊去握了握她的手,低聲問:“你怎么了?”他雖然對她生出隔閡來,但不代表不關心她,只不過是心里的那一關暫時過不去罷了。 誰料見他這樣,她反而顫得更厲害了。 沒等他問,就聽見她心里傳出【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宇文泓不穿他的龍袍坐他的龍椅當他的皇帝,來冷宮看我干嗎?!】 他倏爾站起了身,沉聲問她:“你是誰?!” 第83章 重生太子の讀心術(十四) “我是誰?” 她輕嘲地一笑。她靠坐在床邊,因為生了病,脂粉未施,臉白如雪,長長的烏發如瀑垂落,分明是惹人憐惜的模樣,卻似長了刺的玫瑰一般,透出攻擊性。“陛下已經健忘到了這個地步嗎,連自己害過的人都不記得了?” 她口中的“陛下”二字讓宇文泓驀然一怔,他試探般地問:“你是我的太子妃,我怎么會害你,又何時害過你?” “太子妃?”她輕念著,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搖頭道,“陛下早已登基為帝,何來太子,我又怎么會是太子妃?” 聽見她說這樣的話,他甚至都忘了她否認自己的身份,即刻去制止她,“登基為帝這話怎可胡說!倘若話傳到父皇耳中必是一場禍事。” “我怎么胡言亂語了?反倒是陛下,您何須與我故弄玄虛……”她手撫摸到錦被,淡聲問道,“冷宮里為何變了模樣,本已嫁人的壁月怎么又回來了,還這樣年輕,陛下到底做了什么,又還想對我做什么?您不準備說清楚嗎?” 冷宮、嫁人的婢女、陛下…… 種種信息羅列,如同另一個世界的人。 宇文泓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他再次問:“你不是芝芝,你是誰?” 這回輪到她怔愣了,“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芝芝。” 【宇文泓居然會知道我的小名?他將我納回東宮之日起,就從未正眼看過我,像是娶了一個仇人。我這是在做夢吧。】 他看著她不說話,心里已經生出了一個猜測。 而她察覺到了他奇特的目光,像是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她忍不住從床上掙扎起來,胡亂披上衣服,走到梳妝鏡前。銅鏡照出她年輕的樣子,不像是上一世的她飽經滄桑,這張臉還很有朝氣,唇角自然地上翹,見誰都是笑模樣兒。 “不可能……”她驚怔地連連后退,小腿撞到團凳一個趔趄,“我不可能是這樣,這里究竟是哪里,我是誰?” 她含著驚懼的眸光去看宇文泓,這個時候再看,就發現了許多方才沒有發現的細節,如他所穿并非龍袍,神情少了許多戾氣,同樣年輕的臉龐…… 她大受刺激,沒等宇文泓反應過來,就一把打開了門跑了出去! 二皇子宇文沨本是來東宮找太子議事,走著走著,竟有人一不留神撞了上來。 “你怎么回事,不知道……”他剛要發火,忽見眼前發絲蓬亂、衣衫不整的人竟是聞櫻,而她眼神惶急,似是在環顧四周時不小心撞過來的。 “皇嫂?”他不知不覺合上了扇子,“你這是怎么了?”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告訴我,這里是哪兒?” “這里當然是東宮了。”他好笑道,“皇嫂想考我,不如換一道難題來?” “東宮,我怎么會在東宮?” 這話越說越奇,索性他對美人有無限寬容,便答道:“你是太子妃,不在東宮又能在哪兒?” “太子妃,我怎么可能……”她抬起眼看清了他的面容,忽地頓住了,“宇文沨?你怎么在這?” “我自是來找太子殿下。”他話說到這,視線往下一落,正看見她抓在自己臂間的手,指甲因用力而發白,他停了停,卻沒說什么,顧自移開了視線。恰好,他看見宇文泓從不遠處往這邊趕來。 他拿折扇招招手,“大哥來的正好,皇嫂這是……” 沒等他將話說完,就聽聞櫻先問對方道:“宇文沨怎么還活著?”那語氣比他的還要驚奇。 宇文沨:“……” 宇文泓一到,先將人帶回到自己身邊,不動聲色地道:“你嫂子她病還沒痊愈,現下恐怕是腦袋燒糊涂了,一時胡言亂語,你不要介意。” “原來如此……”宇文沨突然被心愛的女神插了一刀,一時還沒緩過勁來,只道是,“那大哥還是快將皇嫂帶回去吧,以免受了風加重病情。” 聞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就沉默了下來,仿佛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如果說冷宮可以布置,嫁了的人可以找回來,人可以在裝扮下變得年輕,那么死而復生呢…… 宇文泓似乎聽見了她的心聲,輕瞥了她一眼。 他將人帶走之后,唯有宇文沨還站在原地。他低頭又看了看手臂,上面仿佛殘余著她手心貼合時的溫度。他笑搖了搖頭,抬腳離開了。 再一次坐下來談話,兩個人都冷靜了許多,像是摸清了眼下的情況,又且還各自糊涂著,像對峙一樣分坐兩頭,看著彼此。 還是宇文泓先開了口。 “你所在生活的地方,恐怕與此處并不一樣,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聞櫻沉默。 一般來說,按照宇文泓對別人的警惕心,不會輕易相信對方也是重生之人這樣的鬼話。但因他有讀心術,只要誘導她作出回憶,就能自然而然地從內心得到諸多細節,對這樣的信息,他不會產生懷疑。 最初,聞櫻還保持著異常警戒的狀態,但在他替她分析過處境之后,似是不得不妥協,才逐漸將自己的情況一一道出。 她道:“現在想起來,你曾來過一次冷宮,與我說了許多話,許多不能與人說的話……我當時就有不好的預感,在我到這里來之前的那晚,我睡夢中好像有一陣窒息的感覺……” 宇文泓凝視她,“你是說,我殺了你?” 她慢慢地點了點頭。 他若有所思。死后重生,和他一樣。 這也就解釋了她剛看見他的時候,為什么會表現出一副驚懼害怕的模樣,因為她已經明白是誰置她于死地,害怕他想再害她一次。 如果那一世他當真成為了皇帝,那么有太多秘密不能給活人聽,確實符合他的思維模式。但聽見是自己下令殺了聞櫻,仍讓他有些不舒服,不覺捏緊了手中的杯盞。 他問:“我去冷宮找你,說了什么話?” 【什么話呢?機關算盡,殺人無數,到頭來還是什么都沒有得到……】 “關于朝堂、后宮、權臣、寵妃,什么都說。”她輕地一笑,“誰能料到,坐擁天下的陛下竟是一個孤家寡人,到頭來還要找我這個你厭惡至極的人聊天。” 既然坐擁天下,又為何說他什么都沒有得到? 宇文泓皺了皺眉。 但漸漸地,他從她給的一點點的信息中,得出了結論。 她所在的那一世,他似乎同樣是重生之人。因為在她看來,他總是做一些讓人不明所以的舉動,能提前設下陷阱對付敵人,能預知朝中發生的大事,從而進行規避等等。 但那一世他恐怕沒有讀心術,因為他仍然娶了吳玉貞為妃。 “我為什么又納你為側妃?” “這話,我也曾問過你。畢竟我實在不明白,你明明不喜歡我,甚至厭惡我,為什么要討了我去。”熱茶騰起氤氳的霧,在她眉眼間繚繞,她回憶一般道,“你說是因為我背叛過你,而你要報復我。” 他聽見她的輕嘲:“這話可笑,在那之前,我根本不認識你!” 宇文泓在了解完她的信息后,便將這里的信息告之她知曉,叮囑她不要露餡,隨后就暫時離開了。 聞櫻細細地琢磨了一下剛剛自己說的話,做的舉動,稍微松了口氣。 這第一關算是過了。 她認為只有讓他了解到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才能化解他心里的刺,那么與他同為重生者,顯然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她所說的信息都不是胡編亂造的,而是原軌跡下應該發生的事——也就是假如她沒有來到這個世界,那么太子重生之后就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會殺兄弟,除異己,手上沾滿了血腥。 這個世界的墮落神使正是吳玉貞,她已入輪回,失去了記憶。而在原軌跡上,太子重生后,就會誠心待她,讓她坐上后位。 但他也會再一次納原主為側妃,為了報復,同樣也是因為對方是一顆絕佳的棋子。他知道她會在未來和六皇子有瓜葛,會將自己的信息透露給對方,于是利用她給出錯誤情報,打擊政敵。 聞櫻在飲盡熱茶后,伸了一個懶腰。 這個世界的任務確實不易做,畢竟仇恨從來比原諒要簡單。 宇文泓發現,哪怕長相一樣,甚至本就是同一個人,兩個聞櫻之間還是有許多區別。 芝芝喜歡打瞌睡,喜歡逗小玄鳳,說話總是未語先笑,哪怕耍脾氣也氣不了一會兒,心里的話多得能堆成小山,常常能讓他忍俊不禁。重生而來的聞櫻卻不一樣,她喜歡在夜里獨坐,笑時就像帶了刺的玫瑰,既是刺別人也在刺自己,非要扎得人流血才舒心。她喜歡安靜,也不愛聽鳥叫,按捺了兩天就忍不住讓他把玄鳳鸚鵡的鳥籠提走了。 他看著宮人提著鳥籠消失在走廊盡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如同眼睜睜看著芝芝消失,再也回不來…… “在想什么?”聞櫻走到他身側,跟著他的方向看去,有些了悟道,“聽說她很喜歡這只鳥,真想不到……看來你還挺喜歡她的。” 宇文泓沒有否認。 她笑笑:“不過,據說我來之前,你已經對她冷淡了一段時間?如果是這樣,那我走不走也就無所謂了吧,你就當養了個閑人,想要廢了我另立新妃也無所謂。我跟她不一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瞥她一眼,“走吧,去請安。” 她笑著跟上了。 鐘粹宮里今天也很熱鬧,有不少皇子來請安,包括婉妃抱著的十皇子,和六皇子宇文洛。待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只剩下婉妃還在陪皇后說話,宇文洛則抱著他弟弟。十皇子一向親近聞櫻,嗅到她的味道就沖著她的方向一直看,想要她抱。這樣的情形,與那天一模一樣。 宇文泓不禁看了一眼聞櫻。 卻見她看也不看宇文洛,甚至對十皇子也是一臉漠然,只畢恭畢敬的給皇后行了禮。 皇后見了還有些奇怪,道是:“太子妃怎么不去抱十兒?” “……我身體不適,恐怕傳染給十皇子。” 這話本是沒錯,但她語氣有些許生硬,聽來讓人生疑。 宇文泓少不得給她打圓場,作證她確實病未好全,請皇后和婉妃見諒,很快又借這個理由,帶她離開了鐘粹宮。 一回到東宮,他便蹙眉問她:“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她將發釵解下來,扔在梳妝臺上,冷笑道,“這話不是要問陛下嗎?” 她一生氣就會忘了身處何地,不知不覺又喊出了舊日的稱呼。 但正是這樣,更增加了她與芝芝不同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