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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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釋到一半,忽地有些泄氣,話還沒說完就趴回去裝死,任她詢問晚餐一類的問題都不肯支聲。 直至她顧自作了一番決定,他這才有了點反應,但和晚餐無關,而是問:“你新簽了個誰?星辰來的?” “不是星辰,一家小公司而已。”她見人終于爬出“蝸牛殼”了,就勢去探了一下他的額頭,有些燙手,但沒有燒到嚴重的程度,再加上她看見床頭放的那杯水,想來是吃過藥了。 女人冰涼的手放在燙熱的額頭,舒服地讓人喟嘆。 寧驍別扭地微轉過臉,“哦。” 其實他能發(fā)現(xiàn),聞櫻與別的經(jīng)紀人不同。不是每一個經(jīng)紀人都會像她一樣事無巨細的照顧藝人。就像這次他生病,藥也吃了,休息也休息了,一切安好,即使她不來,他也能自己爬起來叫飯吃,但她還是來了。簽了新人應該是很忙的時候,考慮定位,規(guī)劃方向,尋找資源。 但她還是來了。 他在心里又一次強調,所以他果然還是她名下最重要的藝人。 大概是生病的關系,人的神經(jīng)格外脆弱,他看她忙忙碌碌的樣子,心里就格外地軟乎,原本就因為被她從谷底拉回來的依賴感,不由滋生出更多來。 在吃完粥之后,他不自覺地扯住她道:“陪我待一會兒。” 她輕拍了一記他抓在她衣服的手,“不好意思,我們的經(jīng)紀合約上,可沒有陪睡這一項條款。” 他“唰”一下收回了手,臉色猛地漲紅,十足的惱羞成怒。 他原本沒往這個方向想過,經(jīng)她一提,突然想到她在業(yè)內的名聲。她曾經(jīng)最耀眼的業(yè)績是楊森,許多人都傳她與楊森私底下有一腿,隨后炸出她與小鮮rou混跡酒店的新聞之后,有關她潛規(guī)則的消息層出不窮,聽得他耳朵生繭。 以前他還嘲諷笑過,靠潛規(guī)則上位的人能有什么發(fā)展?以至于對楊森都多了幾分懷疑。虧得她居然還有金牌經(jīng)紀人的頭銜。 但等她真正來到他身邊,他很難再一次將她與那些傳聞聯(lián)系起來,哪怕網(wǎng)上已經(jīng)流出了不少她和不同男星的親密照,都是實打實的石錘。 現(xiàn)在再想起來,他心里莫名覺得不太舒服。 “我也不是那些求著你潛規(guī)則的男人!”他突然對她說道。 然而話剛一吐出他就后悔了,無論是誰都好,他不應該去指責她的私生活……他有什么資格? 室內的氣氛凝結,聞櫻與他對視了片刻,突然笑揉了下他的腦袋,“當然,你是靠自己的本事贏得掌聲的男人。” 他一怔,忽然連耳朵都燒起來。 她對著他的時候,最常見的表情就是公事公辦的模樣,這樣的笑容很少,再加上那帶著的一點因為他而產(chǎn)生的驕傲,讓他炸開的毛忽而安撫地耷下來,在她的輕揉中,徹底被捋順。 “廢話。” 對于她的夸獎,他如此評定道。 因為被哄順了毛,所以隔了一天聞櫻提出要讓周洲去他的劇組看一眼的要求,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開玩笑,不可能隨意從哪里冒出來一個人,他就要擔心自己核心藝人的身份會被搶走,他怎么可能是這種患得患失的人? 他想,正好趁機看一下對方是什么樣的人,知己知彼,明確戰(zhàn)斗力。 聞櫻帶周洲來劇組參觀有兩個原因,一是他以前走諧星路線,參加的都是知名度不高的綜藝節(jié)目,非科班出身的人沒有什么比現(xiàn)場感受來的更有用了,二是正好讓兩大王牌彼此認識,打個招呼。在業(yè)內做的就是人脈,寧驍如果不是脾氣不好,在交際方面差了一線,無論有沒有她這個經(jīng)紀人,他都能用自己的臉刷到好資源,即使是他脾氣差,從小就在這一行混,所擁有的無形財富也是不可想象的,他所擁有的,正是周洲欠缺的,兩人可以互為補充。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兩人剛一見面,似乎就格外不對盤。 周洲也就罷了,他一向是自顧自的類型,按理,寧驍對著生人的態(tài)度一向比熟人要客氣,這次卻是一見面就開了火:“胖成這樣怎么演戲?!”他驚訝得仿佛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寧驍從小漂亮到大,簡直不知道丑是個什么概念!胖?胖就更可怕了,他一向重視對體重的控制,胖對他來說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一個狀態(tài),除了個別走其他線路的人,怎么會有演員把自己胖到這個地步?! 周洲對他幾乎在耳邊炸開的聲音不為所動,他施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想了片刻,道:“你就是在《江山謀》演九皇子的寧驍?” 寧驍揚下巴,“是我。” 驕傲的樣子就像在對人說:你看這世上怎么會有人不認識我? “嗯,長得挺不錯。”周洲扔出這一句,就低頭刷起了手機。 他今天在聞櫻的提醒下沒有戴耳機,卻穿了兜帽衫,帽子罩在頭頂,與人隔絕開來。剛進來的時候劇組的員工還誤以為他是躲避狗仔的大牌。 寧驍狐疑地盯視這個一副“自閉癥患者”模樣的人,“……然后呢?” 是他太敏感了嗎,為什么他總覺得對方還有下一句。 “然后?”他似是認真思索了片刻,接著道,“只有長得不錯。” “……” 寧驍勃然大怒,險些暴起傷人,被聞櫻一把攔住了。 她不攔還好,他只是做做戲,她這一攔,倒真把他怒氣激了上來,寧驍怒極反笑,翹了下唇角,語氣惡劣,“是啊,比起某個死胖子,至少我長得還不錯。” “驍驍!” 聞櫻一聲低喊似斥責,讓他當即發(fā)脾氣踢翻了腳邊的折疊椅。 “你要幫他?” “我沒有在幫他。你先別發(fā)脾氣,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克制一點。”她剛才因為阻攔站在他面前,眼下說完了話就轉過身去面向周洲,只是一個站位的變化,讓他仿佛產(chǎn)生了她在維護自己的感覺,情緒稍稍緩和了一點,但仍然覺得有些煩躁。 “還有你,寧驍不管怎么說都是你的前輩,最起碼的最終和禮貌,我想你上學的時候應該學到過,不需要我再重復。” 聞櫻各大五十大板,見周洲輕點了下頭,她才瞟了眼壓抑情緒的寧驍,直截了當?shù)貑栔苤蓿骸澳闶怯X得他演的不好嗎?” 周洲想了想,道:“還行吧。”不等其他人說話,他接著道,“不過有幾個場景不是很到位。” “哪里?” “他飾演的人物是一個性格純稚的人,是奪嫡的皇子中最沒有競爭力的一個,但大家都忌憚他,只因他是養(yǎng)在皇后跟前的人。等他發(fā)現(xiàn)讓他情竇初開的女人只是兄長手中的一枚棋子,所有的事情都是將他拖向深淵的騙局,他一開始的轉變不錯,但最后那一幕,他演的不對。” 聞櫻拽住寧驍?shù)氖郑疽馑タ粗苤蕖?/br> 只見這個一直隱藏在陰影里的人,忽然將兜帽摘了下來。 在這之前,他的眼神都還有著沉吟之色,等暴露在眾人眼前的一刻,整個人的氣場卻為之一變。 少年意氣風發(fā)的九皇子,嬉笑怒罵皆隨性,性格張揚,笑容燦爛,這是非常適合寧驍?shù)囊粋€角色,他所有的特質都會在這個角色中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然而就在周洲表演的這一刻,他輕抬的下巴,他彎起的眼睛,他粲然的唇齒—— 寧驍?shù)闹砦⑽埓罅俗彀停瑒倓傆幸凰查g,他仿佛看見了另一個寧驍…… 但周洲的九皇子是不同的。 寧驍是純然的天真,他的九皇子就像一張白紙,他天真也心善,他原諒了兄長布下的局,最終對他說:“我把她還給你。”表現(xiàn)的是善意,是成全,更是一種釋懷。 周洲的九皇子說出了相同的一句話,但歷經(jīng)此事,他多了一份從前沒有的通達。 “我把她還給你。” 他這么說道,眼神放遠透出一抹明悉之色。 在他們的獠牙露出來之后,他知一萬畢,像是看見了未來人間煉獄一般的情景。 戲里,兄長因他這一句話而感到震動,在周洲的詮釋下,這種的震驚,讓人在一瞬間就明白了緣由,他并不是因為弟弟讓出一個女人而震驚,他動容的是,九皇子所讓的不止是一個女人。 在后來,九皇子退出了這場權謀斗爭,那也并不是遭受情愛創(chuàng)傷后的心灰意冷。 “九皇子確實單純,但他不是世外之人,他就住在皇宮里,這里匯聚著最多權謀斗爭的信息,每日每夜在他的耳朵里進出。所以不是因為他人善,他才懂得原諒。他充分地了解到自己的處境,為未來做出了判斷,這不是給觀眾看的道德模范教科書,而是人物的成長。” 更衣室里的氛圍安靜,周洲的話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戲已結束,他重新戴上了兜帽。 眨眼再看,他還是那個胖子,但寧驍內心深處油然而生一股濃烈的危機感。 第58章 big bang!緋聞大爆炸(七) 聞櫻在看完周洲的表演后,同樣略有所動。當然,在她看來,周洲的表演上還有許多需要打磨的地方,但聯(lián)系到他的經(jīng)歷就不得不讓人贊嘆了。他一路走來,讀的是最普通的院校,工作雖然是在娛樂圈,但綜藝明星和演員之間有著不小的差距,他們的表演或許很好,但綜藝舞臺講究的是一個夸張的效果,未必適用于鏡頭。 但周洲的表演充分證明他的與眾不同,他在綜藝舞臺上是極盡可能地放大了表演,讓人覺得詼諧逗趣,而在演戲的模式里,他的肢體、表情無不收斂。這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因為表演也有一種慣性,他習慣了將自己放大,再縮小就需要時間去適應。但距離她與他談定簽約合同的時間不過短短幾天,他能做到這個程度,讓她相當滿意。 “不錯。”她落下評定,“在家有練習過了吧?很努力。” 周洲一怔,抿唇低“嗯”了聲,旋即又將頭低了下去。 只有閃爍的手機屏幕,照出他有些發(fā)呆的臉龐。 他以為自己私底下做的調整沒有人會知道,與往常的每一次都一樣,無論他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心血,都不會有人關注,他已經(jīng)習慣了這份忽視,卻沒想到她一眼就看了出來。 更何況她身邊站著的人是寧驍——他很早就知道寧驍,且一直在關注他,他不明白為什么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會這么大,他們的年齡相同,他卻已經(jīng)達到了他所奢求的高度,他嫉妒對方可以從小演戲,嫉妒他能被所有人認可,嫉妒他即使脾氣惡劣,也會有這么多人包容他,耐心地指引他,僅僅是因為他的臉蛋長得足夠漂亮。 而現(xiàn)在…… 他看見對方的經(jīng)紀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用贊賞的目光看著自己,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感。 寧驍?shù)呐臄z戲份開始時,聞櫻拉上了周洲去片場觀摩。 “你演戲很有靈氣,對人物角色的理解也有自己的一套思路,悟性不錯。”她一邊走一邊給他講,“但拍戲和單純的表演不完全相同,攝影機不會全程對著你的臉拍,它們會移動、會變化,可能你想要拍出來的內容,和最終拍出來的效果并不相同。你必須記住,導演才是掌控全場的人,你不是中心,甚至不是主要角色。一部戲里劇本很重要,其余的,攝影師、布景、造型師、場記、剪輯……都是必不可缺的部分,而身為演員的你,雖然所有人包括鏡頭都圍繞在你左右,但你要明白自己只是其中的一個齒輪。” 聞櫻說話時不忘觀察他的神色,周洲是一個自卑又自我的人。 有天賦的人總是太輕易就得到別人畢生追求的能力,他只是囿于外形,但遲早有一飛沖天的那天,而她必須在這之前,打熬這只還未展翅的獵鷹,讓他能夠飛得更高更遠。 “當然,你有自己的想法可以和導演溝通,但實際上——溝通未必能得到一個好的結果,這個時候,你要做的就是調整自己的表演。一個好的演員,懂得在無數(shù)的ng中吃透規(guī)則,而不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復他認為已經(jīng)做到最好的畫面。” 她的話讓周洲露出深思的目光,她對于演員的理解使他心頭豁然,而她細致入微的引領,毫不吝嗇的將她自己的經(jīng)驗全盤教授,都讓他的心臟產(chǎn)生一種飽漲而滿溢的情緒。 這份情緒仿佛催生出動力,讓他強烈地渴望演戲。 就在女子的聲音落定時,他看見了寧驍。在攝影鏡頭前的寧驍,和他在更衣室的狀態(tài)截然不同。他一改以自我為中心的脾氣,仔細傾聽導演對于鏡頭的需求,不時提出自己的疑問,將之熟記于心。開拍后,場記板打下,他熟絡地游走在鏡頭之間,對每一個位置都了然于心,監(jiān)視器前的導演頻頻點頭,卻還是喊了聲ut,隨即叫人去調整寧驍長袍的后擺,被風吹卷的造型映入鏡頭不夠美觀。 寧驍?shù)那榫w被中斷。 不自覺代入戲中人物的周洲也跟著一個停頓。他在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的靈感隨著這一斷,當即變成了一片空白,然而很快,他就聽見場記板再一次打下的清脆聲音,他還沒能調整狀態(tài),及時回過神來。 卻見寧驍已經(jīng)重新進入了狀態(tài),且發(fā)揮尤勝第一次,似乎從不曾受到阻斷。 “怎么樣?” 他聽見聞櫻問。 他凝視著前方的人,靜默幾秒后,點了下頭:“很厲害。” “這是他的優(yōu)勢。”聞櫻的視線也投注在寧驍身上,從小就在鏡頭前玩耍打轉的寧驍,與片場與鏡頭都像是最熟悉的伙伴,能輕易地抓住他們的特點,這并非與生俱來的能力,而是日復一日培養(yǎng)出的默契。 這個劇組拍的是一部從少年演到青年的戲,寧驍出演一位青史留名的帝王。少年時期他自然能演繹的很出色,但一開始制片和導演都對他是否能演好青年時期的帝王存疑。 直到他通宵讀完劇本,與她探討做標注,一次次推翻定義,逐至完善。試鏡那天,他的表現(xiàn)征服了所有的評審員。 如今看著他從容的演繹,仿佛看見了她親手打磨出的一件作品,使她的眼神變得深遠,愈長時間地投注在他身上。 周洲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她的神情,他心里一頓,堅定地直視前方道:“他很厲害,但……給我一點時間,我同樣可以做到。” 聞櫻成功激起了兩個人互相比拼的勁頭,寧驍因為周洲的緣故,沒來得及志得意滿就要開始警惕被人趕超的可能,不必聞櫻再去提醒,他自己就花了更多的時間投入到對劇本人物的解讀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