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一大早上就開始吵吵鬧鬧,謝謹一在外面淋濕了找了干服換上,可頭發還是濕的。 顧斜把餃子從身上抱開,從床上坐起來,睡眼惺忪,揉著眼睛,指著吹風機,“那兒那兒,拿過來。” 顧斜打著哈欠拿吹風機給他吹頭發,懶懶地,“干嘛不帶傘?” “傘放地上,我買完一轉眼就被個急躥躥的小姑娘拿走了,大概是拿錯了吧。”說完謝謹一喊了聲過來,湯圓沒精打采地走過來,剛挨了罵可不委屈嗎! 它舔著謝謹一的手背可乖可狗腿子,他拍了拍湯圓下巴,“他太兇了對吧。” 湯圓汪聲贊同。 顧斜見它一副積極樣,立馬不得了,“兔崽子!” 狗崽子欺軟怕硬,顧斜兇一聲湯圓直接往地上一倒裝死,謝謹一笑倒在顧斜的懷里,拍了他大腿,仰著頭笑,“你怎么這么兇?” 頭發呼幾下就干了,顧斜哼著聲拔插頭。 等他把吹風機放完,謝謹一躺他懷里伸手捧著他的臉,“湯圓學你學得像模像樣,你怎么還這么兇。” 顧斜低頭看他,淡定,“學你的。” 謝謹一眨眨眼,“我哪有兇你?” 顧斜笑了笑,低頭親了下去。 掌柜的說這一天都不會停雨了,所以他們也不準備出客棧,閑了這么一天顧斜要處理顧氏的事務,謝謹一說要去下面書吧看書,顧斜指著正蹲自己電腦上的餃子,“你把它也帶下去吧,不然我什么也干不了啊。” 貓奴! 謝謹一把餃子也帶下去了,看書的時候它乖乖窩書邊瞇著眼睛,安安靜靜看完一本書,正好客棧里那個會彈吉他的義工準備煮奶茶,龍哥說你也可以過去學。 煮沸,放茶包,兩勺奶粉,加糖。 煮好后,謝謹一抿了一口覺得還不錯就端上去給顧斜嘗嘗了,顧斜盯著電腦目不轉睛,就著他手喝了一口,轉頭問,“為什么是熱的?” 嘖嘖嘴巴,“味道還好。” 一個中評,謝謹一還算滿意,“現煮的,要熱的才好喝。” 說完印著顧斜喝過的地方又喝了一口,“真的好喝,只不過要放很多糖不好。” 隔天天晴,清晨有霧,顧斜和謝謹一早起牽著貓狗爬上了八角樓,八角樓這里鳥啼枝頭,最重要的是可以看到薄霧籠罩鳳凰的樣子,青瓦勾檐,寧靜愜意。 早霧散后是個大晴天。 這里的節奏很慢,連信都很慢,逛著逛著謝謹一進了一家送慢信的店,寫一份信定一個收信的日期,一年兩年三年又或者更久,可以寄給未來的自己或者別人…… 唔,聽上去浪漫又有意義,謝謹一有些好奇。 店里的老板正給一位老人家填寫地址和日期。 老人家反復確認,“會收到嗎?” “當然會啊,誠信買賣,我們這店倒閉了都給你送去。” 老人家戴著老花鏡指,“寫信人是我收信人是我,三年后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收喲。” “老爺子高壽啊?” “八十幾了。” “精神氣多好,再添個幾年都沒問題。” “借您吉言了。” 今天格外燥熱,店子小沒空調,外面巷子還更涼快些,餃子湯圓不愿意進去,顧斜也熱,拿著蒲扇子扇涼風在外面等著。 謝謹一問老板最多可以存多少年再寄,然后沖外面的顧斜說,“你說我們要不要也寫一份啊,我寫給你。” 顧斜沒多大興趣,“我人就在你邊上,那時候又不是老年癡呆癥說下句忘上句,你面對面跟我說我我多高興啊,。” 謝謹一想了想,正猶豫,顧斜直接來了一句,“你忘了你高中已經這么折騰過我一回嗎?那滋味,真難受!” 很有道理地應了一聲,“也是,反正你還在我邊上呢。” 在鳳凰的最后一晚,他們找了間清吧。 醫生微信聊太忙,可憐的實習生們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終于熬到最后一個大劫——醫院和學校共同考核,實習生們連夜奮戰,但是課題沒有任何突破,到現在實在沒辦法了管他們教授喊救命。 服務員走過來把一杯酒送到顧斜面前,謝謹一專心看手機根本沒注意,顧斜抬頭挑眉。 服務員偷偷指著不遠處的一桌,順著看過去,看到的是那天管他要煙的歌手,旁邊還有一個和她長得相像的女孩。 一邊的服務員有些尷尬,用口型,“她調的。” 呵!有味了。 他和謝謹一言行舉止,怎么都能看出他們是一對吧,現在的小年輕都已經這樣光明正大地勾搭有主的了? 體貼插了吸管喂到謝謹一嘴邊,輕聲,“喝一口。” 謝謹一的眼睛還是盯在手機屏幕上,咬住嘴邊的吸管才吸了一口就把酒杯子推遠,真誠評價,“太甜了,不像酒。” 一個差評,于是他也就把酒杯子客客氣氣地推回桌子上,敬而遠之,“嗯,我也覺得。” “知道你還讓我嘗一口。” “證明我們兩個眼光一樣唄。” 謝謹一忙著打字,嘴角揚著,“你的眼光如果和我一樣的話,你應該是更自戀才對啊。” “也對。” 晚上十一點,余溫自己上去唱了一首歌,聽到熟悉的聲音,謝謹一抬頭看,可來不及聽完顧斜卻說要回客棧了。 這邊,余念一見角落里的兩人起身要走她立馬坐不住了,自從她jiejie告訴她在駐唱的酒吧看見了他后,她每天都來jiejie駐唱的酒吧里待著,今天晚上終于讓她在路上碰見了,她就跟著他們來這里。 眼見人已快沒影了,余念焦急難耐。 一首歌盡,余溫看著她執著的meimei,嘆了一口氣,“去吧。” 古城巷子里的舊青磚坑坑洼洼,天黑看不見路咧了好幾次腳,余念手里揪著那把傘,那天她看見了他身邊的男人,她故意拿錯他的傘,她還是希望以后遇上了能有一個湊上去說話的機會,就像那天他幫他撿花一樣。 為什么會喜歡呢? 也許,就是捧花抬頭的那一抹溫柔,他應該是一個長情的人。 她jiejie對一個人日思夜想,她在鳳凰開一家花店,晚上在酒吧唱情歌,花與情歌,她做盡浪漫的事等著那個人,她看著這樣的jiejie,一年又一年,她希望有一天能遇見一個向她獻上一捧花的男人。 回龍閣上通虹橋,這里有一條細窄的暗巷,隱隱綽綽藏了兩個人在里面,她聽見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低沉沙啞,怦然心動。 余念心跳加速卻突然生了怯懦,不太敢進去,就如近鄉情更怯,她應該和他說什么呢?那天你幫我撿了花所以我……如果說一見鐘情是不是太夸張,但是她的確是一見鐘情吶。 手心全是汗,躊躇許久,深吸一口氣,她鼓足勇氣邁出一步。 “唔……她是不是喜歡你?” 一句話引出低沉的笑聲,俯在耳邊拿勾人調子問出來,“喜歡我什么?” “我都看見了。” “嗯,看見了。”低低啞啞含著笑,低頭張口抿住他的耳骨,含糊不清,“你耳朵好熱啊,是不是紅了,給我摸摸看是不是臉也是熱的。” 巷子暗,謝謹一再度把不安分的他推回墻上,“別想轉移話題!” “你眼光好唄,還是從小眼光就好,找了我這么個只對你死心塌地的。他們喜歡不喜歡,我不知道也管不了,我可是唔……” 沒等說完謝謹一攀著他的脖子找到他的嘴主動親上去堵了他的話。 謝謹一咬著他的嘴唇,舌頭伸進來時候,顧斜怔了,隨后眼梢揚了起了,他把主動權全權交給他,只是攔在謝謹一腰處的手將他往上提了提讓他能加深這個吻。 愛人之間,濃情蜜意,心是滿的。 分開后,謝謹一呼吸不穩,掩面埋在顧斜胸前,“我聽見巷子外面有聲音,是不是有人啊?” 顧斜轉頭看了看有燈的外面,“沒有人,有也走了。” …… “怎么了?”謝謹一埋他胸前一直不露臉。 “臉太紅了,”謝謹一不抬頭,聲音悶悶的,“等一下就好了。” 顧斜笑了笑,低低說,“要不要去找家客棧?” “嗯?” 顧斜伸手到他的后頸處摩挲安撫他,“我打電話給掌柜,讓他幫著看一下團圓飯,我們去另找一家客棧開個房好不好?” “你每天腦子盡想些什么呢?” 顧斜啞笑,“我每天想什么你還不知道啊?” 謝謹一忽然間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抱緊他喊他的名字,“顧斜。” “這不是知道嗎!” 他們當然沒有去開房,顧斜帶著謝謹一沿著沱江散散步。 鳳凰十一點半靜音,這時候清吧鬧吧的歌手退場,游客們也兩兩三三回客棧了,整個鳳凰都歸于寧靜。 聲沒了,可吊腳樓上的燈火不歇,倒映在沱江河面,很美。 謝謹一想脫了鞋到沱江里沿著邊踩踩水,顧斜拉著他不讓,“萬一摔了怎么辦!” 他們走到了萬名塔這邊,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河邊還有年輕人在玩耍,本地的老奶奶和小孩子也還在這里賣祈愿燈,小的兩塊錢,大的五塊,就剩下兩個大的了,謝謹一說還沒放過祈愿燈,于是兩個人就買了讓奶奶收攤。 夜有涼風,點了好幾次都點不找,謝謹一伸手小心翼翼擋著風才點著。 謝謹一托著亮了的祈愿燈到河邊去放,顧斜在原地繼續給他點下一盞,“你小心點,別栽水里去了。” 謝謹一祈愿燈放到水里,推著水浪想把它送遠,可是那祈愿燈就是不走,好不容易送了一米遠的樣子,它又給飄了回來,謝謹一本來想再把它給推出去的,沒想到手上帶了水不小心把燈給澆滅了。 顧斜這邊好不容易才點著了,就聽站河邊的謝謹一說,“顧斜啊,它滅了。” 萬名塔這邊是個回游,要出了這個回游的圈才能把祈愿燈放出去,謝謹一說他連個愿望都沒來得及許燈就滅,于是顧斜讓謝謹一先護著火,然后自己脫了鞋襪,把褲腿卷起來準備下到水里去把祈愿燈送出去。 祈愿燈里的火苗微弱,顧斜踩著水護著火往河里邊走,大概走了兩米的樣子,沱江水沒到小腿肚,顧斜這才把祈愿燈放到水里,用手推著水浪把燈送到正流里面去。 祈愿燈還是在往回飄,顧斜為了送燈又往深處邁了兩步。 謝謹一怕他摔了,立馬揚著聲,“行了,回來吧。” “你許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