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夏目眨了眨眼,淡定的穿過教室,把手里的便當盒輕輕放在了課桌上,看到同桌的飯盒被霸占,干脆利落的退了回去,抬頭看著的場靜司。 魔都之主表面淡定的跟他對視,其實心里已經激動的在灑小花了。 老子的殼子就是這么可愛!(≧▽≦) “不乖了嗎?”夏目噙著淺笑,明明是個小孩子的樣子,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像位長輩,“不乖的話以后不來看你了。” 的場靜司回以很純良的眼神,他不做聲的瞟了可憐的同桌一眼,同桌彈簧一樣從地上彈起來,一邊嚶嚶嚶一邊說:“不是那樣的!他絕對沒有欺負過我!都是我自找的嚶嚶嚶!” 夏目:……他就知道!“逼良為娼”這種事靜司可沒少做! “不管怎么說先吃飯吧,以后早上要記得帶,巴衛的手藝真的很好~”夏目打開蓋子,笑了,“是天婦羅~雖然大家嘴上沒有說,其實還是在意你的口味的~” 的場靜司眼尖的看到了那一小份沙拉,頓時臉色就不好了。 “不想吃……”他熟練地趴在桌上撒嬌,“討厭蔬菜……” 夏目微笑不變,拿起一只飯團,鼓起腮小小的咬了一口,“唔,雖然是靜司的自由,但是畢竟是我的身體呢……” 的場靜司默默咬牙,把胡蘿卜塞進嘴里,咀嚼兩下,咽了下去。 骨女努力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事情,被夏目一句話就解決了。 午餐的氛圍很和諧,下午的場靜司身側的氣溫有了明顯回升,這讓全班的同學都松了一口氣,放學后網球部要集體去看望部長,的場靜司不得不跟從,看著一堆正值青春的少年人,他只覺得抑郁。 切原赤也被輪流打趣了一通,蔫噠噠的垂頭站著,看到夏目眼睛頓時一亮,汪啊汪的就沖過來了,再一次不長記性的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夏目!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整個網球部里就只有你最有良心了!” 的場靜司淡淡掃了一眼放在他肩上的手,歪了歪頭,微微一笑。 “以后還請保持距離吧,畢竟我跟你是同性呢~” 話音剛落,網球部其他人齊刷刷后退三大步,夏目繞過石化后又碎掉的切原赤也,迎著夕陽瞇了瞇眼。 有他在夏目身體里,誰也別想碰他的小天狐! 病房里很安靜,幸村精市低著頭,慢慢攥緊右手的綠色止汗巾,握緊到一半的時候,卻陡然無力地松開,止汗巾掉到病床下面,他想彎腰去撿,卻發現這個簡單的動作他都幾乎做不出來。 夏目之前提議去德國的建議,他笑著說要在考慮,其實內心已經不抱多少希望。對于一個運動員來說,一點一點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感觸無疑是最大的恐怖,他握不穩杯子,出入要乘輪椅,越來越感覺自己成了一個廢人,活在這世上也只是茍延殘喘而已。 那么就不如……放棄了吧…… 突然有敲門聲傳來,控制過力道,但是敲門的人顯然有些急躁,三下敲響之后,不等門內的回應,自顧自的推門而入。淺亞麻色的短發蓬松,眉眼溫和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琥珀色的眼眸卻凌厲如刀鋒。 “為什么拒絕?”他毫不客氣的質問,夏目的好意被人棄之于不顧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偏偏這個自暴自棄的家伙他動不了,雖然他覺得直接動手可能更快一點,打昏裝上飛機直接運送到德國做手術,然后是死是活再聽天由命。 不過有夏目在的話,幸村精市手術不成功的幾率小的可憐。他們無法過多的干涉人類的生死,些許輔助手段還是可以使出來的。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病痛讓他顯得有些憔悴,更顯得膚色蒼白眉眼如畫,他低下頭,幾縷藍紫色的發絲垂落到眼前。 “不需要再麻煩大家了,反正也是……” “也是什么?!” “不會成功的……那么低的幾率……” 的場靜司不再說話了,他靜靜地看了幸村精市一會兒,突然說:“現在那群傻瓜正在詢問醫生,正在安撫你的父母,正在商量給你買一個什么樣的花籃,你卻在這里——” “像個懦夫一樣龜縮起來!因為恐懼不敢邁出哪怕一步!” 幸村精市有些呆掉了,夏目怎么會有這樣激烈的語氣,與平時完全不同的帶著諷刺的言語,字字句句都好像帶著尖刺,毫不留情的挑開他心中血淋淋的傷口。 “你不是夏目……你是誰?” ☆、第224章 醒悟 “有什么意義嗎?對于已經不想看到明天的你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淺琥珀色的眼眸噙著一抹明銳的金杏色,的場靜司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臉色蒼白的少年,語帶嘲諷,“所有人的溫柔把你寵壞了,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有自怨自艾的權力,但是實際上,你是最沒有資格的那個人!” “弱rou強食是天定的法則,而沒有賭上性命的那些,連弱者都比不上,就好像你……這幅樣子真是狼狽啊……” 從未聽到過這樣尖銳而不客氣的言語,幸村精市抿緊了唇,他現在連攥緊衣角的力氣都沒有了,身體呈現失靈的狀態,微微渙散的瞳孔中,突然映入了一抹光燦的顏色。 淺亞麻色的短發在他眼前微微反光,眼里似乎永遠帶著嘲諷的少年靠的他很近,這樣近的距離,對方身上的氣場強大到讓他呼吸不暢。 “我說,你想死嗎?” 怎么可能……會想死啊!人類都有求生的本能,生死關頭爆發出的力量被屢屢稱道。幸村大口喘息,肺里像流入了guntang的鐵砂,要將五臟六腑一齊摧毀,之前強度再大的訓練都沒有帶給他這樣大的負擔,汗水流進眼睛里,他顧不上去擦,就地一滾躲過了半人半狼生物巨大的利爪。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他的身體早已不能支撐正常的行動,更逞論劇烈的奔跑躲閃,可使身體上的痛感,灌鉛般的雙腿,縈繞在四周揮之不去的殺意,讓他不由得把一切都當做現實。 想要活著!想要活著!無論如何都想要活下去! 在和平環境里長大的少年,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中無所適從,也許下一秒就會有奇怪的生物不由分說想要奪取他的性命,一路掙扎著躲避著,他終于耗盡了所有的體力。 視線開始漸漸模糊了,身邊不停地有怪物死去,瀕死之時不甘的憤怒的嘶吼震動大地,當傷亡到達一個可怕的數字時,天上降下了黑色的大雪。 紛紛揚揚,似乎永無止息,幸村精市瞇眼看了很久,才驚覺這些“雪”的真面目。 哪里是什么雪,分明是乘風而來的大群蝴蝶! 黑翼艷色紋飾,長長的尾翼拖在身后,忽上忽下的輕靈的身姿極其夢幻,它們聚集在一起摩擦翅翼和尖利的口器,發出落雪般的簌簌聲。 廝殺的怪物們停止了動作,突兀的像按下了暫停鍵。 距離幸村最近的狼人放下了利爪,緊緊凝視著那片墨色的雪,突然,他爆發出此生最后一次的咆哮,咆哮著沖向了蝶群之中! 剩下的怪物們無論是敵是友,像被帶動一般紛紛嘶吼出聲,猶如一場染血的挽歌,在戰場上凄厲的描繪出一抹濃艷。蝴蝶列陣,絞殺戰場上的所有生物,但是沒有怪物因此而退縮,在被奪走生命的同時,也會留下大片蝴蝶的尸體。 活著!只是為了爭取一個渺茫的存活的機會!義無反顧!無所畏懼! 然而最終,蝴蝶吞噬了一切,如同一陣不祥的狂躁的旋風把所有怪物席卷,他們在戰場上無聲的饕餮,一根白骨也沒有剩下。幸村沒有沖上去,離那些蝴蝶們還有一段距離,他垂頭思考一會兒,再抬頭時,熠熠光華在他眼中閃爍。 “你還真是想死啊……”微帶喑啞的低沉音色好像格外適合嘲諷的語氣,身著狩衣的青年隨手粉碎了一只兇猛撲過來的蝴蝶,頓時所有蝴蝶都安靜了,翅膀的摩擦像是在竊竊私語,最終,蝶群選擇潮水般退去。 黑衣墨發異色雙瞳,猶如從古畫中走出的神佛,青年遙望著吸血蝶離開的方向,微微冷笑,“對你而言只是一場夢而已,對這里的生物而言,這是真實存在的戰役。近十萬的妖怪埋骨于此,不,是連骸骨也沒有剩下……” 幸村精市的視線在空蕩蕩的戰場上掃過,這里簡直不像一處戰場,因為太干凈,除了蒼茫的風,只有厚重的塵埃被吹卷的漫天飛舞,遮掩了幾乎滴血的紅月。 “你……到底是……”幸村精市再一次的問出了這個問題,然后再一次的沒有得到回答,黑衣的青年逆風而立,衣袖和長發獵獵翻飛,露出了一個有些自嘲的笑。 “真難想象,有一天我也會去勸告某個人,而不是肆意圍觀他在絕望中掙扎呢……是因為這是他的身體嗎……所以只能做最光明的事……” 幸村精市漸漸聽不到他的喃喃低語,意識再度混沌起來,當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躺在病床上,真田靠在窗邊,手里正摩挲著幸村的球拍。 “……夏目呢?”幸村低聲問道,夢境中經歷過一場戰役,讓他并沒有睡了一整夜的飽足感,而是尤為困倦。 “今天是周末,夏目還有別的安排,柳很快會過來……我們想跟你談談。”真田不動聲色的握緊拳,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畢竟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與我之前認識的幸村根本就判若兩人!” 幸村張了張口,一時卻不知道說什么,他看著固執的好友,露出了生病以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微笑。 “真田,我想去德國。” 夏目終于不再是一路順利了,東境的戰火讓他這段時間有些焦頭爛額,政務精通不代表戰事精通,往常這種直接開打的情況他只需要召喚小伙伴,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伙伴們分分鐘就能揍得冒犯者哭爹喊娘,只是這一次,不行了。 魔都的情況比淺櫻之里復雜得多,這里幾乎沒有人懷抱著真正的忠心,將領們雖然善戰,各自卻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一個處理不好,動亂將無可避免。 夏目放下一份文件,嘆氣,只覺得棘手。 “麻煩了,這場戰爭如果再持續下去,之前構筑的平衡將不可避免的崩塌,到時候……”夏目不愿再想下去,如果事情真的到那種地步,他就不得不向靜司求援了。 骨女近乎無聲的走進來,跪地行李,眼中藏著幾許擔憂,“陛下,北境焰落求見,有要事稟告。” 收起紛雜的思緒,夏目強打起精神,“請吧。” 衣袂如流火,花妖的眉眼艷麗到濃烈,他施施然走進大殿,躬身行禮。 “陛下。” 夏目示意他起身,淡淡的問起花妖的來意,花妖從容一笑,竟然稍稍的踏上了一級臺階,逼近了魔都之主的王座。 夏目頓時一驚,振袖而起,雷霆在他身側醞釀。 “還請陛下不要見怪,”花妖歪著頭,神情很是無辜,“我對這個勞心勞力的位置避之不及,這樣冒昧地上前,這是想親近您罷了……” 夏目:鬼才信你! 焰落眸光一沉,幾乎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在政務上所表現出的手段,在戰事上卻又左支右絀,明顯不是的場靜司本尊,如果是本尊的話,他早被從臺階上拿劍戳下去了! 花妖帶著笑,又跨上一級臺階,雖然對于夏目來說,與小伙伴之間向來是平起平坐沒有距離的,但是在魔都,一旦他露出了這樣寬容的一點苗頭,有的是妖怪想要取而代之。 這是魔都之主的尊嚴。 天羽羽斬與布都御魂融合而成的那柄劍,被他束之高閣許久,現在也到了該用一用的時候了。 幾分鐘后,花妖被更加干脆的揍翻在地,仰望著大殿有龍影浮動的天花板,熟悉的感覺讓他十分的懷念。 果然是那位啊…… 夏目一臉嚴肅的站在臺階上,哪怕拿著劍他也是個遠程,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臺階就讓花妖飲恨了。他不可能直接把這個從二代時期就活著的大妖干掉,于是現在在認真思考封印他的問題。 聽起來挺不錯的,嗯,封印起來消息就不會泄露了_(:3ゝ∠)_ 夏目開始從勾玉里往外掏東西,符文繞著花妖畫了一圈,花妖才一臉驚恐的意識到他想要做什么,頓時不顧身上的傷,開始死命掙扎,竟然讓他成功的滾動到符文之外,一把抱住夏目的大腿。 “求……求放過啊嚶!” 夏目不為所動,刷刷刷在花妖額頭上畫了三道符文。 “不會痛的,只是睡一覺而已~” 花妖:你騙鬼啊啊啊啊啊!!! 生死關頭能爆發出巨大的潛力,被封印關頭也是同樣,花妖焰落爆發出了一生中最大的勇氣和智慧,毅然決然的做出了吃了豹子膽的舉動! 他撲倒了頂著魔都之主殼子的天狐!!! 黑發逶迤,異色妖瞳理還帶著些許茫然,這種絕對不屬于這具身體的表情在這一刻竟然顯得異常柔軟,花妖不得不承認,哪怕舉手投足都清華難掩,這具殼子里的靈魂也是可以歸到妖狐一類的天狐。 雖不是巧言諂媚,卻能在無意之間撩的人心尖發癢。 魔都生物本就重欲,正當花妖心蕩神搖想要做點什么的時候,一個森冷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陰沉沉的好像恨不得把他剝皮拆骨當花肥。 “焰落,誰給你的狗膽?” 花妖慢慢的慢慢的轉過頭,臉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試圖爭取寬大處理。 “只是因為傷勢嚴重……一不小心摔倒了……” “狡辯……”的場靜司指尖亮起金色雷霆,俊秀的面容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聲音變得輕而柔,宛若戀人間的呢喃,“還不滾起來。” 花妖一個哆嗦,立刻連滾帶爬的遠離夏目,縮在柱子旁邊嚶嚶嚶不敢說一個字。一時鬼迷心竅的后果太過可怕,他看上了性情和順的天狐,卻忘了旁邊有條惡龍守著,恨不能看一眼都會被挖眼睛。 暫時ko掉了花妖,的場靜司轉向夏目,分分鐘就想把他關進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