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tyler好幾次都把耳朵貼在了門上,想要聽聽動靜,但涼哥的屋子里一直安安靜靜的。 ——這么能睡? t要不要沖進去看看?涼哥會不會自己一個人想不開,出事了? 越想越怕,到底是沒忍住,tyler鼓足勇氣去敲門,“涼……” 一個“哥”字還沒喊出來,孟涼就穿著睡衣開門走了出來,臉上竟然還帶著那個口罩。 tyler臉色一變,職業的敏感性立刻跳了出來——臉就是演員的命,涼哥這么一直遮著,一定是出問題了! 他立馬攔住了往客廳走的孟涼,直接問,“涼哥,你的臉怎么了?” 孟涼抬起眼,淡淡掃了他一眼,“兩天內的活動都幫我推了。” 他沒有解釋,但這個要求讓tyler瞬間肯定——涼哥的臉一定出問題了! “我們去醫院!”這是天大的事! “不去。”孟涼倒了一杯牛奶,又從冰箱里拿了一份色拉,轉身往房間走去。 “涼哥!臉不是小事!”tyler急了,作為演員怎么能拿臉開玩笑! “我只是不想見人。”隔著口罩,孟涼的聲音暗得發硬,“這兩天,別打擾我。” “涼哥!” 回答tyler的只有孟涼重重帶上門的聲音。 接下來,孟涼每次到吃飯的時候都會出來拿食物,然后回房間吃,吃完了再送出來。 出房間的時候,他的口罩都一直帶著,分秒不離。 就在tyler急得恨不得找人來壓住涼哥,自己看看他的臉到底出了什么問題的時候,孟涼這天一早站到了tyler面前,沒有戴口罩,面上也沒有一絲問題。 “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孟涼的語氣平靜無波,仿佛一切都沒發生…… 他沒有去過六回,沒有見到過祁酉,他只是休整了三天,然后他要做的就是完成已經接下的工作,同時再接新的工作。 tyler仔仔細細把孟涼的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幾遍,發現沒問題這才大大松了一口氣,“我看看行程表!” 等tyler把行程報完,孟涼隨口吩咐了一聲,“祁大師那邊的合同尾款,今天都打過去吧。” 距離合同上的一年之期還有一個半月。孟涼已經毋庸置疑地成為了一線明星,只要打了尾款,他和祁酉的合作就徹底落下了帷幕。 看著孟涼紋絲不動的神情,tyler欲言又止,最后點了頭,“我下午就去辦。” …… 去往片場的路上,孟涼坐在車子的后座,拿出手機,默默刪除了一個聯系人,祁大師。 她不會再用這個號碼了,刪了干凈,最好什么都能刪了。 切換頁面,翻到短信界面,看著近兩個月來自己單方面發出的無數條消息,還有再之前祁酉回復的簡短信息,孟涼忽然想到了不久前的自己。 那個時候,哪怕她只回復一個“嗯”,他都會高興上好久,笑得像個神經病一樣。還會抱著手機跑到tyler面前開心地晃上一大圈:看!大師回我消息了! ——呵……真蠢。 手指輕輕一劃,看著那個跳出的紅色“delete”標志,他壓下指腹,刪除了所有記錄。 都能忘掉的。孟涼對自己說。 …… “啪嗒”一聲輕響。 一滴透明的雨水打在了他身側的玻璃窗上,隨著汽車的疾馳,劃出了一道長長的水跡。 “啪嗒——啪嗒——” 第二滴,第三滴…… 越來越多的雨滴從天而降,噼噼啪啪打在暗色的玻璃窗上,模糊了窗外的景象。 看著一道道此起彼伏的水痕,聽著嘈雜的雨聲,孟涼漸漸就失了神 ……下雨了。 “怎么突然下這么大的雨?”tyler邊嘀咕邊打開了雨刮器,“涼哥,呂導今天的外景會不會拍不了啊?” 好一會兒,孟涼低低回了一句。 “下雨挺好的。” 這天,這個時刻,下雨挺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當天夜里,某人默默打開百度:蘋果手機,刪除的短信要怎么恢復? 第68章 口供錄完的第二天一早, 應曉飛和同事,開著皮卡送祁酉和患有回無憂庵。 皮卡的后頭裝著那只小毛驢。 小毛驢顯然是第一次坐車, 顯得有些興奮,逆風在那兒張著嘴吞風玩。 “阿呆看上去很開心啊。”患有看到小毛驢,想到馬上就能回家,心情也很好。 祁酉也跟著瞧了一眼后視鏡。 那傻傻的小毛驢, 正齜著亮閃閃的兩排大牙, 眼睛瞇成細縫縫,一雙耳朵大張著在那兒鼓風,模樣滑稽得很。 祁酉一下就忍不住笑了——傻乎乎的。 車子來到了無憂庵山腳, 應曉飛和同事剛表示要送她們上去,就被祁酉攔了下來, 比劃著示意:真的不用麻煩了。 上山下山一次就要好幾個小時, 太麻煩了。 患有也點頭,“祁施主騎阿呆就行了,我們沒事的。” “祁大師, 保護證人是我們的職責所在。”應曉飛笑著說道, 語氣卻很認真。 “是啊是啊。”一起來的那位小警察也一個勁兒地點頭, “一定要確認安全到達后才能離開。” 拗不過他們, 祁酉和患有二人被全程護送著回了山。 期間, 祁酉沒有騎毛驢, 除了還不能說話,她現在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爬爬山還能鍛煉鍛煉身體。于是, 這一趟是小毛驢阿呆最輕松的上山路程,被患有牽著往山上走的時候,它的步子都快蹦跶起來了。 …… 把人送到無憂庵,應曉飛和同事就離開了,也沒進屋喝杯水什么的。畢竟他們的時間很緊,下午還有個會議,還有好多報告等著寫。現在是結案階段,前因后果都要寫得詳細,尤其是關于現場擊斃嫌犯這件事,必須說清楚。 “阿彌陀佛,總算回來了。”患有一進無憂庵就往里頭跑,“師父!我回來了!” 祁酉也跟在她的后頭,想著要先和靜無大師打個招呼。 結果兩個人在無憂庵里頭晃蕩了一大圈都沒有見到靜無師太。 患有撓著腦袋,“咦?師父去哪了?” 祁酉比劃了下:靜無大師會不會出門了? “不會啊……師父幾乎從來不出無憂庵的。” 患有疑惑地到處看著,忽然就瞧見了后門那邊升起的幾縷煙,“師父!”見狀,她小跑著就往后門那邊去,祁酉也跟了過去。 一推門,患有看到靜無師太正在做的事,立即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低著頭,一路輕聲走到了靜無師太的身后,盤腿席地而坐。 祁酉稍稍落后一步,看到門外的場景,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幾只燃著香,裊裊纏繞上升的煙霧。 患有和靜無師太二人閉著眼,低低念著《地藏經》,在這靜謐的林中空地里,滿是凝重的肅穆感。 ——這是在超渡? 回想起那一天,自己就是在這塊地方見到了連環兇手,還差點丟了性命。 祁酉的心里下意識就對這塊地方有些……膈應,想了想,轉身就要離開。 然而,靜無師太卻突然說了話,“去吧。” 嗯? 祁酉以為她是對自己說的,抬頭看向了靜無師太。 “施主此生橫死,他世必有福澤,早去早超生。”靜無師太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看著空空如也的右前方,語氣不急不躁,“去吧。徒留無益。” 祁酉背后驀然升起一股寒氣——靜無大師看得見那些東西! 似乎得到了回應,靜無緩緩點了下頭,接著又轉向了左前方,“這位施主,也去吧。 還不止一個? 祁酉默默往后一步,退進了門里,背后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這個時候,她還是不打擾的好。她沒猜錯的二話,靜無大師正在對話的鬼魂,應該就是被那個兇手殺死的那幾個姑娘。當初顏得應該也就是靠著這幾個姑娘的鬼魂一路追蹤了過來。 剛剛見到的那一幕,讓祁酉對于靜無大師“不會算卦”的擔憂立時煙消云散——世外高人不一定要能算卦的。顏家的人都沒法子直接和鬼魂對話,但靜無大師竟然能做到,這期間差得不是一點半點。難不成靜無師太是傳說中開了天眼的人? 這么一想,祁酉對祁家的未來特別有信心。 自己還是去磨石頭吧,已經耽擱兩天了。 但這一次磨石頭的時候,祁酉心里一直很不靜。 一會兒想到那天自己死里逃生,一會兒想到靜無師太是個世外高人,一會兒想到顏得已經回了顏家,自己的行蹤顏家一定已經知道了,一會兒又想到……孟涼。 眉頭不覺擰了起來。 ——祁酉,你把我當什么了? 那天,他稱呼自己是祁酉,而不是祁大師。自己最后那一巴掌打得挺重。 拿著石頭的右手不自禁地縮了縮,仿佛手心還殘留著那時的感覺——有些燙,有些怒,有些慌。 祁酉沒有想過自己會動手,就像她從沒想到孟涼會對自己用強。 不想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