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待幾人皆進屋了,坐于桌前后,惠娘這才嚴肅的說道:“齊府大少奶奶想要了方子。” 李空竹愣住。 要方子? 尋問的眼神向她看去,“你說了分成之事兒?” “我本欲要說這事兒來著!”惠娘亦是皺眉不已的解釋道:“一進府,跟各位主子行了禮,也得了賞。最后齊大奶奶又單獨著我了去問話兒,本想著在趁此與她說下分成之事兒。誰曾想……” 當時進去她才磕完頭兒哩,還不待開口說話,那齊大奶奶就是一連竄的話頭兒問了下來。 一旁的管事兒麼麼亦是在一邊打著邊鼓的,那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是明顯。 那就是想要了方子,齊府自已做了大去。 當時她聽得心頭兒涼了半截,卻又不好明著拒絕。 “我便說了這方子不是我所得,我亦是不知了其中秘密之處。”惠娘與她詳細的說了府中之事后,又嘆道:“大奶奶那意思,是讓找了你去哩。想來這其中之事兒,她早已打聽得一清二楚了。” 李空竹皺眉,心頭有些氣餒不已,很明顯這是抱錯條腿了! 當真是,如何就這般不順遂了去? 心頭兒有些煩燥,面上卻不顯的安撫著亦是同樣心情的惠娘,“先別急了,她可有說讓我何時進府?” “明兒辰時三刻!”惠娘回完,又擔心不已,“如今手頭還有著幾十畝的地頭兒哩,若真給剝奪了去,豈不全賠了進去?” 賠錢那倒不置于,大不了到時再出新品,她還有山楂片,酸棗糕沒出手哩,再大不了,果子不值錢了,就全改做成罐頭去,點子多的是,根本不怕賠錢一說。 可關建是,就算你點子再多,沒有靠山,既使是轟動一時,怕是下一刻就要進了別人之手。 這種被人拿捏著的小人物命運,當真是令人不爽之極。 見她眼露愁容,又緊鎖眉頭兒的樣兒,趙君逸心頭有些個不悅,面上卻不咸不淡道:“要如何干,去干便是,無須擔心被人報復掌控。” 說得倒是輕松,李空竹別了他一眼。要真是想咋干就咋干了,她還至于這般受夾縫么? 惠娘自是也沒將這話放進心里,只一臉焦急的拉著李空竹,“現下要如何辦?” 回神的李空竹安撫的輕拍了拍她,“暫且走一步看一步再說,別太過擔心!該來時,怎么也擋不住。” “與其這樣,不若坦然面對。下響時咱們還去尋租房子,靈云寺花朝節咱們照去……至于明兒上齊府之事兒,待到明兒再說,到時我且再看看,能不能挽回點什么,或是作為交易總得拿點對等值的東西才行!” 惠娘聽此,雖覺有理兒,卻仍是有些擔心不已。 那邊的李沖卻是安撫的撫了她肩膀一下,見她回眸看他,就搖了搖頭,“且先聽了弟妹的吧!” “只能如此了!” 李空竹見此,強打起精神笑道:“響午了,咱先去吃了飯,待吃過飯后,咱們還得去尋房子哩。船到橋頭兒自然直,天下沒有餓死的勤快人兒。” “……嗯!”半響惠娘有氣無力的回了這么個話后,便起了身,與她同出了屋。 而走在最后的趙君逸卻眼深不已,只覺小女人明顯不信了他的話,這讓他很是不爽的同時,又甚覺無奈。 終究是甩手甩得太徹底的緣故么? 幾人沒甚胃口的吃了頓中飯。 付飯錢時,李沖找來小二問了哪有牙行中介。 待得知他們是短暫租房時,小二倒是熱情的介紹了自已哥哥家的一處舊宅。 “新房才搬不久,老房里還保留了些舊家具,幾位既然不打算長租,倒是可去看看,我也可去跟我那大哥商量一下,讓他晚點掛到牙行去。” 幾人覺著這個不錯,于是便跟著請了假的小二,前去了他所說的大哥房屋處。 屋主倒是痛快,只說了位置較偏,不過租金倒是可少收一點。 待幾人行到那處舊院時,見是個小三間,廚房里還有些舊鍋柴禾,房屋里還有幾張舊家具跟凳子。 雖說臨近城郊,不過小院卻相當整潔。 幾人打算租住小半月,屋主給按著十天算,只收了三百文的房錢后,就將鑰匙交于了他們。 李沖前去客棧退房,而李空竹跟惠娘則留在了院里再重打掃一遍,趙君逸則拿著銀子前去買些米面之類的。 待到李沖將驢車牽了過來,她們婦人又從車上卸了帶來的被褥,拿去了各自的房間鋪上。 當天晚上,雖說大家興致都不咋高,可李空竹還是做了幾道大菜,以當做燎鍋底。 待到酒足飯飽后,大家皆沉默著相繼洗簌完,各自回屋歇將了起來…… 天色將亮,李空竹便起了床。 另一邊惠娘亦是早早的就將飯菜做好了。 待到聽到她這邊的動靜時,就趕緊走了過來。 進屋正逢了她將打理好,看了下她的裝扮后,就搖頭過去,拿著條凳子讓她坐下后,伸手就開始去拆她包頭的碎花布。 “怎么了?” “雖說不用太講究,可也不能讓人看輕了去。穿不得綾羅綢緞,裝扮卻不能矮了氣勢去。”她這裝扮適合鄉下,雖顯得可親,倒底失了幾分嚴謹。 惠娘說著的同時,已是著手拆了她固發的木簪子。 ☆、第178章 談判(2) 第178章 談判(2) 一頭青絲就那樣順溜直下的直觸地底,惠娘見狀又趕緊手法嫻熟的將之托起,指尖快速翻飛間,不一會就梳了個既嚴謹又不失了俏皮的婦人墮髻。 從自已頭上拆下了兩枝點翠銀簪給其固定,待完事后,又自自已那里拿來了胭脂水粉,給她輕敷于臉,待將口脂點上后。 只見面前那一小婦人,膚若凝脂,靈動似水,一雙閃著水光的秋水剪瞳,由其的惹人憐愛。 見她儼然似換了個人般,就不由得贊嘆一聲,“從前就知了你是個美人胚子,回來這般久,也習慣了你的隨意打扮,卻不想如今再一梳理整裝,卻仍舊如了舊時的模樣。哦不,應說比之舊時來,更顯柔和靜美才是。” 由于沒有鏡子,李空竹聽了她這話也沒多大感覺,只覺頭部有些個不大習慣,用手摸了下那緊實的發髻,轉眸問著她道:“用了你的簪子,你可還有?” “自然是有!”惠娘笑著喚她趕緊出去吃飯,“時間有些緊,耽誤不得哩。” 李空竹點頭,隨了她一同出了屋子。 院子里趙君逸將從外面回來,待看到她從小屋出來,不由得愣怔了半秒。 下一瞬,則很是眼深的將她上下打量了翻,由其是她那上了妝容的嬌顏,令他很是留戀的多停頓了幾秒。 從來都知她有著一副好嬌容,如今上了妝,更顯嬌艷明麗來。 這會兒,她站在那屋檐高處,身著細棉小碎花,配著那嬌俏的婦人發髻,眉眼笑得很是柔和的看著他。 那一顰一笑都透著暖意,令他心頭也瞬間溫暖明亮了起來,有那么幾許停頓了思想,只覺此生唯愿沉溺下去,永不再管了那凡俗之事。 李空竹用手摸了下頭上的發簪,步行下階后,在男人面前轉了圈,“可是好看?” “……嗯。”男人回神輕嗯,一雙眼仍在她的身上停留著。 那邊惠娘見小兩口營著溫情,倒是識趣的去了廚房,叫著自已的男人先擺了飯。 趙君逸見她在自已回答后,很是得意的嘻笑了起來,就不由得半挑了半分眉峰。視線在她頭上掃了圈后,便不再作聲的抬步向著廳堂走去。 正縫了端飯出來的惠娘。見兩人溫情完了,就趕緊喚著前去吃飯。 飯后,由惠娘領著李空竹向著齊府行去。 隨著越漸接近的齊府,李空竹腦海中原身的記憶也越漸清晰了起來。 行走至那寬寬的青石板路,一幢幢很是寬闊的宅院首尾互相呼應著。入眼的青磚白墻碧瓦,無一不在招示著這一地帶的顯赫人家。 不知怎地,李空竹心頭有些個發起了悶來,待行至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角門處時,沒來由的,既還生了幾分膽怯的心理。 自嘲的搖頭失笑的捶了自已胸口一下,讓一旁正準備上前叫門的惠娘嚇了一跳。 轉身擔憂相問,“怎么了?” “無事!”待將那怯意壓下后,李空竹立時又端正了身姿的搖了搖頭。 惠娘仔細將她打量幾眼后,見并無不妥,這才重又上前去叫了門。 門房是相熟認識之人,看到兩人時,只笑得別有深意的作重盯了李空竹一眼,“倒是不知了空竹你還有重回齊府之日哩。” “順子哥過獎!”李空竹并未有太多表情的沖他施了一禮。 那人被她這一禮弄得愣了下,一旁的惠娘卻趕緊打了個眼色給他,“大奶奶吩咐的時辰是辰時三刻哩,再不進去,怕是要晚了。” 門房點頭,并未為難的將兩人放了進去。 去到二門處又著了那看門婆子前去稟報。 待到能真正進入二門,已是兩刻鐘后了。 穿過一重重垂花門,走過一道道抄手游廊。李空竹竭力的壓制著腦海中竄出的陌生記憶,目不斜視的抬頭挺胸,走得是相當的平靜沉穩。 一些個昔日里同是作活的丫鬟小廝見她這樣,皆不由得好奇的停下手頭活兒的看她幾眼。有那好事兒者,甚至還故意來段擦肩而過的相遇,與她諷上兩嘴兒。 本都以為以著她的性子會鬧上嘴兒,卻不想既是被她給一一無視了。大家張著那吃驚的嘴兒,看著越走越遠的纖細背影兒,皆有些不相信的開始聚在了一起小聲嘀咕著什么。 走了近半刻鐘的時間,才終是到了那主母的正院。 領人的婆子讓她們等在院門口,而她則在前去稟報后,這才回轉的交待了一嘴兒,“大奶奶只著空竹獨去!惠娘你暫且在外等上一會吧!” “是!”惠娘低眸施禮,眼角給了個擔憂的眼神與李空竹。 李空竹沖她淡笑搖頭,這才施禮著婆子領路。 待到了正院又是一等,等了那打簾的二等婢女前去通傳后,這才著了她前去。 抬階而上,沒有特殊對待的自已,自行打起那厚厚的竹夾厚簾。 待將跨步進去,外面的婢女又沖里趕緊道了聲:“大奶奶!前二等婢女空竹來了。” “嗯!”一道淡極的緩哼傳來。 李空竹后背條件反射的起了層雞皮。 暗中捏拳做了幾個深呼吸后,這才繞過那富貴屏風,行到正廳,眼平視看去,雙膝很是不情愿的跪將了下去。 “原二等婢女李空竹,拜見大少奶奶!” “倒是久未相見了!”半響,才從上首悠悠傳出一聲極淡之音。并未叫起的又道:“聽說變了性子,且抬頭容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