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回到家的她,將舊被和褥子拿去了小屋。 見趙君逸還在搭著那人的腕,就問了句,“傷得很重?” 男人抬眸看她。在看到她所抱著的東西后,不由得晃了下神。 半響,肅然點頭,“皮外傷不過幾日功夫就能見強,只內傷太過嚴重,怕是得費些時日。”加之昨晚受了凍,沒有及時熬藥去寒,體內又有寒氣入體。這會兒能保住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李空竹將被子放在了床尾,“要不抬他去主屋炕上躺著?躺這寒氣重的,會不會加重了去?” 男人沒有吭聲,只松了搭腕的手,起身,彎腰的功夫,就將那人給搬離了架子床。 就在李空竹以為他要抱人去主屋時,卻聽他道:“鋪上!” 額……愣了一瞬的李空竹趕緊手忙腳亂的將那厚褥子搭在那舊薄褥上。 待他將人放下后,又將買的厚舊被給其蓋上,那床以前的鐵疙瘩被便拿回了主屋,是晚上趙君逸所要用被子。 收拾妥當出來,李空竹又將下響要喝的藥給熬好溫在了爐子上。 見趙君逸臉色實在太過蒼白,又拿了幾個雞蛋出來,放進正在燒炕的鍋子溫煮著。醒了面,晚上準備蒸饅頭吃。 接連又是兩天的雪下下來,終是在第三天放了晴。 睡在小屋的男人,也在搬回的第二天晚上醒轉了過來。 雖說醒了,一天卻還是有大半時間都在閉眼沉睡著。 李空竹見他那虛弱樣兒,就忍不住rou疼的又拿出一百文來,買了些大骨棒跟兩三斤的精瘦rou回來。 每天待他醒時,就給他煮碗rou蓉粥喂下。大骨棒熬的湯則給趙君逸補著。 這幾天里,他每天除了白日不定時的給那人搭脈外,晚上也是時常起來去那小屋。 她不知道他對那人做了什么,只知道每次過后,他都會蒼白著臉色坐在炕上,或是來人時在小屋打坐調息。 就比如現在,他又一臉蒼白的從小屋回來了。 李空竹終是有些不忍心,看著他問,“他那傷吃藥不行么?” 男人坐于炕上后,慢慢閉眼調息著體內亂沖的氣體。聽到她問,并未睜眼的淡道:“內傷造成虧損太多,若要吃藥,靈芝人參這類大補之物自是免不的!” 意思是,得用很多銀子? 想著家中僅剩的那一百個銅子。李空竹心抽抽著,臉上更是rou疼的擠作了一團。 男人睜眼看她,見她手捏繡花針舉在眼前,一臉跟割了rou的痛苦狀。不知怎的,眼中既有些愉悅滑過。 閉了眼,不經意的勾起一絲嘴角,某人繼續著體內的氣息調和。 而小屋中的男人,此時正好醒轉了過來。身體里流動著的平和暖流,讓他越加肯定了有人在為他調息養傷一事兒。 轉動眼珠打量著身處的這間小小草屋。說實話,前天晚上他之所以會醒,完全是冷醒過來的。 一醒來就感覺到了從墻外吹進的北風凍得他耳朵生疼。全身因為嚴重的內傷動彈不得半分,往日里一個輕松抬手的動作,在如今的他作來,卻是難如登天。 正當他疼得滿頭大汗也要抬手的時侯,小屋的門卻從外給推了開來。 立在門口的人,就算在黑夜里,也能讓人感受到他眼中的那抹令人膽顫的寒光。 “醒了?!”淡漠的聲音傳來。 隨著走動進屋,來人將門反手一甩,便關了個結結實實。 說實話,如果不是肯定他救了自已。僅憑著他那身通體的寒意,怕是很難讓人分辨他究竟是敵是友。 沙啞著粗嘎的嗓子淡嗯了聲。隨艱難開口道謝:“多謝壯士出手相救!” “我不過一介鄉野村夫,當不得壯士二字!”來人拿了個碗出來,將小爐上的藥罐取了下來,倒了藥。 走將過來,坐于床頭看他道:“是自已喝,還是我幫你?!” 男人愣了一下,不知怎的既記起那難喝嗆人的熱湯來。當時那又沖又急的湯水,嗆得他差點窒息而亡。 雖沒看到是誰灌的他藥,可從睜眼看到的這個男人時,他心里就已然明白了過來。 ☆、第59章 新品(2) 第59章 新品(2) “我,我自已喝吧!” 來人在他話落之際,將藥端于了他的嘴邊。 “張嘴!” 待他真的聽話張嘴之時,眼中驚鄂的閃過了一絲羞惱。 來人卻不給他任何開口斥責的機會,直接將藥碗對著他口,連繼的灌了下去。 其間,他因著水流過急,又被嗆了好些次。 待喝完藥,來人便將碗洗凈放進了一旁中等木盆里,抬腳就欲出屋。 見狀,他急忙的喚了聲,“還未請教壯士……” “趙姓,家中排行老三!” “趙兄!”男人嘶啞的喚了聲。 來人并未吭聲,算是默認了他的稱呼。 見他開了門,他又道:“多謝趙兄今日出手相救。為保崔某性命,想必令趙兄損耗不少內力真氣。待來日若我仆人尋來,必當厚禮相謝!” 來人眼神閃爍一下。并未相接,而是在抬腳出屋之時,說了句,“既已告知于你,我乃鄉野村夫,自是不懂你所說的內力真氣是什么!告辭!” 自回憶里回神的男人,看著小屋墻上大大的縫隙,禁不住冷笑的勾唇。 說什么不知內力真氣。卻又每每故意在他半昏半醒之際前來灌輸與他,這個趙姓男人究竟是什么人?這樣做又欲意何為呢? “嘎吱!”門開的聲音。 男人轉動眼珠看去,見是婦人走了進來。 這兩天里,每每當他清醒之際,這女人就會端出一碗rou蓉粥喂與他。聽她叫那趙姓男人當家地,才知兩人是成了婚的夫妻。 看她手腳麻利的自鍋中端出溫著的rou蓉粥,近前來時,笑著道:“醒了,你今兒倒是比昨兒沉睡的時間少了一個時辰哩。” 說著,便坐在了床邊放著的長條凳上。手拿勺子的舀了粥送于了他的嘴邊,“啊!” 男人瞇了下沉著的狹長之眼,張著嘴,任她喂著那入口即化的濃粥。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似要從她的身上看出點什么不同之處。 李空竹任他看著,淡笑的一勺一勺的喂著也不說話。 待碗底漸空之時,外面的卻傳來了叫門的聲音。 “嫂子!俺來了哩,給俺開下門啊!” 李空竹聽罷,沖著外面哎了一聲,隨又對著主屋方向喚了聲,“當家地。芽兒來了,你幫著開下門唄。我正喂著飯哩,還有個兩勺的樣子!” 喊完,又轉頭繼續笑瞇了眼的看著他道:“來,繼續!” 男人眼珠轉動了下,完全看不出她的半點端倪。 論說話行事,儼然是一副農家婦人的形像,可論舉手投足間的流露姿態,卻又不似農家婦那般粗莽。 皺眉沉思間,婦人已經喂完了粥。替他擦了嘴角后,便起身開始打水清洗起碗來。 “對了!還未請教你姓甚名誰哩!”李空竹將碗洗好放進一旁的木盆里。 轉身在掛在墻壁上的巾子處擦了手,“我夫家姓趙,人稱趙三郎。我娘家是隔壁李家村人,也姓李。你可稱呼我為李氏。若你想叫得親近點的話,就論著你的年齡來叫吧!” “你可有及冠?我當家地已及冠兩年有余了,他與我是新婚夫妻。是以,家中沒有子嗣。若你及冠不足兩年的話,那么你倒是可尊稱我為一聲嫂子。若比我當家地大的話,就李氏亦可。” 男人愣住。沒想到她會把家中狀況全部告知。這就像是心事被人窺見般,讓他心中有些難看的同時,又升起了絲不悅。 垂眸轉眼,他啞著嗓子道:“敝姓崔,家中排行第九,嫂夫人可喚我崔九即可!” 崔九? 李空竹眼神閃動。別有深意的勾了下嘴角,“那我就不客氣了,崔九老弟。” 見他頷首,她又促狹一笑,“對了,你這會兒可有三急?若是有的話,大可大聲喚出便是。都是農家樸素人,沒啥覺著丟不丟臉的!” 崔九被她說得俊顏暗紅,咬牙咳嗽一聲,良久終是難以啟齒的道了聲:“那煩請嫂夫人喚聲趙三哥吧!” “哎,那行!” 李空竹應笑著出了屋。 一出來,就見麥芽兒在那伸著個小腦袋朝屋里望的。就笑著過去拍了她一下,“看啥!” “嘿嘿!”麥芽兒捂著被拍的胳膊搓了搓,努著嘴兒的小聲問著,“那人醒了啊!” “嗯!”李空竹讓她隨著去往主屋。 叫了趙君逸出來,對他努了下嘴道:“有急事兒找你哩。去幫把子吧!” 趙君逸淡然的點了下頭。 李空竹看他走得淡然的背影,想了下,又轉頭對麥芽兒道了句,“要不每天讓猛子兄弟過來兩趟吧!” “叫他干啥?”麥芽兒不解的看著她問。隨又有些猶豫道:“還是不要了吧!” 她小聲低頭與她嘀咕道:“這兩天,也不知哪個不長眼的死婆娘在外亂傳。到處說你和俺當家的壞話哩。俺是沒抓著,要是抓著了,非得抓花那死婆娘的臉不可。” 說著,眼神就朝著另一邊的院墻覷了眼。 想著這兩天村子里隱隱傳著李空竹當天晚上拼死要跟著麥芽兒上山尋趙猛子的事兒。 說什么,沒搞一起的話,誰能那么不要命的去幫忙。那深山野林的,最是容易遇險,去的那天晚上不就遇到了么? 要換了一般的人,就算關系再好,誰能這么不要命的往里鉆? 李空竹好笑的拍了下咬牙切齒的麥芽兒,“我啥樣人兒,你明白就成。管那群長舌婦做甚。咱不理了他們,咱只管過自已的好日子,悶聲發財就好!” 麥芽兒見她還這般心大的安撫她,不由得小臉急急,“你是不知道。現在又在傳你家救回的那位了!” 用嘴努了小屋一下,麥芽兒癟著嘴兒道:“死婆娘一個個吃飽了撐的,成天盡想起惡心人的事兒。啥事兒到了她們嘴里就變了味兒。還連帶著把趙三哥也罵了哩!” 至于罵什么,當然是怎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