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待付了錢,李空竹又回轉去集上買了些雞蛋跟白菜。 完事兒后,兩人齊驅著向著城門口行去,準備家去。 從鎮上到家時,離著正午還有一會。 李空竹便想著將板油熬制出來,用油渣和白菜包頓包子吃。 把豬下水用醋泡著去味兒,拿著發面麂子和了面,點了火,又拿了菜板放在外面灶臺,將板油扔在了上面。 切著板油,正打算讓趙君逸將骨頭棒子敲斷熬湯時,不想外面一聲大喚傳來,“大丫!” 李空竹覺著這聲音有幾分耳熟,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在哪聽過。抬頭向著大門處看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咋地,嫁過來幾天連自家親娘都不認識了!” 外面不滿控訴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原身的親生母親郝氏。 只見她著一深色粗棉夾襖,灰布包頭,手中挎著個藍子。一雙帶褶的大眼,很是不滿的盯著她喚,“還愣著作啥,開門啊!” 屋里的趙君逸走了出來。見到來人,眉峰不自覺的皺了下。 李空竹趕緊將手中拿著菜刀放下。在水盆里洗了手,擦凈后,解了圍裙就忙跑了過去。 “娘,你咋來了?” “怎么,難不成,你還想著一輩子不認娘家不成!”一聲尖酸的聲音自郝氏身旁響起。 李空竹走近才看到,李梅蘭跟原身弟弟李驚蟄也跟來了。由于門洞較小,兩人站在郝氏旁邊,被墻給擋了。 七歲的李驚蟄見到自家大姐,小臉大眼里滿是笑意的喊了聲,“大姐!” 李空竹笑著點頭,將柵欄拉開,讓他們進來。 郝氏一進院,眼睛四下打量一下,就忍不住嘀咕抱怨,“咋給欺負成這樣了。這像個啥樣啊!” “岳母!”趙君逸冷淡的過來拱手行了一禮。 郝氏見他一張冷臉破面的,就有些個不喜。 本想發難幾句,再一看他冷眉冷目的沒半點溫度,就有些個怯場。哼了幾哼,叫著李空竹領路向著小屋行去。 “大中午頭兒的,在切啥?”行到屋檐下看到了灶臺菜板上白花花的板油,郝氏就忍不住停步直勾勾盯那油看著。 “買了點板油回來熬油,想著離響午頭兒還有會兒,就發了面,等熬完油后包個油渣包子。” “包包子啊!”后面的李驚蟄忍不住吸了吸流出來的口水,伸長了脖子也跟著向那灶臺看去。 “俺都好久沒吃過包子了!”平日里自家娘摳得緊,成天咸菜饃饃的,連點油水都沒有。 李空竹將圍裙重系腰間,笑道:“正好,今兒我多包點,等一會你們回去時,多拿幾個吧!” “戚!瞧瞧,還真是發財了哩!連著rou包子都隨了娘家拿。” 李梅蘭在一邊不陰不陽的哼道了句。卻被郝氏皺眉喝了聲,“你這娃子,咋回事兒哩,說的啥話!” 李梅蘭被說得拉了臉,哼了聲,轉眼就不看了這邊。 趙君逸正好端了凳子出來放在屋檐下。 “屋里打了灶,有點擠,岳母跟弟妹暫時坐在檐下吧!” 說罷,又進屋將桌子給搬了出來,上了碗,又倒了水。 郝氏見他一溜動作,作得麻利。雖說跛腳,卻不像是個沒力氣的。就將心頭因他不讓進屋的氣給消了幾分。 將手中籃子放在桌上,看李空竹在切著板油,就忍不住懟了自家二閨女一把,“去搭把子手!” 李梅蘭有些不愿。她身上可是穿著細棉儒裙,要是被刮壞了咋辦。 郝氏一看她嘟嘴兒樣兒就知她在想什么,轉了眼,又跟兒子道了句,“去幫你大姐添把子柴去!” “哎!” 李驚蟄倒是痛快的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快步過去,就喚道:“大姐,俺幫你燒火!” “不用了!你坐那歇著就成。這點活,我忙得過來哩!” 李空竹笑著伸手止了他,讓他在旁邊坐著就成。 郝氏則有些驚疑的將她上上下下打量良久。剛沒注意,這么會細看,好似這丫頭從進門開始,臉帶笑不說,還變得勤快不少。 要知道那會兒剛從大戶人家遣回時。這死丫頭,不是鬧就是吵。成日里作妖要死的,哪成想過,還有這賢惠的一面呢。 郝氏自凳上起了身,看著她手法嫻熟的將油快速的切下了鍋。蹲身夾著木柴的同時,又沖屋里喊了聲,“當家地,把今兒買的白菜拿棵出來,我跺餡。” ☆、第37章 親事 第37章 親事 男人自屋里將一棵蔫白菜拿出遞于了她。 只見她快速的將外面包著的蔫葉扒掉,露出里面白嫩嫩的幫子出來。 洗了菜板,將白菜先切絲,再切粒,再然后跺碎。整個過程麻利一氣呵成,連絲多余的喘息都沒有。 將跺好的菜,放進木盆里,撒上點鹽等著將水腌出。 再然后進屋將發面的盆子端出來,放在擦凈的小桌上,開始揉起面來…… 待油渣熬出,和了餡,包了包子上了蒸籠后。 李空竹空下來擦手轉身之際,才發現郝氏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 心里咯噔了下,也不知她看了多久。李空竹趕緊不動聲色的笑道:“娘,你看啥呢!” 郝氏搖頭,看著她面色有些古怪,“你這丫頭,以前在家又是鬧又是瘋的,還以為你啥也不會哩。” “我做下人的,哪有不會東西的,要是不會,人主家當年還不得將我給打發了重賣啊!” “這倒是!”郝氏聽她這般說,倒是贊同的點了點頭。跟著又嘆了聲,“就是可惜了那么好的月錢了!” 李空竹聽她這般說話,就笑了聲,“都是命來的。” 郝氏見她空了,就拉著她去到桌邊坐下,眼神向小屋瞟了一眼,努嘴問道:“咋樣,可是有受著屈?” 這話說的,李空竹心里好笑。當初這門親本就是屈吧,可她還是為著另兩兒女的名聲,將原身給定了親,這會兒又問著可是受屈,不覺有些自相矛盾么? 李空竹笑著從壺里給自已倒了杯山楂水喝,“啥屈不屈的,娘家二嬸說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我尋思著也對,如今日子也還過得去,倒是比在府中自由不少。” 郝氏聽她說出這話,很是驚了一番,隨又想著嫁雞隨雞的概念。就嘆了口氣道:“你覺著好就成,好在如今日子過出來了。想來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李空竹嗯了一聲,繼續喝著杯中的水。 李梅蘭見來了這么久,除了水連點像樣零嘴兒都沒有。不由得癟嘴道:“該不會還怨著娘家吧,這三朝回門都沒回,如今更是連點像樣的招待都沒有。” 李空竹眼角掃了她一眼。自她進門,就一副很是不情愿的樣子,說話更是尖酸刻薄得很。出嫁時,被她諷過,還以為是因為原身敗壞了名聲連累了她,引了她的不滿。 如今看來,她是純粹就不喜了原身這么個jiejie。再看看她著的那身淺草色的細棉儒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二妹這話說的,三朝之所以沒回門,是因為我當天嫁來就被分了家。實在囊中羞澀,沒啥能拿得出手的,覺著丟臉,便想著過段日子再回去陪罪哩!” 說著又轉眼看向門洞的方向道:“當時困難得連給院墻開門的錢都沒有,還是自已給錘出的條出路,就連那木柵欄門,都是你姐夫跛著腿,一天一上山,一根木頭,一根木頭積累而來的哩!” 李梅蘭被她說得惱怒,“誰管了你那事兒,如今不是發達了么?還整這出小氣勁來,來半天了,你就沒問問咱娘餓不餓啥的?” “娘若是餓了的話,就再等會吧。包子也快,就一刻來鐘的時間!”李空竹轉眸笑瞇眼的看著郝氏說道。 郝氏嗯嗯的點著頭,見二閨女瞪著眼睛一個勁的給她使著眼色。 又吱唔了嘴兒的問道:“那啥,聽人講,你做了啥糕點賣,最近肚里老脹著氣兒。你拿塊出來給娘嘗嘗行不?” 呵,李空竹端碗垂眸抿嘴喝起水來。敢情這是聽誰送了消息過去? 這么迫不及待的攜了全家過來,是想要分杯羹,還是說想占點便宜? 挑眉放碗,李空竹淡然笑之,“這些天上山摘果去賣的人越來越多,昨兒上山時,只采了點不好的回來,做出來的也不多,今兒上集全給賣了哩。倒是不巧了。” “開口問你要了就沒有,沒問,你咋不說哩!” “沒問,我又咋知哩!”李空竹反駁的看著她,笑得別有深意。 李梅蘭不知怎的,心頭緊了一下。見她一雙眼雖笑著,可那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 平復了下心緒,她想張口反駁回去,卻見她起了身道:“瞅著時辰差不多了,該是快好了吧!” “當家地,你來幫著把蓋子揭了吧,這籠子汽大,我怕熏著手呢!” 一直在里面坐著的男人,聽著她喚,快步步了出來。 眼睛看向她時,見她眼中有那么絲討好露出。知她是故意在親人面前,想上演情深被疼。 懶得戳破她的走將過去,直接將蒸籠蓋揭了下來,“擺飯吧!” “哎!” 李空竹回屋,找出新買的小碗洗凈,拍了蒜醬,用木盆裝了包子。 端上桌時,笑道:“娘餓了就快吃吧,我也不熬湯了。有山楂茶喝,吃時就著喝一碗,跟吃那山楂糕一樣有效哩!” 李驚蟄在一旁看著那又白又大的白面包子,早就有些忍不住了。這會聽大姐說不熬湯了,就趕緊的接話道:“大姐,快開飯吧。俺早就餓了哩!” 李空竹凈了手,讓郝氏坐了上坐。 趙君逸坐了左上首,她挨著趙君逸坐下時,摸了摸李驚蟄的小腦袋,“餓了就快吃,別拘著了!” “嗯!”李驚蟄咽了口唾液,拿著筷子卻是等著郝氏跟趙君逸都下筷了后,才動手拿了一個。 他這一小動作,被李空竹看在眼里。滿意的揚了笑,給他又拿了一個進碗,道:“多吃點,瞅著你咋瘦了哩。” 李驚蟄大咬了口包子,燙得直吸氣的說道:“二姐快說親了,娘說得給二姐備嫁妝哩,家里成天都是饃饃咸菜的,好久都沒嘗著油星味兒了!”能不瘦嘛。 “你個死小子,我還短了你吃不成!”郝氏臉皮發緊。抬起唬著的臉,不悅的盯著自家大吃特吃的小兒子。 “備嫁妝啊!”李空竹笑得拖長了尾音,就見郝氏手抖了那么一下。 “說的是啥樣人家啊。二妹這模樣,想來男方家定是不錯吧!” ☆、第38章 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