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桃花宴
這些年,云游神醫其實常暗中來看他,好幾次被楚長玨發現,設法從他口中套問出了自己的真實的身世,得知自己親生父母已經去世,至于仇人,在楚長玨能力足夠的時候,就已經暗地里去報了仇。 原來身世的他大仇得報,此后他便只是鎮國將軍府的楚長玨,楚大將軍和將軍夫人的兒子。 最近京中突然出現關于他身世的流言,令楚長玨感覺到了陰謀的氣息,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總感覺會有大事發生,連忙修書一封,命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京城,提醒楚大將軍未雨綢繆,小心提防。 然而,流言過后接下來的一連幾個月,京中一片風平浪靜,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子,蕩起幾圈漣漪后就重歸平靜,而流言傳出的源頭也被查了出來,據說是大學士府中的一個侍女偷聽了主子的談話,在外與人聊八卦的時候順口就說了出來,世家貴族里最忌諱的就是下人們亂嚼舌根,這個侍女眼見闖了禍就想暗中出逃,不料反而因為這慌張心虛的舉動被抓了個正著。 楚長玨并不覺得那流言真的就是個意外,越是平靜,就越證明了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在這份寧靜的底下有無數的暗潮洶涌,稍不注意就會被席卷得尸骨無存。 敵暗我明,即便楚長玨智慧過人,在敵人有所動作之前,也難以制定什么有效的應對措施。 “希望并非如我所想。”楚長玨遙望京城方向喟然一嘆。 若這潛藏的敵人是如今高高在上的那位,縱然他千防萬防也無濟于事,因為他和將軍府的軟肋與死xue正握在那人手中。 楚長玨的擔憂楚長悅完全沒有感受到,她現在全部心思都放在腹中的小生命上,看著肚子一天天隆起長大,到現在已經明顯可以感受到孩子在腹中的動靜,這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令楚長悅的心中無比柔軟,即便最近幾個月趙凌宇來的次數逐漸減少,楚長悅也沒有太多在意。 “福安。” “奴才在。” “皇后腹中的胎兒已經六個月了吧,太醫怎么說?” “回稟皇上,太醫判定是個小皇子。” “高貴妃已經乖巧了好幾個月了,該是時候讓她釋放一下天性了。” “是!” 皇座之上,趙凌宇的臉隱沒在陰暗之中,隱約可見深沉冷凝的眸光微微閃爍。 太醫對楚長悅腹中胎兒性別的斷定,引起了后宮許多女人對楚長悅更深的嫉妒,特別是那些家世好、位份高,卻又沒有孩子的妃嬪,其中以高貴妃尤為甚之。 若非這段時間有高丞相的嚴肅告誡,以高貴妃沖動善妒的性子,早已不知道會鬧出多少事情,哪怕只要不出嚴重的大事,最后皇上會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睜只眼閉只眼,但若一不小心惹怒皇后背后的將軍府,場面可就難以收拾了,時間還長著呢,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能不能一直活著長大還是未知數呢,沒必要如此著急。 高貴妃好不容易勉強說服自己不去在意,只管籠絡好皇上的心,然而,當這道消息被趙凌宇派人添油加醋地傳到她的耳邊的時候,高貴妃又坐不住了,在無法抑制的嫉妒之下,瞬間把高丞相的告誡拋到了九霄云外。 始終隱藏在暗處的溫婉月靜觀各方反應,默默地關注著所有與楚長悅有關的事情的發展,在察覺到高貴妃蠢蠢欲動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在暗中添上一把火。 因著年幼時對趙凌宇的救命之情,寧太后對溫婉月也比別人多了幾分親近,再加上溫婉月長相清純柔美,嘴巴又甜,常去寧太后宮里陪她閑聊哄她開心,一來二去的,寧太后對溫婉月就更為親切了。 溫婉月知道寧太后素來喜愛桃花,恰好這時候桃花開得正燦爛,她將話題往桃花美景上引,輕易地就勾起了寧太后想要賞桃花的興致,只需她稍加建議,寧太后便決定要在后宮舉辦桃花宴。 這后宮妃嬪中除了皇后之外,現如今位份最高的就是高貴妃。皇后身懷六甲,不變cao勞,張羅桃花宴的事宜便落在了高貴妃頭上。 不得不說,如今在對付楚長悅這件事上,趙凌宇和溫婉月兩人相當有默契。 可憐的高貴妃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剛想對付楚長悅,上天就給了她這個機會,豈知她不過是趙凌宇和溫婉月兩人手中的棋子。要說兩人的區別之處,在于溫婉月只是借刀殺人,而趙凌宇則是將刀擲出去殺了人后順便把刀也給毀掉。 溫婉月做事向來善于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凈,借著后宮妃嬪間平日里三三兩兩的小聚,透露一些所謂的寧太后的喜好,通過高貴妃黨的小妃嬪,迂回地向高貴妃提供桃花宴布置上的建議,剩下的,相信不需要她多說,高貴妃也能做得很好。大不了到時候視情況再幫高貴妃小小地添點兒火,反正主事人是高貴妃,她定然沒有少動手腳,出了什么事也只會查到她身上。 “娘娘,明日的桃花宴,您真的要去嗎?”海棠有些擔憂地詢問。 “難得太后有賞花的興致,本宮作為兒媳,于情于理都不該缺席,而且本宮的身子也還不至于重到不便走動的地步。更何況莫貴人不也懷著將近七個月的身子嗎,她也會去,本宮就更不能不去了。”楚長悅撫摸著高高隆起的小腹,柔聲說道。 “可是,莫貴人哪能跟娘娘您相比啊!自從娘娘懷上小皇子,不知道遭多少人嫉妒,奴婢實在是擔心會有人趁機對娘娘不利。”海棠仍不死心地試圖勸阻。 “若真有人要對本宮不利,不管明日本宮去不去桃花宴,她們也總能找到別的機會下手。在這后宮里,何時不是危機四伏,哪是想躲就能躲的。”楚長悅微微感嘆,生活在爾虞我詐的深宮之中,著實令她感覺有些心神俱疲。 楚長悅也不想作死,但別人已在她腳下挖滿了坑,就算她站在原地不動,也還是會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