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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女修真記在線閱讀 - 第342節

第342節

    “玄道友可還記得,尤水兒的批命之說,她說,凌淵,是我的破軍星。”

    說起這,傅靈佩嘴角的笑意很有些甜,直看呆了一旁的儒生,他欲毛遂自薦,卻又恐佳人不喜,只得黯黯退了回去。

    “靜疏還在,這破軍,又如何會走?”

    “我二人的性命,玄道友還是莫算了罷。”

    算,亦算不準。

    依照兩世為人的情形,傅靈佩自己也說不清,她是否還在這六道五行中。

    許在,許不在。

    她不想深究,唯一能做的,唯有自己,執己之愿,行己之路。

    玄宇啞然,繼而又斟了一杯云霧茶,“祝道友早日得償所愿。”眉眼間有釋然,亦有祝福。

    傅靈佩也順手碰了一杯,“多謝。”

    “來日若有需求,可尋我夫婦二人,助爾一臂之力。”

    玄宇笑開,“自然。”

    兩人飲盡云霧茶,便各自告辭。

    傅靈佩初初步出茶樓,便被之前的儒生攔住,“道友留步。”

    傅靈佩不耐這登徒浪子的攔路架勢,偏人生地不熟,不能妄自挑起爭端,只得按下心頭的惱意,道:“何事?”

    “還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傅靈佩掀了掀眼皮,不耐幾乎要從眼里跳出來,偏這怒意將她的艷渲染到了十分,儒生本來想好的話一時便滯在了口中,呆在了原地。

    傅靈佩冷哼一聲,拂袖便走,勿那道君在旁跳了出來,“哪里來的窮酸書生,我家乖徒孫也是你能想得?呸!癩□□想吃天鵝rou!”

    隨著“呸”音,還吐了口痰——做足了市井潑婦之態。

    傅靈佩不自覺遠離了災難現場,跑到了楚蘭闊身旁,“……師尊,師祖一直便是,這般模樣?”

    楚蘭闊眼觀鼻鼻觀心,“恩。”

    傅靈佩:“……”

    儒生白易無奈被一糟老頭拉扯了半天,美人跑了,只得蔫搭搭地回了茶樓。

    勿那這才回來,道:“云昬民風彪悍,除開坊市和特殊的城池,以及云昬四境羽宇天、法燎境、銷魂谷和綠野原外,其余地方都是一言不合便開干!妖修性格爆裂,儒生最愛美人,道修么,中不溜,你們且記著,千萬不要給那儒生好臉色看!否則纏你到死!”

    說起這,勿那還憤憤不平,一副美人被搶的忿忿模樣。

    “老祖宗,那我們現在是去何處?”

    “小蘭闊沒告訴你?”

    勿那一拍腦門,這才發現自己嘮嘮叨叨許久竟未到點子上,步下不停,眼看出了坊市,卷袖一撈,將徒弟和小徒孫一起撈到了自己的大蒲團上,指著大蒲團往南飛,這才道,“自然還是去天元派了。”

    “莫聽那姓云的胡說,我們天元派在云昬界還是混得很開的。”

    傅靈佩看著眼前一座連綿的擠在一處家廟似的門派——

    原來,這就是混得很開。

    小門派擠在一個荒野深山里,“天元派”三字牌匾戰戰巍巍地掛在了一座危樓上,蛛網遍布,連門前的柱子都好似被腐蝕了一半——

    渾似一幢鬼屋。

    她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了師祖的不靠譜,就與他披掛的七色緇衣一般,這不靠譜是頂在腦門上的。

    楚蘭闊喜怒不形于色,一腳踏上了門檻,如果不看他抽搐的嘴角,和腳底發著惡臭的一坨糞便外。

    ——這大約是世上最悲傷之事了。

    傅靈佩幸災樂禍地想,對師尊來說,踩到一坨糞便的痛苦大概要比同時對戰十個元嬰都強。

    勿那拍拍兩人肩膀,手一推,吱呀一聲,不知存在多少年的木門開了。

    傅靈佩不抱希望地走了進去。

    許是最差的已經經歷過了,她看著其內用過空間擴容術的一幢一幢的連綿小樓,心里有些安慰。

    幾乎是同時的,小樓內走出了一群白衣法袍,稀稀拉拉約莫三四十人,元嬰居多,化神十來個,一同杵在了兩人面前,同時面露欣慰地看著不遠萬里從下界來的同門,“好!勿那!你今日這樁,干得不錯!”

    勿那道君得意地仰天長笑。

    傅靈佩有些方。

    她呆呆地看著這些被天元藏經閣掛了一墻僅供瞻仰的先祖,一個個從畫像中栩栩如生地走來,朝她露出慈愛的笑,冷不丁打了個激靈,反應過來后忙一揖到底:“晚輩拜見各位先祖。”

    至于其內如何想,大約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看起來,這些先祖,混得不怎么樣。

    傅靈佩只覺得落差有點大,她需要靜靜。

    作者有話要說:  云昬界其實比較大,展開來的話一百章都不止,有很多奇妙的腦洞,但是驢子不打算鋪開來寫~番外會慢慢交代~嗯,本周會大結局~

    第361章 353 347.346

    時間如白駒過隙, 倏忽百年便過去了。

    傅靈佩狠狠地抽出腹間的冰凌, 取極品離震丹所化之粉在腰腹間撒了一圈,以白綾覆之, 待傷口凝固不再出血,便起身向躺在一旁的化神妖獸冰極犀而去。

    從一劍輕輕滑過冰極犀頭頂的獨角,將其利落地割了下來。

    化神妖獸身上處處都是寶貝,傅靈佩另外置了個儲物袋,將獵得的妖獸全部收擴了進去。

    這百年來, 她東奔西走,除卻云昬四境外人不得進出外,她的腳步幾乎踏遍了整個云昬。極北大漠,極冰山川,極火深淵, 何處艱險便往何處去。

    收獲也是顯而易見的。

    這百年來, 她進步神速, 從元嬰后期已經跨入了化神中期, 斗法經驗越來越豐富, 尋常化神已經完全奈她不得。南明離火訣這一天劫法訣越到后期, 效果越明顯,她的元力儲量遠遠超出常人, 幾可與化神圓滿一戰。

    如若估算得沒錯, 除開那云昬四境之主,其余人來,她也不怕什么。

    云昬界確實算個瑰麗而壯闊的大界, 艱險處處,弱rou強食的法則尤為嚴酷,比之太平的玄東界,危險超出十倍不止,同樣的,機遇也是重重。

    同道之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傅靈佩在受了幾次暗算后,便干脆獨來獨往。

    早年還有嬌嬌灰兔子相伴,但自從嬌嬌進入化神劫,欲九尾化形之后,就被傅靈佩留在了那破廟似的天元派內,由那些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祖宗看護。

    天元派廟雖小,連個掌事的掌門都無,但能在這艱險的云昬界還能守得一隅,一是還有些老瘋子實力非凡,二是所占之地實為荒山野嶺,物產不豐,也沒什么大勢力能看得上這三瓜兩棗,是以這三四十人也活得相當樂呵。

    能耐得住寂寞留下來的,都是對天元派有相當歸屬感的修士。

    作為最小的小輩,傅靈佩終于體會了一把“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受寵生涯,可惜她向來粗糙慣了,這么對待,反讓她渾身不自在。待將父母安頓在這家廟中,便開始了在外游歷的日子。

    至于蘇正,因其在買賣上的天賦,被一幫子老祖宗忽悠著當了一家破破爛爛雜貨店的掌柜,其內賣賣傅靈佩偶爾煉出的靈丹,其余人得來的一些美其名為“破爛”的寶貝,日子倒也過得滋潤。

    傅靈佩在外,無險不去,受傷是家常便飯,一出劍便幾無活口,在云昬界倒也得了不大不小的名聲。

    只這臉蛋太過漂亮,狂蜂浪蝶走了一批又一批,她不甘其擾,后來干脆便帶著蝶形的面具示人,再不露真面目,又總自稱已有道侶,便有人稱其為“蝶夫人”。

    蝶夫人挖了犀角,收了獸身,到得藏身的洞府,設下陣法后,便小心翼翼地從須彌境將凌淵的身體取了出來。

    這么多年,憑著她四處歷險得來的戰利品,他已經恢復了大半的容貌。

    多年不見陽光,重新長得的肌膚幾乎可與傅靈佩媲美,潔白如玉,面孔如刀削斧鑿,四肢修長勻稱,初初一看去,比之從前更奪目綺麗。

    傅靈佩癡癡地看了一會,在尤妙的催促下,重新將犀角取出,白光乍起,這犀角沉浮一瞬,便消失在了原處。

    這些年來,他吸收這天材地寶吸收得越來越快,隨著血rou骨骼肌膚的完好,體溫開始回升,胸膛內的心臟跳躍有力,傅靈佩只覺得許是下一刻,凌淵便會醒來。

    額角的一處肌膚,徹底長好。

    如此一來,這具身體已經修復完全,再無一處疏漏。

    傅靈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生怕錯過丁一醒來的一幕。

    一日,兩日……

    半月過去。

    一月過去。

    她幾乎將自己坐成了望夫石,可丁一仍然翹著嘴角,做著美夢,似乎沉浸在甜蜜的夢想里,不肯醒轉。

    傅靈佩終于崩潰地落下淚來。

    腹間的傷口已經長好,可痛意婉轉纏綿,連著這百年的孤獨和凄創,向她襲來。

    被妖獸幾乎咬斷腰肢的時候,她沒哭;被人反水背后暗算幾乎殞命,她沒哭;被過去甜蜜的記憶和現實孤獨的近況折磨,她沒哭。

    這百年來,傅靈佩抱著一個不知何時能到頭的噩夢,在以為噩夢得醒而未醒的現在,她哭了。

    尤妙嘆了口氣,這些年里,也唯有她是無時無刻不陪在傅靈佩身邊的。

    云昬界物資再豐饒,又哪里有這般多的天材地寶?各個修士都是善斗的高手,但凡碰到珍貴些的物品,總有無數豺狼環伺,每一件被丁一用來吸收的,可都是傅靈佩拿命去拼的。這些年里,她逃過多少致命的危機?

    如今眼看,這煎熬到頭了,沒料到丁一還是未醒來。

    這一口氣拖長了,人就立不住了。

    她想說“節哀”,又覺得不妥。

    明明指下的肌膚有溫度,心臟在跳動,可為什么不醒來?

    傅靈佩眼眶發熱,淚一滴滴涓滴落在丁一□□的肌膚上,帶著guntang的溫度,幾乎要將人灼傷。

    這暗暗長夜漫長得幾乎看不到頭。

    不過百年,她就覺得人都要熬老了。

    每一個輾轉反側的黑夜里,每一個危機四伏命懸一線的時刻,曾經那些甜蜜便仿佛裹著濃厚的毒液,將她一點點侵蝕,所以她出手越來越狠厲,如每一個云昬界的修者。

    “丫頭,這話你肯定不愛聽,可妙兒也得說。如今他不過是個活死人,你要等到何時?天涯何處無芳草,那個叫白易的儒生這么多年追在你屁股后頭跑,長得也還算俊俏,不如也委屈些將就將就吧。”

    “將就?”傅靈佩抬眼,揭下面具的臉尤為蒼白,她按住隱痛的胸口,“便是我想,這心又如何將就得了?”

    小白人聳了聳肩,玉石無心,她對這些人修的情情愛愛不甚了了,不過每逢看到這些要死要活的人修,就恨不得一巴掌將其拍醒。

    “白易……是,誰?”

    一道沙啞粗糲得幾乎能磨破耳膜的聲音在洞xue里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