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簡晳好笑,“賀燃怎么你了?” “我第一次見他,是你倆在摩托車上兜風玩情趣呢。”陶星來陷入美好回憶,“那時候他狂拽酷炫,騎著個大機車,路子可野了。” 簡晳稍稍回想了番,“嗯,是挺非主流的。” “姐,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特殊嗜好。”陶星來感慨,“審美成謎。” “去你的。”簡晳罵他。 “那你為什么會對賀賀哥動心?”陶星來坐進了些,“今天我是婦女之友陶主任。” 簡晳低頭很認真地想了想,說:“他身上有一種很硬的氣質。不會哄女人,脾氣也不好。但對一個人好的時候,你能感受得到。” “是一種踏實感。”簡晳終于找到了一個精準的詞去描述。“跟他在一起,就像在過日子,很簡單,很繁瑣,但也很真實。” 簡晳:“我不年輕了,也不需要太多如夢似幻的東西。我想要一個男人,一個家,踏踏實實過下去。可能,這就是返璞歸真。” 越簡單,越難得。陶星來似懂非懂,十分精辟地總結,“我覺得賀賀哥最大的本事,就是特別堅持,不怕事兒,狗皮膏藥氣質好牛逼哦!” 簡晳笑,“可不是,跟你的喬殊一樣。” “握草,能不提她嗎?”陶星來瞬間陰云壓頂。 “我前段時間看新聞,說你倆拍的那部電影,激情戲份特別多。” “別提了。”陶星來一想到,和喬殊拍吻戲的時候,她又是笑場,又是小動作,本來可以一條過,硬是拍了十幾遍。 舌頭都被她親得打結,這女人絕逼是故意的。 媽的,一想起,現在還渾身燥熱! 再過兩個月,電影就要上映,到時候網友肯定又刷屏站cp,陶星來的少男水晶心都要碎裂了。 就這么坐了一下午,終于到了下班的點。 簡晳嚴陣以待,緊緊盯著電梯門。 員工下來了一撥又一撥,小年輕穿著絲襪秀美腿,陶星來關注點挺歪,“姐,那人的襪子勾絲了,羞羞臉。” 簡晳皺眉:“你別搗亂行嗎,看清楚人。” 電梯門再次劃開,這回,人頭稀少。 “來了來了。”陶星來激動,“親家,我靠,老帥逼呢。” 簡晳不用對比照片確認,因為賀正安的五官上刻了四個字:賀燃老子。 父子倆長得真是太像了。 賀正安身后還跟了兩個副總,往門外停車坪的方向走去。 簡晳手一揮,“蹤!” 陶星來扛著萌萌,三人飛快地跟了上去,始終保持五米清晰可見的愛的距離。 賀正安上了一輛奔馳,陶星來轉動方向盤,感慨,“人說,開奔馳的都是農民企業家。” 簡晳:“他本來就是做農產品的啊,賣土豆種水稻。” 陶星來緩緩跟在后頭,“沒準昨天晚上我吃的酸辣土豆絲,就是親家種的。” 簡晳:“……” 正安集團由于產業的特殊性,所以司址無法設在市區,這個工業園是國家示范性基地,一半都是正安集團的產園。 賀正安住處離此二十來分鐘,稍靠近鬧市,動靜皆宜。 “姐,高檔別墅區,前邊就有門禁了,咱們進不去。怎么辦?”陶星來目測了一下這片豪宅的配置,得出一個“貴的不要臉”結論。 簡晳當機立斷,“弟,超車!” “行,你把萌萌抱緊嘍。”陶星來油門一踩,“就沒你陶影帝超不過的車。” 一腳急剎,賀正安抬眸,“怎么回事?” 司機也極為惱怒,匯報道:“賀老,搶道的。” 他按了兩下喇叭,催促前面的車快點走。 賀正安瞥眼看了下,是輛白色的吉普,這車沒有要走的意思,車門還開了,從里面下來了兩個人。 簡晳快步走近,神色微緊,她來到車前,彎腰敲了敲車窗。隔著玻璃,賀正安只看見她在念念有詞,說的什么卻聽不見。 簡晳見他沒有要搭理的意思,也不放棄,手扒拉在車門上,握著不讓走。 司機為難地征詢,“賀老?” 賀正安點了下頭,司機會意,滑下了半邊車窗。 車窗滑下的瞬間,簡晳差點喜極而泣,她聲音急切,語速極快,“老爺子對不起,以這種方式接近你。我叫簡晳,是賀燃的……” 這個名字一露餡,賀正安便毫不留情地要關車窗。 簡晳一見形勢不對,直接把手臂伸了進來,卡在玻璃上,不讓它關上。 夏天衣裳薄,她兩條細胳膊被夾得又紅又痛,“哎呦!” 賀正安皺眉,讓司機停住。 簡晳顧不上疼,也舍不得把手從車窗上扒開,“您別誤會,我不是……” 賀正安中氣十足,平聲質問:“那人讓你來的?” 簡晳搖頭,“不是不是,您知道嗎,賀燃生了個孩子,叫萌萌,她現在就在這里,您要不要見見她?” 賀正安一時沒發言。他眉濃目深,額間紋路如歲月刀刻,實干家的氣場十分強硬。幾秒之后,他說:“如果你想訛錢,找錯人了。” 簡晳:“……” “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找到我,我也不知你從何而來的底氣,認為我會收下這個攤子。”賀正安目光逐變森冷,微妙的譏誚給簡晳下了判定,“至于我和那個人,早就斷絕父子關系了。請你自重。” 簡晳的話都變成啞口,她料想不到,賀正安會如此決絕偏見。 “開車。” “等等。” 車子開動,簡晳不得不跟著車跑,她一只手還不死心地扒著車窗,另只手從包里掏出一疊照片,飛快地塞進車里。 車速漸快,簡晳腳步跟不上,夾紅的右手不得不松開。 照片隨著風,掉在車里,散滿在皮座上。 賀正安斂目,視線微垂。 那些照片拍的都是同一個人,或笑,或哭,眼神純真如紫萄。 其中一張背面朝上,白底上,是娟秀小楷寫的兩個字:賀皙。 看著車子毫無留戀地駛遠,簡皙束手無策。 陶星來這才抱著萌萌下車,驚慌道:“姐,嚇死我了,剛才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簡皙揉著夾紅的手臂,眉頭深皺。 “這個老人家超級不可愛,有機會,得跟咱家老陶學一學。”陶星來問:“我們現在怎么辦?” 簡皙覺得事情還沒到絕境,“我把萌萌的照片給他了,他肯定不會冷眼旁觀的。” “姐你就是個聰明蛋。”陶星來說:“六點了,我需要吃個煲仔飯。” 簡皙想了想,先答應,“行。” 兩人找了家頗具特色的餐廳,陶星來點了兩盤紅燒豬蹄。 “饞死我了,在新疆拍了大半年,一肚子蔬菜瓜果,說句話我都能給你吐出個火龍果。”陶星來用筷子戳了戳桌上的美味豬腳,“超q超彈超有rou欲。” 簡皙興致不高,喂萌萌吃雞蛋羹。 “姐,想什么呢?”陶星來夾了個最漂亮的給她,“吃,這個配你。今晚我們回不回去啊?” 情況遠比簡皙想象中要艱難,她放下調羹,“住酒店吧。” “賀賀哥出差去幾天?你不怕被他知道?” “他去南通了,明天晚上才能回。沒事,發現不了。”簡皙對陶星來說:“待會,你抱萌萌別下車,我再去努力一下。” 吃完飯,簡皙順道去一家超市里買了個中號大小的娃娃。 再用陶星來車上的外套包住,抱在懷里,夜色做掩,難辨真假。 賀宅燈火亮,賀正安在書房。 宅子里的阿姨泡好茶送進來,“賀老,外面那個姑娘,抱著孩子等了足足四十分鐘。” 賀正安面不改色,吹涼茶水,抿了一口。 阿姨等了一會便出去了。 賀正安放下茶杯,目光掠到臺燈下的那疊照片上。 這個小人兒啊,大眼睛,薄嘴唇,鼻子是五官之王,雖然還沒長開,但也初見挺傲的雛形。 賀正安盯了一會,冷聲哼。 女兒像爸,活脫脫的小兔崽子。 他伸手,拿起照片,一張一張慢慢翻看,都是日常抓拍,連流哈喇子的瞬間都照了下來。 賀正安把最后那張翻過來,盯著背面的名字。 賀皙。 他起身,走到窗戶邊,撩開窗簾一角,薄紗透光,外面夜靜蟬鳴。 樓下的人又是踢石子,又是轉圈,倒是挺有耐心。 賀正安回想了一下,叫什么來著,簡皙? “不像話,大晚上的,還抱著孩子一塊受罪。”賀正安走回書桌前,叫來阿姨,態度松動,“讓她進來吧。” 簡皙差點三跪九叩,就知道,哪有不心疼孫女的。 阿姨說:“賀老讓你進去坐,外面黑,別嚇著孩子。” “不嚇不嚇。”簡皙把手里的娃娃一甩,就給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