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賀燃忍著笑,調侃道:“臉紅了?嘖,別躲了,都紅到脖子了。” 簡晳提神定氣,收住情緒正聲道:“我不能給你什么。” “可我就是想要,怎么辦?” “那我也不能給你任何。”簡晳抿了抿唇,“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賀燃還是笑,“浪不浪費我說了算。” 他越是從容淡定,越讓簡晳亂了分寸,“我是醫生,只會治病。” “不,”賀燃望著她,“你能救我的命。” 這半認真半玩笑的語氣,說完他自己先笑了起來。 簡皙的無語表情已經發揮到極致,她無奈地聳肩,轉過身當即苦臉,心里默念兩遍:“要死了要死了!”碰上個絕世牛皮糖。 賀燃突然的,“簡皙,你不試一試怎么知道。” “我要知道什么?” “被我疼的感覺啊。” 賀燃的五官十分筆挺,他微微笑著,眼睛借著頭上那盞垂直傾斜的燈光,演變出與他形象反差極大的溫柔。 他說得不算正經,輕輕癢癢的撓了下簡皙的心。 她回到臥室,關上門。 一扇門,隔開兩個人,細細膩膩的情緒還是止不住地往心口涌。正發呆,手機在兜里響了一下,簡皙掏出一看,微信的好友申請。 兩個字:[賀燃] 緊接著從客廳傳來聲—— “醫者仁心啊簡醫生!” 簡皙沒忍住笑了出來,一晚上的煎煮油炸瞬間都化成溫吞的涼白開了。 客廳里的賀燃握著手機,沒幾秒,那邊就通過申請。 他挑眉,這才真正放松下來,往沙發上一躺,點開了簡皙的微信。 簡皙的朋友圈很簡單,基本上一個月才發條動態,最近的一條是2月8日:“有人說我殺的雞死相優美,胃口大開,克制不住吃了一鍋飯。” 賀燃笑了,這是他第一次給她發短信的那回,原來她也印象深刻。 返回聊天頁面,賀燃發:“以為你會轉發那些養生之道。” 很快,簡皙回:“中老年的興趣愛好,我還挺年輕。” 賀燃嘴角往上,繼續回:“女人不都愛自拍嗎,翻遍你朋友圈一張也沒見著。” 簡皙:“都是熟人,天天見面已經很膩了,饒了別人的眼睛。” 賀燃盯著屏幕,手指蜷在半空停頓著,最后打了行:“求你別饒我。” 十秒,二十秒,一分鐘。 那頭遲遲未回復。 就在賀燃準備再發信息時,手機震動,簡皙傳來了一張圖片,內容是一頭跪在地上磕頭的豬。 賀燃徹底笑開了懷:“自畫像挺美,收了當屏保。” 這次簡皙真的沒再回復了。 賀燃垂眸斂眉,按熄屏幕。撿起被子一角隨意搭在肚子上,客廳的燈很暗,毛茸茸的暖黃光芒好像能嵌進夢里。 臥室里的簡皙看了幾頁書,十一點剛到也準備睡覺。睡前她又刷新了朋友圈,手指剛往下拉就頓住。 三十分鐘前賀燃發的,配圖是那張跪在地上磕頭的豬,文字描述是一個表情:一顆紅彤彤的,跳動的心。 ——— 第二天,簡晳從臥室出來的時候被滿桌的早餐嚇了跳。 賀燃站在桌前擺碗筷,“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簡晳揉了揉脖頸,說:“不用,我休息,這些都是你做的?” “面條是,牛奶包子下面買的。”賀燃遞給她一雙筷子,“嘗嘗。” 簡晳想到什么,問:“你昨天不是說沒帶錢嗎?” “上賓館的錢不夠,買兩個包子還是可以。”賀燃湊近了些,經過一晚的休整,他的精神已經復原,“你別太感動。” 簡晳哭笑不得,“我感動得都要掉眼淚了。” 她接過筷子坐在桌邊,面條很簡單,切了碎rou和幾片青菜,聞起來很香。她吃了一口,味道無功無過。 賀燃嘖了一聲,“等了半天,你都沒夸我一句。” “你就那么喜歡被人夸?” “我喜歡被你夸。”賀燃說得臉色鎮定,又給她起開牛奶推過去,“喝吧。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簡晳咬著吸管慢慢唆,“回家。” “你家在哪?” 簡晳瞄他一眼,“我不告訴你。” 賀燃嗤地一笑,“防我呢?” “對啊,防狼。”簡晳也不客氣。 “有本事就把我防牢了,一旦給了我機會,我可就趕也趕不走了啊。”賀燃說得輕飄飄,似真似假也沒個正行。 簡晳被牛奶噎了一下,沒忍住噴了出來。 “咳咳咳!對,對不起。” 鮮白的牛奶沾了賀燃滿臉,他靠的一聲,“簡醫生,你想搞事呢!” 簡晳還在咳,邊咳邊笑,“誰讓你亂說話的。”她抽了兩張面紙遞向賀燃,“快擦擦。” 賀燃沒接,用手直接往臉上一抹,然后起身去廚房洗手。 簡晳掛著笑,沖他背影說:“柜子下面有消毒液。” 吃完早餐,簡晳收拾了一下,今天是陶溪紅生日,她把前幾次逛街看中的衣服都放一塊,問賀燃:“你回家嗎?我會路過牙蹄路,可以捎你一程。” 賀燃站在門口,雙手斜插著口袋,“你家在市郊?”經過他們那都是出城的路。 簡晳點點頭,“老宅在那邊。”其實說起來,離牙蹄路也不算太遠了。 兩人坐電梯下樓,剛走到樓道外,一道聲音—— “簡晳。” 路邊上,陸平南推開車門下來,臉上的笑意在看到賀燃時瞬間凝固。 簡晳意外他怎么來了,杵在原地半天沒邁步。 陸平南表情悻悻然,自作主張地判定,指著賀燃說:“他又來sao擾你了?” 賀燃神色平靜,什么都沒聽見一般。 簡晳張了張嘴,突然什么也不想解釋了,干脆沉默著。 陸平南雙手往后撩,撐開外套搭在腰上,暗罵諷刺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狗皮膏藥。”馬上又轉了臉色,笑意盈盈地對簡晳說:“我記得今天是阿姨生日,我給她買了份禮物。” 陸平南今天穿著工整,白色的呢子衣加持,豪車帥臉,像極了白馬騎士。 簡晳遲遲未動,賀燃把她的猶豫不定全部看在眼里。 “喂。”賀燃用肩膀推了推她,“發啥子呆。” 簡晳瞥他一眼,眼神里藏著欲言又止。 “你不是喜歡這小子嗎,人家獻殷勤來了,你又婆婆mama。”賀燃要笑不笑,“上啊,別認慫!” 簡晳默了默,大概是受到這話推動,下意識地朝陸平南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問:“那你怎么回去?” 賀燃沖她擺手,“cao閑心。” 簡晳的背影像一只歡愉的蝴蝶,而陸渣男的笑臉透著耀武揚威的討厭勁。 賀燃摸著空空的口袋,好像心也跟著缺了一大塊似的。 他從剛才裝出來的鎮定和灑脫里回過神來,接替他的是巨大的心灰意冷。 賀燃用鞋尖狠狠磨地,再抬起頭時卻愣住。 馬路對面是一臉氣急敗壞的陸渣男,而迎面走來的竟是簡晳,她臉上表情沉靜,但對比剛才分明是帶了笑。 “你怎么又回來了?不帶小白臉去見家長了?”賀燃強行壓下心底的暗喜,不屑地說:“慫包。” 簡晳走到他面前,“我就慫,管得著嗎你。”然后拿出車鑰匙,步履輕快,“還不上車。” 賀燃懵了半天,才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跟過去,心想,誰說管不著,你以后都歸老子管。 第13章 身份 從這到牙蹄路二十來分鐘的車程,前半段兩人誰都不說話。 最后還是簡晳憋不住,輕輕點了下剎車,“你干什么老是笑?” 這男人從上車起,表情就沒正經過。 賀燃看她一眼,“好好開你的車,別總看我,實在喜歡,靠邊停我讓你看個夠。” 簡晳手一抬,忍得不行,“行了行了,你別說話。” 賀燃眉目放低,視線從她臉上移到車窗,“為什么不和姓陸的那小子一起?” “我先答應你的,送你回家。”簡晳說。 賀燃笑了笑,“對我上心了?” “誠信而已。”簡晳有點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