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聽了沈初夏的話,曾芷清微微一怔,隨即不自在地笑了笑,說道:“這個,不是想生就生得出來的,再說吧。對了,沈jiejie,我真要離開了。” “一路順風。”沈初夏微笑道。 “嗯。”曾芷清點了點頭,然后轉身上了馬車。隨即,她從車廂里打起簾子,探出頭來,紅著眼睛沖沈初夏揮了揮手,“我走了,沈jiejie。” 沈初夏抱在腿邊的梁岷,舉起兒子的小手,對著曾芷清揮著手,叫道:“馨妃,再見。” 曾芷清努力沖著沈初夏母子二人笑了笑,然后坐了回去。就在她放下簾子的那一瞬,沈初夏看見她在抹淚。 看著侍衛護送著馬車漸漸走遠,沈初夏總感覺有哪里不對。上回自己離開皇宮來稽巖山的時候,曾芷清也沒這么傷感啊,怎么這回分別,她反應這么大? 不過,沈初夏也沒往深處想,便抱了梁岷回了云麓苑。 沒想到半個時辰后,一個驚天的消息傳了過來。曾芷清所乘的馬車,在上回沈初夏驚馬之處,再次驚了馬。這一回,沒有王霄,沒有藍田衛,所以,她連人帶車沖下了山崖。 沈初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驚得半晌才回過神來,隨即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怎么收也收不住。 雖然她和曾芷清都是梁洹的嬪妃,二人共侍一夫,但卻有著深深的姐妹情意,沒有嫉恨,沒有暗害。在這個皇宮里,她甚至覺得曾芷清是唯一真心對自己好的人了。她單純,善良,美好,怎么轉眼之間,那么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想到離開之前,曾芷清那反常的神情,沈初夏更是心痛。難道人有的時候真的會有預感?可為什么自己沒有預感到她會出事?如果早知道她這一走會出事,她怎么也不會讓她離開的。 越是這么想,沈初夏心里越是內疚、難過。 此事很快也傳到了宮里,申時不到,梁洹就親自趕了過來。對梁洹的到來,沈初夏有幾分意外。曾芷清畢竟只是一個嬪妃,照理用不著皇帝親自出動。如此看來,他心里應該還是有幾分在意曾芷清的。 想著他此時心里肯定正悲痛,她也不敢去見他。到了晚上,沈初夏聽說找到了曾芷清的尸身,可已經摔得血rou模糊了。想到曾經那么美麗的姑娘,死了后連原來的容貌都看不出了,沈初夏更是難受得哭了半晌。 掌燈時分,申則來了紫鳶院,說是今晚梁洹要宿在這里。 沈初夏聽到這個消息,十分吃驚,不禁對著申則問道:“陛下不是一向住在赤龍院嗎?” 申則抬起頭,看著沈初夏,淡笑著說道:“陛下說,只歇一宿,懶得去收拾赤龍院,就在昭貴儀這里將就一晚。” 聞言,沈初夏咬了咬唇。他是皇帝,又不要他動手收拾,有什么麻煩的?可是,皇帝說要住她這里,她又不能說不讓他住,只好點頭應道:“那我先收拾一下。” 見沈初夏答應了,申則又行了禮:“如此,小人這就回去給陛下回話了。” “申內侍,慢去。”沈初夏點了點頭。 申則退了下去,沈初夏便開始把自己放在床上的一些貼身物品收撿起來。突然,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梁洹今晚住這里,那他是跟自己一起住,還是他獨自一人住?他原本就厭惡了自己,如今又失去了寵愛的妃子,應該對自己沒什么興致了吧?不過,他過來了,自己又不可能不在他跟前服侍,到時自己是主動走,還是厚著臉皮留下來呢? 沈初夏想了半晌,都沒想出個所以然,索性便不去想了,到時見機行事便是。 梁洹來得有些晚,沈初夏都洗漱收拾妥當了,他才過來。 聽宮人稟報他到了,沈初夏忙跑到門前候著,見到他進了院門,她便迎上前,行禮道:“妾見過陛下。” “起來吧。”梁洹抬了抬手。 聲音聽起來,倒還比較平靜。 不過,沈初夏知道他此時心情肯定不好,也不敢提起曾芷清之事,只說道:“陛下先進屋歇會兒吧。” “嗯。”梁洹點了點頭。 沈初夏便將他迎了進去,又親自為他斟了熱茶,說道:“陛下,請用茶。”說著,她將茶呈了上去。 梁洹伸手接過茶杯,抬起眼,看了看她,突然一愣,說道:“你哭了?眼睛這么腫!” 沈初夏一怔,隨即苦笑一聲,說道:“讓陛下見笑了。” 梁洹默了片刻,說道:“你這樣,是因為馨妃嗎?” 聽他提起曾芷清,沈初夏眼圈一紅,眼淚又在眼中打著轉:“陛下,今早是妾親自送馨妃離開的,沒想到她這一走……”說到這里,沈初夏捂著嘴,哽咽著說不下去。 她趕緊背過臉去,拭了拭眼淚:“妾失禮了,請陛下恕罪。” 他沒搭話,過了半晌,待她平靜了一些,他才說道:“你也別傷心了。馨妃走了,對她來說,未必是壞事。” 聞言,沈初夏一愣,轉過臉來,望著梁洹說道:“陛下方才這話,是什么意思?” 梁洹盯著沈初夏,緩緩說道:“也許走,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說不定,她早就在盼著這天了。所以,你別為她難過了。” 沈初夏怔怔地望著梁洹,還是不懂這是什么意思。 看她這模樣,梁洹就知道她沒明白,遂笑了笑,說道:“你無需想太多,你只要知道,不要再為她難過,別傷了自己身子。” “知道了,陛下。”沈初夏應道。 隨著這個話題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沈初夏覺得氣氛著實有些詭異,但沒話找話道:“天不早了,陛下是這時去洗浴,還是吃點東西再歇息?” “你餓了嗎?”他抬眼望著她。 “不是。”沈初夏趕緊搖頭,“妾是怕陛下餓了。” “我不餓。”他說道。 “哦。”她應道。 “岷兒睡了?”他又問道。 她點了點頭,說道:“早睡了。” 他頓了頓,又問道:“你的身子,可全好了?” 聽他關心起自己的身子,沈初夏微微一怔。其實,從梁洹進門之后,與她說話時語氣溫和,神情自然,完全沒有之前在皇宮里對她的冷漠淡然,甚至讓她產生了一種感覺,就是他與她之間,從沒有發生過那些齷齪之事。仿佛兩人還像以前一般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