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聽到這話,沈初夏心尖一跳。 阿螭一直以為自己是梁岷的**母。自己剛剛咬了他一口,跑了回來,這邊乾陽宮就叫人傳**母帶著三皇子去見他。如此看來,那個阿螭應該是皇帝了吧? 想到自己咬了他,還扔香腸去砸他,沈初夏嚇得冷汗都要出來了,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么辦。要是皇帝要跟她算這筆糊涂賬,想必她這腦袋怕是保不住了。 她想著皇帝正在氣頭上,不敢去見他,便叫秀菊抱著梁岷去見皇帝。反正傳的也是叫**母帶三皇子去見他,自己也是謹遵圣意而已。 沈初夏惴惴不安地等在殿中,生怕皇帝叫人給自己送一壺毒酒或賜三丈白綾。 過了兩刻鐘,秀菊抱著梁岷回來了。 沈初夏趕緊把秀菊招到面前,問道:“秀菊,陛下跟你有沒有說什么?” 秀菊回答道:“陛下只問了奴婢三皇子有幾個**母,奴婢說只有奴婢一人,陛下就叫奴婢回來了。” 這么簡單?沈初夏皺了皺眉,又問道:“他還說什么沒有?” “沒有了。”秀菊搖了搖頭,“陛下只逗了逗三皇子,其他也沒做什么了。” “他看起來,還,還好吧?有沒有哪里傷了?”沈初夏不安地問道。 秀菊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容華這么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陛下的下嘴唇好像有點破皮。” 沈初夏腦中“轟”的一響。完了完了,果然是他。 “對了,陛下還叫奴婢回來傳話,叫臨英殿的宮女都去乾陽宮,他有話要問。”秀菊又說道。 沈初夏知道,他肯定是在找自己。雖然她知道,明蘭她們一去,他基本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可她還是不敢去見他。她決定繼續裝傻,叫明蘭帶著秋靜和云燕去了乾陽宮,自己能拖幾時是幾時。 這三人也是兩刻鐘便回來了。 沈初夏又招了明蘭來問話。 “陛下就問了三皇子一些情況。”明蘭此時一臉歡喜,“容華,你說陛下怎么如此關心三皇子?他是不是見三殿下長得像他,喜歡他了?容華,你終于可以母憑子貴了。” 沈初夏面上卻沒有一絲歡喜之色。她看著明蘭,一臉憂心地問道:“他都問了些什么?” “奴婢們一進殿,陛下看了看我們三人,然后便問我,平日由誰給三皇子哺**。”明蘭應道。 “那你是怎么跟陛下說的?”沈初夏挺了挺背。 “奴婢不敢欺君,自然是實話實話,白日由容華親自給三皇子哺**,晚上才由**母秀菊給三皇子哺**。”明蘭說道。 沈初夏歪倒在美人靠上,揮了揮手,說道:“好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個沒眼力的明蘭,還是一臉歡喜:“容華,奴婢覺得,這下你的苦日子真的要熬出頭了。” 聽到這話,沈初夏苦笑一聲。怕是苦日子就要來了吧?皇帝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應該很快就會召她去問罪了。她只希望皇帝下手不要太狠,給自己留條命就行。 沈初夏以一種英勇就義的姿態,坐在屋中等著皇帝召見。可她等了很久,一直到天黑,皇帝也沒有派人來召她。 她以為皇帝忙,有事絆住了,空了就會來找自己。沒想到皇帝后來一直沒有召她過去,只是隔了幾天派人來拿香腸,弄得華陽宮的人都不敢再動那香腸,都緊著那尊大佛享用。 對梁洹來說,他也不是不想見沈初夏,相反,他很想很想見到她。只是他覺得兩人如今這情形,見面著實有些尷尬。 那天沈初夏咬傷他跑了之后,他回到宮,馬上便以要見梁岷為名,讓他的**母抱著他來乾陽宮。 當看著抱著梁岷進殿來的陌生女子時,他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想都沒想便打發她回去,又叫了臨英殿的宮女全過來。 再來的三個宮女中,仍然沒有她。 他一時有些懵。他明明見過她親自給梁岷哺**啊,這又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個念頭躍入了他的腦海中。 于是,他問那個叫明蘭的宮女,平日是誰為梁岷哺**。 明蘭回答說,白日由沈容華親自哺**,晚上才由**母秀菊哺**。 她到底是誰,答案就在嘴邊,呼之欲出,他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將宮女們都打發回去,他卻不敢去傳她來見自己。 原來,她早就是他的嬪妃了,甚至已經為他生了一個兒子,可笑的是,兩人卻互不相識。 他記得,他是在藏書閣幸的她。 那天他設宴款待于闐國使臣后,回了宮卻毫無睡意。他想到很久以前自己看過的一本志怪書,突然想看,卻想不起這書叫什么名。他索性便擺架藏書閣來找這書,可宮人們找了半晌也沒找到,后來,那個姓沈的宮女拿了本鮑淦所著的《異事集錄》過來,他翻了一下,果然是他要找的書。 他迫不及待地便在藏書閣掌燈看了起來,并叫那個沈姓宮女留在殿中侍奉,想著自己再要什么書,她好及時給自己找。 他當晚本就有幾分醉酒,她來為他添茶的時候,飽滿的胸口有意無意地在他手背上掃,那綿軟的感覺,還有女子柔馨的體香不停從鼻端侵入,他終于沒能忍住,把她摟了過來,身子便壓了下去。 行事的時候,她又哭又叫,弄得好像是他強迫她一般。當時他正在興頭上,哪管得了那么多,只一個勁兒的撞。完了之后,她躺在地上,捂著臉哭。 他冷冷瞥著她,突然覺得有些厭煩。明明是她先來撩他,做完之后又做出一副貞烈的模樣。他穿好衣裳,拿了書便離開了藏書閣,次日也沒有按慣例給她任何冊封。 原來以為此事就這么過去了,沒想到那晚她居然懷孕了。就算再不喜歡她,但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他的骨rou,于是隨意封了她一個低品級的嬪妃之位,也不曾招過她。她生了兒子之后,也只是象征性地給她升了位份。 因為不喜歡她,連她生的孩子,他也不曾去看。 現在想想,雖然與她有過肌膚之親,但他確實連她究竟長何模樣也沒看清,只知道長得還算美貌,不然他也不會要她的。 可是,在蘭草院中遇到的這個女子,與他印象中的沈容華完全不一樣。這個女子就如同那晚的明月一般,皎潔明朗,直往人心底里鉆。 再一想,他與沈初夏也就那一夜短短相處了半晌,其實,他也根本不了解她。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莫名其妙就厭了她。 也許,人有的時候,感覺會出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