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節
賓客驚艷間,她的眸光微深,卻是無人知道,此刻,她的心中所想。 依稀記得,被車碾壓在身上的劇痛!依舊記得,在冰涼的醫院里驚醒時的憤恨!至今難忘,他們用寵愛而無奈的眼神任她自由自在的樣子! 明明都是零星的記憶碎片,可這一刻,忽然清晰得讓她呼吸微微加速。 她幼年孤獨,父母離世,在冷家,才真正享受到父愛母愛的滋味。 無論這個身體的親身父母是誰,她從來不曾忘過,冷家給予自己曾經的溫暖。 腳下忽然一頓,冷偳輕笑著扶住她的手:“要是妹夫要是敢欺負你,你記得,盡管回來告狀!” 吊兒郎當的俊俏男子一臉強自鎮定、力求冷靜地慢慢交代。 云溪展顏,對于這個敢在婚禮現場說這種“不吉利”話的堂兄,全然沒有責備的**。 而對于冷偳的挑釁,嶠子墨壓根不接招,相反,他從云溪身后摟住她半側肩膀:“爺爺還等著你呢。” 昔日的忘年之交,如今竟然要改成為“爺爺”。說來,不是不別扭的。但是為了她,好像,沒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嶠子墨搖頭,寵溺地掐了掐她的腰間。 云溪的目光便終于落到眼前冷樁髯的身上。 這位自軍隊中一路殺伐起家的鐵血人物,今天一身筆挺的中山裝,溫和、慈祥,眼角處的皺眉都帶出滿滿的喜悅和寬慰。 “丫頭,你一輩子都要幸幸福福的,這是我最大的希望。” 從自我任性,到商界翻云覆雨,從仗勢壓人,到沉著冷靜,無論她是什么樣子,無論她長到多大,她一直都是他那個嬌寵長大的孫女,從來未變。 云溪忽然輕輕往前一擁,這個老人,大多時候已經淡了許多冷冽的氣息,作為冷家的大家長,他從來都自持過人,但在她這里,他確實是救了她一命。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自外公死后,大抵,她把太多的情緒移到老爺子的身上。雖然并非故意,但,能有這樣一位長輩,總是在身后呵護著、支持著,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人來得放心且安全。 云溪抿著唇,淺笑著,低低地剛和老爺子說了兩句話,身邊忽然傳來一聲淺淺的咳嗽聲。 她抬頭,卻見鎏金朝她眨了眨眼,又指了指手表,這才恍惚,情緒一激動,竟然望了婚禮時間。 難道是婚前綜合癥? 她很少會這么多情善感。可今天,倒是突然有點情緒外泄。 老爺子倒是毫不在意,反倒是笑著牽著她的手,將她還回嶠子墨身邊,一點不介意被打斷了溫情時間。 “蜜月回來后,我們再去老宅看爺爺。”嶠子墨輕輕摟住她,將她未說的話緩緩道出。 云溪抿了抿唇,這一刻,只想死命地吻住某人! 霄梵眼見兩位新人眼神都不對了,立馬插了進來,順便將兩位正宗伴郎推到司徒白、鎏金的身邊,“十點十五分了啊,主婚人來沒來?” 簡直就像是預言帝一般,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眾人背后徐徐走來。 這一瞬,許多人都盎然睜大了雙眼。 既然卓先生能來,那什么樣的人物出現在這里,眼下都不足為奇了,可實在是沒想到,嶠子墨竟然讓這個人作為主婚人! 這個,身份和年紀,可以當主婚人嗎? 可惜,眾人眼中身份奇特的主婚人眼下一邊輕輕調整了下領結的位置,一邊一臉淡漠地掃視那群z國頂尖政要們詭異的臉色,隨即,自顧自地走到主婚席上。 云溪這才注意到,會場布置得非常有異域特色。 湛藍色的圓弧頂棚下,紗幔層層,潔白的顏色一路順延,幾乎和遠處所有希臘建筑融為一體。中央地毯是深海的湛藍,與她腳上的高跟鞋幾乎一模一樣。 他們身處的斷崖恰好臨海,遠處不時傳來浪花拍案的聲音,攜著徐徐的微風,帶著淡淡的海水味,藍頂教堂、彩色小屋在不遠處,越發像是個童話世界里的王國。 悠閑寧靜完全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美好,雋永曼妙才能形容一二,和國內動輒嘈雜喧鬧的婚禮完全是截然相反。 她希望的,她愿意的,她期許的,即便不說,嶠子墨,似乎永遠知道她內心深處最想要的東西。 卓風看了自家父親一眼,又看了最好的兄弟一眼,可惜,對方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眼下,那雙眼里,怕是只剩下冷云溪的身影。 嘖,當真是徹底被她拴住了心。 在英國時,他就曾見識過這人寵妻的喪心病狂,如今,簡直是習以為常。 就在兩位新人默默凝視的當下,卓風相當淡定地開始了他的開場:“冷云溪,你是否愿意這個男人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的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的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他沒有先問新郎,而是直接先問新娘,許多底下已然就坐的賓客只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雙方的親友,似乎一臉理所當然? 嗯?難道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幾個重量級大佬,默默地眨了眨眼睛,心里各種自我懷疑。 “我愿意。”重、慢、穩的這三個字,堪堪從云溪的嘴里吐出,四周頓時響起一片輕輕的掌聲。 司徒白此刻已經不知不覺扣住鎏金的胳膊,激動得渾身顫抖。 可誰都不如嶠子墨此刻的心潮疊起。 他等這三個字,等了這么久,以至于,這一瞬,聽到的時候,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 卓風簡直想要捂臉。 臺下嶠子墨的神色,他是瞧得一清二楚,要不是礙于要把婚禮進行完整,他懷疑嶠某人絕對會抱起新娘狂奔到蜜月房!還不帶喘的! “新郎,你是否愿意這個女子成為你的妻子。從此以后,與她榮辱與共,無論是歲月流逝,而是病魔來襲,都擋在她的前面,愛她,尊重她,許諾她,永遠對她忠誠,直至死亡將你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