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節
證券經理以為自己記錯了,明明她現在手上的那幾只股都瘋漲,別人想買都買不到,她為什么要拋?正準備再看一遍大盤,那邊卻已經掛了電話,雷厲風行,竟是一點給他發問的機會都沒有。 有錢,誰不愿意多多益善? 不過,見好就收,才是真正贏家的秘訣。 云溪歪著頭,側坐著靜靜地欣賞窗外的風景。 如今,她的媒體關注度太高,經過昨天的初步曝光,即便是小范圍的,依舊有許多人會跟著她的投資方向去大筆買入那幾支航運股票。大熱的背面,就是大衰。從古至今,不論是商場還是其他,盛極必衰是必然結果。與其等到來不及收手的地步,不如順勢而為,畢竟,如今她手上的資產,便是隨便交給任意一家基金中心都足以一世無憂。 許哥的眼睛眨了眨,隨即恢復平靜,車子平緩地抵達了醫院,他按照嶠子墨吩咐的,寸步不離地將她送回房間,可一進門,就看到站在屋子里的冷偳正仰頭喝水,一臉神色古怪。 “你去哪了?”他見云溪回來了,下意識就往她腳上看。 云溪擺擺手,“小傷,沒事。”穿的是長裙,昨天包扎的傷口幾乎全部被擋住。坐在輪椅上不過是為了早上見面給那位“故人”看看,說到底,還是一記苦rou計。 “嶠子墨呢?怎么沒見他人?”他忽然想起今天過來的初衷,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么,昨天看到喬老坐車離開的時候,他心底總是有種說不出的古怪的感覺。 “你找他有事?”云溪不答反問,一臉興致盎然地抬頭看他。以至于,他竟然覺得,自己是咸吃蘿卜淡cao心。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好不容易引蛇出洞,結果人還是沒抓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按理來說,這個圈套設計得這么完善,沒理由會放走喬老,可偏偏最后,云溪沒讓人把他追回來,為什么?他搞不懂。 “抓回來,那多沒意思。”她笑,眼中帶著漫不經心似的慵懶愜意,“自投羅網才好玩。” 啊?才放走的人,怎么會傻了吧唧地自己往回撞? 冷偳越發覺得,她腦子里的回路和他不一樣,可這一次,云溪沒有再回答一個字,只是側頭笑了笑:“我明天的飛機,去梵蒂岡,有沒有興趣一起?” 梵蒂岡? 心里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可惜還未來得及抓住,就已經消失殆盡。他看看云溪,又看看站在門口的那個“保鏢”,實在覺得,或許,錯過了明天,他一定會后悔。 “去!”他咬牙,不管她設計了什么陰謀陽謀,一定要去湊個熱鬧。 “那明天機場見。”她擺擺手,一臉好走不送的表情。 冷偳差點給她氣笑了,扭頭將早上帶來的“慰問品”一把扯開,隨便捏了個水果,恣意走了。 “需要我去安排航班嗎?”許哥不著痕跡地走了進來,一臉平靜道。 “不用,都準備好了。”云溪笑著,站起來,自己走到床頭柜倒了一杯水。腳上穿著柔軟的平底鞋,絲毫看不出一點受傷的痕跡。與這間特護病房,忽然又那么幾分格格不入。 許哥點點頭,轉身到門口守著。 再次敲門,已經是夕陽西下,該吃晚飯的時間。 鎏金和司徒白一臉擔憂地站在門口,雙手扭著,仿佛就像心底也打著結一樣。 她睡了一個舒服的午覺,頭發披在身后,一身懶散地過來開門,看到這兩只小鹿斑比似的眼睛,無奈地聳聳肩:“進來吧。” “云溪?”望著她穿著拖鞋的腿,兩個人先是不可置信,然后若有所思,接著,直接揭竿而起! “你故意的!”害她們掉了那么多眼淚! 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劫。被死死扣在床頭,一上一下撓著癢癢rou的某人,無語問青天。明知道她不怕癢啊不怕癢。 “說!你還瞞了我們什么!”有道是關心則亂,見她一副非暴力不抵抗的樣子,就知道這廝完全是設計了慶功宴的正常好戲,虧得她們昨晚還哭得死去活來,結果,這人,不地道啊! “你們自己捫心自問,我要是把全程和你們說了,你們能不露分毫?”喬老是干什么的?多少年都在死人堆里一路活下來的。越少的人知道,才能保證結果越逼真。擔憂、恐懼、癲狂,這些情緒不是專業受訓過的人,根本沒法逃過喬老的眼睛。 兩個人聽她這么說,忽然想起昨晚喬老那雙冷峻陰森鬼氣的眼,頓時泄氣。 的確,要讓她們在他面前演出逼真效果,簡直是做夢。 “也就是說,詹溫藍白給你擋一槍了?”鎏金想起昨晚自己還處處針對詹溫藍,不僅如此,當時在游輪上也是這樣,頓時,有點難受。 云溪笑意淺淺地看她一眼,鎏金頓時覺得自己這話多余。 “那我們晚上去吃點好吃的壓壓驚?”司徒白覺得,詹溫藍這個話題以后還是少提為妙。倒不是忌諱他,而是,何必呢?他已經這般將自己低到塵埃里去,但在云溪這里,卻是連一絲機會都沒有了,干嘛,還要多提往事? “你們去吧,我明天有事,晚上要準備點東西。”云溪想了想,隨即婉轉透露了一下行程。 頓時,那兩只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有時候,我真的懷疑,咱們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媽蛋,當初說好的橫行校園,無法無天,如今,這妞簡直是橫行無阻,牛破天際! 許哥第二天送云溪到機場與冷偳匯合,兩人乘飛機抵達梵蒂岡的時候,機場內外都被人群擠得摩肩接踵。 “靠,這簡直比過年的廟會還夸張。”放眼看去,機場四周越往外,人潮越多,簡直是開國際玩笑。 “云溪!”忽然,人群中傳來一聲熟悉的叫聲。云溪回頭,倏然暖暖一笑。 嶠子墨自人群中穿過,緩步走來,輕輕將她抱住:“不坐輪椅了?”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竟是沒看到冷偳一般。 對于他這種重色輕友的行徑,站在他身后的卓大公子表示,早已經習慣。冷偳心想,卓公子都無所謂,他就更無所謂了。反正,以后要結婚的時候,鬧洞房有的是機會找場子,嗯。 云溪絲毫不知道冷偳滿腦子打的什么主意,牽著嶠子墨的手,自顧自地抬腳就走:“該看的人都已經看到我‘重傷’的樣子了,干嘛還把輪椅帶過來費事。” “車子就停在外面,小心一點。”即便是擦傷,他也還是站在她身前,特意幫她和其他人隔開。 卓風和冷偳站在后面,一臉無語,只得自己沒事找事閑聊來打發時間:“教皇辭職看來真的震動挺大,我看整個歐洲天主教徒都恨不得圍到梵蒂岡了。” “今天,教廷就要舉行秘密會議,選舉出新教皇。但凡有機會的人呢,怎么能不來朝圣。”卓風倒是搖了搖頭,幸好他們國家沒有這種煩惱。 一行人,穿過重重人群,抵達車子的時候,就看到另外幾輛車都跟了上來。 云溪看得有點眼熟,嶠子墨解釋道:“未免萬一,這和這邊官方打了個招呼。”于是,鑒于他和卓風的身份,當地官員安排了專員過來“護駕”? 云溪好笑地點點頭,沒再說話,一行人很快抵達附近的一處酒店。 梵蒂岡雖是許多人向往的勝地,但面積卻是不大,他們安置好之后,云溪說是到樓下餐廳吃點東西,可轉一圈,等他們下樓,卻沒有再看到她身影了。 卓風詫異,她去哪了?嶠子墨眉目如畫地看著窗外,目光柔和,并未回答。 “喬老來了。”一直在路上默不吭聲的許哥突然出聲,拿出懷里的定位儀,朝坐在餐廳里的那三人道。 冷偳一驚,卓風一愣,唯有嶠子墨微微頷首,“你跟過去看看。” 也不知道許哥怎么消失的,竟是眨眼的功夫,連人影都瞧不到了。 卓風定了定神色,終究還是問了一句:“人都安排好了?” “嗯。”嶠子墨看了看外面,難得的晴空萬里,所有人都朝著一個方向擁去,教廷今天下午的會議,向來會影響無數人的未來。 而此時,世界的關注重點都聚焦在此,那么多的人來人往間,自然沒有人會發現,在教廷舉辦會議的附近,正要發生怎么樣驚心動魄的事情。 一身傳統樞機的禮服,鮮紅色的長衫幾乎落地,披肩、方型帽等莊重典雅,紅衣主教在眾人頂禮膜拜間,緩步走上階梯,靜靜回頭,俯視從世界各地特意趕來的教徒。旁邊的工作人員見紅衣主教神色淡淡,忍不住提醒:“主教大人,時間快差不多了,是不是準備進去了?” “不急。”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等時間。他慈和一笑,轉身,依舊眺望人群。 有人以為,主教有話要說,下面竊竊交談的聲音于是忽然一靜。 可是,紅衣主教,只是這般淡淡笑著,慈善而溫和地看著每一位教徒,時間久了,討論猜疑的聲音,便漸漸大了起來。“紅衣主教大人是在等人?” “看樣子好像是。” “可是,待會就要召開教廷會議了,誰有這么大的面子,讓他去等?”竊竊嘈雜聲已經越演越烈,旁邊的工作人員急得滿頭是汗,偏偏提醒了兩遍,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簡直急得心臟都有點受不了。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有一只手緩緩抬起,朝這邊揮了揮。 在一眾身高差不多的人群里,并不是特別顯眼,可是站在高處,便太過清晰了。 紅衣主教微微一笑,朝著旁邊的工作人員小聲道:“揮手的人,旁邊坐著的是我朋友,煩請幫我安排一個稍微安靜的房間,我有事要和他談。” 主教愿意挪步,簡直是太好了。工作人員差點沒歡呼萬歲,趕緊開開心心地邁下臺階,卻請主教的朋友。 所有人都順著那個工作人員的位置望去,即便再擁擠,大家也自動讓開位置,想要好好看看,能讓紅衣主教等的“客人”到底是誰。 待看清面貌,許多人都是微微一怔。 竟然是個東方人。 在無數人的關注下,坐在輪椅上,喬老微笑著由專人一路推到議事廳旁邊的會客室。 “好久不見,沒想到,神父。”燦爛的,幾乎讓人無法將這個鐵血肅殺的男人與此刻的炙熱笑容聯系在一起,可偏偏,望著紅衣主教寬厚平和的眼睛,喬老整個人都徹底放松下來了。 “好久不見,上次,還是在郊外,舉行周末彌撒。”紅衣主教微笑地朝他溫和一笑,眼中卻是淡淡地流出一抹憂心忡忡。 只是,專注力都在教廷即將舉辦會議的事情上,喬老顯然沒有注意到主教的異常:“我自從退役之后,便在你這里接受洗禮,這一晃,都幾十年過去了,沒曾想到,竟然會有親眼見到重新選拔教皇的一天。” 對于常人,或許這只是一個儀式,但對于天主教徒而言,這完全是跨世紀的沖擊。 他幾乎激動得有些情不自禁:“這里離會議室這么近,我能一直待到會議結束,親眼看見新任教皇從那里走出來,是不是?” “的確如此。”主教溫言回答他,一如往昔歲月中,他每一次的禮拜禱告,他都含笑以待。 就在兩人交談見,門后忽然傳來一聲喟嘆,似乎有天邊那么遙遠,又似乎近在眼前:“上天賜福。教皇大人,您終于到了。” 可就在這激動的聲音剛剛落下,后面便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怎么會有一個外人站在教皇大人身邊?” 遠處的觀景臺上,拿著望遠鏡的卓風不可思議地朝著嶠子墨大叫道:“你的女人怎么可能出現在那!” 最盛大的儀式上,全球最矚目的選拔會議前,高貴典雅的教皇身邊,冷云溪徐步緩緩,安之若素…… 這一刻,驚愕了多少人的眼……。 ☆、第四百零七章 廢掉你 喬老不可置信地望著冷云溪,整個人徹底癲狂! 怎么可能? 她為什么會在這! 她憑什么能站在教皇身邊? 坐在輪椅上,睚眥欲裂的喬老死死地拍著身后的那雙手,“推我,推我過去!” 那人趕緊往前推了幾步,紅衣主教落在他身后半步,眼中滿是疲倦。 “神父,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越來越近,他的心也越來越涼,他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紅衣主教,會客室的門口已經被人層層圍住,特別今天是教廷舉辦最重要會議的時刻,安保、圍護統統升級為最高級別,除非他能隱身,否則,插翅難飛! 他震驚地看著云溪忽然側首,輕輕對教皇微微一笑。 教皇似乎微微詫異,頭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只一眼,便搖了搖頭,仿若對云溪說了什么。她笑了笑,眼中帶著一股大氣從容。 隨即,在眾人的目光中,她徐徐朝他走來。 那姿態高貴的,天怒人怨……。 為什么!為什么!尖銳奔潰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可從來都是安靜聽他傾聽、給予他精神勸解的神父,卻再也沒有回答。他只是復雜而悲憫地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喬老滿眼的瘋狂,就這么呆滯地望著他最信賴的神父,徹底背離他的信任。 云溪恰好此時徐徐站定在他的面前,低頭,對他淡淡一笑:“知道我為什么到現在才收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