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節
她這才發現,這調酒師竟然長相也不下于剛剛那個北歐的dj。無怪乎,網上盛傳,此間盛產美男。 “看得還滿意嗎?”云溪湊過身去,低低側在她耳邊,輕聲一笑。 司徒白立馬做出捂住口水的樣子,一臉春意盎然。“太美滿了,簡直是后宮啊,后宮!” 燈光絢爛,打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千萬色彩,唯獨這一刻,云溪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個毫無顧忌、心思大咧、所向無敵的小白! “兩位,你們的酒!”酒保將兩杯色彩斑斕的雞尾酒推到她們面前。云溪回眸,定眼看了一瞬,展顏一笑。結果酒杯,兩人無聲碰杯,cheers,敬我們依舊絢爛的生活!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看似綿延,實則熱辣似火,順著一口下去,整個人的溫度不降反升,只覺得,無窮的活力都凝聚而來。 “再跳一會?”一杯下肚,司徒白站起,拉著云溪還要繼續。 “你去吧,我還要休息一會。”她倒是擺了擺手。今晚人多,總要有一個人稍微清醒點。 司徒白也不勉強,自己一個人竄進舞池里,跟著音樂隨意搖擺。家里并非母親為一言堂,雖然當初在香港已經承諾讓她一個人過自己想要的日子,但家族里的人并不喜歡她現在的職業。在江南大族看來,這不過是她偶爾走上歪門邪道。畢業已然許久,按照他們家族的習慣,她應該找個合適的男人,結婚、相夫教子。當初,安排好的祁湛,條件相當,身家相當,卻是最后沒成。如今,母親雖然沒在她眼前提過任何,但她知道,如今所有的自由,不過只是短暫的。除非,她正式脫離那個家族,否則,只要回去,便遲早要面對現實。 云溪對她的包容,她一直看在眼底。鎏金的愛情,開花結果的那般水到渠成。對方又是名門之后,家中自然歡天喜地。寢室之中,也唯有她,看上去游走世界最頂尖的時尚名利場,但,靈魂卻是最孤獨無依的一個。 她的壓力,不敢曝露在別人面前。唯有在云溪、鎏金這,她還愿意這般隨意放縱。聽著曲調益發高昂,司徒白扭轉著頭,瀑布似的黑發在空中灑出一道優雅的弧度。 又是一曲結束。她只覺得,連腳下的高跟鞋都快跳得沒有了知覺。氣息急促,整個人的胸口起伏不已,越發引得四處不少人的目光瞧了過來。 司徒白慢慢歇了口氣,這才走向云溪,“差不多換個場子吧。”后半夜的人,到底還是要比九十點的時候亂些。她自己倒還好,就怕萬一云溪因為陪她而出了什么事,那才是她壓根沒法承擔的。 “好。”云溪倒不多問,讓服務員直接取來她寄存的衣服,和司徒白直接就朝著出口離開。 外面還有不少人在等著入場,她們倒是還沒有到晚上的高峰期就出來了,愈發引得別人側目。 好不容易逆流而下,出了電子吧,剛轉杯買個熱飲,暖暖手,卻見幾個人一直如影隨形,緊跟身后。 司徒白臉色頓時一肅,轉身,剛要呵斥,卻見一個年輕的小姑娘,一下子笑著走了過來:“別擔心,我們不是壞人。就是想和你們交給朋友。”說完,側頭,對云溪眨了眨眼:“hi,美女,還記得我嗎?晚上我們還一起玩了真人cs。” 云溪目光在這幾個人臉上淡淡掃過去,望著站在司徒白面前,絲毫不顯愛的窈窕美女,點頭輕輕一笑:“記得。” “你們現在要去哪兒啊?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女孩子勾了勾手,朝身后那幾個男人比劃到:“他們都是我瓷器(北方話,意思是好朋友、好哥們),你們這么晚兩個單身女人在外面閑逛,還是最好注意點安全。” “你們要去哪?”司徒白倒是挺感興趣。云溪在吃飯之前,玩cs望了時間,原來是和這群人在一起啊。看樣子,的確不像是壞人,就是那幾個男的性子傲了點,一直站在原地,動都不動。 “去飆車!”女孩子咧嘴一笑,露出那對可愛的虎牙,頓時,顯得有些可愛起來。 飆車啊……。 司徒白忽然想起當初上學的時候,聽同窗說的最多的,就是b城十三少之類的傳說。飆車黨啊,看這樣子都不太像。“云溪,你怎么看?” 夜,微涼,冷淡的月色沁在身上,越發顯得有些不近人間。 她自燈影闌珊處,沒有回答司徒白的話,而是忽然側身,目光直指某處。涼薄的笑從唇邊乍然一現,驚艷了整片月色。她卻神色悠然,語氣森冷:“從下午起就跟了一路,要不要,出來透口氣?” ☆、第三百五十五章 笑容 所有人目光一緊,轉身順著云溪的目光望去。 只見建筑旁的一處櫥窗外,站著一個一身漆黑色外套包裹著的男人。若是不注意,幾乎與行人無異,可他低著頭,讓人根本無法看清五官。聽到云溪的聲音,卻是怪異地笑了笑,可還沒等人靠近,就如同一道鬼祟的魅影一般,眨眼即逝。 那個cs女玩家眼看這人消失,嚇了一跳。深更半夜,被人尾隨跟蹤,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云溪倒像是對于眼前的一切并沒有任何反應,就連那個跟蹤者的突然消失都沒有掀起她一絲波瀾,更何況是這些萍水相逢的路人。 司徒白臉色難看地走到她身邊:“有人跟蹤你?” 是啊。跟蹤了一路。從下午她送張翠走了之后,逛店買衣服起就已經如影隨形。 只不過,如果師兄沒有弄錯的話,詹溫藍剛被跟蹤,隨后就輪到了她,究竟是同一個人所為,還是……。 微微垂下眼簾,她饒有興致地勾了勾唇。 不管是誰,她絕對會讓那個主使者后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老幺,咱們回去吧。”司徒白冷下了臉,拉著云溪就準備回去。不管是誰在背后搗鬼,有人準備對云溪不利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在外面亂逛,完全是給別人制造機會。 倒是那一群人,原本準備喊云溪一起去飆車的,按理來說,身價條件都不差,可現在倒像是突然沒聲音沒圖像了,眼見著云溪被拉走。 事實上,不是他們認慫,而是,若不是冷云溪道破,他們甚至連被人跟蹤了都沒有發現。這樣的人,無論是跟蹤者,還是被跟蹤者,都太讓人忌諱。 云溪自上了車之后,就一直閉目養神。司徒白看了兩眼,知道她是不想深談下去的意思,想了想,便換了話題:“我后天的飛機回去,你自己在這邊要多注意安全,不要什么都自己扛,有什么事一定要和你家那位多商量。”司徒白一路見云溪如何逆勢而上,對于她的強勢非常清楚。她的性格是不管任何事,都是自己親自動手。想當初,和詹溫藍關系那般篤定的時候,也沒有想過將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想要一時間改變她的作風,顯然不太容易。想想,還是叮囑了一句:“你也快要訂婚了吧?到時候直接搬到嶠子墨那邊住去,這樣更好些。” 嶠子墨身邊的都是什么人?閉著眼睛都能把那些宵小弄死,到時候哪還需要擔心云溪的安全問題。 云溪嗯了一聲,神情卻是有些縹緲。最近貌似很多人都跑來催著她訂婚啊。名分都定了,這是怕她要落跑嗎?她人品沒這么差吧。 “你晚上準備回家還是住我那?”司徒白見她不接話題,內心崩塌。和你說正事啊,她那副表情是幾個意思?親,你有點感觸好不好。為毛她覺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去你那邊吧。”這個時間點回去,張翠身體不好,到時候把她吵醒了,反而不方便。 于是,晚上兩人回了司徒白的公寓,動作迅速地洗洗睡了,但饒是如此,也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第二天于是理所當然地犯懶,云溪起床之后,煮了一壺咖啡,味道竟然還不錯。不想出去吃飯,隨意找了一家餐廳,讓人送餐回來。 散著頭發,穿著睡衣,一臉閑適地打游戲、玩電腦,簡直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的學生生涯。 “真相一輩子都這樣啊。”司徒白贏了最后一個boss,瞬間癱倒在床,只覺得,渾身都舒服得動都不想動。 “那就趕緊找個靠譜的男人,回家當米蟲。”云溪嗤笑一聲,拿了換洗衣服去洗澡。 司徒白呆滯了兩秒,忽然無語凝噎。她倒是想,關鍵是,這個世界,好男人可遇不可求。 第二天,小白走的時候,沒讓云溪去送,直接揮了揮衣袖,轉身走人。 輕松自在的放縱之后,兩個人都知道,該回歸原本的生活。司徒白要自律修身,她卻有更大的事情,在等著。 兩天都和司徒白黏在一起,云溪回去第一時間倒是給嶠子墨打了個電話,沒料到他的聲音竟然帶出一份沙啞,疲憊之意便是離得這么遠也聽得一清二楚。 “怎么了?”云溪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子墨很少會露出這樣明顯的倦意。 嶠子墨閉了閉眼,忽然揉了揉太陽xue,整整四十八個小時腦子都在告訴運轉,以至于,一出聲,連自己都為這把嗓子驚了一下:“卓風出了點事。” 卓大公子? 云溪不可思議地撐大雙目。這世上,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去得罪他? “什么事?嚴重嗎?”她下意識地問,隨即又擔心牽扯了一些不該她知道的機密,可話已經說出口,她也懶得再顧忌。 “英國那邊最近風聲有點奇怪,發生了幾起群體事件。”嶠子墨搖了搖頭,如今互聯網太過發達,從英國那邊的幾件事,如今已經被有心人利用,影射了許多國際問題。卓風作為此次事情的直接負責人,簡直焦頭爛額。最麻煩的是,其中一起,他也被無辜牽扯進去。如今,最尷尬的是,無論卓風做什么、說什么,都可能被人誤導,從而引發爭議。 頭一次,身份對卓風來說,反而成了一種最難跨越的絆腳石。 英國?又是英國!最近似乎什么事情都牽扯到了英國。凮崢和詹溫藍的偶遇在英國,卓風出事也在英國……。 “你打算怎么做?”云溪想了想,知道嶠子墨這么明白地告訴她這種事情,肯定是已經有了打算。 “我下午直接乘飛機過去。”站起身,稍稍放松整晚都繃緊的神經,他喝了一口水,輕輕道:“云溪,等我這件事結束,我們訂婚吧。” 不知道為什么,自卓風出事以來,他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希望,只是他婚前緊張造成的心理影響。 捏了捏眉間,幾年前,若是有人會告訴他,他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心生不定、輾轉不安,他估計會直接撂倒對方,可如今,卻是連自己都沒法解釋自己的在乎。 “我和你一起去。”云溪停了一秒,隨即像是突然想起他上一句話說的是什么:“好。” 前后兩句不過相差一秒,嶠子墨卻只覺得,整個人眼前都亮了。 “我先去一趟醫院,下午我們直接在機場見?”云溪沒有站在他的面前,自然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只是,聽他暫時沒有做聲,便忽然想到張博如今還躺在醫院在。她既然要走,還是要去打個招呼。哪怕委托凮崢多照顧幾天,好歹也有個可以完全放心的人。 “好。”他緩緩一笑,低頭,書桌上的臺歷上,恰好在某個月份上畫了一個圈,那是他和冷老爺子商定的訂婚儀式舉辦的時間。若是順利,看樣子,倒是可以提前一個月。 云溪給凮崢先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她馬上去醫院,有事要和他商量,凮崢住的地方離醫院近,倒是方便,提前在醫院門口等了將近十分鐘,便看到她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 “有什么事?這么急?”看她連車都沒開,凮崢臉上略帶驚奇。 “我今天有事要出國一趟,師父這邊,我擔心師娘一個人忙不過來。雖然有醫生幫忙,我還是不太放心。”云溪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公司那邊的事情暫時讓別人接管,既然我是為了老師回來的,這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倒是,為什么這么急著出國?看她的神色,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凮崢想了想,卻沒有多問。 兩人細細地說這之后幫張博康健的事情,倒是一進病房,頓時楞了。轉頭,朝外面過道看去,恰好有兩個小護士經過,云溪立馬問道:“住在里面的病人呢?”張博和師娘竟然都不在! “你們是病人家屬?”一個小護士驚訝地眨了眨眼,望著凮崢,臉都紅了。卻見對方沉肅地望過來,一雙眼里如刀寒冰,頓時驚醒:“那個,病人妻子這幾天會推著病人到底下花園散步,你們可以去找找看。” 兩個人心頭一緩,直接下了樓朝下面花園找去。 還好,花園不算特別大,在一處綠蔭草地旁,云溪看到坐著輪椅微笑著曬著太陽的張博,以及……。 一個最沒有想象到的人……。 那英俊灑脫的面容在陽光下,似乎魅力無窮放大,不管過路的是年輕女子,還是掃地大媽,各個都回頭一看再看。 就連師母都微笑著和對方聊天。 仿佛,一家三口,歲月靜好地在飯后悠然踱步、消食暢談…… “那人是誰?”凮崢微微瞇起雙眼,見不遠處,嶠子墨安排看守病房的那兩個黑衣人如影隨形,下意識,對這個陌生的英俊男子有些抵觸。 云溪自然也看到了那兩個黑衣人,怕是知道那年輕男子的身份,所以才一直跟著二老,心底微微一定,撩起一份冷然笑意,側頭,對著凮崢輕輕一笑:“來,我為你引薦一下,這位喬家最有出息的子嗣。” 明明離得還有些距離,這一瞬,喬輝若有所覺,忽然轉身朝她的方向看來,隨即,輕輕地掠起唇角,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第三百五十六章 理性 凮崢皺著眉頭聽云溪提到喬家,如果真的是那個喬家,看著眼前這男人的舉止,倒果然是年輕才俊。只是,看著他們倆人截然相反的態度,怕是關系并不怎么和善。 張博恰好抬頭,見到云溪和凮崢,立馬咧嘴一笑:“你們怎么碰到一起了?來,我給你們介紹,這是大你幾屆的同校師兄。” 話是對著云溪說的,至于,和凮崢到底哪個更早就讀,卻是沒提。估計,老爺子自己都弄不太清。 云溪聽了最后那句“同校師兄”,便知道,這人絕不會是張博自己的親傳弟子。怕是同樣就讀b大,不同院系罷了。 只是,喬輝他到底還算消息靈通,竟然找到了這。 “您怎么不在病房里呆著,突然下來了?”云溪自然而然地走到喬輝面前,伸手,接過推車,一邊推,一邊走,如同最日常的聊天一樣,和張博細語淺淺,沒給喬輝一絲拒絕的機會。 “我天天睡在床上不舒服,就讓老伴推我下來透透氣,哪曉得倒是在花園里碰到了當年的大紅人。”張博笑笑,“你這位喬師兄弟當年在學校可是風云人物。” 一句話,說得條理清晰、神情溫和,云溪卻聽得明白,喬輝這廝壓根是在花園里和張博“碰巧”偶遇,張博不是不知道喬家和冷家的恩怨,畢竟當初詹溫藍的事情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原也不過準備應酬一番,哪知道今天會這么巧,她和凮崢也一起來了醫院。 云溪側頭,看了一眼器宇軒昂的喬輝,被她故意落在后面,并無半點黑臉,相反,倒是挺有閑情地和凮崢攀談起來。 云溪轉身,一邊推著輪椅,和身旁的師母聊著師父這幾天復原的情況,一邊腦子里清晰地勾勒此人出現的動機。映入腦中的第一反應,便是和卓大公子有關。卓風在英國出事的機會太巧合,同齡人中,他唯一會找來幫助的,便是嶠子墨,而張博的病房又是子墨安排的,喬輝到醫院來,若說只是來探病,她傻了才會信。 只是,卓家不是那么好惹的,他就不怕引火燒身?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云溪慢慢壓下,散步中雖然是和張博他們聊天,但一言一行幾乎都不著痕跡地留意著喬輝,越到后面,她的目光便越加清澈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