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節
既然都已經開始侵吞蕭氏的業務,那這條道上,便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真是,好一出意外驚喜! 云溪閉了閉眼,只覺得,昨晚無聊的戲碼,在這一刻,才真正地敲鑼上演…… ☆、第二百三十六章 讓你消失 在藍朝升有滋有味地和云溪解釋著最近岳晨在能源貿易方面的頻頻動作時,蕭然已帶著心腹做好安置張先生的準備。相比上一次的留有余地,這次的動作要比在紐約的時候簡單直白的多。那四個跟著張先生去宴會現場的隨行人員被他徹底打發,同時,為避免再有類似事情發生,他派了五個從來和他祖父沒有過任何接觸的手下直接24小時“監護”,為他安排的晚年安居地址也徹底封死了他所有退路——兩天后直接安排專機抵達香港。 當張先生知道蕭然的安排時,雙目暴突,幾乎將身邊所有能扔的東西直接向蕭然砸去,一邊唾液控制不住地順著嘴角流下,一邊厲聲恨罵:“白眼狼!”想當初,香港無論明面上還是在暗處,都有不少人監視著他的行蹤,蕭然把他直接安排到那,即便喬老再本事通天,也再不會去花那么多心力幫他這一次。對于喬老那人的現實無情,他即便是癱了,也依舊看得清清楚楚。 面對張先生的癲狂怒罵,蕭然只是冷冷地立在窗邊,目光似是望著遠處,又似乎什么也沒有看進眼底……。 下午的時候,云溪從古玉軒出來,直接打了電話給冷偳。雖然和岳晨認識許久,但其實算起來,并不是關系多深的朋友,要是直接和他打探消息,怕是他絕不會爽快回答。而當初,介紹岳晨給她認識的,正是她的這位堂兄。她還記得,那一次在珠寶店給張翠挑選粉鉆的時候,岳晨冷凝、隱約間透露出一種疏離的氣息。 說到底,既然他是冷偳的好朋友,自然要物盡其用,讓更熟悉他的人去摸清緣由。 是巧合還是故意選在這個時候吞并蕭氏的能源貿易渠道? 云溪扯了扯嘴角,肯定是蓄謀已久的吧。 若是這樣,她不介意給他再刮上一陣東風! 冷偳接到電話的時候,顯然被云溪透露的信息驚了一怔。不過是離開國內一段時間,怎么商界變化得他都有點跟不上速度了?岳晨通過道金斯家族開始蠶食蕭氏的渠道,為什么他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而又是為什么,岳晨對他避而不談? 心底疑惑重重,他卻是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直接找人去從道金斯那邊著手。 他沒讓云溪知道的是,對于岳晨,對于云溪剛剛告訴他的那些消息,他心底更多的,是一種猜疑。 剛掛了冷偳的電話,嶠子墨的電話竟然就進來了。 云溪挑了挑眉,神色愜意地按了接聽鍵,終于眼底流露出一絲真心的笑來:“怎么了,大忙人,終于有空跟我聯系了?” “我以為你今天一定會睡得很遲,所以這個時候才給你打電話。怎么,看來是我太晚了?”嶠子墨將手中的文件往一邊輕輕一推,微微閉了閉眼,優雅的弧度在陽光照射下,讓人有種心跳停止的沖動。 “嗯,不算太晚,我還以為,至少要等到幾天后。”晚宴后,吳老頭被帶走,絕對不會草草了之,云溪猜到嶠子墨絕對找人去審了他,只不過,那人除了是受張先生擺布的傀儡,知道當初害死笪筱夏的真相,卻絕對猜不到,她和笪筱夏的關聯。她還以為,嶠子墨這樣生性謹慎的人,至少,也會查清個所以然后才會和她聯系。沒想到,這么早就接到他電話。她該,欣然竊喜嗎? 云溪抬頭望望天,不可否認,心底閃過一抹淡淡的甜。 如果說嶠子墨此人是一往情深、柔情似水,那么,只能說說這話的人太過愚蠢。 能坐上他那個位子,能在整個b市這么多年來都大隱隱于市的人,從來不會是什么陽春白雪的神仙。 她相信,無論昨晚吳老頭給出的答案是什么,他絕對隱約間猜出了什么。但即便這樣,他還是不改初衷。 云溪眸中靜靜一亮,那若有似無的浮躁終于塵埃落定。 “幾天后?那你不是要把我給忘了。”嶠子墨狀似聽不出她話里的玄機一樣,隨意地將椅子上掛著的外套取下來:“晚上一起吃飯?” “嗯,火鍋,怎么樣?”云溪直接報出自己想吃的“大餐”。“我喜歡一家重慶火鍋店,老板的手藝絕對地道。” “好,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急,還早,我約了人有點事,等會我把火鍋店地址發你,晚上直接火鍋店見吧。”云溪看了一眼手表,覺得這個點就開始考慮晚餐,實在有點罪過。 “好。”嶠子墨嘆息一聲,不得不說,找了個工作狂的女朋友,實在有點無可奈何,“才回國,不要太累了。” “嗯。”云溪應了一聲,懶得自己開車,抬手直接招了一輛出租車。 到了約定的地點,對方竟然已經先到了。云溪望著滿臉怒氣的張博,頓時臉上一片討好的笑意。“師父,別生氣,別生氣,生氣容易長皺紋的,老得快的話,師娘會嫌棄你的。” “胡說!”張博頓時臉上一僵,可到底那劍拔弩張的氣氛算是揭過去了,“你還好意思讓我別生氣!你自己說說,你到底在搞什么玩意,回來不和我打一聲招呼也就算了,一來就讓我幫你打聽消息。你放眼全世界看看,有哪個學生像你一樣,‘尊師重道’這四個字你會不會寫!不會寫就給我回爐重造!” 他簡直被這個不肖學生氣得高血壓都要出來了。 誰說關門弟子都是自家的掌中寶,最不讓他省心的就是她!要不是舍不得,看到他最引以為傲的學生凮崢如今為情所困、不愿回來的樣子,他簡直恨不得將她逐出師門! 云溪有點悲催地任張博發難。她知道他眼底的郁悶和矛盾,當初冷家落難,他將她珍而重之地介紹給凮崢,讓他這個全球矚目的華爾街金融巨子幫她撐腰,卻沒想引來一段情殤。她和凮崢都是他的學生,他怪誰也怪不得,所以只能拿站在眼前的人泄氣。 很不幸的是,她自己趕著來撞槍口,所以,眼下,她就是那個被用來泄憤的倒霉蛋。 “師父,您歇歇,您看說了這么久,也口渴了,趕緊喝點水。”云溪熟練地拿起茶壺,給他續上一杯茶,溫溫潤潤地笑著,只差雙手高舉過頭,恭恭敬敬地給他端茶賠禮了。 望著她這個樣,就是再大的火氣,也沒法發下去。 張博無奈地接過茶水,慢慢喝了兩口,才道:“你先告訴我,為什么讓我去查北美那邊能源貿易的事。” “除了凮崢,我記得,我還有其他幾位師兄活動范圍在北美,不找您,我還能找誰呢。”茶樓的包間隱秘性還算不錯,四周都是安安靜靜,越發襯托著低頭微笑的云溪像是古時從王孫宅院走出的千金小姐。 張博冷哼了一聲,卻也明白了幾分她的意思。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急著知道北美那邊發生了什么。但急歸急,外人的消息,她信不過。 “幫你問了一圈,但凡有生意在北美的人,都說蕭氏內部出了點意外,被道金斯那邊的人乘機而入。所以你聽來的消息的確沒錯,目前,蕭氏的狀況是有點不太好。”但,張博皺了皺眉,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云溪對蕭氏有這么大的敵意,在百年講堂的時候,對上蕭然的時候就滿臉煞氣,可眼下這么似是而非的局面,絕不是出手的好時機。“不過,雖然蕭氏現在是遇到了麻煩,可,就我個人觀點,你還是不要太早動手。” 張博是什么人物,在這個圈子里,能大浪淘沙出來的,各個都不是凡品。商界里勾心斗角、你死我亡的事情看過不知多少,身為長輩,肯這樣指點,她自然聽得出他話里的含義。 眼下現在出手,有點太早,并不是十分把穩,但,她有一種預感,這一次,如果能抓住機遇,絕對可以讓整個蕭氏徹底消失! 見她的眼神絲毫不動搖,張博就知道再勸也沒有用了,不過嘆息一聲,便沒再多說什么。只是離開的時候,叮囑了一聲:“你師兄們算起來還沒有給過你什么像樣的見面禮,你要是有什么特別想要的東西,可以直接開口。”他這是間接地承諾,在北美的那些人都可以無條件地幫她。 云溪神色一暖,只覺得唇角忍不住上揚,可到了嘴邊的話卻是:“師父,您別擔心,我應付的來。” 張博無奈地在她頭頂上撫了撫,到底還是笑了笑。自家的弟子這般驕傲,雖然是女娃,有點讓人氣惱,但,為什么,他還是覺得,她的氣性最像自己? 看來,她是真的打算動蕭氏了。 誰曾想,幾年前,百年講堂里,一個站在講臺上,高高俯視眾生、宛若神明,一個坐在臺下,言辭鋒利、神色葳蕤,竟是在這眨眼間,變成了真正的對手。 望著窈窕離去的云溪,張博忽然忍不住一笑。 或許,真的會在他面前,開啟一個新紀元? 稱霸z國境內最大份額的能源貿易公司徹底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終結?整個商界最傳奇的神話被她親手當著全世界人的面打破? 光是想想,都覺得渾身振奮! ☆、第二百三十七章 晚餐 和張博道了別,云溪打車去往約定的地方。 到重慶火鍋店的時候,已經太陽西下,人流攢動。此間店鋪從外面看上去,光裝潢便知道不是普通大眾消費,古色古香的木制建筑,隨處一指,便是一處景觀。偏一進門就被熱浪撲來的人氣弄得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可見味道有多地道才能引得這么多人不顧成本的青睞。 云溪還沒來得及掏出手機,站在門口的迎賓就直接朝她走來:“請問,您是冷云溪冷小姐嗎?” 云溪點了點頭,換得對方立馬笑靨如花,順帶眼底帶著不著痕跡的艷羨和嫉妒:“您男朋友已經在包廂等您了,就在二樓左手邊‘錫蘭閣’,我給您帶路。”說著,朝著坐在一邊等位的客人們低低道:“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 一路走過去,整個大廳里吃得熱火朝天的食客們都忍不住紛紛回頭,心底猜測,這誰家的姑娘啊,這么有臉面,這家火鍋店可從來不接受預約,吃東西只能老實地等位子。 摩西分海似的從一樓一路走過去,到了二樓,服務人員恭恭敬敬地將她請到包廂,一開門,便見雕欄花木、復古優雅的房間內,一身銀灰色休閑服的嶠子墨正噙著淡淡的笑望了過來。 那一瞬,云溪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微微一顫,有一股熱流流過,不知是被眼前的風景迷了神,還是被他唇邊那抹悠然勾去了魂。 出神不過剎那,云溪眨了眨眼,轉瞬間平復了表情,“怎么來得這么早?” “沒什么事,就提前過來等你了。”一句明明不算是甜言蜜語的陳述,偏偏被他說得像是情話一般動聽。云溪扶額,越發不能理解,之前這人一副生人勿近、高山仰止的仙人風范到底是去哪了。 “能不能吃辣?”低頭看菜單,云溪一邊勾勾畫畫,一邊分神去問他的口味。 “我都可以,你愛吃什么點什么。”把吃飯的地方選在重慶火鍋店,難道她還能喜歡吃清淡的?向來挑剔,但和某人在一起的時候格外隨性的嶠子墨忍不住勾起她下巴,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輕輕地在她唇上吮了一口。 云溪只覺得唇邊一陣酥麻,拿著鉛筆的手指微微顫了顫,下一瞬,整個人便被某人抱在懷里,熱烈的氣息撲面而來……。 門外服務人員聽到服務器響,進來拿菜單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只覺得那皎潔如玉的男人此刻笑得風月無邊……。 等火鍋和各色菜點上來的時候,云溪已經徹底平息了臉上的溫度,一邊涮菜,一邊說話:“聽說那位吳老被人在河邊撿上岸的?”雖說保了一命,可惜,被撿上岸的時候,被人發現口袋里大把大把的照片,竟然都是之前他在老家里剝削礦工的證據,另外,還有不少他為了搶奪生意暗下毒手的資料,剛被送到醫院救治,活了條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直接扭送到公關機構。 “路人總是好心的。”嶠子墨微笑地將菜品一一放進火鍋里,面色平靜而淡然,仿佛真心夸贊這世上還是好人多一樣。 云溪瞥他一眼,頓時嘴角抽了抽,隨意夾起塊毛肚慢慢吃了起來。 要說火鍋,這家的味道絕對算得上夠味,麻辣鮮香,吃的人大汗淋漓。等云溪放下筷子的時候,基本上外套早已經給丟到一邊去了。拿桌上的十斤擦了擦嘴,整個嘴唇都紅艷艷地飽滿了一圈。 嶠子墨的眼神微微一深,云溪卻已經先下手為強地站了起來:“吃飽了,好撐,陪我散散步。” 望著前面自然牽著他手的云溪,他忍不住淡淡一笑。 下一刻,云溪只覺得背上一重,整個人被人從后面摟住。 “喂!”大庭廣眾,望著一個個都忍不住盯過來的服務員和食客,饒是她,也有點不淡定了。 “嗯,抱一會。”嶠子墨卻只輕輕地應了一聲。 “……。”冷云溪。 等走到外面的時候,都已經差不多是晚上九點了。 一邊哀嘆美色誤人,一邊云溪朝著天空看去。 近年頗受環境污染的影響,晚上很少能看到星星的b市,今晚竟然能看到幾顆璀璨的星。 “子墨,你有沒有恨過?”那般金貴的出身,明明可以俯瞰世界,卻陰差陽錯,早早就失去了父母的庇護,結果幾乎相當于是在別人家長大,歲不至于看人眼色,但,到底還是不能和自家相比吧。這是第一次,云溪和他談到這個話題。 嶠子墨靜了一瞬,隨即挑起她耳邊的碎發:“恨誰?” 輕輕的兩個字,卻讓她眼底忽然一重。 是了,恨誰?他父母是殉職,大公子與他一起長大,幾乎當他是親兄弟。若論恨,便只能怨命運。 不像她。 她恨的人,最看重的是蕭氏,所以,讓它徹底消失,理所當然。 嶠子墨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露出她那雙空靈而冷寂的眼:“不論什么時候,只要你認為是對的,放手去做。”我,一直站在你身邊。 這是第一次,他隱約中透露出他知道了些什么。但,沒緣由的,他并沒有深究。 云溪忽然想起那時在香港,他坐擁整座秘而不宣的大廈,身后盡藏機密,可每次望向她的眼神,卻是那般深情而坦然。 第二天,云溪一早就聯系了藍朝升去了金茂國際,相對于冷氏集團和自己手中其他的公司,沒有什么比剛在紐交所上市并直接參與能源貿易的金茂更適合參加這場角逐。 相對于其他公司的內部斗爭厲害而言,金茂的決策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之前是藍朝升的一言堂,如今,自從云溪升為公司的第二股東之后,整個公司不自覺地開始跟著她的步調來。 所以,當云溪直截了當地告訴藍朝升,她準備吞并蕭氏集團的經營渠道時,藍朝升嘴邊剛點上的煙直接掉在西裝上,燙得他睚眥欲裂。“你每次都要這么挑戰我的心臟極限嗎?” 雖然一開始自己聽說岳晨的動作頻頻之后,是有點小算盤,但那也是準備乘機沾點好處,撈到點便宜就撤,她呢?釜底抽薪?狠!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