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節
直到到了收營臺的時候,才發現,買的太多,別說兩個人,就算是六個人都吃不完。 “回去熬骨湯做鍋底,吃不完的可以放冰箱,下次吃也一樣。”云溪正準備退掉一點菜,卻被嶠子墨攔住了。 身后等著買單的一個小姑娘聽完,憤憤地錘了自家男朋友一下:“天,怎么會有這么完美的男人。”長得帥到慘絕人寰也就算了,竟然還這么會持家過日子。一看,就是他做家務,他女朋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樣子! 云溪的老臉幾不可見的紅了紅。 被養刁了嘴也就算了,這人,是以后打算圈養她嗎? 出了超市,總算沒有那么多雙眼睛盯著,云溪提了一袋子蔬菜,覺得這趟超市逛得,比她去投行談判還累。倒是某人,絲毫沒有感覺似的,一臉輕松愉悅的樣子。 下了地庫,正準備上車,卻聽背后忽然有人在叫他倆的名字。 聲音極為耳熟,就是那語氣……實在有點……。 “我沒看錯吧!你竟然會買菜!” 向來不動如風、姿態卓然的卓大公子,徹底不淡定了。 他望著一手拎著鮮蝦、牛羊rou,一手拿著草莓的嶠子墨,簡直覺得自己看到了世界最奇葩的奇景! 嶠子墨只是回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靜,仿佛是碰到了一只螞蚱在那咋咋呼呼。 卓風此刻卻沒有任何被人鄙視的感覺,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抱著云溪的大腿! 實在不能怪他表情夸張,但他敢對天發誓,這輩子,他沒見過哪個男人比嶠子墨還要執行一句古話的精髓——君子遠庖廚。雖然他知道,這世上,能比得上嶠子墨的廚藝的人,根本是鳳毛菱角。可老天作證,這輩子,能讓他下廚的機會,簡直更鳳毛菱角。 而今天,他不僅是要下廚的樣子,竟然還紆尊降貴跑到超市來,親自買菜? 這么居家過日子的樣子,他簡直八百年都不曾想過會出現在嶠子墨的身上! “看樣子,你們是準備煮火鍋。不介意的話,帶我一個?”知道自己和嶠子墨說這話,純粹是找抽,卓風極為精準地朝云溪露出一個有禮有節的微笑。可那微笑,怎么也掩飾不住他眼底的躍躍欲試。 要么是純粹找茬,要么,就是完全拜倒在嶠子墨的廚藝之下。 云溪腦子都不用轉,幾乎就已經斷定了是第二種可能。 果然,轉過頭去,嶠子墨的表情雖然沒變,可他掛著唇邊的笑容,分明已經帶上幾分涼意。 于是,她不說話,只是笑笑地望著卓風。一副你自己和大廚商量的樣子。 卓風暗咒一聲,死黨已經夠難搞的了,找的女朋友竟然更jian詐,滑不溜丟,嘖,看樣子,以后,自己連蹭飯都困難。想到當初曾經那么一次,嶠子墨做的一份水煮魚,到現在,他都沒有吃過哪家飯店能做出那種美味。 “你很閑?”果然,見卓風賴著不走,嶠子墨終于開口了。 早上才剛剛有時間小睡一回的人,憤怒地看他一眼,心底恨不得比劃出一個手指,“見色忘義”! 要不是他前幾天在附近找不到停車位,只能把車停在這,他還真不會想到今天會碰上這對。卓風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懷疑自己的好運氣,還是感嘆,這是命運的安排。 “我記得你今晚不是有安排飯局嗎?怎么,忘了對方的聯系方式?”嶠子墨閑情逸致般的將東西放到地上,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仿佛要撥號,卓風立馬神色一變:“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見。那啥,云溪,有空常聯系啊。” 轉身、上車、起步、提速,簡直是一氣呵成。 云溪望著卓風瞬間消失的樣子,有點同情又有點慶幸。 自家男人雖然有時腹黑了點,但,大致方向從來是不會錯的。特別是對自己這方面。 雖然,對待死黨,是有那么點,頤氣指使了點。 雖然,對方是大公子,滿世界沒幾個人敢這么不給他面子。 但……。還好,還好。云溪極沒有同心情地上了車。 好不容易有個二人獨處的時間,她才不想被隨隨便便的人打擾。 恩,要是開車迅速秒閃的某人,知道自己被云溪歸類到“隨隨便便”的范圍內,大概,會哭的吧。 兩人回到嶠子墨家的時候,基本上已經太陽下山了。 云溪開了水龍頭,在那洗蔬菜,嶠子墨已經將大骨過了一遍,然后倒入鍋里,開始熬湯底。 一時間,廚房里,除了鍋里咕嚕咕嚕沸水的聲音,便是氤氳的水蒸氣。 正覺得安靜得有些詭異,云溪忽然覺得耳后有點癢,咬了咬唇,身子沒動,卻被某人往后輕輕一抱,瞬間,依偎在某人懷里。 低沉的笑聲從背后傳來,震得她心神不穩,表面上卻還四平八穩地繼續在換水,恩,洗蘑菇。 突然,腰側上傳來一陣溫度,驚得她一震,下一刻,她整個人被他轉了過來,雙手按在她背后的桌面上,將她整個人圈在雙臂之間。 吻,從額頭,一絲一絲地往下移動,像是帶著一種試探,又像是帶著無比的耐心。 云溪覺得,廚房的溫度似乎有點高,可任她再怎么推,他的胸膛就像是墻壁一樣硬,不動絲毫。 呼吸有點急,她見推不動,索性雙手抱住他的腰,壞心眼地將手心里的水漬涂在他衣服上。 房間里開著暖氣,他進屋的時候就脫了外套,一件薄薄的羊絨衫,被水漬浸濕了一小塊,瞬間冰涼。他的眼睛微微一瞇,眼色又深了一度。 云溪仰頭,看到如此神色,頓時輕嘆一聲,自作孽。 以免他在廚房里就做出什么限制級,她趕緊自己送上門去,墊腳、仰頭,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明明看上去不沾絲毫人間煙火,可當兩片唇密密貼合的時候,她卻幾乎連呼吸都被奪去。 這個人……。 云溪喘息地雙手攀著他的肩膀,一邊細細地吐氣,一邊沒好氣地望他一眼。 暫時饜足的人,此刻正往湯底里放蝦和rou,壓根沒感覺到某人的眼神。 恩,總之,這一餐火鍋,是以云溪極為艱辛的付出得到的犒賞,并得到一條鐵論——她負責吃他做的菜,而他,負責吃她。 從此之后,她對“吃”的理解,越發深刻,已到了一種別人無法比擬的地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封喉 云溪極不容易地吃完火鍋,然后,用一種連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定力,“淡定”地拒絕了某人的“留宿”要求,轉身,拿上外套,風姿綽約地——走人。 嶠子墨坐在自家餐廳里,雙眸深深地看著她的背影,腦海里,卻不是不停地設想,自己要是現在把人抓回來推倒,不知,會遇到幾成反抗值? 想想又覺得自己最近越來越莫名其妙起來,像是離了她就覺得寡然無味一樣,連工作的時候都忍不住分神。 冷云溪,你到底是給我下了什么*藥? 嘴角輕輕一掠,嶠子墨微微嘆了口氣,悠然拿起衣服,神色從容地跟了上去:“我送你回去。” 晚上*點,正是寒氣的時候,云溪接過他遞來的圍巾,隨意地搭在脖子上,懶懶地站定,“隨便逛逛吧。” 好不容易才將繁雜的工作告一段落,難得和女朋友獨處,嶠子墨自不會拒絕這送上門的機會。 鑒于他住的地方比較安靜,四周連商場也很少,說是逛逛,其實真的就是壓馬路。 云溪靠在里側,他不著痕跡地擋在外側,即使偶爾有車駛來,也絕不會有任何危險。 “商會年底舉辦的年會,你真的準備參加?”到底是嶠子墨先開了這個頭。 自從張先生在醫院被確診中樞性癱瘓還出現了面癱后,他就一直對蕭家的事有點上心,蕭然為了她幾乎已經和他祖父徹底撕破臉了,連人都給半監禁起來,可即便這樣,云溪還要主動去攪渾這灘渾水,實在讓他有點,無奈,恩,和介意。 “當初,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因為一把梭哈,在陳昊和蕭然的賭局上獲得了進商會的資格。”云溪想起從前,覺得,不得不說,時光飛逝。那時,她渴望知道真相。 外公死于非命,自家公司被陷入洗黑傳聞,就連自己都被車撞死重生在冷家幺女身上。若說她沒有恨,那絕對是撒謊,可她那時的底牌和尊如王者的蕭氏比起來,太單薄。 即便是陳昊,最初,她也并不愿意向他透露絲毫她的身份。 說到底,在真正揭開當初一切的迷霧之前,她誰也不相信。 進出口能源貿易,莫說整個國家,便是一個地區、一個省、一個市的利潤都巨大得令人癲狂。而掌控了基本上大半個z國進出口能源市場的商會,真正的幕后領袖卻是蕭然。 為了能在最快的時間獲得最大的關注度,提升商界知名度,她選了一條最危險的道路。 先擊敗蕭氏,成為那次能源競標的獲勝者,取得商界矚目;然后,通過陳昊的力量,以第二股東的契機,進入商會。但,這都不是她真正的目標。 她的目標……。 云溪的眼神倏然一暗,像是一片漆黑看不盡的迷霧,只要一眼,便能讓人失去神魂,看上去便如進了一片迷宮,無法逃離,更無法直視。 “我說過,既然蕭然舍不得讓張先生死,那就讓整個蕭氏為他陪葬。”云溪清清淡淡的說,幽幽靜靜的笑。 嶠子墨只聽到這近似嘆息的笑語,心中難免生出幾分無語。蕭然到底是張先生的親孫子,如果讓云溪真的把人給殺了,那才是真的腦子有問題了。 只是,他卻不知道,云溪平靜甚至略帶遺憾的語氣背后,暗藏著怎樣的薄涼和諷刺。 她死之前的那場車禍,從來就不是意外。她外公的破產和跳樓也并非偶然。這樣的人,這樣的心狠手辣,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他覺得她配不上他那高高在上的孫子蕭然,配不上成為整個蕭氏的女主人。 于是,栽贓、陷害、車禍,層出不窮,彼時,她孤立無援,連蕭然也突然和她翻牌說交往了那么久,不過是玩她。 她就是泥捏的土人,也尚有三分狠勁,更別說,她從來不自詡是什么純良女子! “既然決定了,還是提前注意點,小心為好。”眼見勸不住,嶠子墨索性放棄,改將某人抓進懷里慢慢抱住。 “每次一提到蕭氏你就好像特別敏感,那以后,喬老豈不是更沒好下場?”當時冷家上下幾位男士被請去“協助調查”,張先生不過是幫兇,她都恨不得讓整個蕭氏為其陪葬,他實在有點同情,那位主謀。算起來,喬老和冷家的淵源實在有點復雜。 云溪毫不意外,他將她的報復歸于當初冷家遇事,所以才一直記恨張先生。 不過,這個誤會并不算差得很多,至少,喬老那邊,她從來沒想過要放過他! 突然看到一間水果店,兩個人的閑聊便是一頓,吃了火鍋,晚上就有點想喝水,看到有鮮榨的甘蔗汁,云溪眼前一亮,嶠子墨忍不住輕輕一笑,有時候覺得她心沉入水,有時候卻簡單到讓人無力拒絕,是她這樣,還是所有的女人都這樣? 店員看時間不早正準備打烊了,沒想到剛一抬頭就見一對俊男美女站在面前,神情一呆。 “幫我們弄兩杯甘蔗汁。”云溪笑著打斷他的靈魂出竅,小伙子一怔,立馬反應過來,笑得一臉燦爛,“馬上就好。” 紅色的甘蔗削皮后放入榨汁工具,鮮美甜爽,看著云溪喝的一臉滿足的樣子,嶠子墨笑著用指尖點了點她的紅唇,真不想放她回去啊。 云溪若有所感,輕輕地踮起腳尖給了個安慰吻,“我明天還有事,下次,下次補償你。” 剛準備往回撤,誰知道忽然被他一把截住,一把摟在腰側,云溪只感覺一只靈活的手居然鉆了進來,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他好好地摸了一把。但見某人一臉高山止水的雍榮華貴,她只得狠狠地把“流氓”兩個字咽進肚子。 “我去開車。”走到地庫,嶠子墨一臉紳士風度地低在她耳邊輕笑。 一路上不知道被占了多少便宜的某人睨他一點,眼角微微勾起,那神態,說不盡的紆尊降貴:“準了。” 嶠子墨忍不住在她嘴角輕輕咬了一口,云溪哀嘆,真該讓司徒白和老金她們看看,她們的偶像露出真面孔時是什么樣!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見張翠竟然還沒睡,頓時有點內疚,回來到現在除了第一天吃飯,基本上都沒和她聊過天。更別提自己在美國那么久,和家里聯系也比較少,算來,真的是不孝女。“媽,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在等我?” “沒,年紀大了,沒那么多瞌睡,正好睡不著,就干脆找點事做,順便等你。”一邊將魚rou翻個身,一邊朝她笑:“快過年了,正好準備點你喜歡的菜。” 云溪湊過去拿過筷子幫她:“那也是白天做啊,晚上早早上床看電視才好,要不然我爸又要跳起來罵我了。” 云溪想起以前,這個身體還不是她的時候,這一家三口是典型的慈母嚴父,每次父女兩吵架,張翠都在中間作夾心餅干,一年到頭,也就只有吃她做的年夜飯的時候,全家才看上去和和美美點。 “想想,時間真快,那時候,你才這么點個頭,跟個小蘿卜頭似的。”張翠嘆息,忍不住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腰側,“你就這么點高,可每次都能把你爸氣得半死,成天對我叫他是上輩子欠了你的。”說到這,她目光忽然一閃,眼里似有淚光,望著云溪,雙唇微顫,似要說什么,卻對上云溪詫異望過來的眼神,到底欲言又止。淺淺一笑,摸摸她的頭頂:“我女兒都成大姑娘了,再過幾年結了婚,mama是徹底沒人嘮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