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節
兩個人剛踏到房間門口,就看到一尊“門神”百無聊賴地靠在門口,神色莫測地看著他們倆。 “你怎么來了?”云溪笑著看自家堂兄一眼,拿出門卡,當著他的面直接開門走了進去。嶠子墨微微勾了勾唇,“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婉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態。 冷偳覺得,自己大晚上來找這兩個顯然出門嗨皮的人是為了哪般啊,簡直就是一盞碩大的電燈泡! 可惜,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剛剛,岳晨給我打電話,說是出了點事,明天婚禮上伴郎來不了了。” “為什么?”云溪詫異地回頭。據她對岳晨的了解,這人心思縝密,做事向來滴水不漏,怎么會連這么關鍵的環節也會出簍子? “他沒有多說,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剛剛我還聽他在那邊打電話,估計伴郎是被什么事情給絆住了。”冷偳無力地揉了揉碎發:“所以,明天我就成了代打的。伴郎,我這輩子都還沒當過。這次真的是玩了把初次體驗。”婚禮現場,最忙的壓根不是新郎好嗎,更何況,道金斯家可是有那么多來賓,他幾乎可以想象明天自己的命運會有多慘! “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云溪詫異過后,便只剩下對冷偳的滿心同情。難得從溫柔鄉里出來,竟然還攤上這種勞心勞力的事。但,誰讓他們當初欠了岳晨那么大的一個人情。想到這,她從懷里抽出從賭場兌出的支票:“吶,就當精神損失費,明天好好的當牛做馬吧。” 冷偳瞧了一眼面額,真的挺大,一看開票方,頓時神色奇異,“我還以為你那次在商會玩梭哈純屬巧合來著。”當時,蕭然在商會宴會上和云溪玩牌的時候,他只當是運氣。可在這家賭場還能贏下這么大面額的支票,那就真的不能用運氣兩個字來衡量了。 云溪目光一蕩,“巧合?下次,你巧合一個給我看看。” 冷偳一笑,不接她的話,轉頭看向嶠子墨,“明天我可能就不能照顧云溪了,雖然有點多余,但我還是要多說一句,麻煩你照看好她。”蕭然為什么會對云溪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逆轉,他是不知道,但是,現在只要是個人,長了眼睛,都知道蕭然看云溪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岳晨的婚禮,他不希望會出現任何意料外的事情。特別是有關云溪的……。 “放心。”嶠子墨云淡風輕地笑笑,目光里閃過一道幽深靜謐的光,卻似乎一切都是假象,下一刻,他輕輕在云溪的頭頂印下一個吻,“誰都別想動她。” 話里隱含的霸氣和獨占欲,令冷偳眼睛幾乎睜大了一圈。 傳說誤人,絕對是傳說誤人! 天仙樣的男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是不是該回國的時候,好好和那幾個損友問問,這b市的人難道都傻了嗎?怎么會認為這人無情無欲、天外飛仙? 就在他們這邊房間氣氛和諧美滿的時候,本該最喜慶的房間里,身為新郎官的某人,刷地一聲將花瓶砸到地上。 銀屏乍破,頓時,房間里只剩下一片詭異的平靜。 岳晨掛斷電話,狠狠地一手拍在玻璃上,超厚的落地玻璃發出一聲沉重的回聲。 “岳總,查出來了。向卓大公子高密的人,就是香港的張先生。”掉在地上的手機,隱約傳來聲音,下一刻,被某人死死地踩在腳下,支離破碎…… ☆、第一百三十八章 婚禮 “岳晨?”道金斯照例晚上給未婚夫打電話,準備最后商量一下明天婚禮的細節,結果電話打了好久都沒人接聽,看身邊正好沒人,干脆自己下樓跑到他房間外,按門鈴準備見個面。誰知道,門鈴響了很久,卻一直沒有任何回復。 坐在沙發上的岳晨抬頭,冷冷地看了一眼窗外,門鈴聲依然漸漸停了,門口的女人也再無任何動靜。 他靜靜地撥動著手中的訂婚戒指,似沉思,似望著月色。 地上的狼藉依舊攤在原地,手機屏幕被他碾得粉碎。 張先生,香港的張先生。為什么幾年前的案子會扯上這個人? 當初冷云溪被喬老對上的時候,這人舉棋不定,最后干脆隔岸觀火,如今,一副和冷老爺子站在統一戰線的模樣,若論詭詐,當真無人可及。 可是中垣控股和他有什么關系,他的關系圈明明都在香港,更何況,他身處娛樂演藝界,和金融完全扯不上關系。 指尖輕輕地在戒指上的波紋上滑動著,一圈又一圈,像是漣漪,又像是在沉淀著一些莫須有的情緒。 倏然,他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桌前,拿起酒店的固話突然撥來了一個國際長途。 顯然,b市的某人自從被他摔了電話之后,一直沒有離開過辦公室,電話只響了幾聲,對方就立馬接了起來:“岳總,請問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作為岳晨的多年秘書,早已習慣了上司獨自冷靜思考的習慣,不過是坐在辦公室里安安靜靜地呆個半個小時,他已將耐性練就得爐火純青。 “幫我查查,中垣控股的三位股東現在在哪?”明明上周卓風還沒有任何動作,顯然是不想打草驚蛇,為什么一下子會將人在海關扣住。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好友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招手打車直接去了機場。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處境的時候被卓風直接扣住,壓根出不了境。 “好的。”秘書盡職地點了點頭,中垣控股的三位股東他都認識,只要依次聯系,再逐個排查,b市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圈子就那么些,能探聽點消息,后面自己琢磨著也都能猜到結果了。只是……。“要不要順便也查查那位張先生?”無緣無故向卓風高密已然壓過去的案子,沒有任何利益或好處,絕沒有人會這么做。 “你是怎么查到高密人的?”誰知,岳晨的聲音平靜中竟帶著絲絲冷淡,似乎一點都不愿意多聽到張先生消息一樣。 秘書有些詫異,卻還是如實回答:“今晚我們安排的人說晚上卓公子就只去了一間酒店吃飯,回來的時候,和張先生正好偶遇,結果說了幾句話之后,卓公子就忽然打了個電話,然后……。”后面的話其實都不用說了,岳總最好的朋友,竟然被牽連到這種案子里,被人在海關扣下,實在是出乎意料。 岳晨忽然冷笑一聲,清冷的嗓音里帶著危險的氣息:“這事,壓根不是張先生動的手。”如果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用“匿名”舉報,為什么事情進行的正順利的時候,反而自己跳出來揭發?他要真相找出當初中垣控股的真相,何必繞這么大的一個彎。 有人在背后動著腦筋,玩著一場看不見幕后黑手的游戲。 既然敢玩到他頭上來了,他怎么會讓對方順心順利? “你去查查最近和中垣控股有沒有什么相關的消息,再查查,中垣控股是不是還有繼承人。盡快告訴我答案。”一切事情都不會做的毫無破綻,只要有果必有因。他倒不相信,把整個b市翻個底朝天都查不出絲毫線索! “好的。”秘書在腦子里迅速地勾出岳晨想要知道的幾點信息,立馬放下電話開始動手。 數小時后,他坐在辦公室,緊皺著眉頭,最終還是撥通了號碼。 “岳總,事情查出來了,您朋友是在登機的前一刻被四個黑衣人帶走的。據海關的工作人員說,對方出示了一張證明,機場的有關領導當場看了,立馬就要求所有工作人員放下手頭的工作予以配合。除了您朋友,中垣控股的另外兩位股東也被‘請’到了卓公子的辦公室,現在,都在那接受詢問。”秘書換了口氣,略微停了停,繼續把后面的話說完:“張先生的行蹤卻是有點蹊蹺。查了一下航班,他是前兩天從美國直接定了機票飛香港,結果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轉道來了b市。至于中垣控股,老董事長的兒子與媳婦早年就已經去世,唯一的外孫女就在他跳樓的當天因為刺激過度,被車當場撞死,中垣控股就算真的能洗清罪名,也沒有受益人。”這也是為什么,卓公子會對那三位股東這么關注的原因吧。 中垣控股已經久經波折,被三位股東瓜分,按照理論來說,最直接的受益人,絕對是他們。所以,根據邏輯推斷,也該是他們其中的一人舉報了這場風波。 可事情怪就怪在,為什么張先生偏在這個關頭出現?如果像岳總說所,不是張先生,又會是誰? “知道了。”岳晨聽完秘書的匯報,整個人恢復了冷靜,淡淡地掛了電話,站在窗前,良久,不發出任何聲音。 他腦子里有一副圖,人物關系清晰明了,可在最關鍵的一處,那里接上了一個疙瘩。 敢把卓風拉近這個案子里的人,絕對就是身邊的人。 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敢拿他的婚禮當餌,動起不該動的念頭,就不要怪他心狠! 他忽然拿起電話,打給冷偳,簡單地將伴郎未到場的原因帶了過去后,邀請他來擔當明天的男二號。 顯然,冷偳早就已經預備好了,壓根沒有任何推諉,直接應了。想要調笑兩句,才說了幾句話,發現岳晨雖然應了,但是興致并不高,琢磨著不過是一場商業聯姻,估計并不在意新娘,對婚禮也就是得過且過的心理。于是,冷偳在理所當然的同情,和一副身為花花公子對好友步入婚姻墳墓的同情,安慰了幾句后,打了包票:“放心,有我給你撐場,你只管明天放心地當你的新郎官,什么都交給我就行。哦,對了,我meimei那邊你記得打個招呼。嶠子墨你該認識吧,我今晚可算是見識到某人的占有欲了,什么天外飛仙、無情無欲,騙鬼去吧。最好讓人離我妹遠點,否則,明天婚禮現場出現什么‘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事情,你可別怪我沒提前打招呼。” 岳晨愣了愣,像是忽然有些不在狀態。 直到冷偳喊了兩遍他的名字,他才低聲應了。 見他實在沒什么心思,冷偳索性也不再啰嗦,約定了到教堂的時間,簡單的交流了一下行程便掛了電話休息。 另一邊,云溪擦干了頭發,披著睡袍上了床,慢慢地從床頭抽出一本雜志,隨意地翻閱著。 手機上忽然傳來一則短信,因為此前設置著是靜音,所以,直到睡去她都沒有看到那條留言……。 第二天,道金斯家族和岳晨請來的所有賓客都集聚禮堂。 作為一場絕對西式的婚禮,到處擺滿的鮮花和白色蕾絲幾乎圓了所有女人對婚禮的追求與夢幻。 道金斯原本就是一個在特殊環境里生活的千金,脾氣來的快也去的快,見一聲黑色西服走來的岳晨,只覺得,在陽光下,他似乎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那從來笑意不離唇邊的俊容今天卻帶著一點格外冷峻迷人的味道,目光所及,震懾非凡。 便是一直盯著蕭然,面露惋惜的幾個哥哥都表情一驚,顯然沒有發現過岳晨這樣的一面,頓時覺得,此前或許對他的看法太過片面。 神父穿著長袍站在禮堂臺階正中央,微笑地看著他們,面帶慈祥。 耳邊,是那句在電視、電影中聽膩了的詢問:“無論貧窮、富貴,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她聽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新郎微微一笑,“我愿意。” 從來不覺得有多么心動,卻在這一刻,頓時覺得,心被人狠狠敲了一擊,臉色通紅,就連呼吸都覺得苦難起來。 神父微笑著準過頭,將同樣的話問了一遍,這一次,輪到她來說那三個詞。 她眼角已經看到有人伸出雙手,準備起立鼓掌,那一刻,她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yes!ido!”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本以為,這是這一生她絕對無法遺忘的瞬間,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了。 當那一聲冰冷的聲音在空中炸響的時候,道金斯覺得,自己或許太低估了自己的丈夫。 “警察!所有人呆在原地別動!”起立鼓掌的賓客還未發出歡欣鼓舞的聲音,門外那厚重的木門瞬間被人踹開,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破門而入,直接沖進禮堂。 下一刻,只見他們團團將人圍住,頓時,全場一片冷凝…… ☆、第一百三十九章 謎底 “警官,請問出了什么事嗎?”從容淡定的聲音在禮堂臺階處想起,岳晨轉過身,面色清冷地看著那群破門而入的警察,神情幾乎有些讓人看不懂。 “你是岳晨?”打頭的人抬頭看他一眼,目光若有所思,手中的武器微微收攏。 “是。”岳晨掃了一眼所有的賓客,除了剛開始的震驚外,所有人表情都慢慢恢復了鎮定。目光在云溪面上輕輕一轉,見她似乎神色有異,不免又朝蕭然看去。 “出了什么事?”身邊的伴郎冷偳輕輕走到他身后,小聲地問道。以道金斯家的財勢,今天這婚禮再怎么說也不該弄出這樣的事情,更何況,看這架勢明顯是沖著岳晨來的。冷偳皺著眉,看著對方快速地朝他們圍攏,以岳晨的性格,為人處世從來都極低調,到底是惹到了什么麻煩,竟然會被警察找上門? “請配合我們的工作。”開口問話的那個警察見岳晨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態度稍微和緩了些:“請您和我們走一趟。” 他話音一落,剛剛還稍微安靜下來的賓客們頓時都響起一陣議論聲,道金斯家族里的人面色一黑,有人走過來想要交涉,卻被直接擋開,新娘睜大著雙眼,面色驚詫,想要拉住岳晨的手,卻被他輕輕一推:“沒事,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說話人的態度太多輕松,還是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撫慰的力量,全場原本各種猜測,在他的這句話后都顯得稍稍平靜了些。 “等等。”冷偳忽然站到岳晨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能請問一下你們是哪個分局的警官嗎?” 萬一出事,總該知道要到哪里去撈人吧。又或者……。 冷偳目光在這些人的身上輕輕轉了一圈,誰知道,他們又是不是真的公務人員? 顯然,他這目光意思太直白,對方輕笑了一聲,直接拿出證件掛在胸口:“不好意思,剛剛行事太急,沒有來得及出示證件。我們不是本地警察,而是國際刑警,還有話要問嗎?” 冷偳表情微微一變,國際刑警?岳晨到底被攙和到什么事情里,竟然會扯上這些人。 “既然沒有異議,還請您讓開些。”對方走到岳晨面前,準備將他雙手反扣,卻見對方目光森冷,“我自己走就行了。” 見慣了各種毒梟罪犯,卻從來沒見過這么殷俊的男人會散發出這樣迫人的氣勢,見對方也的確沒有要逃跑的打算,再加上道金斯家族的人面色都已經極為難看,稍稍思考了下,那警官轉身,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新娘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著岳晨離開,冷偳已經掏出手機,還是找人調查事情,就在這時,云溪忽然站了起來。 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聚集到她身上,她卻只淡淡地看了一眼蕭然,轉身離開。 冷偳這時才發現一件極詭異的事情,顧不上打電話,立刻追了出去。 跑到轉彎處,正準備加速,卻見云溪竟然就立在墻邊,面色平靜地站著,顯然,她在等他。 “怎么了?”冷偳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只覺得,她今天的表情很是詭異,當下問出自己剛剛發現的問題:“怎么嶠子墨沒和你在一起?” 云溪捏了捏手機,目光猶如云霧繚繞,深深淺淺,最終一笑:“他昨晚給我發了條短信,臨時有事回國去了。” 冷偳面色更神奇了,“你們不是住在一個套間?” “住在一起就一定睡在一間房?”云溪反問一句,倒是把冷偳噎得死死的。 都住在一起這么久了,難道這孤男寡女的,竟然還清清白白?冷偳覺得以自己有限的情商,實在是對這兩位天外飛仙覺得理解無力了。 云溪瞥了一眼手機屏幕,嶠子墨昨晚給她發短信的時候,她剛從浴室洗澡出來,按時間推斷,肯定是事出突然,連等她洗完澡的時間都沒有。回國……。 除了卓大公子,還有誰能這么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