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jié)
“既然卓公子趕著回國,我就不再留你在埃及玩了,過段時間我回b市,如果有消息,一定會及時和你聯(lián)系。”眼見云溪站起來,岳晨對她微微一笑:“冷小姐,原本準備過兩天再親自送給你的,不過今天既然見了面,正好。”他遞出一張白色請?zhí)惠p語:“我下周三在拉斯維加斯舉辦婚禮,屆時如果你有時間,歡迎來參加。” 云溪剛剛在竊聽器里已經(jīng)聽得清清楚楚,此刻,卻仍做出一副略微吃驚的反應(yīng):“沒想到這么快。你以前告訴我你有愛人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準備多當(dāng)幾年黃金單生漢,再談結(jié)婚呢。” 岳晨搖頭,似乎帶著一種少見的嘆息:“你要是見過我未婚妻就知道,她的性格絕對不會讓我拖很久。” 道金斯家族千般寵溺的女兒,自然不是沒有原因。和她上面的幾個哥哥比起來,她因為智商、能力都一般,所以沒有直接繼承權(quán),但因為身體病弱,所有旁人格外嬌寵,結(jié)果養(yǎng)成她與眾不同的性格,言行太過直率,在商界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將她騙得團團轉(zhuǎn),他原不過是個偶然的機會和道金斯家族合作,后來卻被對方的長輩莫名安排和她見了面。 不排斥、不厭惡,甚至隱隱帶著一種玩味。 要知道,做商人做久了,多少年了,他都已經(jīng)忘了“直率、單純”這兩個詞的意思了。 不過,顯然她對他也不過是不反對而已,每次見面都和朋友沒什么不同。 結(jié)果,業(yè)內(nèi)傳出他們頻頻見面的消息之后,無數(shù)心懷叵測的“青年才俊”接踵而來,紛紛對她表示出好感,這位未婚妻也很奇葩,竟然全信了,導(dǎo)致她家族的人好氣又好笑。 與其嫁給一名明明窺視她財富且不誠信的人,不如和在b市能源進口業(yè)占有強勢地位的人合作——這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道金斯家族全體一致通過的結(jié)果。 所以,說到底,這不過是建立在男女雙方互相不排斥的基礎(chǔ)上的商業(yè)聯(lián)姻,在全世界,筆筆皆是。 云溪看了一眼請?zhí)穆淇睿澜鹚沟男眨唬莱康墓善毕氩粷q都不可能,抬頭一笑:“一定參加。” “你哥哥那邊我等會就打電話,我可能今天晚上就要離開,有事隨時和我聯(lián)系。”岳晨最后交代一聲,門口已有人開來黑色轎車,仿佛有急事的樣子。 “你忙你的去吧,快結(jié)婚的人,事情本來就多。”卓風(fēng)笑笑,率先開口,宇敇眼明手快地去外面取了車,很快也開到了店門口。 與岳晨道了別,云溪和卓風(fēng)一起上了車子后,忽然陷入一片沉靜。 她打量著卓風(fēng)眉間掩不住的郁色,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直接點名她知道當(dāng)初中垣控股的事情,卓風(fēng)會不會把她也當(dāng)做重要線索一樣,和她一一比對當(dāng)初中垣控股的問題? 畢竟,一個人認識誰可以查得出來,但是一個人是否和別人有一面之緣,誰也查不到。只要她說她見過笪筱夏,對她很欣賞,為此特地關(guān)注了她外公的公司,這樣就水到渠成,不會讓任何人懷疑。畢竟一個已經(jīng)死去了幾年的cao盤手,即便是卓風(fēng),也查不到她生前是否和冷家最小的小姐是否見過面。 但……。 她隱隱地皺了皺眉,總覺得,哪里不好一樣。 宇敇在鏡子上,看到坐在后座的兩個人氣場都十分奇怪,整個車子里一點聲音都沒有,無可奈何地輕輕地嘆了口氣。估計,也就只有boss才能從這兩位的嘴里套出話了。 車子一路疾行,回到酒店,宇敇下意識地想要給嶠子墨撥電話,卻沒想到,boss嫂看著他的電話愣了愣,隨即輕輕擋住他的手機:“我上去和他有事談,你去休息吧。” “我臉上有這么直接地寫著我要干什么事嗎!”宇敇覺得自己內(nèi)心在不斷狂吼!卻不敢表露絲毫。好歹自己也是學(xué)過反偵查的特種人士,怎么boss嫂看他就跟看個透明人似的。 好在,卓大少壓根心思不在這,一個人靜靜地回了房,似乎依然在沉思。 在宇敇莫可言說的表情里,云溪坐電梯直接回了房。 當(dāng)打開大門的那一剎那,她還未有反應(yīng),便落入一個熟悉的溫暖的懷抱。 “回來了。”繾綣而滿足,像是圈住她就圈住了剩下的那半個圓。 云溪在他的懷里,靜靜地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和那自然的心跳聲,只覺得,一路上的猶豫此刻終于有了答案。 并不是覺得和卓風(fēng)透露她認識笪筱夏有所欠妥,而是,她不想,將嶠子墨排斥在外。 她的心,不知不覺間,竟然隱隱地偏向這個月下仙人。 他不吝于讓下屬替她竊聽最好的朋友的一言一行,不是說他對保密事物沒有基本的職業(yè)cao守,而是,他相信,她做得一起都不會違背本心。他放手讓她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無論是這次來埃及參加鉆石設(shè)計大賽,還是前段時間冒著被風(fēng)沙活埋的危險去游歷白沙漠,他始終站在她身旁,等著她的靠近。 哪怕她不表露,不像平常女子一樣欣喜若狂,恨不得朝夕相處,他自淡然地看著她的一語一笑,放她自由。 她忽然緊緊地回抱住他,將臉深深地埋進他的懷里,只覺得,一種酸澀包裹著甜蜜止不住地從心底最深處蔓延開來,直達全身……。 “怎么了?”嶠子墨詫異地看著只露出半個腦勺的眼前人,冷云溪的性格從來都是冷靜自持,剛剛出去,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讓她這樣異常? “我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她抬起頭,倏然一笑,眼底的那層漆黑像是被月光慢慢驅(qū)逐了一般,漸漸散出一種柔和而神秘的光彩。 若是宇敇此刻看到,肯定會覺得自己要被閃瞎了眼。明明上午在餐廳的時候,讓人看一眼都覺得膽寒,此刻,卻像是月光女神一樣,渾身散發(fā)著皎潔之氣。 嶠子墨垂眉看她一眼,輕聲微笑,忽然低下身子。 云溪一陣輕呼,下一刻,已經(jīng)被某人打橫抱起,一路走到陽臺。 被他放進帳篷下的軟榻時,她微微一側(cè),只覺得,心頭那陣酸楚都被熨帖得平坦,隱約間帶著股絲絲的甜。 “你說,我聽著。”他半臥在她的身邊,以手支著頭,愜意地欣賞著眼前美人臉上動人的風(fēng)情,心中一蕩,忍不住低頭,在她唇邊竊了個吻。 直到抬頭,心里還在輕嘆,怎么都要不夠,怎么辦,干脆乘早把她疊吧疊吧裝在胸口前,這樣就不用擔(dān)心她隨時漂泊不定的動向了。 “我想查一件事。”云溪開了口后,覺得,竟然不是那么難。 一直一個人背負的秘密,復(fù)仇的動力,無能言說的孤獨,在這個人面前,竟然不覺得那么難以啟齒。 “什么事?”嶠子墨看到一道驚人亮澤在她眼底閃耀,像是一道光,更像是一種執(zhí)念,但他現(xiàn)在已無暇他顧,比任何人都敏感精明的人此刻幾乎有些狂喜。 她向他敞開了一道門。 如果說,前段時間的朝夕相處,漸漸打破了隔閡,那么,今天,她終于愿意和他說出一些從前絕不會透露絲毫的東西。 信任……。 她漸漸地放下了防備,終于對他敞開了最柔軟的心房! “子墨,我想要知道,卓風(fēng)查的那個案子的來龍去脈。”云溪從不是什么畏手畏腳的人,既然表露了心跡,更不會覺得這個時間該拿來嬌羞。她是真的把嶠子墨當(dāng)成了自己人,所以才會如此坦然。 雖然覺得美色害人,自己多半是被這人的外表和風(fēng)度蠱惑的,卻不得不承認,他眼底此刻那抹灼熱的亮光,讓她沒有來地覺得溫暖。 仿佛今天聽到的那段對話不過是場前世而已,如今這春風(fēng)柔意才是她的生活。 “你聽了他們的談話?”他輕笑,絲毫不覺得壓抑,只是沒想到,云溪竟然對這件事情這么感興趣。 “嗯。我對一個人很在意。”她忽然有些壞心,挑眉看著這個自詡天下無雙的男人。 “誰?”可惜,某人精明到成仙,自云溪愿意親口和他談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就敢斷定,除了他,她心里絕不會有第二個男人比他更有優(yōu)勢。 “笪筱夏。” “蕭然以前的女友?”嶠子墨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第一次產(chǎn)生了一種類似愕然的情緒。 “恩。”云溪倒是不驚奇這人竟然知道她前身和蕭然的關(guān)系。估計這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早已將她身邊的的男人查了個底朝天。蕭然最近都跟到了開羅,他要是真的沒有一點好奇她和蕭然的過往,那才有鬼。 “好。”嶠子墨一笑,輕輕地將她的碎發(fā)撥到耳后去。微風(fēng)在陽臺上回蕩著,帶著一種懶懶的氣息。這時間,他只想擁著她,睡個好好的午覺。 而他果然也這么做了。 望著幾乎將她摟到懷里準備并肩午休的某人,云溪好氣又好笑:“喂,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對笪筱夏這么在意?” “不在乎。”他閉上雙眼,深邃而精致的五官在陽光下似乎被鍍上一層閃耀的光芒,驚人的英俊,奪人的氣魄,他說:“你想說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所以,不用勉強自己,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云溪只覺得呼吸一窒,慢慢地閉上眼簾,靜靜地揚起臉龐。 風(fēng),拂在臉上,心,卻被這個男人,緊緊地抓牢。 嶠子墨,當(dāng)真,你是道魔障。 可為什么,她會覺得,這么幸福,這么溫暖,一切的冰寒都融化了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神色各異 接下來的幾天,司徒白和鎏金像是約好了一樣,集體遺忘了云溪的存在,直到鉆石設(shè)計單人賽成績公布的當(dāng)天,鎏金特地打電話到酒店,讓云溪和嶠子墨一早到會場等著。 嶠子墨最近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放松悠閑,不僅是沒有工作的煩擾,就連向來動向不明的云溪都幾乎一直和他呆在酒店里。有時候只是靜靜地坐在套房里看著電影,心卻覺得很快樂,很悠揚,有一種幾乎身邊的每一絲空氣都被陽光沁滿的感覺。 漸漸地,便生出一種默契,以前只有司徒白、鎏金和她的聚會里,慢慢地習(xí)慣地多出了一個人。 而這個人就像是天生的眾人矚目焦點,便是在這異域他鄉(xiāng),總有不少女人已經(jīng)明白地看到了他身邊的云溪,卻還是會毫無顧忌地跑上來自我介紹,甚至公開問他是否還有再娶“妻子”的打算。這個時候,她們不得不無數(shù)次的感嘆,還是自家來得實在,一夫四妻制實在是在搞笑吧! 組委會事先公布,今晚將在酒店宣布比賽結(jié)果,形式很簡單,直接將晉級的選手名字公告在宣傳板上,如果榜上有名,那么恭喜你,你可以繼續(xù)晉級下一輪比賽。如果沒有,那么,呵呵,無論是多么知名品牌的代表,還請移步,以后只有觀賞權(quán),后面的比賽,與你有緣無份! 范才子最近日夜顛倒,出現(xiàn)在云溪他們面前的時候,顯然黑眼圈連夜色都遮不住,整個人透出一種無法言語的萎靡,面色蒼白,瞳孔一陣陣地失去焦點,神色麻木,鎏金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他要反應(yīng)許久才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完了完了,這還等什么結(jié)果?完全是gameover!”司徒白看著他這狀態(tài),只覺得慘不忍睹! 當(dāng)初那美院第一才子的風(fēng)范呢? 雖然不要求站在嶠公子身邊還能如一顆院草般發(fā)揮他的余熱,但,但這實在是完全就是一副滄桑大叔樣好吧。明明不過一周沒見,怎么就跟老了十歲似的。 云溪默默嘆息一聲。 在前段時間,她們急于與各大珠寶商聯(lián)系來往的時候,怕是這位范才子的壓力大得幾乎將他的精神都壓垮了。這種完全無視生物鐘的作息,一方面是為了盡快更好地設(shè)計出作品,但另一方面絕對是壓力導(dǎo)致。 “放松。”云溪走到他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神色平靜,卻隱隱間透出一種震懾全場的魄力:“不過是個獎,拿出平常心。有時候想得越多,反而越容易失敗。” 這話,對于其他方面來說,云溪不敢打包票,但是,設(shè)計這門活,本來就是靠腦子決勝。如果腦子里全是被勝負欲給填滿了,哪里還有空間去思考其他的? 范才子的目光靜靜地落在云溪的臉上,似乎準備撤撤嘴角笑一笑,目光一偏,卻看到站在她背后的嶠子墨,瞬間,到了嘴邊的笑又重新隱匿了回去。 “出來了!”鎏金見工作人員此刻,正好從樓上下來,手里拿了一張a3紙,薄薄的紙張上,已沒有當(dāng)初那一百來號人的聲勢浩大,仿佛,越來越縮減的人員名單,亦見證了這場比賽的殘酷和真實。 十九點整—— 在所有評委和grantham共同鑒定下,工作人員端端正正地貼好了進入下一輪比賽的人員名單。 這一刻,鎏金緊緊地握住了云溪的手,司徒白忍不住拽住了鎏金,三人走向前,順著排隊的順序,漸漸地,離那張名單表,越來越近……。 終于,當(dāng)站在她們前面的珠寶商和選手絕望地掩面離開時,她們終于與這張決定了“古玉軒”下一步發(fā)展的名單面對面,正式對上了! 1,2,3,4,5,……。 隨著序號推移,耐心越來越瀕臨告罄的邊緣。 云溪目光直直地看著名單,司徒白幾乎要揪著自己的衣袖,鎏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扣扣”—— 輕輕的兩聲,那是指尖點在木質(zhì)宣傳欄上的聲音。 “在這。”嶠子墨好笑地看著那三個女人,一直仔細研究著靠前的人員名單,還未看到最后一欄,面色卻越來越差,估計等她們真的順著這張表的順序往下找下去,心臟都會受不住。 忍不住,直接替她們點出范才子的排名位置。 28名。 這可真算不上什么好排名。 不僅這數(shù)字聽上去不吉利,一共就只有30人榜上有名,他竟然拍在倒數(shù)第三。 當(dāng)真是及格線上徘徊,打了個擦邊球。 原來幾乎已經(jīng)覺得沒戲的三人忽然順著嶠子墨那指著的方向看去,頓時,眉目靈動,喜笑顏開。 “不錯,不錯。”這么短的時間就能取得這樣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很給力了。